第三章 (新)空間誕生與營造
第三節 新教育新空間新教育?
教育與學習空間的革新是否為一種循環。以往,新學習空間的出現原因之一 是基於教育觀點的改變。設計者想像新的教學方式,因此搭配對應空間。陳信安
(2004)、陳殿禮(2005)、趙益祥(2002)、鍾蕙鄉(2006)等論文以「新校園 運動」之學校為例,探討教育改革與新空間的形成,以及其使用行為分析。顯現 設計新校園的成員,不論是建築師或學校同仁,對於舉凡校園邊界、配置、各個 學校建築空間,包括教學群組、行政空間、(半)戶外空間、服務空間、乃至細 部空間等,都曾反省思考傳統校園,為配合開放教育與九年一貫教育的新思潮,
規劃設計新式的空間。那麼新空間是否也導向新教育的結果,新空間誘發教學者 對於教育的革新想像,因此形成不同的教學模式?這些空間一開始只是宣示「進 步教育思想」的象徵,需要實際使用才能轉為真實的教育場景。有老師認為新空 間提供新思考的機會,校長則期待新空間不會移植過去的習慣。而學生,用自己 的身體真實回應之。
在教育影響空間,以及空間影響教育的結合下,最終成為一種教育與學校建 築改革的循環。所謂教育空間,不僅指施行(正式)教學的空間,而是遍佈學校
71 經典故事之一,陽光國小 2001 年第一年開學時校園尚未完工,又遭逢連日大雨,濕漉不堪。
為不致讓參加開學典禮的新生淋到雨,林碧霞校長商請家長撐起「雨傘隧道」,為所有新生遮雨。
其他經典故事如「樟樹爺爺到陽光」、「三合院」、「生態池」、「為空間命名」,皆成為陽光國小新 老師與新學生必須知道的故事(資料來源,陽光國小)。
建築每一角落。這樣的觀點促使學校以整體觀看待所有成員,以及在每一空間所 展現的行為。陽光國小前校長林碧霞即說明之。
所有東西都是老師教學的素材、媒介,形成學生學習,不管課堂或耳濡目染,
整個都會在教學情境裡。所以即便是班級命名,我就希望老師們要賦予他一 個意義,這個意義是說,我們通常在叫一個名字,都隨著一種意識,這意識 告訴你我是怎樣看待你,所以舉例陽光的班級名字,為什麼叫聰明鳥、活力 蛙,就是那樣對小孩的期待,是屬於整體的,而不是教室裡怎樣,但是出來 教室卻有切割。(林碧霞_3)
空間絕不置身教育之外,因此以下從(新)教學/生活及交流空間回觀其對 教育的影響。此處並不將學校建築分為教學與行政空間討論。教學與行政二者為 學校運作的組織單位,同時服務教育實踐,但並不適於做為學校建築的分類項 目。因此本處從空間的功能概分為教學/生活以及交流空間,教學/生活空間指的 是學校建築裡主要實施教育計畫的空間。但由於教育與生活息息相關,因此將此 二者歸在同一類;交流空間則為學校成員之間或學校與校外人士之相互交流的空 間,包括資源、人際、資訊的交流,例如以往的行政處室辦公空間、非僅為動線 之用的走廊、樓梯。廣義而言,教育/生活也是一種交流,只是前者比較是施行 有計畫性的活動,後者則著重資源的流動。同一空間有可能具有二者的功能,但 以其中之一為主,且其功能亦可能依不同時間而改變。
一、教學/生活空間為學校生活重心
學校建築裡教學/生活空間指的是師生學習及生活的空間。學校建築幾乎涵 蓋所有的生活空間,其中有一部分為常態教學空間,如教室;一部份則在教學計 畫中成為非常態教學空間,如藉由戶外空間施行之環境教育課程或所謂之「潛在 課程」空間。在這類空間中,以「教室」的設計最受到關注,所謂「新」的、「進 步」的學校建築,常展現在教室之配置與設計。由於它們是教學的第一線空間,
因此經由使用者「測試」後常引起討論。
(一)構想與使用的落差及調適
2006年的「反省與對話—921震災『新校園運動』回顧與前瞻」研討會議與 論文集裡,一些建築師與學校同仁皆檢討新校園之設計。新校園的設計有別以 往,確實讓人耳目一新,但實際使用時或多或少也有不便,包括建築物未顧及聲、
光、熱、氣、水等微氣候舒適度,可能源自設計時未考量,或施做不良,也可能
因為經費遭刪除或使用者改變使用方式而「壞了」原有的設計構想72;另一層面 則是面對教育改革夢想之校園重建的挑戰。
建築師李綠枝之於育英國小、陳永興之於土牛、水尾國小,皆透過使用者參 與的過程瞭解可行的教學方式,反映在設計構想上。育英國小提及的統整課程趨 勢,促使建築師構思整合學習空間成為班群化、群落化的校園配置。但是實際上
「整合化和多樣化的學習空間,老師們好像說說就忘了」(建築改革合作社,
2006)。新教室完成後,教學上仍以班級為主,似乎沒有想像中的協同教學或分 組教學等出現。原預期中年級群可作圖書角與美勞工作區之彈性空間也沒有人佈 置,反而成為學生的室內遊戲運動場,嬉鬧噪音讓人相當困擾。低年級最受學生 喜愛的班群閣樓,卻由於隔音不良,上課時相互干擾,特別是動態與靜態課程之 不相容(建築改革合作社,2006: 12, 17)。之後,低年級班群老師採取改變課表,
讓兩班動靜課程相互配合的策略,以避免相互干擾。至於閣樓的使用,則只有表 現好的學生可以上去。
土牛國小重建時也是採用班群的觀念,一個年級四班為一群,兩班成為一小 群,相鄰的隔間有道約2.5公尺寬之拉門可互通。這是建築師象集團的陳永興在 觀察六年級三班的老師們曾以「畢業旅行」為主題設計的協同教學計畫,而提出 的構想,並與學校教師及人本團隊共同討論。設計師將專科教室的空間併入一般 教室,擴大教室面積,以便於在教室內安排設施。同時也設計一個可供各樣利用 的角落空間。兩班之間有一個類似長廊的通道方便共同教學,但是老師擔心課程 受到干擾,因此在兩班之間設置拉門。除了這些可獨立可開放的教室空間外,四 個班級共用一個半戶外公共空間。這些都在老師們可接受的範圍之內,對於開放 教室的權宜設計。當然,這些設計並不可能得到全部老師的贊同,而反對的老師 在會議上也未多提意見。預告著建築物完成後符於原始想像,積極使用新空間進 行新教學的老師並不多。學校並不會硬性規定師生一定要符於原始構想使用學校 建築,而老師對於「新」空間的確有自己的想法。
結果,四班的共用公共空間成為教師交誼與學生遊戲場所。建築師事後觀 察,「老師有時候會自己練功、跳舞,社區的人也會用這空間,現在變成小朋友 的遊戲以及老師交誼的使用。那時候也沒有設定要協同教學啦,那時候空間設計 的量是兩個班級在一起辦活動共用,也有點像風雨操場,離教室最近,這個空間 夠,形式也比較自由,沒有設定任何形式」(陳永興_4)。
72 如民和國小教室抽風器因為預算刪除而未購置,結果造成熱氣無法排出。另一案例則是電腦 教室未依設計師配置,導致陽光直射使用者。建築師指出「完工後空間使用者基於自己的考量,
使用方式往往與建築師原先設想的不同,其中若產生問題即便未必式設計上的錯誤,建築師也必 須概括承受」(建築改革合作社,2006: 8)。
原設計中每一班的「角落」則有各式不同的使用,由老師自行安排,成為遊 戲角、咖啡角、圖書角、電腦角、或為教師專屬空間。
圖3-13 土牛國小「角落」與班際拉門空間使用狀況:左上,「角落」為教師專 用空間;右上,「角落」為獎勵學生之午茶遊戲空間;左下,二班間的 拉門以櫃擋住;二班間的拉門開放。
而兩班之間的拉門鮮少被打開,有的門邊已擺上櫃子。雖然老師們曾經討論 共同進行一些課程,但最終仍沒有實現。
那時後[新教室]兩個教室合併,中間開一個門是希望兩班學生可以流動,教 學可以互相支援,可是實際上那個事情並沒有發生,就是老師們還是習慣在 自己的班級做自己的事,雖然我們也會討論說有什麼課程大家可以一起進 行,有共同的學習單,可是幾乎還是各班自己做。(T11022007_4)
一位參與重建的人本工作人員觀察,其原因是使用者仍以原有的習慣使用新 空間。他們並未隨著新空間而採取不同的教學方式,是因為這並非出自自身的想 法。地震毀校並非他們所願,即使重建規劃時希望納入使用者的想法,但畢竟僅
止於一部份人的構想,未成氣候。因此完工後在學校急於恢復「正常」運作之時,
教學情境也「恢復正常」了,學校同仁對於教育的思考角度並未隨著地震而改變。
他的心沒有變,即使一個好的空間給他,也沒有用,我覺得人還是關鍵。…
可是921 地震並沒有帶來他們本來想改變,他們本來不是想改變的一群,被 迫接受這空間被打壞。…有的班級根本就直接把那個門封起來,並不是每個 老師準備好他要那樣子,他還沒準備好要 open,他還是覺得他的班是他的 班,即使過了這個地震,即使上了這些東西,都是理想,好像也能做不錯,
但不是我,可是我還沒準備好,所以不是我要改變,所以我會選擇把他封起 來。(T07142007_5,8,10)
另一種可能是依據勝任模式(Competence-Press Model. Lawton & Nahemow, 1973,摘自 Hooyman & Kiyak, 2002)之概念,壓力與個人勝任能力之關係模式。
另一種可能是依據勝任模式(Competence-Press Model. Lawton & Nahemow, 1973,摘自 Hooyman & Kiyak, 2002)之概念,壓力與個人勝任能力之關係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