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政 院 國 家 科 學 委 員 會 補 助 專 題 研 究 計 畫 成 果 報 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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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 寫 清 言 —
晚 明 文 人 生 活 美 學 的 建 構 與 實 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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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畫類別： 個別型計畫
計畫編號：NSC89－2411－H－002－060
執行期間：
89
年
8
月
1
日
～
90
年
10
月
31
日
計畫主持人： 曹 淑 娟
研究助理： 楊 晉 綺、 陳 錚 穎
執行單位：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
中華民國
91
年
1
月
31
日
行 政 院 國 家 科 學 委 員 會 專 題 研 究 計 畫 成 果 報 告
書 寫 清 言 —
晚 明 文 人 生 活 美 學 的 建 構 與 實 踐
計畫編號：NSC89－2411－H－002－060
執行期間：89 年 8 月 1 日～90 年 10 月 31 日
計畫主持人： 曹 淑 娟
研究生助理： 楊 晉 綺
執行單位：臺灣大學中國文學系
一、 中文摘要 晚明伴隨性靈文學思潮興起， 文壇盛行一系列清言作品，它們原無固 定名稱，隨作者之意而命名，如清言、 偶談、空言、雜語等，而這些稱謂都隱 然指出了此類文字打開一種開放的書 寫空間。它在形式方面，韻、散、駢、 單，隨興偶發；在內容方面，儒、釋、 道義理亦紛然並陳；在書寫活動中，或 自我撰述，或徵引前書，亦皆得視如創 作。此類清言抒發人生觀念，短章摘記 接近語錄，但又不同於傳統語錄的義理 申辯；駢體聯句接近連珠，但也有異於 傳統連珠的政治關懷傾向；而其退離世 務從事語文活動，似與魏晉人物清談相 近，但言語辯難與操觚染翰之間，結合 其時代文化之差異，又存在著許多殊異 性。 晚明清言普遍提出淡、素、情、韻、 趣、奇、醒、靈、峭、閒、借境調心、 除心、除境、冷眼、冷情等相關條文， 它們局部地繼承前代的美學思惟和體 驗，對應於其存在處境，凝結出新的美 學範疇和命題，而這美學範疇和命題的 提出，主意不在建構理論系統，或許理 論性、邏輯性不強，但諸清言對人生問 題的感受與回應，呈現了高度一致性。 體認人世活動的幻化癡迷，作反向的抉 擇，以尋求新的自由情境。這與清言的 書寫活動密切相關，清言多作於幽居閉 鎖的情境，或學佛參禪之餘、或科考落 第之際、或園居無為之時，借由清言的 書寫或編撰，以斷簡殘篇、格言警語的 不連續性，表現當下心情的流動和轉 折。此種內在經驗的傳述近乎無用之 用，傳遞的非關普遍知識，亦非個人情 感，而是人世生活愉悅的智慧。而作者 又已隱然預設了理想讀者的存在，預期 讀者必然穿透語文的隔閡，體驗語文所揭示的「事件」意義，從而達到所謂「愁 人立喜，熱夫就涼」、「使天下之鬚眉而 婦人者亦聳然有起色」。於是書寫本身 也即是一種愉悅的自我放逐經驗，在文 學的空間中流浪，等待著與知音相逢。 關鍵詞：晚明、清言、書寫、生 命美學、生活美學 二、 計畫緣由與目的 晚明文化文學的研究，歷經學者的 努力，已累積了相當可觀的成果。或從 經濟生產的角度指出晚明為「資本主義 萌芽」的社會，或從物質文化的角色扮 演，指出晚明走著中國現代化的早期思 想，或從文化意識涉及藝術思維與創造 者所衍生的價值思考來理解晚明的歷 史文化意義，或從個體自覺的觀點，譬 擬晚明猶如西方文藝復興，是現代思潮 的啟蒙時期。在文學方面，有關性靈思 潮的觀察研究，士人心態與文學風氣的 探討，小品、小說、笑話、彈詞等文本 的解析也都極其豐富深刻。凡此，都為 晚明「清言」的研究提供了相互參照的 研究背景。 相較之下，學界有關清言的研究起 步較晚。海峽彼岸學者近年來致力於晚 明文集的校注，袁中郎兄弟、江盈科、 葉紹袁家族之著作相繼出版，清言部份 亦得到整理注釋，如阮忠《清言四品》 評注《居業錄》、《娑羅館清言》、《續娑 羅館清言》、《菜根譚》；程不識《明清 清言小品》編注《娑羅館清言》、《續娑 羅館清言》、《偶談》、《岩栖幽事》、《小 窗自紀》、《荊園小語》、《幽夢影》、《幽 夢續影》。唯其用功於校注，故緒論與 導讀文字並未特別提出詮釋觀點。台灣 學界解讀清言的路線較鮮明有別者 三：一為以清言作為鍼砭時代的處世格 言，可以南懷瑾、鄭志明討論《醉古堂 劍掃》為例。二為以清言展現了晚明文 人「隔」的心態，由龔鵬程在〈由《菜 根譚》看晚明小品的基本性質〉一文所 主張。三則以清言展現晚明士人對主體 自由之追尋，為筆者所提出。本計劃在 既有基礎上，觀察晚明清言的書寫形式 與文人書寫清言的活動，以「生活美學」 的角度探討晚明文人書寫清言的美學 意義。 所謂「生活美學」是建立在「生 命美學」的基礎上，筆者修正李正治〈開 出生命美學的領域〉之說，認為中國美 學主要格局的展開，建立在三個基本關 懷上，一是生命之美如何而可能，開出 「心性美學」。二是生命之美的層次判 分，開出「境界美學」。三是生命之美 如何體現，開出「生活美學」。晚明清 言的主要關懷，即在於思考面對時代格 局與自我際遇，人如何在實存情境中體 現與道相通的生命之美，是為生活美學 的關懷向度。本計劃以生活美學的角 度，來闡述清言的美學意義，彰明清言 的書寫本身，即是晚明文人生活美學的 實踐，而清言的參閱、評點、流通，所 形成的文學流動空間，即作為此一生活 美學的實踐場域，從而形成一種知交相 契的小眾社群文化，希望為晚明美學的 研究提供一個回歸主體心靈的參考架 構。 三、 結果與討論 筆者以「生活美學如何實踐」作 為晚明清言的基源問題，由此觀察晚明
文人書寫清言的活動。所謂「書寫清 言」，包括作者如何書寫清言，清言通 過書寫負載何等訊息，讀者如何參與清 言的書寫活動等層面的考察，彼此相互 關涉聯結為一緊密的網絡。本計畫討論 重點簡述如下： (一)作者書寫情境：清言的撰作多 成於幽居閉鎖的情境，如屠隆《娑羅館 清言》作於學佛參禪之餘、陸紹珩《醉 古堂劍掃》編定於科考落第之際、吳從 先《小窗五記》撰著於園居無為之時， 借由清言的書寫或編撰，以斷簡殘篇、 格言警語的不連續性，表現當下心情的 流動和轉折。此種內在經驗的傳述近乎 無用之用，傳遞的非關普遍知識，亦非 個人情感，而是人世生活愉悅的智慧。 (二)理想讀者的預設：清言雖多成 於幽居之時，然作者又已隱然預設了理 想讀者的存在，預期讀者必然穿透語文 的隔閡，體驗語文所揭示的「事件」意 義，所以屠隆云「余之為清言，能使若 披蕙風，若飲甘露。」陸紹珩言：「我 輩書生，既無誅亂討賊之柄，而一片報 國之忱，惟于寸楮隻字間見之，使天下 之鬚眉而婦人者，亦聳然有起色。」吳 從先亦曰：「聽者耳根自熱而語者牙慧 俱冷，王衍之玉麈譚也，冰雪相映澈， 啽囈為之覺，貝繆為之解，孟浪為之 經，我不說法度人，人盡如石如松如 魚，聞道而入皈依法也。」於是書寫本 身也即是一種愉悅的自我放逐經驗，在 文學的空間中流浪，等待著與知音相 逢。 (三)讀者角色的參與：清言書寫活 動中讀者角色另以多種姿態出現，並且 發聲。一者部分清言乃選取前人麗辭醒 語編輯而成，書寫活動即是由讀者轉換 為作者的角色扮演的過程，陸紹珩《醉 古堂劍掃》、吳從先《小窗清記》皆是； 再者清言撰述初成，每每先經多數友人 參閱，在某一小眾群體中取得回應，故 於刊刻之時，或者詳列參閱者姓名，或 者收錄多篇序跋，以讀者的立場發表閱 讀心得，亦皆強調清言在生活情境中所 起的作用，可以消解塊壘，蕩滌熱惱， 作者書寫的意義和讀者閱讀的意義幾 乎劃上等號。另如《幽夢影》在張潮清 言之後，逐條附錄友人之讀後評箋，或 順承、或逆轉，眾音迭迴，似有一場喧 嘩的對話，再共同召喚著讀者的參與。 (四)清言語言性質的考察：清言以 斷簡殘篇或格言警語的不連續性，表現 書寫的心情流動和轉折。短章摘記接近 語錄，但又不同於傳統語錄的義理申 辯；駢體聯句接近連珠，但也有異於傳 統連珠的政治關懷傾向；而其退離世務 從事語文活動，似與魏晉人物清談相 近，但文字的書寫有異於世說體的人事 載述。清言書寫的我，不是哲學上的 我，清言文字不具人稱，流浪在無用的 文學空間，沒有悲情，非關知識，只書 寫內在經驗，傳遞尼采式「愉悅的智 慧」。 四、 計畫成果自評 (1)資料蒐集方面：經過清初的刻 意禁抑之後，清言在晚明時期刊刻流行 的情況，已然一去不返，許多作品甚且 遭到禁燬而失傳，如陸紹珩〈醉古堂劍 掃〉幸賴流落東瀛，直到清末，方由留 日學人發現而引入國內，老古出版社據 以影印者即日本嘉永年間刊刻本。今日 坊間單行流通者除陸書外，唯《呻吟 語》、《菜根譚》、《幽夢影》數種而
已。其餘或幸有抄本、刻本傳世，或借 由明清刊刻之各種叢書得以保存，資料 散見各圖書館與藝文印書館、北京出版 社等影印出版之大套叢書，蒐集工作頗 為繁瑣。加以清言為一後設性的總稱， 類似性質者未必以此命名，而命名近似 者卻又可能性質相殊，它與傳統語錄、 連珠、世說體間分界又不明晰，故對於 相關文本須一一判讀，筆者多年來已過 濾數十種叢書，掌握多本頗具代表性的 清言，未竟者將持續進行。 (2)文本解讀方面：本計畫執行期 間，觀察清言與傳統語錄、連珠、世說 體之異同，得以較清楚認識其綜合既有 語文經驗，而不拘一格的文學風貌。並 考察晚明清言的寫作者、參閱者、評點 者、讀者之身份關係，進而將清言置入 其共同聯結而成之書寫環境中，討論作 者如何書寫清言，讀者如何參與清言的 書寫活動等。指出清言的書寫、參閱活 動本身即是一種愉悅的自我放逐經 驗，在文學的空間中流浪，等待著與知 音相逢。書寫活動關聯的生命情境，與 當時文人社群文化相互呼應，透露著晚 明文人生活美學的思維與實踐。唯計畫 中原希望能提舉出晚明清言蘊含之美 學命題與範疇，並詮釋其歷史文化之意 義，由於大量文本的歸納分析工作繁 複，實非短期所能完成，請俟諸來日。 五、 晚明清言文獻舉要 屠隆：《娑羅館清言》、《續娑羅館清言》 呂坤：《呻吟語》 陳繼儒：《太平清話》、《巖棲幽事》、《安 得長者言》 鄭仲夔：《蘭畹居清言》 洪自誠：《菜根譚》 陸紹珩：《醉古堂劍掃》 吳從先：《小窗自記》、《小窗清記》 董斯張：《朝玄閣雜語》 張大復：《梅花草堂筆記》 黃汝亨：《寓林清言》 李鼎：《偶談》 彭汝讓：《木几冗談》 田藝蘅：《玉笑零音》 徐學謨：《歸有園麈談》 屠本畯：《霞爽閣空言》 申涵光：《荊園小語》 張潮：《幽夢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