促進以閱讀理解為基礎的科學教學
--美國密西根大學的參訪紀實與省思
黃俊儒
國 立 中 正 大 學 通 識 教 育中 心壹、前言
「…2006 年 促 進 國 際 閱 讀 素 養 研 究 (PIRLS), 台 灣 排 名 22, 原 本 落 後 的 香 港 急 起 直 追 , 已 經 超 越 台 灣 , 為 教 育 界 投 下 一 顆 震 撼 彈 。 教 育 部 積 極 投 入 閱 讀 扎 根 的 工 作 , 目 前 初 步 規 畫 中 , 把 減 少 國 際 指 標 進 入 低 分 組 人 數 比 率 列 為 目 標 之 一 , 希 望 在 民 國 100 年 , 能 把 低分 人 數 比 率從 3% 減 少 至1%...」 ( 聯 合 報,2009/1/25,C3 版 /教 育 ) 前 述 的 報 導 是 政 府 為 了 全 面 推 動 國 人 閱 讀 素 養 的 提 升 , 教 育 部 有 意 在 未 來 3 年 內 投 入 20 億 的 經 費 推 動 終 身 閱 讀 計 畫 。 關 於 這 項 政 策 規 劃 的 原 委 , 其 實 與 過 去 台 灣 參 與 幾 項 國 際 間 大 型 評 比 的 調 查 結 果 相 關 。 相 較 於 台 灣 在 其 他 基 礎 能 力 上 的 表 現 , 這 些 結 果 似 乎 都 顯 示 出 , 國 民 整 體 閱 讀 的 習 慣 並 不 出 色 。 例 如 在 2001 年 首 次 舉 辦 的 PIRLS ( Progress in International Reading Literacy Study)跨 國 研 究 計 畫 中,台 灣 參 加 了 第 二 次 的 計 畫 , 從 結 果 中 顯 示 , 台 灣 小 四 學 生 的 閱 讀 表 現 在 全 球 四 十 五 個 國 家 中 名 列 二 十 二 。 依 據 國 際 四 級 指 標 分 數 , 台 灣 7% 學 生 成 績 超 過 最 高 指 標 的 625 分 , 與 國 際 平 均 相 同 , 但 遠 不 及 香 港 15% 和 新 加 坡 19%, 36%達 550 分 的 高 指 標 , 41%達 475 分 的 中 指 標,13%位 於 400 分 的 最 低 指 標, 3%連 最 低 指 標 都 不 到。這 也 是 為 什 麼 政 府 這 一 次 希 望 在 民 國 100 年 , 能 把 低 分 人 數 比 率 從 3%減 少 至 1%的 原 因。此 外,在 2006 年 經 濟 合 作 暨 發 展 組 織( OECD)所 公 布 的 「 國 際 學 生 評 量 計 畫 」( Programme for International Student Assessment, PISA) 報 告 中 , 台 灣 學 生 在 科 學 素 養 的 表 現 上 , 雖 然 有 很 好 的 理 解 力 , 但 是 在 論 證 以 及 形 成 議 題 的 向 度 上 , 卻 是 表 現 不 理 想 。 在 有 關 閱 讀 素 養 的 部 分 , 台 灣 在 五 十 七 個 國 家 中 排 名 第 十 六 , 優 於 平 均 值 , 卻 不 如 南 韓 和 日 本 , 並 明 顯 地 不 及 在 科 學 與 數 學 上 的 表 現 。 從 這 些 國 際 評 比 的 結 果 中 可 以 發 現 , 台 灣 學 生 在 看 似 優 異 的 科 學 及 數 學 表 現 下,卻 也 透 顯 著 一 些 隱 憂,就 是 向 來「 重 理 解 , 輕 思 辯 」 的 教 育 氛 圍 。 如 果 再 加 上 我 們 顯 然 落 後 的 「 閱 讀 素 養 」 表 現 , 則 幾 乎 說 明 了 我 們 這 種「 代 工 式 」教 育 的 缺 失。 因 為 我 們 的 學 生 可 以 準 確 地 完 成 教 師 或 教 科 書 所 「 交 代 」 的 事 , 但 是 如 果 在 這 個 既定 範 疇 之 外 , 就 難 以 自 行 發 現 問 題 與 解 決 問 題 , 更 不 用 談 創 新 了 。 所 以 難 怪 我 們 有 很 好 的 科 技 代 工 廠 , 卻 難 以 有 出 色 的 品 牌 。 如 果 再 加 上 閱 讀 素 養 的 弱 勢 , 則 意 味 著 我 們 的 學 生 在 離 開 校 園 後 , 難 以 繼 續 透 過 文 本 閱 讀 來 吸 收 新 知 與 成 長 。 這 種 狀 況 對 於 全 民 素 養 的 提 升 及 公 民 社 會 的 成 熟 , 均 是 很 不 利 的 因 素 。 由 於 美 國 的 閱 讀 理 解 和 閱 讀 教 學 研 究 , 已 有 百 年 以 上 的 歷 史 ( Venezky, 1984),相 關 的 推 動 方 式 與 作 法 十 分 均 值 得 我 們 借 鏡。2008 年 9 月,透 過 國 科 會 人 文 處 與 科 教 處 所 籌 畫 及 經 費 補 助 的 「 美 國 多 元 文 化 閱 讀 研 究 參 訪 計 畫 」,筆 者 得 以 有 機 會 參 訪 包 括 佛 羅 里 達 閱 讀 研 究 中 心 ( The Florida Center for Reading Research, Florida State University)、 密 西 根 大 學 教 育 研 究 中 心 ( Educ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 of Michigan)、 哈 佛 大 學 教 育 學 院 ( Graduate School of Education, Harvard University)、喬 治 城 大 學 兒 童 數 位 媒 體 中 心 ( Children' s Digital Media Center, Georgetown University)以 及 美 國 教 育 部 IES ( 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Science, U.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 等 單 位 。 其 中 , 密 西 根 大 學 Dr.Palincsar 的 研 究 團 隊 長 久 以 來 焦 注 在 科 學 文 本 的 閱 讀 學 習 上 , 特 別 值 得 國 內 科 學 教 育 研 究 的 參 考 。 因 此 本 文 將 先 說 明 閱 讀 理 解 在 科 學 學 習 或 教 學 上 的 意 義 , 輔 以 密 西 根 大 學 的 實 際 作 法 及 經 驗 , 並 探 討 國 內 科 學 教 育 可 能 的 相 關 作 法 。
貳、閱讀理解與科學學習
在 台 灣 , 學 生 習 慣 透 過 教 師 對 於 相 關 科 學 概 念 的 解 說 以 及 演 練 來 達 到 理 解 科 學 概 念 的 目 的 。 但 是 在 PISA 的 測 驗 中 , 學 生 必 須 閱 讀 短 篇 故 事 、 網 路 信 件 、 雜 誌 報 導 、 及 統 計 圖 表 等 各 種 形 式 的 資 訊 , 然 後 回 答 問 題 。 因 此 PISA 是 從 三 個 層 面 來 衡 量 學 生 的 閱 讀 能 力 , 這 些 層 面 包 括 : 擷 取 資 訊 的 能 力 , 就 是 能 否 從 所 閱 讀 的 文 字 資 料 中 , 找 到 所 需 資 訊 ; 解 讀 資 訊 的 能 力 , 即 閱 讀 後 , 能 否 正 確 解 讀 資 訊 的 意 義 ; 思 考 和 判 斷 力 , 就 是 能 否 將 所 讀 內 容 與 自 己 原 有 的 知 識 、 想 法 和 經 驗 相 連 結 , 綜 合 判 斷 後 , 提 出 自 己 的 觀 點 。 而 且 , 在 PISA 的 報 告 中 亦 明 確 地 指 出 , 一 個 青 少 年 不 可 能 在 學 校 裡 學 習 到 成 人 以 後 所 需 要 的 一 切 知 識 和 技 能 , 因 此 , 學 校 教 育 必 須 為 終 身 學 習 奠 定 穩 固 的 知 識 基 礎 , 而 良 善 的 語 言 基 礎 正 是 這 些 問 題 背 後 最 主 要 的 根 本 條 件 。 可 見 一 種 永 續 的 科 學 教 育 觀 點 , 勢 必 需 要 建 立 在 良 善 的 閱 讀 理 解 能 力 上 , 畢 竟 在 現 代 社 會 中 , 學 生 有 太 多 機 會 可 以 接 觸 到 各 式 各 樣 的 文 本 , 而 這 些 形 形 色 色 的 文 本 都 是 傳 遞 科 學 概 念 的 重 要 媒 介 。 如 果 再 根 據 PISA ( 2006 ) 的 定 義 來 看 , 閱 讀 能 力 愈 強 的 人 , 愈 有 能 力 蒐 集 、 理 解 、 判 斷 資 訊 , 以 達 成 個 人 目 標 、 增 進 知 識 、 開 發 潛 能 , 並 運 用 資 訊 , 有 效 參 與 現 代 社 會 的 複 雜 運 作 。 更 根 本 的 說 , 能 夠 永 續 地 進 行「 溝 通 」與「 探 究 」,必 然 需 要 建 立 在 良 好 的 閱 讀 理 解 能 力 上 , 而 這 也 是 為 何 「 閱 讀 素 養 」 常 常 是 評 鑑 一 個 國 家 國民 水 平 的 一 項 重 要 指 標 ( 詳 參 PISA, 2006; PIRLS, 2006)。在 我 們 此 次 也 有 參 訪 的 哈 佛 教 育 學 院 中 , 主 要 接 待 的 Catherine Snow 教 授 曾 經 將 閱 讀 理 解 的 定 義 為 , 一 個 同 時 在 提 取( extracting)與 建 構( constructing) 意 義 的 過 程 ( Snow & Sweet, 2003)。 她 們 也 進 一 步 地 將 閱 讀 理 解 區 分 成 三 個 最 主 要 的 元 素,包 括 進 行 理 解 的 閱 讀 者( reader)、 被 理 解 的 文 本( text)以 及 理 解 所 發 生 的 活 動 ( activity) 等 。 對 於 閱 讀 者 而 言 , 一 個 閱 讀 理 解 的 過 程 需 要 考 慮 個 體 的 接 受 度 、 能 力 、 知 識 及 經 驗 等 ( Snow & Sweet, 2003 ) 。 例 如 Osborne 與 Wittrock (1983)曾 指 出 , 知 識 建 構 的 過 程 是 當 學 習 者 選 擇 性 地 ( selectively)注 意 到 新 訊 息,並 且 與 儲 存 於 長 期 記 憶 ( LTM) 中 的 知 識 進 行 比 較 , 之 後 才 會 基 於 已 知 對 新 的 訊 息 產 生 出 新 的 意 義 。 可 見 在 解 讀 外 在 訊 息 時 , 是 一 個 不 斷 調 變 、 不 斷 形 成 與 創 造 的 過 程 , 所 以 先 備 知 識( prior knowledge)也 扮 演 一 個 十 分 重 要 的 角 色 。 對 於 文 本 的 角 色 而 言 , 在 閱 讀 理 解 的 研 究 中 , 包 括 任 何 被 閱 讀 的 訊 息 都 需 要 被 加 以 考 量 , 不 論 是 印 刷 的 或 是 電 子 的 文 本 型 態 。 因 為 在 閱 讀 理 解 的 過 程 中 , 閱 讀 者 會 建 構 許 多 不 同 的 文 本 表 徵 , 例 如 字 面 編 碼( surface code,文 本 中 的 措 辭 或 用 語 )、 文 本 基 礎( 表 徵 意 義 的 概 念 單 位 )、隱 含 在 文 本 中 之 心 智 模 式 的 表 徵 等 ( Snow & Sweet, 2003)。誠 如 許 多 科 學 教 育 學 者 所 認 為 的 , 語 言 並 不 只 是 描 述 或 是 反 映 既 存 的 概 念 架 構 , 語 言 還 會 主 動 地 創 造 那 些 架 構 ( Lemke, 1990 ; Roth & Roychoudhury, 1992)。因 此 確 認 好 閱 讀 理 解 的 文 本 體 裁 特 質 , 確 立 適 當 的 語 言 溝 通 基 礎 , 會 是 對 於 閱 讀 者 極 有 幫 助 的 一 項 工 作 。
對 於 閱 讀 理 解 之 教 學 活 動 的 設 計 而 言 , Snow & Sweet( 2003) 指 出 常 常 需 要 加 以 考 慮 的 三 種 面 向 , 包 括 : 目 的 ( 為 何 閱 讀 者 要 讀 ? )、過 程( 閱 讀 時 有 哪 些 心 智 活 動 ? )、結 果( 閱 讀 者 學 習 或 經 驗 的 閱 讀 成 果 為 何 ? )。在 一 個 閱 讀 文 本 的 過 程 中 , 常 會 經 歷 解 碼 ( decoding)、 高 階 的 語 言 及 語 意( semantic)過 程、監 控( monitoring) 等 。 而 好 的 閱 讀 活 動 常 會 獲 致 的 成 果 則 包 括 獲 得 知 識 ( knowledge ), 學 會 應 用 ( application ) 及 投 入 ( engagement ) 等 ( Snow & Sweet, 2003)。
如 果 我 們 要 去 推 動 或 改 善 目 前 學 生 在 閱 讀 理 解 上 不 佳 的 表 現 , 如 何 透 過 同 時 統 整 閱 讀 者 特 質 、 文 本 結 構 、 教 學 策 略 等 三 種 向 度 , 實 乃 推 動 科 學 文 本 學 習 成 功 與 否 的 主 要 關 鍵。以 Palincsar & Brown( 1984) 所 共 同 發 展 為 促 進 閱 讀 理 解 的 交 互 教 學 ( Reciprocal Teaching, RT) 策 略 為 例 , 正 可 以 清 楚 地 看 出 在 這 個 教 學 活 動 設 計 的 過 程 中 , 研 究 者 已 經 清 楚 地 界 定 好 前 述 三 個 向 度 間 的 關 係 。 在 這 個 教 學 過 程 中 , 主 要 建 構 在 四 個 環 環 相 扣 的 閱 讀 策 略 上 , 包 括: 提 問( question generating)、 進 行 總 結 ( summarizing)、澄 清( clarifying)及 預 測 ( predicting)等。透 過 這 四 個 階 段 的 演 練, 教 師 與 學 生 不 斷 的 對 話 與 詮 釋 , 共 同 地 來
建 構 文 本 的 意 義( Palincsar, 2003)。在 這 個 互 動 教 學 的 過 程 中 , 大 家 彼 此 將 意 義 帶 進 文 字 中 , 並 監 控 自 己 從 文 本 中 的 思 考 及 學 習 。 而 這 樣 的 學 習 策 略 , 也 在 許 多 場 合 中 被 認 為 對 於 科 學 學 習 有 所 幫 助 ( Glynn & Muth, 1994)。 在 這 一 次 的 參 訪 行 程 中 , 我 們 也 嘗 試 去 觀 察 是 否 有 什 麼 具 體 的 實 務 經 驗 是 從 書 本 中 看 不 見 的 東 西 。
參 、 密 西 根 大 學 教 育 研 究 中 心
-Dr.
Palincsar 研究團隊為例
在 密 西 根 大 學 的 參 訪 行 程 中 , Dr. Palincsar 的 研 究 團 隊 是 主 要 的 參 訪 重 點 。 過 去 在 八 0 年 代 時 , A. S. Palincsar 與 A. Brown 參 考 Vygotsky 的 理 論 , 發 展 出 交 互 教 學 法( Reciprocal Teaching, RT),對 於 在 教 室 中 促 進 學 生 的 閱 讀 理 解 具 有 重 要 的 貢 獻 。 在 近 幾 年 的 研 究 中 , Palincsar 的 團 隊 更 焦 注 在 科 學 文 本 的 教 學 與 數 位 文 本 的 應 用 , 尤 其 是 孩 童 在 閱 讀 訊 息 量 較 大 的 科 學 說 明 文 時,所 可 能 遭 遇 的 問 題 及 因 應 作 法。 在 參 訪 的 過 程 中 , 我 們 首 先 針 對 台 灣 的 相 關 概 況 向 Palincsar 進 行 簡 要 的 說 明,特 別 是 針 對 日 前 台 灣 在 PISA( 2006) 及 PIRLS ( 2006) 兩 項 評 比 中 , 學 生 的 表 現 交 換 意 見 , 以 增 進 彼 此 對 於 相 關 背 景 的 認 識 。 此 外 , 並 且 請 教 他 們 如 何 將 該 團 隊 一 系 列 研 究 的 發 現 落 實 在 教 學 的 實 務 工 作 中 , 以 及 如 何 運 用 資 訊 科 技 的 協 助 讓 效 果 更 加 的 彰 顯 , 最 後 並 希 望 能 分 享 他 們 在 推 廣 工 作 上 的 經 驗 及 作 法 。 之 後 , Palincsar 就 針 對 這 些 提 問 , 分 別 展 演 了 以 她 所 發 展 之 閱 讀 教 學 理 論 為 基 礎 所 建 構 的 兩 個 主 要 教 學 系 統 給 予 我 們 參 考 。 包 括 超 媒 體 工 具 EASE-C( in TTMM website, Teaching Text Making Meaning) 以及 與 CAST ( Center for Applied Special Technology) 合 作 的 Thinking Reader 協 助 閱 讀 工 具 , 其 間 並 分 享 她 對 於 我 們 所 提 出 之 問 題 的 想 法 。
一、教育研究與教學演示
在 Palincsar 的 報 告 中 , 她 透 過 EASE System 這 個 資 訊 介 面,將 自 己 過 去 廣 為 人 知 的 RT 研 究 成 果 用 很 清 晰 的 方 式 進 行 演 示( 詳 參 http://edr1.educ.msu.edu/CompStrat /login.asp, 以 demo 登 入 )。 在 EASE 系 統 的 建 置 過 程 中 , 該 團 隊 接 受 美 國 NSF 的 補 助,有 系 統 地 將 學 術 研 究 在 教 學 場 合 中 的 實 踐 場 景 , 按 照 每 一 個 理 論 基 礎 及 意 義 屬 性 , 編 輯 成 一 段 一 段 的 教 學 影 片 。 並 且 在 技 術 上 克 服 網 路 頻 寬 及 收 音 的 限 制 , 讓 所 有 有 興 趣 的 研 究 者 及 教 學 人 員 , 均 能 夠 輕 易 與 清 楚 地 從 這 些 片 段 中 瞭 解 有 關 RT 及 QtA( 與 Pittsburgh 大 學 的 合 作 )的 具 體 作 法;在 CAST' s Thinking Reader 系 統 的 運 用 中 , 則 結 合 許 多 資 訊 科 技 的 輔 助 , 透 過 教 材 的 數 位 化 及 線 上 學 習 來 促 進 學 生 的 科 學 閱 讀 理 解 。 前 述 的 作 法 兼 顧 理 論 與 實 務 的 平 衡 , 在 良 好 的 學 術 研 究 基 礎 上 , 並 顧 及 了 適 當 之 教 學 演 示 平 台 的 建 構 。 善 用 資 訊 科 技 的 輔 助 來 增 加 教 學 研 究 的 實 踐 及 附 加 價 值,這 是 Palincsar 團 隊 令 人 印 象 深 刻 的 地 方 。 這 樣 的 作 法 讓 有 興 趣 的 參 與 者 可 以 容 易 地 將 理 論 與 概 念 依 據 自 己 所 面 臨 的 情 境 , 遷 移 至 實 務 的 場 域 中 , 可 以 更 加 活 絡 教 學 研 究 的 價 值 及 實 用 性 。 相 對 地 , 台 灣 在 相 關 教 育 研 究 的 作 法 上 , 常 常 忽 略 了 後 端 演 示 工 作 的 重 要 性 , 也 低 估 了 結 合 資 訊 科 技 無 遠 弗 屆 的 影 響 力 。 甚 至 在 整 體 制 度 的 設 計 上 似 乎 亦 不 鼓 勵 這 種 實 務 工 作 的 投 入 , 導 致 教 育 研 究 未 能 夠 有 規 模 並 具 體 地 在 教 學 現 場 上 發 酵 。 因 此 台 灣 教 育 的 研 究 成 果 常 常 在 做 完 研 究 報 告 後 就 被 束 之 高 閣 , 感 覺 上 僅 提 供 了 半 套 的 服 務 , 造 成 推 廣 及 應 用 上 極 大 的 受 限 。 由 於 這 種 演 示 技 術 與 資 訊 科 技 的 輔 助 均 是 極 為 專 業 的 部 份 , 需 要 統 合 許 多 不 同 的 角 色 、 資 源 及 人 力 , 不 能 僅 仰 賴 部 分 研 究 者 義 務 或 是 個 人 熱 忱 的 付 出 。 因 此 如 果 能 在 相 關 研 究 計 畫 的 補 助 上 , 能 夠 適 度 地 鼓 勵 研 究 成 果 的 演 示 及 相 關 資 源 平 台 的 建 置 , 對 於 科 學 閱 讀 的 教 學 應 能 有 極 為 立 即 的 幫 助 。二、教學環境與師資培育
在 Palincsar 的 報 告 中 指 出 , RT 的 教 學 , 小 組 的 規 模 大 約 是 8 人 ; QtA 的 教 學 規 模 適 用 於 整 個 班 級,大 約 為 15 人。除 此 之 外 , 在 這 些 教 學 的 任 務 中 , 均 是 以 教 導 學 生 對 於 整 體 科 學 文 本 的 閱 讀 理 解 為 主 要 的 前 提 , 而 不 是 僅 止 於 某 些 個 別 科 學 概 念 的 引 介 。 有 別 於 對 於 科 學 教 科 書 進 行 講 述 式 的 教 學 , 這 對 於 學 生 養 成 閱 讀 習 慣 及 永 續 的 自 我 學 習 ( self-regulation) 是 極 有 幫 助 的 訓 練 。 就 目 前 台 灣 的 教 學 實 務 來 看 , 若 要 能 推 廣 閱 讀 理 解 的 教 學 , 則 至 少 有 兩 個 層 面 的 問 題 需 要 克 服 。 一 方 面 是 需 要 降 低 班 級的 學 生 數 目 , 否 則 教 師 實 難 以 在 現 有 的 教 學 環 境 中 顧 及 文 本 閱 讀 的 訓 練 ; 另 一 方 面 , 在 目 前 中 小 學 的 科 學 教 學 中 , 仍 多 以 科 學 概 念 的 學 習 為 主 要 的 重 點 , 過 程 中 多 是 以 「 教 師 」 作 為 主 要 的 訊 息 源 , 鮮 少 有 機 會 讓 學 生 透 過 「 閱 讀 」 來 推 敲 科 學 文 本 中 的 意 義 。 當 然 , 長 期 以 來 國 內 科 學 師 資 的 培 訓 過 程 中 , 並 未 特 別 地 強 調 有 關 科 學 文 本 閱 讀 的 訓 練 。 為 因 應 國 內 閱 讀 素 養 的 低 落 以 及 科 學 閱 讀 對 於 永 續 教 育 的 重 要 性 , 應 可 以 鼓 勵 在 科 學 教 育 中 加 強 對 於 閱 讀 的 相 關 研 究 , 並 期 能 具 體 落 實 閱 讀 教 育 於 科 學 師 資 的 培 育 。
三、教育成果的推廣模式
在 Palincsar 所演示的閱讀學習輔助工 具中,Thinking Reader 這個學習程式除功能 令人印象深刻外,其背後組織生產的方式亦 值得借鏡。基本上這一個科學文本輔助學習 程 式 的 開 發 是 結 合 了 非 營 利 教 育 研 發 機 構 (CAST)、學界、官方以及出版公司四者力 量 下 的 產 物 。 計 畫 之 初 是 先 由 CAST 與 University of Michigan 共同提出 Reading to Learning: Investigating General and Domain- Specific Supports in a Technology-Rich Environment with Diverse Readers Learning from Informational Text 計 畫 案 , 並 爭 取 到 IES(U. S. Department of Education, Institute of Educational Sciences) 三年共 1,499,281 美元 的 補 助 , 之 後 的 成 果 再 交 由 Tom Snyder Productions 公 司 出 版 推 廣 (http://www. tomsnyder.com/products/product.asp?sku=TH ITHI)。 這 個 成 果 推 廣 的 模 式 結 合 了 非 營 利 研 究 機 構 、 研 究 單 位 、 政 府 、 書 商 , 涵 蓋 了 產 、 官 、 學 、 研 等 不 同 的 體 系 及 角 度 , 這 樣 的 結 合 與 推 廣 不 僅 是 極 為 專 業 的 分 工 過 程 , 其 中 更 需 涉 及 許 多 學 術 研 究 單 位 所 鮮 少 涉 及 的 事 情 ( 例 如 研 究 者 還 需 要 花 時 間 跟 程 式 設 計 師 、 美 編 人 員 、 銷 售 人 員 等 進 行 密 切 的 溝 通 及 配 合 ) 。但 是 透 過 這 些 密 切 的 合 作 , 卻 能 從 上 游 到 下 游 共 同 構 築 出 可 以 實 際 運 用 及 推 廣 的 產 出 , 其 永 續 的 影 響 力 極 具 價 值 。 在 目 前 台 灣 的 教 育 體 系 中 , 這 樣 的 教 育 合 作 及 生 產 模 式 仍 不 多 見 , 可 以 作 為 國 內 教 育 推 廣 工 作 的 參 考 。肆、他山之石
OECD 從 七 0 年 代 之 後 就 陸 續 提 出 回 流 教 育 ( recurrent education)、 全 民 終 身 學 習 ( lifelong learning for all )、 知 識 經 濟 ( knowledge economy )、 知 識 管 理 ( knowledge management )、 學 習 經 濟 ( learning economy) 與 數 位 落 差 ( digital divide)等 概 念,對 於 全 球 知 識 社 會 形 成 的 發 展 影 響 深 遠 。 從 這 裡 面 可 以 看 出 , 一 個 國 家 是 否 擁 有 多 數 樂 於 永 續 與 終 身 學 習 的 公 民 , 某 種 程 度 也 就 決 定 了 這 個 國 家 知 識 經 濟 的 實 力 , 而 「 閱 讀 」 正 是 其 中 最 為 關 鍵 的 一 項 能 力 。 在 這 一 趟 美 國 科 學 教 育 的 參 訪 行 程 中 , 我 們 可 以 發 覺 台 灣 與 美 國 的 問 題 是 有 所 不 同 的 。 例 如 在 台 灣 的 教 育 體 制 中 , 教 育 除 了 求 知 與 啟 蒙 之 外 , 卻 也 扮 演 了 一 個極 為 顯 著 的 社 會 篩 選 功 能 。 因 此 , 我 們 花 了 許 多 的 精 神 促 進 學 生 對 於 既 有 科 學 概 念 的 理 解 , 但 卻 也 相 對 地 忽 略 了 將 科 學 作 為 一 種 語 言 的 功 能 , 一 種 作 為 持 續 吸 收 新 知 並 且 足 以 參 與 外 在 社 會 的 功 能 。 因 此 我 們 比 較 不 會 注 重 讓 學 生 自 行 透 過 語 言 及 文 字 來 習 得 科 學 ( 因 此 常 常 跟 隨 名 師 往 往 比 選 用 好 的 教 科 書 來 得 重 要 ),也 因 此 我 們 科 學 教 育 的 「 續 航 力 」 往 往 表 現 地 較 差 。 如 果 再 輔 以 台 灣 社 會 中 , 屢 屢 因 為 困 在 許 多 科 學 或 技 術 發 展 所 引 發 的 社 會 爭 議 ( socio-scientific issue)中,而 付 出 極 為 慘 痛 社 會 代 價 。 不 禁 令 人 懷 疑 , 我 們 所 投 注 的 科 學 教 育 資 源 , 究 竟 如 何 地 服 務 或 回 饋 給 台 灣 社 會 ? 因 為 台 灣 的 科 學 教 育 成 果 , 相 對 地 似 乎 較 無 力 於 協 助 我 們 面 對 類 似 的 問 題 。 因 為 這 些 問 題 不 會 出 現 在 考 題 中 , 一 般 民 眾 也 沒 有 習 慣 在 離 開 校 園 之 後 , 仍 能 持 續 地 閱 讀 科 學 、 談 論 科 學 。 這 種 「 校 園 科 學 」 與 「 非 校 園 科 學 」 間 的 斷 裂 ( 黃 俊 儒 , 2008), 台 灣 其 實 更 甚 於 美 國 。 在 這 一 次 的 參 訪 活 動 中 , 我 們 見 識 到 美 國 整 體 國 家 對 於 閱 讀 教 育 的 投 入 與 重 視 ( 例 如 圖 二 )。這 過 程 中 除 了 深 覺 在 台 灣 科 學 教 育 的 場 域 中 , 從 上 游 到 下 游 應 該 更 加 一 貫 地 鼓 勵 科 學 閱 讀 理 解 的 相 關 措 施 之 外 , 更 宜 著 重 於 相 關 的 基 礎 研 究 工 作 。 尤 其 是 對 於 「 中 文 」 科 學 文 本 的 閱 讀 而 言 更
是 有 其 特 殊 意 義,原 因 是 有 諸 多 的「 科 學 」 內 容 原 本 就 習 慣 以 英 文 語 彙 作 為 表 述 。 例 如 Unsworth( 1999, 2001)認 為,科 學 的 學 習 應 該 包 含 教 導 學 生 對 於 科 學 文 本 中 運 用 之 各 種 語 法 資 源 的 認 知 , 藉 此 得 以 促 進 學 生 對 文 本 的 語 意 理 解 以 及 批 判 文 本 的 能 力;Lemke( 1990)也 曾 指 出 連 接 科 學 詞 彙 間 關 係 之 主 題 類 型( thematic pattern)的 重 要 性 , 因 為 主 題 類 型 是 一 種 有 關 科 學 情 境 的 語 意 關 係 , 是 從 語 意 的 角 度 來 看 科 學 概 念 之 間 的 關 係 網 路 , 當 學 生 可 以 掌 握 這 些 主 題 類 型 的 時 候 , 閱 讀 與 傾 聽 科 學 才 會 變 得 較 容 易;而 Halliday( 1995)則 更 清 楚 地 指 出 , 當 我 們 學 習 語 言 時 , 同 時 我 們 也 使 用 語 言 來 學 習 , 語 言 與 學 習 間 的 密 切 關 係 由 此 可 見 。 Norris 與 Phillips(2003)曾指出,所謂 「識讀能力」(literate ability)指的不單單是 對文章的「解碼」和「尋找訊息」的能力(一 般所認為的閱讀能力),應該還要包括「詮 釋」能力。因此當我們試著對於外界進行溝 通與探究時,事實上就是進入了一種識讀的 過程。Yore, Bisanz 與 Hand(2003)也指出, 文章需要詮釋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文句的 意義不單單是符號字面意義的組合,還涉及 讀 者 的 背 景 知 識 以 及 溝 通 當 下 的 社 會 情 境。科學與數學一樣,也是一種語言,因此 科 學 的 學 習 可 以 說 是 用 我 們 熟 悉 的 日 常 生 活語言來學習另一種語言。只是這個學習科 學語言的過程並不容易,因為「學習就像置 身在一個陌生的國度,或是嘗試以一種未知 的語言來溝通」(Solomon, 1994)。因此每種 語言背後的特殊結構,是十分值得進一步探 討的議題。 在 這 個 背 景 之 下 , 近 來 國 內 亦 有 一 些 研 究 開 始 焦 注 在 探 討 科 學 漢 語 的 特 質 與 科 學 教 學 間 的 關 係 , 以 及 如 何 透 過 合 適 的 科 學 漢 語 來 描 述 科 學 以 提 升 學 習 成 效 ( 李 哲 迪 , 2006; 楊 文 金 、 陳 世 文 , 2008; 林 文 杰、楊 文 金,2008);也 有 相 關 研 究 嘗 試 地 透 過 科 學 文 本 的 閱 讀 及 寫 作 來 提 升 學 生 的 科 學 素 養 或 是 對 於 科 技 議 題 的 參 與 ( 楊 惟 程、靳 知 勤,2006;黃 俊 儒,2006)。這 一 系 列 的 研 究 進 程 , 除 了 體 現 提 升 科 學 漢 語 可 讀 性 的 重 要 性 之 外 , 更 為 進 一 步 聯 繫 科 學 世 界 與 日 常 生 活 世 界 的 可 能 性 提 供 一 個 可 能 的 切 入 點 。 如 果 在 許 多 實 務 推 動 的 作 法 上 , 能 夠 參 考 美 國 在 閱 讀 計 畫 上 的 一 些 經 驗 , 那 麼 對 於 促 進 台 灣 學 生 在 科 學 閱 讀 上 的 能 力 而 言 , 應 該 會 有 更 為 根 本 與 正 向 的 助 益 。
伍、後記與誌謝
本 文 改 寫 自 2009 年 物 理 教 育 年 會 題 為 「 促 進 以 閱 讀 理 解 為 基 礎 的 科 學 教 學 : 美 國 密 西 根 大 學 的 參 訪 紀 實 與 省 思 」 之 短 篇 論 文 , 企 盼 透 過 較 為 生 活 化 的 報 導 紀 實 及 反 思 , 能 夠 與 各 階 層 之 科 學 教 育 工 作 者 分 享 此 次 美 國 閱 讀 研 究 參 訪 的 心 得 。 此 外 , 特 別 感 謝 國 科 會 計 畫 NSC-97-2517-S -343-001 補 助 , 及 此 次 參 訪 團 團 長 柯 華 崴 教 授 的 帶 領 , 以 及 黃 秀 霜 校 長 、 曾 世 杰 教 授 、 曾 玉 村 教 授 、 劉 美 慧 教 授 、 李 俊 仁 教 授 及 楊 李 榮 研 究 員 的 同 行 及 心 得 分 享 。陸、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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