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主義與當前歷史教育
一、則已
張瑞德
一八八二年，法國學者高南(Ernest Renan) 曾以「國家是什麼? J 為題，在巴黎 大學作公開演講。他在這次著名的演講中，曾指出構成國家的兩個條件:第一是國民 必須有共同的歷史意識，第二是國民必須有希望共同生活在一起的意願(1)。由此可 見，共同的歷史意識是民族主義最重要的元素之一。自十九世紀以降，民族主義盛行 ，歷史的研究和教學也都受到影響，各國的教育系統或各有不同，但是竭力培養學生 愛國情操的趨勢則並無二致。至二十世紀，這種教育已實行於全球各地，影響所及幾 遍於全人類(2 ) ，我國自然也不例外，自清末施行新式教育以來，各級學校即今設有 歷史課程的必修科目，但是激發學生愛國情操的功能卸似乎未能充分發揮。因此，本 文擬就台灣地區高中及國中現行本國歷史教科書作一檢討，以作為將來修訂時的參考 。
二、課程內容方面
(一)加重艾化史比重 無可否認的，我國悠久獨特的文化是歷史教學的最佳題材，教科書自應以女化史 作為骨幹，民國六十一年十月教育部公佈的「國民中學歷史課程標準J ，其中也規定 本國史除敘述我中華民族的演進，疆域的變遷，政治社會的概況蚱，尤其應強調悠久 獨特的歷史文化和歷史精神。但是檢視現行園中和高中歷史教科書，可以發現加重文 化史份量的目標並未能達到;高中雖有獨立的「中國文化史」一珊，但因體例陳舊且 久未修訂，已無法適合需要。因此，筆者現僅對高中文化史教科書提出粗洩的改進意(1)
Eugene
Kame恤，"Political
Na位onalism: 西eEvolution of
the 圓曲，"
in Eugen
Ka-men恤，
ed.,
Nationalism:
Th
e Nature and
Evolution of an
Id曲 (N.Y.
,
1976),
p.12.
(2) Boyd C.
3lafer,
Nationalism: Myth
and 胎ality(N. Y.
,
1955)
,
p.183.
見，同時也可作為加重園中歷史課本丈化史份量的參考。 現行高中文化史課本全書共分十章，分別為: 第一章:文字的發明及其演變。 第二章:商周文物的殷盛o 第三章:春秋戰國時代學術思想的發達。 第四章:經學的極盛及其衰微。 第五章:女學與藝術的發展。 第六章:佛教的輸入與傳布。 第七章:理學的興起與發展。 第八章:科學的發明及其西傳。 第九章:民族的融合與中國文化的擴大延綿。 第十章:中國文化的精神價值及其遠景。 明顯的，有關學術思想部分共有四章五十六頁，佔全書篇幅百分之四十七。這種 安排方式有以下二點值得商榷之處:第一，忽略了文化的其他層面;第二，未能考慮 到高中學生對於學術思想的興趣和吸收能力較弱。筆者以為，除了學術思想以外，我 國固有文化傳統中尚有許多遺產值得我們以及我們的下一代珍惜，例如典章制度方面
、社會經濟方面，至於學生最感親切的民俗丈化，也應列入教材，使教材和生活緊密
結合，學生得以由日常生活中認識到固有女化的源遠流長。 至於學術思想部分，則宜扼要闡明其流墳，發掘其所具有的現代意義，及其在歷 史上所佔地位。我們與其列舉唐代佛教各宗派教義(3 ) ，不如廣泛討論佛教對中國政 治、經濟、思想、文學、藝術和民俗的影響;與其逐一敘述宋明各理學大家的學說 ( 4 ) ，不如指出理學的特質，理學家在教育(書院、學田制度)、經濟(社倉、義倉 制度)、地方自治(保甲、團練制度)各方面所作的努力。 章節的安排，除了依性質劃分各立專章(如學術思想、政治制度、社會、經濟、 宗教民俗、文學藝術、語言文字、科技)外，筆者認為尚可考慮增加以下二章: (3) 國立編譯館主編，高級中學中國文化史(台北，民六0 年) ，頁七八一八0 。 (4)前引書，頁八四一九四。(l)中國文化的現代發展:關於中國文化的現代發展，現行文化史教科書僅於全書 未提及孫中山及蔣中正二位先生對於傳統文化的認識與繼承(5 ) ，似嫌空洞，如能改 以專章討論清季以來的現代化運動，尤其是台灣地區三十餘年來的迅速發展，似更具 說服力，因為有許多先民遺留下的文化遺產，如高度發達的理性主義，可與近代民主 政治接筍的民本思想，對於知識和教育的重視(民眾識字率高)、農業商品化程度高 、精耕的農作方式、農民具高度理性(rationality) (追求最大利潤，對市場狀況能作 迅速反應而改變所種植的作物)、宋代以降全國性市場體系的逐漸形成、紙幣和書寫 契約的採用、金融的機構(錢莊、票號)的發達...等等，在現代化的過程中，毫無 疑問的都會有過相當大的貢獻，甚至傳統的家族制度在現代化初期資本不足而人力過 剩的情況下，作為一種企業經營單位，經濟不景氣時作為避風港以滅少社會問題，也 都起了一定的作用。 (2)中國文化對世界的貢獻:晚近學者的研究已清楚的顯示，我們的先人驗了三大 發明等科技，尚有其他許多方面曾對西方作出貢獻，如十六、七世紀時儒家思想、文 官和倉儲制度、藝術等的西傳歐洲。更有進者，中華文化不但在過去曾對人類有所貢 獻，即使是在現代工業社會中，已有五千年歷史的中國傳統文化仍能繼續作出貢獻，例 如在物質方面右傳統的醫學、藥學、農學(草吧、輪耕方式等);在精神方面，則有 更多可供西方人學習之處一一例如中國人對自然界所採取的和諧態度y 可以緩和西方 人因勘天役物對自然生態環境所造成的報害;中國人生活方式中所講求的各種人倫關 係，可挽救西方工業社會下人際關係日益疏離的弊病;中國文化傳統中的人文精神， 更可以濟西方科學主義氾濫下心靈枯竭之窮。
位)本國史教科書應有「緒論」和「結論」
國中現行本國史課本雖已有「結論J 一章，但其內容似與「結論J 混淆，應予分 立兩章，高中課本也應增加此二章。 緒論部分的內容應包括地理環境、民族構成、語言文字特質、農業系統、家族制度、人口、天然資源等。
結論部分的內容則應從歷史史實中歸納出重要的民族精神，試擬數則如下: (5) 前引書，頁一一七一一一八。 、1、、(1) 以歷代與藩屬的朝貢關係為例，說明中華民族愛好和平，不俏侵略的本性。 (2)列舉歷代中西文化交流史實，說明中華民族兼容並蓄的開潤胸襟。 (3)列舉歷代抵禦外侮和開拓邊疆的史實，以說明中華民族冒險奮門的精神。 (三)增加現代史部分的內容 現行高中和國中教科書中現代史部分，有以下二點值得改進之處: (1)遺漏了中共在大陸近三十年的歷史，造成在「歷史法庭」中缺席的情況，實有 未當，應儘速加入。內容宜指出中共政權俏門爭、非理性的特質和抹殺人類基本需求 的共產制度，不僅與中國文化相連，更與世界潮流背道而馳。 (2)未能具體指出中國現代史的成就。事實上，七十年來中華民國推翻了幾千年的 專制，奠定了民主憲政的基礎，廢除了不平等條約，脫離了次殖民地的地位，教育普 及，男女地位平等，造成了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均富社會，這些成就實在值得具體指出。
三、編寫技巧方面 l
(一)多作此較，以加深學生印象
一般人談到西祥歷史，總是會連想到自由、平等、民主、科學，對於中國歷史的 印象則不外是專制、腐化、宜官、鴉片和小帥。造成這種偏見的原因之一，可能即是 歷史教科書中缺乏中西歷史的比較。事實上，我們如果將中西歷史作一廣泛的比較， 即可發現傳統中國專制的溫和、政制的進步、宗教的寬容、科技的發達，均不在西方 之下，真正的落後西方只是最近二、三百年的事。因此，教科書中宜多作中西的比較 ，以激勵學生迎頭趕上的自信心。例如談到秦漢政治制度時，可指出我國於戰國秦漢 時期間已建立起頗具規模的官僚制度，而西方要到十七世紀才陸續出現(6) ;中國歷 代的法律有時或許過於殘酷，但絕不會比同時期傳統西方的法律為嚴苛，至少通常不 會以宗教信仰的原因處罰人民，並且在夠人以死罪時也較西方人為謹慎(73; 在人才 的選拔方面，中國自封建解體後即以學識和能力作為選拔人才的標準，因此布衣皆可 以為卿相;在西方則長期以血統作為身份的來源，社會遠較中國為封閉。(6) P.Anderson
,Lineage of the Absolutist
state(Londοn，1974).
一般人對於中國歷史交常會有「今不如古」的印象，認為中國一向是快快大園， 但是現在去。退居海島。事實上如就各方面作一比較，即可發現今寶勝於古。例如士地 的分配一直是中國歷史上的大問題，始終未能妥善的解決，但是國民政府在台灣實行 的土地改革卸由於引進了現代的技術，而成功的解決了這個幾千年未解決的問題。教 科書中如能多作前後時期的比較，相信必能加深學生的印象。 (二)增進插圖篇幅及內容 在視聽教材無法普及前，教科書所附圖片實有增加必要，現行高中課本尤應增加 。除了數量外，圖片的解說也應加強。如藝術品的解說I1!P 應包括作品完成年代、作品 的風格和技巧，最好能使學生君書如參觀博物館。 此外，圖片取材的範圍也應予以擴大至社會經濟、日常生活、民間宗教習俗等方 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