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洪 荒 時 代 身 體 力 壯 者 稱 霸 ， 極 限 運 動 裡 似 乎 摔 的 越 痛 的 運 動 ， 大 家 就 越 會 閃 得 遠 遠 的 ， 以 免 受 到 波 及 ， 感 官 的 刺 激 、 身 體 的 疼 痛 何 時 竟 也 成 了 區 分 空 間 倫 理 的 因 素 ， 他 們 利 用 外 在 環 境 的 改 變 直 接 賦 予 身 體 的 不 安 定 感 來 自 設 障 礙 ， 卻 也 極 力 用 身 體 去 克 服 障 礙 製 造 穩 定 ， 一 來 一 往 之 間 構 成 刺 激 感 ， 表 現 身 體 的 無 限 。 刺 激 ， 是 極 限 運 動 最 具 代 表 的 感 官 知 覺 ， 也 是 普 遍 存 在 的 一 種 遊 戲 本 質 ， 目 前 國 內 將 四 個 運 動 歸 類 在 極 限 運 動 裡 ， 僅 有 攀 岩 異 於 其 他 三 項 輪 類 運 動 。 國 內 的 極 限 運 動 發 展 與 國 外 大 同 小 異 ， 距 離 美 國 滑 板 蕭 條 時 期 最 近 的 年 代 約 莫 十 多 年 前，是 因 為 90 年 代 初 期 街 滑 受 到 法 律 限 制 的 關 係，所 以 特 技 直 排 輪 及 單 車 玩 家 在 那 時 也 迅 速 發 展 起 來 。 幾 個 輪 類 運 動 有 相 同 的 發 展 蹤 跡 ， 但 滑 板 卻 是 叛 客 ？
回 到 街 頭 的 空 間 總 引 起 許 多 關 注 ， 滑 板 在 歷 史 上 曾 經 有 二 度 因 為 街 頭 的 風 格 被 阻 止，最 早 的 一 次 是 在 1965 年 時，當 時 由 於 板 子 簡 陋 常 導 致 受 傷 事 件 頻 傳 ， 於 是 有 很 長 的 時 間 被 認 為 是 叛 逆 的 運 動 (rebel sport)。 二 十 世 紀 晚 期 ， 卻 再 一 次 讓 各 類 空 間 管 理 者 (如 工 程 師 、 規 劃 者 、 警 察 、 商 家 、 私 人 建 築 擁 有 者 等 等 )如 此 排 拒 ？
一、叛客之說
我 們 該 如 何 分 辨 板 族 叛 逆 是 為 了 什 麼 原 因 。 以 下 拿 二 個 極 限 族 群 做 比 較 。 當 時 還 是 有 死 硬 派 的 板 族 撐 著 繼 續 玩 ， 可 以 想 像 單 車 運 動 裡 也 有 不 少 死 硬 派，他 們 喜 歡 刺 激、冒 險 運 動，這 些 族 群 的 增 加，讓 ESPN2 電 視 台 得 以 在 1995 年 舉 辦 極 限 運 動 (extreme game)競 賽 ， 這 三 項 帶 有 輪 子 的 激 溜 運 動 在 相 同 的 空 間 刻 劃 類 似 的 痕 跡 ， 卻 因 為 不 同 的 身 體 經 驗 而 有 所 區 別 。 但 是 單 車 為 何 不 會 被 當 為 空 間 裡 的 叛 客 。
「 我 們 的 表 演 秀 比 滑 板 來 的 多 ， 你 可 以 上 網 看 就 知 道 。 現 在 我 也 常 常 被 邀 請 。 」30
研 究 者 照 著 說 法 上 我 查 單 車 相 關 資 料 ， 顯 然 單 車 的 制 度 已 被 建 立 起 來 ， 除 了 這 個 原 因 ， 會 玩 單 車 的 選 手 又 比 滑 板 來 的 更 少 ， 他 們 不 會 北 說 是 叛 客 的 原 因 很 簡 單 ， 因 為 車 大 輪 大 不 會 在 路 邊 跟 板 族 一 樣 瘋 ， 製 造 板 子 亂 飛 的 危 險 情 境 ， 看 來 正 派 多 了 ， 況 且 他 們 需 要 的 場 地 也 小 的 多 。
30 同上。
「 十 年 前 玩 的 人 最 多 吧 ！ 現 在 數 都 數 的 出 來 ， 全 台 搞 不 好 還 不 到 50 個 (在 參 加 比 賽 的 )。 」31
「 直 排 輪 畢 竟 是 連 在 腳 上 的 ， 大 家 都 認 為 在 動 作 的 操 作 顯 然 比 滑 板 還 有 BMX單 車 來 的 容 易 上 手 。 」32
因 為 容 易 學 ， 直 排 輪 族 群 的 人 口 是 國 內 極 限 運 動 人 口 中 數 一 的 ， 同 樣 有 街 頭 禁 令 ， 只 是 街 頭 的 直 排 輪 也 不 會 在 路 旁 製 造 會 飛 的 板 子 ， 何 來 叛 客 之 說 。 只 是 這 種 情 形 未 免 也 小 看 特 技 直 排 輪 玩 家 ， 根 據 廖 伯 伯 的 說 法 ， 一 位 暱 稱 蛋 頭 的 早 期 玩 家 就 曾 在 西 門 町 捷 運 站 出 口 的 棚 架 上 滑 下 ， 他 們 不 具 叛 客 之 姿 嗎 ？ 情 形 很 難 說 。 從 最 近 的 觀 察 裡 ， 直 排 輪 族 群 跟 滑 板 族 群 一 樣 並 不 是 很 滿 意 當 前 的 公 園 賽 場 情 形 ， 他 們 很 早 就 開 始 注 意 到 街 滑 的 樂 趣 ， 只 是 最 近 更 為 頻 繁 。
31 訪談對象，蕭，2004.02.21。
32 訪談，高老師，2003.12.03。
二、滑板運動的叛逆
研 究 者 觀 察 整 個 台 北 市 的 滑 板 街 滑 現 象，以 外 國 人 居 多，出 現 、 停 留 的 地 點 如 台 北 市 火 車 站 、 捷 運 站 等 等 地 點 (spot)多 為 人 潮 眾 多 之 處 ， 卻 鮮 少 看 到 東 方 臉 孔 在 街 頭 佔 據 一 隅 玩 起 滑 板 這 種 現 象 顯 然 意 味 著 中 西 觀 點 對 於 滑 板 在 街 頭 的 出 現 有 不 同 的 態 度 。33何 來 叛 逆 之 說 ， 可 以 從 三 個 方 向 說 起 。
(一 )護 權 行 為
本 文 以 空 間 為 分 析 文 本 ， 除 了 在 設 定 的 二 個 空 間 往 返 觀 察 訪 談 之 外 ， 為 了 深 究 中 西 文 化 觀 點 對 滑 板 態 度 的 差 異 ， 研 究 者 進 入 另 一 個 傳 統 的 空 間 ， 多 次 探 訪 幾 家 北 市 東 區 及 西 區 較 具 資 歷 的 滑 板 商 店 ， 經 店 員 透 露 ， 與 孩 子 一 同 前 往 板 店 買 板 的 家 長 普 遍 仍 認 為 此 運 動 危 險 性 ， 極 力 要 求 孩 子 的 自 身 保 護 外 更 要 在 安 全 的 空 間 玩 板 ，可 以 想 像 在 護 權 社 會 裡 ， 家 長 保 護 子 女 的 心 態 。 會 受 傷 的 原 因 導 致 家 長 不 喜 歡 ， 家 長 認 為 不 安 全 的 活 動 ， 那 就 是 不 正 當 的 。
(二 )公 共 安 全
全 球 性 的 城 市 現 象 ， 滑 板 在 街 頭 與 空 間 管 理 者 (manager)的 一 來 一 往 之 間 ， 造 就 了 叛 逆 之 名 ， 一 個 相 當 被 重 視 的 公 共 議 題 。 為 此 國 內 為 板 族 規 劃 並 提 供 正 式 的 空 間 給 予 練 習 ， 中 山 極 限 運 動 公 園 因 此 成 立 ， 它 的 出 現 從 表 現 來 看 似 乎 象 徵 了 城 市 的 現 代 化 及 文 化 包 容 性 ， 但 事 實 是 如 此 嗎 ？
「 現 在 不 是 蓋 了 極 限 運 動 公 園 ， 他 們 在 這 邊 玩 對 我 們 來 說 只 是 一 種 困 擾 ， 常 常 被 館 長 罵 。 」34
城 市 議 題 被 掌 權 者 、 學 者 、 城 市 規 劃 者 、 建 築 設 計 師 所 關 心 ， 他 們 在 乎 空 間 建 築 、 公 共 藝 術 、 城 市 人 文 的 發 展 ， 他 們 想 像 的 城 市 是 街 頭 露 天 咖 啡、供 城 市 居 民 休 憩 的 石 椅，騰 出 城 市 少 的 可 憐 的 公 共 廣 場 ， 綠 化 城 市 以 消 弭 建 築 體 帶 來 的 冷 峻 無 情 ， 讓 城 市 居 民 在 週 休 二 日 得 以 休 息 為 了 接 續 的 工 作 。 一 個 表 達 另 類 身 體 的 遊 戲 ， 在 商 業 媒 體 的 推 廣 迅 速 發 展 成 為 家 喻 戶 曉 的 活 動 ， 它 是 運 動 ， 卻 因 為 與 城 市 建 築 規 劃 的
33 在訪談情形裡共同出現的一種態度是，外國人在玩滑板時不會因為你在等他訪談而停下來，非得等到他 玩的盡興了或受傷才會停下來接受訪談。
34 訪談對象，駐中山堂聘用的民間警衛，2003.12.30。
節 奏 不 同 而 被 污 名 化 了 。 板 族 視 城 市 建 築 為 自 然 物 ， 在 城 市 公 共 空 間 研 究 學 者伊 恩⋅波 頓的 筆 下 ， 他 們 使 城 市 建 築 空 間 意 義 再 現 ，與 一 般 人 的 社 會 生 活 呈 現 迥 異 的 失 序 行 為 ， 以 身 體 、 板 子 與 城 市 建 築 的 磨 擦 來 表 達 他 們 的 生 活 節 奏 ， 卻 被 套 上 「 城 市 反 叛 的 居 民 」 。
總 地 ， 一 群 玩 樂 、 不 事 生 產 的 板 族 出 現 在 中 山 堂 廣 場 或 是 美 術 館 並 不 是 他 們 預 期 的 城 市 規 劃 ， 板 族 成 為 他 們 眼 裡 的 城 市 反 文 化 。
(三 )行 為 不 檢
板 族 喜 歡 在 夜 晚 出 現 ， 這 並 不 是 多 特 殊 的 現 象 ， 因 為 他 們 的 身 分 跟 大 家 一 樣 ， 也 要 上 班 也 要 上 學 。
「 很 奇 怪 的 一 個 現 象，極 限 公 園 成 立 了，玩 滑 板 人 數 卻 減 少 而 出 現 現 在 的 斷 層 ， 我 在 想 應 該 是 網 咖 的 出 現 以 及 搖 頭 派 對 的 流 行 吧 ！ ？ 」35
台 北 市 以 往 有 宵 禁 的 時 候 ， 板 族 仍 會 在 深 夜 練 習 ， 在 正 常 生 活 裡 那 意 謂 著 休 息 時 間 ， 板 族 的 作 息 違 反 了 青 少 年 宵 禁 的 規 定 ， 為 了 驅 趕 板 族 ， 中 山 堂 的 空 間 管 理 者 這 麼 說 明 著 ， 「 附 近 居 民 說 你 們 會 吵 到 他 們 。 」 台 灣 的 夜 生 活 總 是 帶 有 幾 分 神 秘 色 彩 ， 青 少 年 這 個 時 候 在 市 民 大 道 的 籃 球 場 打 球 是 另 類 的 、 屌 的 ， 而 滑 板 在 廣 場 上 則 是 叛 逆 的 。 顯 然 空 間 的 一 得 一 失 之 間 讓 他 們 感 覺 到 自 由 生 活 的 不 復 見 ， 自 由 本 質 成 為 他 們 的 往 來 街 頭 與 公 園 之 間 的 矛 盾 表 現 。
35 訪談對象，小白，2004.04.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