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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行跡與現世遭遇

根據池田魯參先生﹤南岳慧思伝の研究﹥195中,從慧思所移動的路線,可 以清楚的一覽無遺,慧思一生求道的過程。汝陽郡武津縣(今河南省上蔡縣)

地方出生(AD515),十五歲至三十三歲(AD529-547),從武津向北入嵩山,遍 歷齊國諸大禪師學摩訶衍義,常泊林野,經行修禪。

三十四歲(AD548)到河南兗州界論義,遭諸惡比丘以惡毒藥,令慧思食。

第一次的迫害:「遭值諸惡比丘以惡毒藥令慧思食,舉身爛壞,五臟亦爛,垂 死之間而更得活196。」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生命能夠轉危為安?在願文中並 未提及。而原本想越渡淮河,遍歷諸禪師,然此中路值遇此惡毒藥,險些送命,

192《摩訶止觀》:「八觸者:心與四大合則有四正體觸,復有四依觸合成八觸,重如沈下,輕如上升,

冷如氷室,熱如火舍,澁如挽逆,滑如磨脂,軟如無骨,麁如糠肌。」T46,no.1911,p.107a20-107a23。

193《續高僧傳》:「背未至間霍爾開悟,法華三昧大乘法門,一念明達。」T50,no.2060,p.563a12。

194《續高僧傳》T50,no.2060,p.564a04-564a09。

195《多田厚隆先生頌壽記念論文集》池田魯參〈南岳慧思伝の研究〉p.6-17。

196《立誓願文》T46,no.1933,p.787a21-787a23。

深明有人厭此摩訶衍說,恐妨其道,即時持此餘命還歸信州,不再渡河而心心 專念,欲入深山之中。

三十五歲(AD549),原本欲往南渡淮河,參遍諸禪師,因此命難惡緣,即 持餘命,還歸信州,自此心心專念入深山中。三十九歲(AD553),再度從信州 向南渡淮河來到郢州,為刺史劉懷寶請出,開講摩訶衍義,當時只為義相答,

孰不知有諸法師起大瞋怒,以生金毒藥置飲食中令慧思禪師食。「身懷極困,

得停七日,氣命垂盡197。」當時的為義相答,卻不知有五惡論師以生金毒藥,

置慧思飲食中,而所有餘殘則為另三人所食,將近一日即告死亡。

慧思當時身懷極困,支撐了七日,氣命欲愈垂盡。卻在臨死之際,一心合 掌向十方佛懺悔,念般若波羅蜜並作如是言:「若不得他心智,則不應說法。」

如此專念時,生金毒藥才即得消除,從這以後便屢屢遭害。

四十二歲(AD554),從郢州向西,來到光州,光州刺史又請出講摩訶衍《般 若波羅蜜經》,爾時多有眾惡論師,競來惱亂,生嫉妬心,咸欲殺害。第三次 的難緣,惡論師的嫉妒:「咸欲殺害,毀壞般若波羅蜜198。」這是在光州境大 蘇山中講摩訶衍義後,又在光州城西觀邑寺講摩訶衍義時,即遭惡論師的嫉 妒,咸欲殺害。慧思並由此始發大悲願,誓造金字般若及諸大乘,普願一切的 眾惡論師,都能得大信心住不退地。

四十三歲(AD557),又從光州來向南,來到南定州,刺史為請講摩訶衍義,

又有眾惡論師,斷諸檀越,不往送飲食。第四次的厄運:「斷諸檀越不令送食,

經五十日,唯遣弟子化得以濟身命。199。」此時的慧思為憐憫眾惡論師等及一 切眾生,誓造金字摩訶衍般若波羅蜜,並為十方一切眾生,講說《般若波羅蜜 經》,同時發下二十七個大誓願。

四十四歲(AD558),再度回到光州境內的大蘇山,告諸大眾,將造金字摩 訶《般若波羅蜜經》,即在這時撰寫《立誓願文》發大誓願:「願於當來彌勒世 尊出興于世,普為一切無量眾生,說是般若波羅蜜經時200。」

五十三歲(AD568),權止大蘇山經過了十年,因大蘇山乃陳、齊兵刃所衝 之地,眾僧終日惶惶不安其地,於是再往南直趣南岳衡山,直至入寂。

197《立誓願文》T46,no.1933,p.787b10-787b11。

198《立誓願文》T46,no.1933,p.787b21-787b22。

199《立誓願文》T46,no.1933,p.787b29-787c01。

200《立誓願文》T46,no.1933,p.787c23-787c25。

從池田魯參先生簡單的描述中,可以清楚的看出慧思所遇的難緣,非一般 的刀、杖、譏、毀,而是直沖命源的逼迫。慧思在其行道的過程中,生命屢遭 困厄,在中國僧史傳中亦是僅有的一位。相信也是他對末法思想的提出,另一 種的助緣。

又慧思於江左弘法時,屢遭險難,心知齊曆即將告終,而佛法不久將滅,

不知將往何方避此難緣,忽聞空中有聲:「若欲修定,可往武當南岳,此入道 山也201。」於是領徒向南去到了光州,因值梁.孝元帝(AD554)國祚危頃,亂 賊橫流。慧思只好暫居大蘇山,大蘇山乃陳、齊邊境,各路兵刃所衝之地。

然而其中亦不乏佛門英挺者,皆能輕其生命唯重求法,不顧是否會死於西 夕,只要朝能聞道,也願相隨慧思。冒險而到大蘇山者,都供以四事資具,以 理教誨,智顗便是此時前來依止學習的。

後因烽火頻傳,僧眾無法棲身安心辦道,於是再率四十餘僧,直趣南岳。

就在慧思入南岳前告智顗:「汝於陳國有緣,往必利益。202」於是智顗便到了 金陵,與法喜等三十餘人,在瓦官寺創弘禪法。

在北方一般僧人多屬重禪輕講,如道宣律師《續高僧傳》云:「頃世定士,

多削義門,隨聞道聽,即而依學,未曾思擇,扈背了經203。」,而南方一般則 多重講輕禪,又云:「自江東佛法,弘重義門,至於禪法,蓋蔑如也204。」

湯用彤先生解釋:「道宣所言,雖指隋唐僧人,然禪法興盛,智學廢替,

自更易發生此類現象。北朝末葉,衡岳慧思,天台智顗,極言定慧之必雙修,

或亦意在糾正北朝一般禪僧之失歟205。」

南北僧人所習道風,差異甚大,而慧思從年二十至三十八,都在河南習學 大乘,親覲供養諸大禪師,遊行諸州,無固定的住處。而早期習禪偏重坐禪和 苦行,但事師慧文禪師後,將宗教理論與禪觀實踐結合,霍然悟道,便以大、

小乘中,定、慧等法,來弘敷聖教,自利利他,《續高僧傳》云

而思慨斯南服,定慧雙開,晝談理義,夜便思擇,故所發言,無非致遠,

便驗因定發慧,此旨不虛206

201《續高僧傳》T50,no.2060,p.563a22-563a23。

202《續高僧傳》T50,no.2060,p.564b28。

203《續高僧傳》T50,no.2060,p.597a21-597a23。

204《續高僧傳》T50,no.2060,p.563c29-564a01。

205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p.779。

慧思以這樣定慧相資的方式,來教化眾生,提倡摩訶衍義,是很不同於當時的 佛教作風,因而屢遭困厄。慧思雖生於北方,成長於北方,自身雖重禪定,但 亦感到義理闡發的重要,實不可偏廢一方。遂決心渡河南下,托身陳國。

當慧思至南岳衡山時即告門人:「吾寄此山正當十載。過此已後必事遠遊。

207」。當時門徒並不明白慧思的意思,直到陳太建九年(AD577)大師臨將終時,

大集門學,連日講法不輟,所用言詞多所訶責,令聞之者畏懼。又告眾云:

若有十人,不惜身命,常修法華、般舟念佛三昧、方等懺悔,常坐苦行 者,隨有所須,吾自供給,必相利益,如無此人吾當遠去,苦行事難竟 無答者208

誠如道宣律師言,苦行事難,場中竟無一人回答,慧思則泯然命終。而應驗了 當時所說的吾寄此山十載,過後必事遠遊。

總言之,慧思備經劫難,其主要共同的原因,不出為眾講演摩訶般若波羅 蜜義,而遭其他論師的厭惡,恐妨其道而起了大瞋怒。

亦誠如安藤俊雄先生所言:

「慧思滯留大蘇山時,時值北周武帝之法難前夕,其時北地教派日漸墮 落,既感末法時代來臨,尤者稟於當時教內並不重視禪定,如說佛法的修持只 重經典的講述而已,這是何等淺薄之見!不僅於此,更令慧思耿耿於懷的是,

來自信仰《法華經》者,只是持誦經文了事,令其深感痛心。

因此及讀《妙勝定經》記載:謂佛道要以禪定為重,及載若有人持誦或廣 為人說,歷十劫之久者,其功德尚不及一念之禪定;或參閱《毗婆沙論》記載:

謂有人修佛道,只持誦經不修禪定者,死後仍有輪入地獄生於畜牲道之虞等,

乃益使慧思更加推崇唯有禪定修行,方為振興佛道之法。

故為挽救當時日漸衰頹的佛教,其對當時華而不實幾近墮落的佛教作風,

一直痛斥不已,至若慧思所作《諸法無諍法門》兩卷,無疑正是針對所謂『文

206《續高僧傳》T50,no.2060,p.564a01-564a03。

207《續高僧傳》T50,no.2060,p.563b16。

208《續高僧傳》T50,no.2060,p.563c19-563c22。

字法師209』批評之要作,凡此種種,卒導致慧思在入大蘇山前,屢遭危害,幾 至送命210。」

而慧思所處之世,距離北魏太武毀佛還不足百年,又親歷當時北齊佛教之 腐敗現狀。對自身幾番命難之緣,及經典所說澆末與五濁惡世的思想,引發末 法危機的感嘆,不得不向人們宣說末法來臨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