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歲平安
年年有餘--
農曆閏月年的狂想曲
紀恭謙
臺 北 市 立 第 一 女 子 高 級 中 學壹、閏月憶往，曆事滔滔
今 年 農 曆 閏 九 月 ， 一 些 兒 時 往 事 不 覺 浮 上 心 頭 。 記 得 有 一 年 逢 農 曆 閏 月 年 ， 新 出 嫁 的 姊 姊 ， 依 台 灣 南 部 農 村 習 俗 ， 在 閏 月 之 前 ， 備 辦 豬 腳 麵 線 ， 回 娘 家 為 父 母 親 祝 壽 祈 福(俗 稱 「 抽 壽 」 )， 當 時 就 對 「 閏 月 」 及 其 習 俗 十 分 好 奇 ， 不 知 其 相 關 典 故 為 何 ？ 另 也 引 發 一 連 串 的 疑 問 ， 諸 如 ︰ 陽 曆 的 閏 日 固 定 在 二 月29 日，而農 曆 的 閏 月 為 何 卻 不 固 定 在 某 一 月 份 ？ 再 者 ， 正 某 月 與 閏 某 月 何 以 有 時 同 大 同 小 ， 有 時 卻 一 大 一 小 ， 例 如1960 年 農曆 六 月 是 30 天 ， 而 閏 六 月 卻 只 有29 天 ？ 此 外，小時 候 每 逢 冬 至 夜 ， 全 家 圍 在 一 起 搓 湯 圓 ， 父 母 親 總 說 吃 完 「 冬 至 湯 圓 」 之 後 ， 每 個 人 都 將 「 長 一 歲 」，當 時 也 不 解 何 以 不 是 過 完 農 曆 年 ， 在 正 月 初 一 才 長 一 歲 ？ 農 曆 中 的 「 年 」 與 「 歲 」 到 底 有 什 麼 不 同 ？ 由 於 在 民 國 七 十 三 年 之 前 ， 台 灣 的 小 學、國 中、高 中 都 還 沒 有 設 立「 地 球 科 學 」 課 程 ， 因 此 當 時 關 於 天 文 、 曆 法 的 疑 惑 ， 不 易 從 課 堂 上 的 制 式 學 習 中 釋 疑 ， 在 自 行 隨 興 探 究 ， 貫 串 整 體 概 念 之 後 ， 才 知 道 這 裏 頭 學 問 大 了 。 有 關 曆 法 的 制 定 ， 是 古 今 中 外 ， 在 滔 滔 歲 月 中 集 多 少 睿 智 賢 達 之 士 的 智 慧 結 晶 而 成 的 ； 他 們 跨 越 時 空 ， 不 捨 晝 夜 ， 夙 夜 匪 懈 的 在 悠 悠 的 天 地 之 間 「 神 遊 」，探 索 自 然 的 法 則；仰 觀 俯 測、精 察 細 思 ； 殫 精 竭 慮 、 勞 神 費 心 ， 才 能 在 浩 瀚 的 蒼 穹 與 無 窮 的 宇 宙 之 中 ， 理 出 一 些 頭 緒 ， 窺 知 天 文 中 的 部 分 奧 祕 ， 也 因 而 在 人 類 日 常 生 活 的 文 明 中 ， 留 下 了 曆 法 這 個 寶 貴 的 知 識 。貳、日月共鳴，曆律同輝
凡 具 有 周 而 復 始 之 規 律 變 化 特 性 的 事 物 ， 皆 可 用 以 計 時 。 人 類 無 論 是 出 於 過 群 體 生 活 時 之 作 息 諧 調 ， 抑 或 是 個 人 生 理 時 鐘 之 本 能 ， 都 需 要 有 一 套 客 觀 的 計 時 指 標 ， 用 來 作 為 日 常 生 活 之 時 間 管 理 準 則 。 而 天 體 中 最 「 有 目 共 睹 」 且 「 兆 民 賴 之 」 的 太 陽 與 月 亮 ， 其 運 行 規 則 恰 就 具 有 這 個 特 性 ； 兩 者 自 古 以 來 一 搭 一 唱 ︰ 白 天 日 出 日 落 ， 夜 晚 月 相 盈 虧 ， 其 規 律 變 化 自 然 獲 得 人 類 青 睞。於 是「 太 陽 日 」、「 朔 望 月 」、 「 回 歸 年 」這 些 計 時 單 位，就 成 了 人 類「 過 日 子 」 的 常 用 名 詞 ， 而 世 界 各 地 的 統 治 階 層﹙ 不 論 是 政 治 的 或 宗 教 的 ﹚，也 因 應 其 不 同 的 文 化 差 異 ， 分 別 頒 行 了 以 月 亮 為 思 考 中 心 的 陰 曆 ， 例 如 回 教 世 界 ； 或 以 太 陽 為思 考 中 心 的 陽 曆 ， 例 如 大 部 分 歐 美 地 區 ； 或 兼 具 兩 者 為 思 考 中 心 的 陰 陽 合 曆 ， 例 如 亞 洲 地 區 的 中 國 大 陸 、 台 灣 、 韓 國 、 越 南 以 及 明 治 維 新 之 前 的 日 本 等 地 。
參、閏日閏月，各有精算
台 灣 有 句 俗 語 說 ：「 三 年 一 閏 ， 好 壊 照 輪 」，引 用 的 就 是 農 曆 粗 略 的 置 閏 原 則 。 事 實 上 有 關 農 曆 的 置 閏 ， 中 國 文 獻 早 有 記 載 。《 書 經 》 即 有 ︰ 「 以 閏 月 定 四 時 成 歲 」 之 說，《 易 經 》之 注 疏 則 有 ︰「 三 年 一 閏 ， 五 年 再 閏 ， 十 九 年 七 閏 」 之 解 。 「 閏 」者，餘 分 的 意 思；也 有 不 正 統 或 非 正 式 的 意 思。《 禮 經 》有 ︰「 閏 月，則 闔 門 左 扉 」之 規 定；《 左 氏 春 秋 》則 有 ︰「 閏 月 不 告 朔 」之 記 述，王 莽 篡 漢 被 稱 為 ︰「 閏 位 」。這 也 是 中 國 民 間 習 俗 何 以 將 閏 月 視 為 是 額 外 的 ， 而 不 是 正 統 的 光 陰 之 故 ； 且 因 害 怕 閏 月 中 的 日 子 過 了 不 被 算 數 而 折 到 壽，才 約 定 成 俗 的，建 議 由 新 出 嫁 的 女 兒， 在 閏 月 之 前 備 辦 豬 腳 麵 線 回 娘 家 為 父 母 親 「 抽 壽 」 祈 福 。 其 實 ， 各 種 曆 法 置 閏 的 目 的 ， 就 是 要 「 校 準 」 時 間 ， 使 得 在 計 時 系 統 或 計 時 單 位 換 算 時 ， 把 非 整 數 倍 數 之 多 餘 零 頭 ， 每 隔 一 段 期 間 湊 成 整 數 ， 額 外 安 置 在 某 個 曆 日 或 某 個 曆 月 之 後 ， 以 校 正 曆 時 ， 符 應 真 正 的 天 體 運 轉 規 則 變 化 現 象 。 唯 若 要 達 到 這 個 目 的，前 述 所 謂「 太 陽 日 」、「 朔 望 月 」、 「 回 歸 年 」 這 些 計 時 單 位 ， 就 必 須 測 量 得 很 準 確 ， 才 能 據 以 精 算 並 理 出 比 較 完 美 的 置 閏 的 法 則 。 試 看 陽 曆 的 置 閏 ， 紀 元 前 45 年 羅 馬 凱 撒 頒 行 之 儒 略 曆 ﹙Julian Calendar﹚， 就 因 其「 回 歸 年 」只 精 算 至 365.25 天，與 標 準 值365.2422 天 相 比，雖 也 已 置 閏 校 準 ， 但 約 每400 年 仍誤 差 3 天 ，於 傳 承 十 六個 世 紀 之 後，誤 差 已 逾10 天，終 被教 宗 格里 高 利 十 三 世 廢 止，西 元 1582 年 起改 以 格里 曆﹙Gregorian Calendar﹚代 之而 沿 用 至 今。 可 見 曆 法 的 定 位，不 只 爭「 千 秋 」，更 上 看 「 萬 世 」，它 在 歷 史 的 長 河 中，是 要 通 過 淬 鍊 與 考 驗 的 。 平 心 而 論 ， 若 要 按 部 就 班 ， 依 牌 理 出 牌 推 導 置 閏 法 則 ， 不 論 陽 曆 、 農 曆 ， 即 便 到 了 十 七 世 紀 之 初 ， 其 實 都 還 是 有 高 難 度 的 ， 因 為 當 時 有 關 天 體 運 動 的 系 統 知 識 ， 諸 如 「 地 心 說 」、「 日 心 說 」 的 爭 議 真 相 仍 舊 不 明 ， 既 缺 像 《 克 卜 勒 行 星 運 動 三 大 定 律 》 之 理 論 基 礎 可 資 參 考 ， 又 乏 精 密 的 觀 測 儀 器 可 以 使 用 。 而 歷 來 的 中 外 天 文 曆 法 學 家 前 輩 ， 卻 能 像 「 土 法 煉 鋼 」 般 ， 突 破 種 種 困 境 ， 運 用 知 性 ， 以 虛 擬 的 天 球 模 型 ， 配 合 實 際 的 觀 測 數 據 ， 各 建 構 出 能 讓 當 代 服 膺，放 諸 四「 鄰 」而 皆「 適 」 的 曆 法 ， 其 辛 苦 程 度 是 不 難 想 像 的 。 這 也 或 多 或 少 地 印 證 了 德 國 哲 學 家 康 德 ﹙Immanuel Kant 1724-1804﹚在 他 的 經 典 巨 著 《 純 粹 理 性 批 判 》 中 的 名 言 ︰ 「 知 性 並 非 從 自 然 取 得 其 法 則 ， 而 是 為 自 然 制 定 法 則 」。肆、第谷沖之，月競丘壑
望 月 時 ， 皎 潔 的 圓 月 高 掛 天 空 ， 月 面 上 依 稀 可 以 看 到 類 似 玉 兔 的 身 影 。 用 75X倍 率 的 望 遠 鏡 看 過 去 ， 在 月 亮 南 半 球 玉 兔 尾 部 暗 影 附 近 ， 可 以 看 到 一 個 輻 射 狀 的 耀 眼 月 坑 叫 做「 第 谷 坑 」﹙Crater Tycho﹚，直 徑 約 有85 公 里，這是 為 了紀 念 丹 麥 天文 學 家 第 谷‧布 拉 赫﹙Tycho Brahe 1546-1601﹚ 而 命 名 的 月 表 隕 石 坑 。 而 在 月 亮 背 向 地 球 的 另 一 面 北 半 球 經 緯 度 ﹙17.3 ﾟ N﹐ 145.1 ﾟE﹚處，則 有 另 一 個 月坑 叫 做「 祖沖 之 坑 」 ﹙Crater Tsu Chung-Chi﹚， 直 徑 約 有 28 公 里 ， 這 是 為 了 紀 念 中 國 南 北 朝 時 代 一 位 數 學 家 兼 天 文 曆 法 學 家 祖 沖 之﹙429-500﹚而 命 名 的 月 表 隕 石 坑 ， 這 是 中 國 人 名 字 躍 上 月 表 被 紀 念 的 第 一 人 。 月 坑 狀 似 火 山 口 ， 有 些 月 坑 也 有 人 稱 之 為「 環 形 山 」﹔ 其 外 側、裏 側 高 高 低 低 ， 有「 丘 」有「 壑 」。上 述 兩 位 中 外 天 文 學 家， 相 隔 十 個 世 紀 ， 分 別 在 天 文 學 的 發 展 上 卓 著 勳 績 ， 其 「 胸 中 丘 壑 」 意 致 深 遠 ， 各 自 影 響 當 代 及 後 世 甚 鉅 。 於 二 十 世 紀 的 年 代 裏 ， 雖 然 哲 人 日 已 遠 ， 但 典 型 在 夙 昔 ； 通 過 國 際 天 文 聯 合 會(IAU)的 推 崇，他 們 兩 位 大 師 的 盛 名 ， 與 其 他 古 今 中 外 天 文 學 界 一 些 英 雄 好 漢 的 大 名 ， 先 後 躍 上 不 同 的 「 月 表 丘 壑 」， 一 起 供 人 瞻 仰 。 談 起 「 閏 月 」， 本 當 是 陰 陽 合 曆 的 產 物 ， 西 洋 曆 法 並 沒 有 閏 月 之 相 關 章 法 。 祖 沖 之 在1500 多 年 前 就 已能 推 算 出「每 391 年 置144 個 閏 月 」 的 較精 確 置 閏 方式 ﹔ 第 谷 在 這 個 領 域 上，本 沾 不 上 邊，但 他 在 20 多 年 的 觀 測 生 涯 中 ， 精 確 地 測 繪 了 750 多 顆 星 位 ， 所 製 作 的 星 圖 與 星 表 ， 部 分 資 料 直 至 今 日 仍 被 人 引 用 參 考 而 不 失 其 實 用 價 值 。 再 者 ， 由 於 第 谷 將 自 己 觀 測 繪 製 的 寶 貴 資 料，交 給 助 手 克 卜 勒﹙Johannes Kepler 1571-1630,德 國 人 ﹚ 深 入 研 究 ， 才 促 成 克 卜 勒 劃 時 代 的 天 文 巨 獻 《 行 星 運 動 三 大 定 律 》的 陸 續 發 表，這 是 現 今 要 深 入 理 解「 閏 月 」 的 相 關 脈 絡 ， 所 不 能 不 涉 及 的 知 識 。 祖 沖 之 與 第 谷 在 天 文 學 上 ， 各 自 縱 橫 於 相 隔 千 年 的 當 代 歲 月 之 中 ， 如 今 ， 於 再 隔 四 百 多 年 後，人 類 把 他 們 的 聲 名 Po 上 月 表， 使 得 他 們 的「 胸 中 丘 壑 」隨 著「 月 表 丘 壑 」， 在 月 球 正 背 兩 面 ， 於 不 同 的 時 段 迎 接 光 照 ， 交 替 輝 映 。
伍、黃白赤道，農曆所宗
天 球(Celestial Sphere)實 際 上 並 不 存 在 ， 它 是 天 文 學 上 假 想 的 一 個 與 地 球 同 心 圓 、 自 轉 軸 相 同 、 半 徑 無 限 大 的 球 體 。 人 們 可 以 設 想 將 在 地 球 上 所 看 到 的 天 空 中 一 切 物 體 ， 投 射 到 無 窮 遠 處 之 天 球 幕 上 ， 用 以 研 究 天 象 。 西 方 古 希 臘 文 明 中 ， 喜 帕 恰 斯 (Hipparkhos 195-125 BC) 即 已 懂 得 製 作 「 渾 儀 」，用 以 輔 助 觀 測，繪 製 星 表、星 圖。 在 這 方 面 的 成 就 ， 中 國 人 也 不 遑 多 讓 ， 遠 在 紀 元 前 400 年 ， 戰國 時 期魏 人 石 申 與齊 人 甘 德 各 自 發 明 了 「 渾 象 」； 東 漢 張 衡 (78-139 AD)則 製 作 了 能 與 地 球 自 轉 同 步 而 反 向 的「 渾 天 儀 」。可 見 有 關「 天 球 模 型 」 的 發 展 與 應 用 ， 古 今 中 外 殊 途 同 歸 ， 是 認 識 天 象 過 程 中 必 備 的 系 統 概 念 。 若 將 地 球 之 「 赤 道 面 」 向 四 周 無 限 延 伸，投 射 到 天 球 幕 上，即 形 成 一 個 大 圓 圈—天 球 赤 道 。 而 若 將 地 球 繞 太 陽 公 轉 的 軌 道 面 向 四 周 無 限 延 伸 ， 投 射 到 天 球 幕 上 ， 則 形 成 另 一 個 大 圓 圈—黃 道 。 黃 道 也 就 是 地 球 繞 日 公 轉 一 周 時 ， 從 地 球 所 看 到 的 太 陽 位 置 連 續 投 射 在 天 球 幕 上 ， 所 掠 過 的 一 條 假 想 軌 跡 。 天 球 上 的 黃 道 座 標 系 統 是 以 黃 道 面 將 天 球 切 成 南 北 兩 半 球 ， 標 定 黃 北 極 、 黃 南 極 以 及 黃 經 、 黃 緯 等 參 考 座 標 ， 用 以 描 示 太 陽 系 星 體 在 天 球 上 的 動 態 。 天 球 幕 上 除 了 赤 道 與 黃 道 之 外 ， 還 有 另 一 條 假 想 軌 跡，叫 做「 白 道 」，這 是 月 亮 繞 地 球 的 軌 道 平 面 向 四 周 無 限 延 伸 後 ， 投 射 在 天 球 幕 上 所 形 成 的 一 個 大 圓 圈 。 太 陽 投 影 在 黃 道 上 移 動 的 速 度 ， 影 響 了 「 回 歸 年 」 的 大 小 ， 也 影 響 了 一 歲 中 春 夏 秋 冬 各 節 氣 間 隔 的 時 間 長 短 ； 而 月 亮 投 影 在 白 道 上 移 動 的 速 度 ， 配 合 太 陽 投 影 在 黃 道 上 的 動 態，則 確 定 了「 日 月 合 朔 」(即 太 陽 與 月 亮 之 投 影 在 天 球 上 之 黃 經 座 標 一 致)的時 機，此 影響 了「 朔 望月 」的 時 間長 短 ； 至 於 地 球 自 轉 之 轉 速 ， 配 合 太 陽 投 影 在 黃 道 上 的 動 態 ， 則 影 響 了 「 太 陽 日 」 的 時 間 長 短 ； 再 者 ， 天 球 赤 道 面 與 黃 道 面 夾 角 23.5 ﾟ則 主 宰著 太 陽 光 直照 或 斜 照 地球 某 處 之 時 程 。 以 上 這 些 條 件 都 是 攸 關 農 曆 曆 法 及 其 置 閏 法 則 的 重 要 因 素 。 地 球 繞 日 或 月 亮 繞 地 ， 不 論 是 公 轉 或 自 轉 ， 均 會 因 周 圍 環 境 不 同 的 影 響 ， 而 改 變 其 轉 動 的 周 期 。 因 此 在 一 個 回 歸 年 中 ， 每 個 太 陽 日 之 時 間 長 度 不 盡 相 同 ； 農 曆 年 中 每 個 朔 望 月 之 時 間 長 度 也 不 盡 相 同 。 為 取 得 共 識 ， 方 便 討 論 ， 遂 各 取 其 平 均 值 作 為 標 準 ︰ 「 平 均 太 陽 日 」(俗 稱 一 天 )定 為 24 小 時 ；「 平 均 朔 望 月 」 則 定 為 29.5306 天 。 各 個 朔 望 月 大 致 在29.27〜29.83 天 之 間 變 動。由 於 農 曆 每 月 之 初 一，必 須 是「 日 月 合 朔 」 之 日 ， 而 日 月 合 朔 的 時 刻 ， 在 每 月 初 一 各 有 不 同 ； 發 生 在 凌 晨 、 上 午 、 下 午 或 晚 上 者 皆 有 可 能 ， 故 前 、 後 月 初 一 之 間 隔 天 數，有 時 是 29 天，稱為 小 月；有時 是 30 天，稱 為 大月。但 在 上述 定 朔 方 法之 下 ， 大 小 月 之 排 列 並 不 規 則 ， 雖 然 在 統 計 機 率 上 ， 以 大 小 月 相 間 者 居 多 ， 但 也 曾 有 連 三 個 大 月 及 連 二 個 小 月 者 。 至 於 農 曆 的 閏 月 ， 一 樣 有 朔 有 望 ， 與 平 月 緊 密 相 連 ， 也 適 用 上 述 大 小 月 不 規 則 之 排 列 ， 閏 月 與 其 上 一 個 平 月 也 有 可 能 是 相 連 兩 個 大 月 ， 或 相 連 兩 個 小 月 ， 但 仍 是 以 一 大 一 小 出 現 之 機 率 較 多 。 以 統 計 學 觀 之 ， 農 曆 中 之 「 平 年 」 為 12 個月 ， 約 合 354.3671 天 ，比 1 個 回 歸 年 365.2422 天，約短 少 10.8751 天。為 使 農 曆 月 份 與 季 節 步 調 不 致 脫 節 太 多 而 造 成 四 季 的 混 亂 ， 因 此 從 春 秋 至 今 ， 各 朝 代 曆 法 都 有 其 置 閏 規 矩 ， 以 資 校 準 。 歷 來 大 致 採 用 「3 年 一 閏， 19 年 七閏 」， 至 於 19 年 中 的 七 閏 如 何 配 置 ， 則 不 盡 相 同 。 民 國 之 後，大 致 採「3、3、2、3、3、3、2」共 19 年 7 閏 之 排法(只 有 1985 年 提 前閏 在 1984 年 為 例 外 )， 如 此 則 每 三 年 加 置 一 個 閏 月 ， 可 使 農 曆 與 陽 曆 步 調 差 距 ， 減 縮 至 3.0824 天 (3X10.8751 － 1X29.5306 ＝ 3.0824)；最 後 於每 一 周 期 的 第 19 年 ，才
以 第 七 個 閏 月 ， 幾 乎 軋 平 所 餘 之 步 調 差 距 (7X29.5306≒19X10.8751)。這也 就 是 每隔 19 年 農 曆 與 陽 曆 就 有 可 能 會 周 期 性 的 重 疊 一 次 或 只 相 差 一 天 的 原 因 。
陸、農林漁牧，節氣是從
節 氣 的 設 置 ， 本 應 是 陽 曆 的 課 題 ， 但 將 之 編 入 曆 法 使 用 ， 則 是 中 國 農 曆 陰 陽 合 曆 獨 有 的 特 色 。 由 於 地 球 自 轉 軸 傾 斜 23.5 ﾟ繞 日 公 轉，使 得 夏 至 日 太 陽 光 直 射 地 球 北 回 歸 線 ， 北 半 球 晝 最 長 ； 春 分 日 、 秋 分 日 陽 光 直 射 地 球 赤 道 ， 晝 夜 等 長 ； 冬 至 日 陽 光 直 射 地 球 南 回 歸 線 ， 北 半 球 晝 最 短 ； 這 「 二 至 、 二 分 」 是 人 們 以 日 圭 最 易 測 知 而 辨 識 出 的 四 個 主 要 節 氣 ， 並 以 之 推 求 春 、 夏 、 秋 、 冬 四 季 ， 從 而 再 細 分 出 四 季 中 全 部 24 個 節 氣，以 反 映氣候 的 變 化，用 以 在 農 業 社 會 中 指 導 農 事 。 其 中 雨 水 、 春 分 、 穀 雨 、 小 滿 、 夏 至 、 大 暑 、 處 暑 、 秋 分 、 霜 降 、 小 雪 、 冬 至 、 大 寒 這 十 二 個 節 氣 又 稱 為「 中 氣 」，原 則 上 是 用 來 對 應 農 曆 中 的 正 月 、 二 月 、 三 月 、 四 月 、 五 月 、 六 月 、 七 月、八 月、九 月、十 月、冬 月(十 一 月 )、 臘 月(十 二 月) ，作 為識別 指 標，再配 合 閏 月 的 設 置 ， 共 同 來 調 和 陰 陽 二 曆 的 步 調 。 節 氣 的 設 定 ， 在 中 國 由 來 已 久 ， 二 十 四 史 之 一 的《 周 書 》載 有：「 周 公 辦 二 十 四 氣 之 應，以 順 天 時 」。據《 周 禮 》所 云，是 用 以 ：「 正 歲 年 ， 以 序 事 」。 周 公 之 後 ， 在 歷 經 近 十 個 世 紀 曆 法 的 改 進 與 發 展 ， 於 公 元 前104 年，漢 武 帝 命 落下 閎 等 人 編制《 太 初 曆 》， 正 式 將24 節 氣 定 入 太 初 曆 中， 並 規 定 曆 中 無 中 氣 之 月 份 定 為 上 一 月 份 之 閏 月。這 也 是 現 今 通 用 農 曆 曆 法 的 大 致 芻 形。 今日所知的節氣，是以天球黃道等分劃 設為原則；以天球赤道與黃道相交之一處座 標為黃經 0 ﾟ，定為中氣春分點(另一處座標 為黃經180 ﾟ，定為中氣秋分點)；沿黃道自 西向東，每隔15 ﾟ黃經度依序設一節氣點， 黃道一周 360 度共可等分劃設二十四個節 氣點，其中十二個中氣點與另十二個節氣點 依序交互排列，但從黃道換算回地球繞日公 轉實際的軌道，卻是個橢圓形，依「克卜勒 行星運動第二定律」，可知地球在「近日點」 軌道(約當小寒節氣)會運行較快，而在「遠 日點」軌道(約當小暑節氣)會運行較慢，因 此 在 相 連 的 兩 個 節 氣 點 之 間 所 經 的 日 子 就 會有少有多；此即意謂從某農曆月的中氣到 下一個月的中氣之間隔時間，可能有比一個 朔望月時間較短的，也可能有較長的，實際 數值範圍大略在29.45 天-31.45 天。其較長 者，某農曆月可能就夾在上個月中氣與下個 月中氣之間，該月就沒有中氣；其較短者， 某農曆月可能就同時涵蓋兩個中氣，如果某 農曆年適逢閏月年，大致就能找到一個沒有 中氣的月份，就將閏月放在該月份上，而以 其上一個月份為名，稱該閏月為「閏某月」。 往 昔 二 十 四 個 節 氣 為 中 華 民 族 及 其 近 鄰 友 邦 ， 在 農 林 漁 牧 業 上 重 要 的 作 業 指 南 。 以 往 各 種 地 域 性 、 短 中 期 的 節 令 諺 語 不 計 其 數 ， 例 如 台 灣 農 諺 ：「 春 分 前 好 蒔 田 ， 春 分 後 好 種 豆 」、「 夏 至 稻 仔 早 晚 鋸 ， 夏 至 颱 風 就 出 世 」、「 四 月 芒 種 雨 ， 五 月 無 乾 土 ， 六 月 火 燒 埔 」、「 立 冬 青 黃 割 到 空 」等 等 ， 都 是 農 村 裏 耳 熟 能 詳 的 順 口 溜 。 除 了 農 作 與 節 氣 相 關 ， 它 如 候 鳥 遷 徙 、 蜜 蜂 採 花 、 魚 群 迴 游 、 牛 羊 放 牧 、 林 相 更 迭 ， 乃 至 賞 櫻 賞 楓 、 桂 桐 花 祭 ， 均 莫 不 依 循 節 氣 變 化 而 行 ， 可 說 大 地 之 生 命 現 象 ， 悉 依 賴 太 陽 之 孕 育 而 欣 欣 向 榮 。
柒、星宮星座，撲朔迷離
談 起 節 氣 與 中 氣 ， 不 免 就 會 扯 上 黃 道 十 二 宮 星 座 ， 或 稱 太 陽 星 座 。 這 個 由 古 巴 比 倫 人 創 建 占 星 術 時 ， 所 劃 分 的 十 二 個 在 黃 道 帶 上 ， 隨 中 氣 點 等 分 的 天 體 星 座 ， 由 春 分 點 開 始 ， 依 序 為 白 羊 座 、 金 牛 座 、 雙 子 座、巨 蟹 座、獅 子 座、室 女 座、天 秤 座 、 天 蠍 座 、 人 馬 座 、 魔 羯 座 、 寶 瓶 座 、 雙 魚 座 。 這 些 是 時 下 多 數 青 少 年 耳 熟 能 詳 的 名 詞 。 由 於 地 球 除 了 自 轉 與 公 轉 之 外 ， 其 自 轉 軸 之 指 向 ， 還 緩 慢 地 繞 著 垂 直 於 黃 道 面 的 軸 線 呈 圓 錐 形 之 旋 轉，叫 做「 進 動 」，因 而 造 成 了「 歲 差 」(即天 球 北極 點 漂 移 或黃 道 春 分 點 退 移 之 每 年 偏 差 ， 亦 即 恆 星 年 與 回 歸 年 之 誤 差)，此 現 象 依 西 洋 文 獻 所 載 ， 為 喜 帕 恰 斯 所 發 現 ； 在 中 國 則 在 公 元 330 年 左 右 ， 由 東 晉 虞 喜 發 現 。 南 北 朝 時 期 ， 祖 沖 之 首 次 將 歲 差 編 入 《 大 明 曆 》 中 。 歲 差 之 週 期 約 為 25,770 年 偏 轉 1 周 360 ﾟ， 大 約 每 71.5 年 偏差 1 ﾟ， 從巴 比 倫 王 朝距 今 已 近 2,700 年 ， 當時 劃 定的 黃 道 十 二宮 範 圍，如 今 因 歲 差 因 素，其 範 圍 皆 已 偏 移， 原 屬 黃 道 外 圍 的 蛇 夫 星 座 ， 現 也 被 黃 道 所 經 過 ， 成 為 黃 道 十 三 星 座 之 一 ， 惟 現 今 之 西 洋 占 星 術 ， 仍 以 巴 比 倫 時 期 所 劃 定 的 黃 道 十 二 星 宮 舊 址 及 其 準 則 ， 作 為 占 卜 依 據 ， 遂 引 發 所 謂 「 偽 科 學 」 之 爭 議 ， 惟 占 卜 算 命 與 宗 教 信 仰 在 哲 學 上 ， 同 屬 於 所 謂 「 超 越 」 或 「 超 驗 」(the Transcendent)的 層 次 ， 是 倫 理 學 的 課 題 ， 本 就 不 必 強 行 附 會 在 科 學 之 上 。 緣 於 強 烈 的 好 奇 心 與 豐 富 的 想 像 力 ， 以 及 對 大 自 然 日 月 星 辰 的 崇 拜 與 敬 畏 ， 自 古 以 來 ， 人 類 一 方 面 不 斷 的 嘗 試 要 揭 開 天 體 神 祕 的 面 紗 ， 另 一 方 面 則 形 而 上 的 去 編 織 一 些 綺 麗 的 神 話 與 傳 說 ， 來 深 化 其 神 祕 的 色 彩 。 黃 道 這 一 條 想 像 中 天 球 上 重 要 的 動 線 ， 除 了 太 陽 星 座 集 結 之 外 ， 還 是 往 昔 九 大 行 星 在 天 球 投 影 出 沒 之 熱 區 ， 古 今 中 外 免 不 了 會 有 許 多 附 會 而 動 人 的 篇 章 傳 頌 著 。 例 如 中 國 人 出 門 辦 大 事 要 選 「 黃 道 吉 日 」以 旺 運 勢 ﹔ 西 洋 人 占 卜 算 命，則 以「 黃 道 十 二 宮 」 星 座 及 其 守 護 行 星 之 傳 說 事 典 ， 以 卜 測 吉 凶 ， 其 思 維 脈 絡 ， 實 有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捌、年年有餘，歲歲平安
農 曆 的「 年 」指 的 是 從 正 月 朔 日(初 一 ) 的 子 夜(凌 晨 零 時 )， 到 下 一 個 正 月 朔 日 的 子 夜 之 間 的 經 過 時 間 ； 平 年 有 十 二 個 朔 望 月 ， 約354 天 或 355 天 ， 視其 大 小 月 之排 列 而 定 ； 閏 年 則 有 十 三 個 朔 望 月 ， 約 383 天 至 385 天 。 而農 曆 的 「 歲」(註)指 的是 從 冬 至 日 的 子 夜 ， 到 下 一 個 冬 至 日 的 子 夜 之 間 的 經 過 時 間 ， 約365 天 至 366 天 。至於 陽 曆 的「 年 」，指 的 是 從 陽 曆 一 月 一 日 的 子 夜 ， 到 下 一 個 一 月 一 日 的 子 夜 之 間 的 經 過 時 間；其 實 就 相 當 於 農 曆 的「 歲 」。農 曆 的 「 歲 」 與 農 曆 的 「 年 」 相 比 ， 平 年 時 ， 歲 大 於 年 ； 閏 年 時 ， 則 年 大 於 歲 。 農 曆 曆 法 的 特 色 ， 就 是 要 將 月 相 的 規 則 變 化 與 太 陽 四 季 的 規 則 變 動 ， 全 部 掌 控 。 因 此 才 以 獨 步 全 球 的 置 閏 法 則 ， 盡 可 能 將 「 年 」 逼 近(Approach to)「 歲 」。而 在每 一 置 閏 週期 19 年當 中 ， 除 了第 8 年 與第 19 年 兩 次只 隔 二 年 就 閏 的 急 衝 ， 前 者 步 調 超 前 1.591 天，後 者 幾 乎 同 步 之 外，其 餘17 個 年 頭 ， 因 光 陰 的 流 逝，「 年 」流 失 得 少 而「 歲 」流 失 得 多 ， 都 是 年 「 年 」 有 餘 的 。 在 閏 月 裏 的 日 子 ， 月 亮 一 樣 的 盈 虧 ， 有 朔 有 望 ， 每 天 照 常 有 日 出 、 有 日 落 ， 和 一 般 月 份 相 比 只 差 不 含 中 氣 而 已 ， 但 還 含 有 一 個 節 氣 ， 它 是 定 四 時 成 歲 不 可 或 缺 的 一 環 ， 因 此 實 在 沒 有 理 由 對 閏 月 差 別 看 待 。 從 前 認 為 閏 月 是 多 出 來 的 餘 份 ， 沒 有 地 位 ︰ 據 《 禮 經 》 所 載 ， 時 人 於 閏 月 時 ， 只 關 左 扇 房 門 ； 或 據 《 左 氏 春 秋 》 所 載 ， 魯 文 公 在 閏 月 初 一 時 ， 不 臨 祖 廟 行 告 朔 典 禮 。 這 些 都 是 對 閏 月 日 子 的 一 種 岐 視 ， 是 不 公 平 的 。 試 想 農 曆 的 曆 法 若 沒 有 閏 月 的 調 和 ，「 年 」 的 步 調 趕 不 上 「 歲 」， 且 愈 離 愈 遠 ， 終 將 造 成 四 季 紊 亂 、 寒 暑 週 期 性 顛 倒 ， 一 些 習 俗 和 生 活 作 息 全 亂 了 套 ， 這 不 是 很 困 擾 的 事 嗎 ？ 至 於「 歲 」雖 也 有 歲 差，但 在 黃 道 上 ， 春 分 點 雖 然 因 歲 差 而 年 年 退 移 ， 不 過 以 中 氣 春 分 點 等 分 劃 設 的 二 十 四 個 節 氣 點 ， 因 皆 同 步 退 移 ， 節 氣 系 統 安 然 無 恙 ， 不 受 影 響 ， 照 樣 可 用 於 農 曆 曆 法 ， 也 就 是 說 往 後 的 日 子 ， 儘 管 歲 差 可 能 造 成 北 極 星 換 星 做 做 看 ， 原 眾 星 所 拱 之 北 辰 異 位 ， 星 空 已 然 丕 變 ， 但 每 年 農 曆 的 冬 至 日 ， 即 陽 曆 約 當 十 二 月21、22 或 23 日 左 右，太 陽 在 天球 的 投 影 ， 沿 著 黃 道 走 到 退 移 後 的 冬 至 點 時，陽 光 仍 然 直 射 地 球 南 回 歸 線(南 緯 23.5 ﾟ)， 當 天 在 地 球 北 半 球 ， 仍 是 白 天 最 短 、 黑 夜 最 長 的 一 天 ， 人 們 冬 至 湯 圓 照 吃 ， 公 雞 啼 曉 時 間 照 延 ， 大 地 昇 平 ， 還 是 一 副 歲 歲 平 安 景 象 啊 ！
玖、後記
美 國 核 子 物 理 學 大 師 惠 勒 (John Archibald Wheeler 1911-2008)曾 以 「一 切 是 粒 子(Particles)； 一 切 是 場 (Fields)； 一 切 是 資 訊(Information)。 」 來 形 容 其 科 學 研 究 之 三 階 段 心 路 歷 程 。 誠 然 ， 從 微 視 的 眼 光 來 看 待 生 命 體 DNA 基 因 密 碼 之 組 建 ， 乃 至 更 小 的 原 子 或 次 原 子 世 界 之 種 種 組 態 ， 上 述 三 者 的 確 就 概 括 了 一 切 ； 而 若 從 巨 視 的 眼 光 來 看 待 浩 瀚 宇 宙 天 體 的 運 轉 不 息 ， 以 及 普 羅 大 眾 芸 芸 眾 生 之 物 慾 橫 流 、 能 源 耗 竭 、 資 訊 氾 濫 的 生 活 形 態 ， 一 切 又 何 嘗 不 然 。 人 類 以 往 以 肉 眼 窺 探 花 團 錦 簇 的 星 空 ， 從 最 靠 近 地 球 的 日 月 星 辰 得 知 其 奧 祕 ， 並 據 以 應 用 到 曆 法 的 制 定 ， 創 建 了 中 外 文 明 史 上 輝 煌 燦 爛 的 一 頁 。 而 二 十 世 紀 以 來 ， 科 學 研 究 成 果 燦 然 大 備 ， 天 文 學 的 發 展 ， 也 拜 科 技 之 賜 一 日 千 里 ， 不 僅 已 可載 人 登 月 ， 親 臨 天 體 勘 察 ， 也 能 操 控 以 艇 具 登 陸 火 星 ， 探 索 訊 息 。 人 類 為 了 獲 取 更 多 宇 宙 的 資 訊 ， 可 說 其 巧 思 已 達 無 所 不 用 其 極 的 地 步。西 諺 有 云 ︰「 創 見 出 於 飽 學 」 (An original mind is an informed mind.)，而 若 資 訊 愈 完 備 ， 就 愈 能 活 化 informed mind ， 進 而 能 激 盪 更 澎 湃 的 original mind，想 出 更 多 更 炫 的點 子，獲得更 新 的 information， 形 成 互 為因 果 的 關 係。 人類歷史上曾以日月等天體「重力場」 運行的資訊，創設了曆法法則，使得「時間」 這個抽象不易描述，但在古典力學上卻十分 重要的基本物理量，有了具體可資量測的依 據。國際單位制(SI Unit)最初即以一個「平 均 太 陽 日 」( 俗 稱 一 天 ， 即 24 小 時 ) 的 1/86400，定義為 1 秒，作為時間的標準單 位，從而與長度、質量共同衍生力學上其他 的導出量，如速度、加速度、力、功與能等 物理量。時至今日，SI Unit 已沿用 1967 年 設定的以銫133 原子(Cs133)基態的兩個超精 細能階間躍遷對應輻射的 8,192,631,770 個 週期的持續時間定義為 1 秒，取其狀態穩 定，不易受周圍環境變動影響之故，科學家 並 據 以 研 發 出 各 式 計 時 精 密 準 確 的 「 原 子 鐘」問世；這一次關於時間的描述，則是以 原子微觀世界之「量子場」能階資訊，來訂 定法則。而近代物理學中有關時間的定義， 也從古典力學中所預設的「時間、空間各自 絕對獨立」的概念，躍進為「時空一體、四 維向度」的相對論思維，亦即時間的進行可 因空間所處條件之不同而變快或變慢，只有 光速才是不變的。此一思維的演變，應用在 日常生活的實例，像現今廣被開車族使用的 GPS 全球衛星定位系統，即因衛星所載計時 工具原子鐘所處空間，其重力場條件及速度 條件，均與地面頗有差異，如不依相對論予 以校準，每天雖僅0.00000386 秒之時間差， 其定位誤差卻可達 11 公里之遙，這是生活 講究品質的現代人所不能接受的。 人 類 對 於 時 間 本 質 的 更 深 層 認 識 ， 因 近 代 物 理 中 相 對 論 的 提 出 而 逐 漸 明 朗 ， 巧 的 是 相 對 論 的 初 次 驗 證 是 在 1919 年 由 英 國 天 文 學 家 愛 丁 頓 爵 士(Sir Arthur S. Eddington 1882-1944)等團 隊，利 用天 體 異 象 日 全 食 時 ， 對 某 些 恆 星 位 置 之 觀 測 比 對 ， 而 予 以 證 實 的 。 時 隔 將 近 一 個 世 紀 ， 相 對 論 的 印 證 與 應 用 ， 能 切 入 日 常 生 活 ， 讓 人 們 逐 漸 釋 疑 ， 則 是 靠 GPS 的 24 個 人 造 衛 星 ， 環 繞 六 組 地 球 軌 道 運 行 ， 不 斷 提 供 方 便 又 精 確 的 定 位 訊 息 ， 才 終 能 擄 獲 人 心 。 可 以 說 人 類 幾 次 扯 上 「 時 間 」 這 個 微 妙 的 物 理 元 件 ， 從 以 「 曆 法 」 始 ， 至 當 下 以 相 對 論 之 「 時 空 一 體 」 思 維 終 ， 似 乎 均 與 天 體 結 有 不 解 之 緣 ， 在 關 鍵 時 刻 ， 居 然 都 仰 仗 天 體 ， 不 論 是 日 月 自 然 天 體 ， 或 人 造 衛 星 這 種 準 天 體 ， 藉 著 它 們 在 廣 闊 的 天 域 馳 騁 運 轉 ， 提 供 適 切 的 資 訊 ， 思 想 才 得 以 萌 發 與 拓 展 。 天 際 的 神 奇 與 浩 然 ， 實 在 令 人 敬 畏 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