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定州系白石佛像具備詳細年月日資訊的已知實例多達 387 件,在諸區域性造像中絕無而僅有。該系統佛像的造像作業貫 通全年,受華北氣候條件影響,每年一月至八月為造像活躍期,九 月至十二月為造像低落期。每年二月初八釋迦成道日、四月初八釋 迦誕生日、七月十五盂蘭盆節數量最多,約占總量 1/7,反映了當時 喜好選擇佛教節日造像的情況。每月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數量 之和將近占總量 2/5,表明當時注重在六齋日中三個日期造像的情況,
這種現象又多集中在東魏後期至北齊時間段。而且,幾乎不存在佛 教十齋日影響造像的跡象。
關鍵字:白石佛像、佛教節日、六齋日、曲陽
定州系白石佛像造像日期分析
李靜杰 清華大學
《华林国际佛学学刊》第一卷・第二期(2018): 第 059-078 页
定州系白石佛像,分佈在以定州為中心的華北平原及鄰近的太 行山區,已知地點涉及河北、山西、河南、山東 4 省的 43 個市縣,
系北朝隋唐時期極具區域特徵的造像系統 ( 圖 1、圖 2、圖 3)。
已知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自北魏神龜三年 (520) 迄唐天寶十一 載 (752) 的 233 年間,凡有 521 件,其中北魏神龜三年 (520) 迄隋大
表 1 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的尊像形式與時期數量關係統計表
類 別
北魏末期( 神龜- 永熙)
東魏 北齊 隋 唐
統 計
( 件) 占總量%
前期(天平-興和) 後期(武定) 早期( 天保) 中期(乾明-天統) 晚期(武平-承光) 前期(開皇) 後期( 仁壽、大業) 初唐(武德-先天) 盛唐(開元、天寶)
佛 像
立像 單身 4 5 8 7 1 3 4 1 33 6.33
雙身 1 1 0.19
跏趺 坐
單身 4 3 7 7 3 5 1 7 4 41 7.87 雙身 1 7 4 4 3 1 1 2 2 25 4.80
倚坐 3 2 1 1 3 1 11 2.11
交腳坐 1 1 0.19
遊戲 坐
單身 1 1 0.19
雙身 1 1 0.19
不明 1 2 1 2 2 8 1.54
菩 薩 像
立像 單身 6 15 47 41 26 9 11 7 1 163 31.29 雙身 12 24 19 28 30 113 21.69 半跏
趺坐
單身 3 15 23 15 6 5 2 69 13.24
雙身 9 7 5 2 23 4.41
不明 3 1 4 0.77
交腳坐 1 2 3 0.58
跏趺坐雙身 1 1 0.19
弟子像 1 1 0.19
尊格不明 2 1 9 4 3 2 1 22 4.22
統計 ( 件 ) 17 30 89 111 91 59 62 43 11 8 521 99.99 占總量 % 3.26 5.76 17.08 21.31 17.47 11.32 11.90 8.25 2.11 1.54 99.91
時期
尊像形式
圖 1 定州系白石佛像分佈圖
圖 2 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 北魏永熙二年 (533) 趙曹生 夫妻造觀音菩薩像
圖 3 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北齊武 平七年 (576) 邸文舉兄妹 4 人造雙 思惟菩薩像
業七年 (611) 的 92 年間,紀年佛像多達 502 件 ( 表 1)。在這些紀年 佛像中,年月日資訊明確者 387 件,占總量的 74.28% ( 表 2)。該系 統佛像具備詳細日期實例數量之眾、延續時間之長,在諸區域性造 像中獨一無二,成為考察當時造像日期情況的絕佳資料。
表 2 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總括各月日造像數量統計表
一月 二月 三月 四月 五月 六月 七月 八月 九月 十月 十一 月
十二 月
統計 件 %
1 日 4 1 1 2 1 1 2 1 13 3.36
2 日 1 1 1 1 2 1 7 1.81
3 日 2 1 1 1 1 1 1 8 2.07
4 日 3 3 2 1 2 11 2.84
5 日 1 1 1 1 1 1 6 1.55
6 日 1 1 2 1 1 6 1.55
7 日 2 1 1 1 1 6 1.55
8 日 4 18 1 28 2 2 7 4 2 6 4 78 20.16
9 日 1 1 3 2 7 1.81
10 日 2 4 1 2 3 2 1 2 2 19 4.91
11 日 5 1 1 1 8 2.07
12 日 1 1 1 2 1 1 7 1.81
13 日 1 1 1 2 1 1 4 1 1 13 3.36
14 日 1 1 2 2 1 2 1 10 2.58
15 日 9 6 5 3 2 3 10 4 1 1 44 11.37
16 日 1 1 1 3 1 1 1 9 2.33
17 日 1 1 1 3 0.78
18 日 1 1 2 1 1 1 1 8 2.07
19 日 1 1 1 1 1 5 1.29
20 日 1 3 2 2 1 2 11 2.84
21 日 1 2 4 1 1 1 1 1 12 3.10
22 日 1 2 2 1 3 1 10 2.58
23 日 4 3 1 2 3 3 2 1 2 2 2 25 6.46
24 日 1 1 2 3 1 1 9 2.33
25 日 2 1 1 3 2 2 2 2 15 3.88
26 日 1 2 1 1 5 1.29
27 日 2 1 1 2 2 1 1 10 2.58
28 日 1 4 1 1 2 9 2.33
29 日 2 1 1 1 2 1 2 10 2.58
30 日 1 1 1 3 0.78
統 計
件 37 48 31 60 27 37 37 32 21 25 15 17 387 100.02
% 9.56 12.40 8.01 15.50 6.98 9.56 9.56 8.27 5.43 6.46 3.88 4.39 100 月份
日期
1. 各月日造像數量總體變化情況
就實例涉及所有年份的總括各月情況而言,造像作業貫通全年,
而不同月份差異較大。每年四月、十一月分別為高潮和低潮,相差 近 4 倍。不過,在一年中造像數量變化有明顯規律可循,一月至八 月為造像活躍期,期間除五月占比接近 7% 以外,其餘各月占比均 在 8% 以上,二月、四月占比更超過 10%。九月至十二月為造像低 落期,月均占比 5% 左右,相當於造像活躍期月均占比的一半稍高。
該系統造像在一年中鮮明地分成兩個階段,主要原因應在於當地的 氣候條件,以定州為中心的華北平原中部區域,每年農曆前八月氣 溫回暖升高,適合於造像作業,後四月氣溫降低變冷,造像作業受 到一定影響。當然,這種變化還關聯不同月份造像需求量的差異。
就實例涉及所有年月份的總括各日情況來說,造像作業覆蓋全 月,然不同日期差異甚大。差異不體現在每月的上、中、下旬,也 不體現在上、下半月,而體現在具體日期,高低相差近 26 倍。其 中幾個日期造像數量顯著高於其他日子,分別是月八日占 20.16%、
月十五日占 11.37%、月二十三日占 6.46%,此三日之和占總括日
期 37.99%。另有幾個日期造像數量略高於其他日子,分別為月十日
占總括日期 4.91%、月二十五日占總括日期 3.88%、月一日和十三
日各占總括日期 3.36%、月二十一日占總括日期 3.10%,此五日造
像占總括日期造像 18.60%。其餘日期占比都低於 3.00%,不足各月
日的平均值,其中月十七日、三十日造像數量最少,各占總括日期
0.78%。在同月的不同日期,造像數量差異如此巨大,應與佛教節
日和齋日密切關聯。
2. 佛教節日造像數量變化情況
基於表 2,在實例涉及所有年月份的總括日期之中,造像數量 達到和超過 10 件者只有二月八日、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造像合 計 56 件,在總括日期造像中占 14.47%,此三日恰是一年中最重要 的佛教節日 ( 圖 4、圖 5)。其中,前兩日為佛陀紀念節日,後一日為 僧俗大眾節日。
(1)佛陀紀念節日
誕生、成道、初說法、入涅槃構成釋迦佛一生的四大事蹟,從 佛教典籍記述來看,初說法以外的三項日期都有所反映。
基於表 3,佛陀誕生日有四月八日、二月八日、四月七日諸說。
首先為佛陀四月八日誕生說,三國兩晉十六國時期漢譯本緣部類典
圖 4 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北齊天保八年(557) 比丘尼法深造思惟菩薩像 拓片
圖 5 曲陽修德寺遺址出土隋開皇十四年(594) 劉土則造雙思惟菩薩像 拓片
表 3 佛教典籍所見佛陀紀念節日情況
本緣部類、涅槃部類典籍: 誕生日 成道日 入涅槃日 ( 三國·吳 ) 支謙譯《太子瑞應本起經》 四月八日
( 西晉 ) 聶道真譯《異出菩薩本起經》 四月八日 ( 西晉 ) 竺法護譯《普曜經》
( 東晉 ) 迦留陀伽譯《佛說十二遊經》 四月八日 ( 約東晉 )《修行本起經》 四月七日
( 東晉 ) 法顯譯《佛說大般泥洹經》 二月十五日
( 後秦 ) 竺佛念譯《菩薩處胎經》 二月八日 二月八日 馬鳴菩薩造、( 北涼 ) 曇無讖譯《佛所行贊》 四月八日
( 北涼 ) 曇無讖譯《大般涅槃經》 二月十五日
( 南朝·宋 ) 求那跋陀羅譯
《過去現在因果經》 二月八日
( 隋 ) 闍那崛多譯《佛本行集經》 二月八日 ( 唐 ) 地婆訶羅譯《方廣大莊嚴經》
( 北宋 ) 法賢譯《眾許摩訶帝經》
事匯部類、史傳部類典籍:
( 南梁 ) 寶唱等《經律異相》 四月八日
( 隋 ) 費長房《歷代三寶紀》 二月八日 二月八日 二月十五日 ( 唐 ) 道宣《廣弘明集》 二月八日 二月八日
( 南宋 ) 志磐《佛祖統紀》 四月八日 二月八日 ( 元 ) 念常《佛祖歷代通載》 四月八日
籍絕大多數如此記述,其中三國·吳( 222-280 年)支謙譯《太子 瑞應本起經》,不僅翻譯時間早,而且邏輯縝密、語言精練流暢,
對後世產生巨大影響。自南北朝以來,相繼編撰的事匯部類、史傳 部類典籍亦多因循此說。特別值得注意的是,北朝官方編纂正史《魏 書》同樣持此說
1,暗示這已成為當時僧俗兩界普遍認可的說法。已 而,佛陀四月八日誕生說成為中土一般化認識。其次為佛陀二月八 日誕生說,見於南北朝及其以後漢譯本緣部類典籍,以及隋唐時期
1 (北齊)魏收《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所謂佛者,本號釋迦文者,……
初,釋迦於四月八日夜,從母右脅而生。”北京:中華書局,1987 年,第 3027 頁。
編撰事匯部類、史傳部類典籍,明顯滯後於四月八日誕生說。至於 佛陀四月七日誕生說,僅見於約東晉譯《修行本起經》,此經漢譯 情況比較複雜
2,此外罕有提及此說者。
佛陀成道日大體為二月八日說,只見於本緣部類典籍十六國晚 期後秦竺佛念譯《菩薩處胎經》,以及隋唐宋時期事匯部類、史傳 部類典籍。南北朝時期佛陀成道日一度成為社會節日
3,然後世沒有 能夠作為重要佛教節日延續下來。
佛陀入涅槃日大體有兩說,二月八日說亦僅見於十六國晚期漢 譯《菩薩處胎經》,其餘典籍少有提及者。二月十五日說始見於東 晉晚期與十六國晚期漢譯涅槃部類典籍,隋費長房《歷代三寶紀》
承襲其說,成為佛教界一般化認識。然而,佛陀涅槃日於後世少有
2《修行本起經》,今《大正藏》本作後漢竺大力共康孟詳譯。此經後漢譯之說 始見於隋。(隋)費長房《歷代三寶紀》卷十〈譯經宋〉:“過去現在因果經四卷,
於荊州辛寺譯,是第三出,與漢世竺大力、吳世謙 ( 即支謙 ) 所出本起 ( 即《修行 本起經》,筆者按 )、瑞應 ( 即《太子瑞應本起經》,筆者按 ) 等本大同,文少異。”《大 正藏》第四十九冊,第 91 頁中。( 隋 ) 法經《眾經目錄》卷三〈小乘修多羅藏錄·眾 經異譯〉亦云漢朝所譯。《大正藏》第五十五冊,第 129 頁上。而 ( 南梁 ) 僧祐《出 三藏記集》卷三〈新集安公失譯經錄〉:“修行本起經二卷 ( 安公言,南方近出,
直譯小本起耳,舊錄有宿行本起,疑即此經 )(《大正藏》第五十五冊,第 16 頁下 )。”
河野訓認為,( 三國·吳 ) 支謙《太子瑞應本起經》,依據東漢譯《小本起經》
( 現已不存 )、《中本起經》內容撰述,( 西晉 ) 竺法護《普曜經》在繼承《太子瑞 應本起經》基礎上撰述。《修行本起經》則是東晉時期增廣《小本起經》或《太 子瑞應本起經》所成。河野訓《初期中國仏教の仏伝をめぐる諸問題―修行本起 経に関連して》,《東洋文化研究所紀要》第 113 冊,東京大學東洋文化研究所,
1991 年。筆者以為河野訓言之成理。承名古屋大學文學部中川原育子女士告知此 研究成果。
3 ( 唐 ) 道宣撰《續高僧傳》卷二五〈感通篇·德山傳〉:“蜀土尤尚二月八日、
四月八日,每至二時,四方大集,馳騁遊遨,諸僧忙遽,無一閑者 (《大正藏》
第五十冊,第 661 頁下 )。”從下述(南梁)慧皎撰《高僧傳》卷十〈神異傳·邵 碩傳〉記述南朝宋初成都四月八日行像情況來看,此《續高僧傳》所述蜀土二月 八日應指成道日。
人宣導,沒有形成社會性節日。
事實上,在若干佛陀紀念節日中,唯有佛陀誕生日備受重視,
也只有佛陀誕生日超越佛教,成為僧俗大眾共同參與的社會性節日。
浴佛、行像構成中古時期佛陀誕生節日的主要內容。
浴佛或名灌佛,由來於佛陀誕生的傳說記述。本緣部類敍述悉 達多太子誕生時,帝釋、梵天、四天王及龍王兄弟、九龍等以香水 洗浴太子,使之身心清淨
4,後來演變成僧俗大眾共同參與的節日,
似乎還隱含著使參與者身心清淨的意圖。(西晉)漢譯《佛說灌洗 佛形像經》記述,四月八日不寒不熱,是故佛陀生於此時。又云,
佛陀逝後,眾生如佛在時浴佛形像,能夠獲得無量福德
5。(十六國)
漢譯《佛說摩訶刹頭經》進而記述,四月八日浴佛時,以種種香料 等泡成諸顏色水,浴佛形像,特別強調黑色玄水為最後清淨,意在 洗淨身心
6。漢地浴佛活動不晚於十六國早期流行開來
7。
4 ( 西晉 ) 竺法護譯《普曜經》卷二〈欲生時三十二瑞品〉:“爾時,菩薩從右 脅生,……天帝、釋梵忽然來下,雜名香水洗浴菩薩,九龍在上而下香水洗浴聖尊,
洗浴竟已,身心清淨 (《大正藏》第三冊 , 第 494 頁上、中 )。”
5 ( 西晉 ) 法炬譯《佛說灌洗佛形像經》:“爾時,佛告摩訶刹頭諸天人民,……
( 吾 ) 以四月八日夜半明星出時,生墮地,行七步,……第一四天王乃至梵天、忉 利天王,其中諸天各持十二種香和湯,雜種名花以浴太子。……所以用四月八日者,
以春夏之際殃罪悉畢,萬物普生,毒氣未行,不寒不熱,時氣和適,正是佛生日。
諸善男子、善女人,於佛滅後當至心念佛無量功德之力,浴佛形像如佛在時,得 福無量不可稱數 (《大正藏》第十六冊,第 796 頁下 )。”其中有關佛陀誕生字句,
明顯參見了《太子瑞應本起經》之表述。
6 ( 西秦 ) 聖堅譯《佛說摩訶刹頭經》:“四月八日浴佛法,都梁、藿香、艾納,
合三種草香挼而漬之,此則青色水,若香少可以紺黛秦皮權代之矣。鬱金香手挼 而漬之於水中,挼之以作赤水,若香少若乏無者可以面色權代之。丘隆香搗而後 漬之,以作白色水,香少可以胡粉足之,若乏無者可以白粉權代之。白附子搗而 後漬之,以作黃色水,若乏無白附子者可以梔子權代之。玄水為黑色,最後為清淨,
今見井華水名玄水耳 (《大正藏》第十六冊 , 第 798 頁中 )。”
7 慧皎《高僧傳》卷九〈神異傳·佛圖澄傳〉:“( 石 ) 勒諸稚子多在佛寺中養之,
每至四月八日,勒躬自詣寺灌佛,為兒發願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384 頁中 )。”
行像,即在佛陀誕生日期間,將佛像安置在花車或肩輿之上,
沿都市大街遊行,供人們瞻禮、膜拜的佛教儀式。行像起源於印度,
5 世紀初葉法顯(約 338-423 年)記述,時為笈多朝國都的東印度 巴特那城,年年二月八日行像
8。行像節日傳佈西域和漢地以後,例 行於四月八日行像,法顯記述了于闐國盛大行像活動
9,漢地行像活 動可以追溯到 4 世紀中葉的十六國後趙
10。北魏平城時代( 398-493 年)、洛陽時代( 494-534 年)行像活動盛行不衰
11,從皇帝臨觀 散花情形推測,可能受到于闐類似行為影響。不僅十六國北朝,南 朝成都也曾有過行像活動
12。可以說十六國、南北朝時期行像活動
8 ( 東晉 ) 法顯《法顯傳》:“摩竭提國巴連弗邑,……凡諸中國唯此國城邑為大,
人民富盛,兢行仁義。年年常以建卯月八日行像。”章巽《法顯傳校注》,北京:
中華書局,2008 年,第 87、88 頁。( 唐 ) 不空譯、揚景風修注《文殊師利菩薩及 諸仙所說吉凶十日善惡宿曜經》卷上:“上古白博叉二月春分朔,於時曜躔婁宿,
道齊景正日中氣和,庶物漸榮一切增長,梵天歡喜命為歲元 ( 景風曰,大唐以建 寅為歲初,天竺以建卯為歲首。……為月名故,呼建卯為角月。……角月 ( 景風曰,
唐之二月也 )(《大正藏》第二十一冊,第 388 頁上 )。”參見章巽《法顯傳校注》
第 91 頁,注釋 34。
9 《法顯傳》:“其 ( 于闐 ) 國中十四大僧伽藍,不數小者。從四月一日,城裏 便掃灑道路,莊嚴巷陌。……像入城時,門樓上夫人、采女遙散眾華,紛紛而下。……
一僧伽藍則一日行像,自月一日為始至十四日行像乃訖。”章巽《法顯傳校注》,
第 12 頁。
10 ( 東晉 ) 陸翽《鄴中記》:“( 後趙 ) 石虎性好佞佛,眾巧奢靡不可紀也。嘗 作檀車,廣丈餘,長二丈,四輪。作金佛像坐於車上,九龍吐水灌之。”王雲五 主編《叢書集成初編·鄴中記、晉紀輯本》,上海:商務印書館,1937 年,第 8 頁。
11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世祖 ( 拓跋燾 ) 初即位,亦遵太祖、太宗之 業,每引高德沙門,與共談論。於四月八日,輿諸佛像,行於廣衢,帝親御門樓,
臨觀散花,以致敬禮。”第 3032 頁。又,( 東魏 ) 楊衒之《洛陽伽藍記》卷三:“景 明寺,宣武皇帝所立也,景明年中立,因以為名。……伽藍之妙,最得稱首。時 世好崇福,四月七日,京師諸像皆來此寺。尚書祠曹錄影,凡有一千餘軀。至八日,
以次入宣陽門,向閶闔宮前受皇帝散花。”范祥雍《洛陽伽藍記校注》,上海古 籍出版社,1999 年,第 132、133 頁。
12 《高僧傳》卷十〈神異傳·邵碩傳〉:“碩以宋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392 頁下 ) 初,亦出家入道,……至四月八日成都行像,碩於眾中匍匐作師子形,
一度流行於社會。
佛陀誕生日堪稱佛教第一節日,每逢此日還舉辦其他多種佛 事活動。諸如,北魏孝文帝敕令此日度僧尼
13,梁武帝此日受菩薩 戒
14,隋文帝分遣舍利此日於諸州起塔供養
15,一些譯經的開始或結 束時間也往往選在四月八日
16。在南北朝隋代,佛陀誕生日出現頻 率最高的佛事活動,當屬造像事情。
( 2)僧俗大眾節日
每年七月十五日屬於最重要的僧俗大眾節日。此日為漢地僧侶 安居結束之日,即僧自恣日、受歲日,又是盂蘭盆節。
安居或名夏安居、坐夏等,每年高溫多雨季節生靈活躍,為避 免傷殺蟲蟻,僧侶三月間足不出寺,坐禪、講經、聽法
17。中印兩
爾日郡縣亦言見碩作師子形,乃悟其分身也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393 頁上 )。”
13 《魏書》卷一一四〈釋老志〉:“( 太和 ) 十六年詔,‘四月八日、七月十五 日,聽大州度一百人為僧尼,中州五十人,下州三十人,以為常准,著於令。’”
第 3039 頁。
14 《續高僧傳》卷六〈義解篇·慧約傳〉:“( 梁天監 ) 十八年己亥 (519) 四月八日,
天子發弘誓心,受菩薩戒。乃幸等覺殿,降雕玉輦,屈萬乘之尊,申在三之敬 (《大 正藏》第五十冊,第 469 頁中 )。”
15 《續高僧傳》卷十〈義解篇·靈璨傳〉:“仁壽興塔,降敕令送舍利於懷州 之長壽寺。……及四月八日,將入石函,又放光明,旋環隱沒 (《大正藏》第五十冊,
第 506 頁中、下 )。”又,《續高僧傳》卷一二〈義解篇·靈幹傳〉:“仁壽三 年舉當寺任,……其年奉敕送舍利於洛州,便置塔於漢王寺。……四月八日下舍 利時,寺院之內樹葉皆萎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518 頁中、下 )。”
16 《高僧傳》卷三〈譯經·浮陀跋摩傳〉: “時蒙遜已死,子茂虔襲位。以虔 承和五年歲次丁丑四月八日,即宋元嘉十四年 (437),於涼州城內閑豫宮中,請跋 摩譯焉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339 頁上 )。”又,( 隋 ) 費長房《歷代三寶紀》
卷六〈譯經西晉〉:“文殊師利淨律經一卷 ( 太康十年四月八日,護於洛陽白馬寺,
遇西域沙門寂志誦出 )(《大正藏》第四十九冊,第 91 頁下 )。”
17 ( 唐 ) 道宣《廣弘明集》卷七〈辯惑篇·敘列代王臣滯惑解〉:“今僧尼坐夏 不殺螻蟻者,愛含生之命也 (《大正藏》第五十二冊,第 131 頁中 )。”
國安居起訖月份不同,漢地始於四月十六日,終於七月十五日
18。 七月十五日安居結束,僧侶重獲行動自由,此日故以自恣為名
19。 安居結束之日又是受歲日
20,也就是比丘僧尼度過一年僧團生活,
是日舉辦受歲儀式,所謂增一法蠟。
相對於僧團內部的自恣日、受歲日而言,七月十五日作為盂蘭 盆節,已然成為僧俗大眾共同參與的節日,中古以來具有廣泛而深 刻的社會影響。約產生於東晉南北朝之際的《佛說盂蘭盆經》,宣 導於七月十五僧自恣日,具足百味飲食供養十方眾僧,使亡故親人 出離三惡道之苦
21。盂蘭盆節形成不晚於南北朝後期,入唐以後成
18 ( 唐 ) 玄奘、辯機《大唐西域記》卷二:“印度僧徒依佛聖教,坐雨安居。或 前三月,或後三月。前三月當此從五月十六日至八月十五日,後三月當此從六月 十六日至九月十五日。”季羨林等《大唐西域記校注》,北京:中華書局,1995 年,
第 169 頁。又,同書卷八:“印度月名依星而建,古今不易,諸部無差。良以方 言未融,傳譯有謬,分時計月,致斯乖異,故以四月十六日入安居,七月十五日 解安居也。”季羨林等《大唐西域記校注》,第 698 頁。
19 ( 三國·吳 ) 支謙譯《撰集百緣經》卷六〈功德意供養塔生天緣〉:“佛在王 舍城迦蘭陀竹林 (《大正藏》第四冊,第 229 頁下 ),……時七月十五日僧自恣時 (《大正藏》第四冊,第 230 頁上 )。”又,( 後秦 ) 鳩摩羅什譯《禪秘要法經》:
“至七月十五日僧自恣竟,時諸比丘禮世尊已,各還所安 (《大正藏》第十五冊,
第 244 頁上 )。”
20 ( 東晉 ) 瞿曇僧伽提婆譯《增壹阿含經》卷二四〈善聚品〉:“一時佛在舍衛 國東鹿母園中,與大比丘眾五百人俱。是時,世尊七月十五日於露野地敷座,比 丘僧前後圍遶。佛告阿難曰,‘汝今於露地速擊揵椎,所以然者,今七月十五日 是受歲之日’(《大正藏》第二冊,第 676 頁中、下 )。”又,《續高僧傳》卷一七〈習 禪篇·慧思傳〉:慧思“夏竟受歲,慨無所獲,自傷昏沉。……陳太建九年 (577) ( 卒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563 頁 )。”
21 《佛說盂蘭盆經》:“佛告目連,‘十方眾僧於七月十五日僧自恣時,當為 七世父母及現在父母厄難中者,具飯、百味五果、汲灌盆器、香油錠爥、床敷臥 具,盡世甘美以著盆中,供養十方大德眾僧。當此之日,一切聖眾或在山間禪定,
或得四道果,或樹下經行,或六通自在,教化聲聞、緣覺;或十地菩薩、大人、
權現、比丘在大眾中,皆同一心,受缽和羅飯,具清淨戒,聖眾之道,其德汪洋。
其有供養此等自恣僧者,現在父母、七世父母、六種親屬得出三途之苦,應時解 脫,衣食自然。若復有人父母現在者,福樂百年;若已亡七世父母,生天自在化生,
為一般化節日。
如前所述,在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總括各月日造像中,二月八日、
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數量最多,儘管造像記沒有述及當日為何種 日子,迎合佛教節日所為當無疑義。多種跡象表明,南北朝隋代以 四月八日為佛陀誕生日,那麼二月八日顯然作為成道日存在。事實上,
在定州系白石佛像發展各時段,佛教節日受重視程度有所不同。
基於表 4,在北魏末期至東魏前期 24 年中佛教節日造像只有 1 件,當時佛教節日還沒有引起人們足夠重視,在東魏後期至北齊 36 年中佛教節日造像達 44 件,選擇佛教節日造像成為造像事情的重要 環節,在隋代 38 年中佛教節日造像減少到 8 件,表明此時期儘管延 續著以往選擇佛教節日造像的習慣,但已不甚在意,在初唐 96 年中 佛教節日造像只有 3 件,盛唐 40 年中沒有佛教節日造像實例,說明 入唐以後施主們不再特意選擇佛教節日造像。
值得注意的是,在出自同一地點同年月日造像之中,兩件造像 佔有一定數量,乃至出現三件同日造像,其中多為佛陀紀念日造像。
再次表明,選擇佛教節日造像一度成為風氣。
3. 佛教齋日造像數量變化情況
觀察表 2 可以發現,在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總括各月日造像中,
作為佛教節日的特定月日造像數量,遠少於包含節日的逐月同日造
入天華光,受無量快樂。’時佛勅十方眾僧,皆先為施主家呪願七世父母,行禪 定意,然後受食。初受盆時,先安在佛塔前,眾僧呪願竟,便自受食 (《大正藏》
第十六冊,第 779 頁中 )。”關於該經來由主要存在兩說,隋唐高僧多認為佚失譯者,
現代學者則多主張編撰於中土。
二月八日 四月八日 七月十五日 北魏末期
( 神龟 - 永熙 ) 15 年间
017 号永熙三年 (534) 像
东魏
前期 ( 天平 - 興和 )
9 年間
后期 ( 武定 )
8 年间
048 号武定元年 (543) 像 094 号武定五年 (547) 像 107 号武定六年 (548) 像 129 号武定八年 (550) 像
050 号武定元年 (543) 像 051 号武定元年 (543) 像 068 号武定二年 (544) 像 078 号武定三年 (545) 像 088 号武定四年 (546) 像 110 号武定六年 (548) 像
113 号武定六年 (548) 像 114 号武定六年 (548) 像 115 号武定六年 (548) 像
北齐
早期 ( 天保 ) 10 年间
138 号天保元年 (550) 像 149 号天保二年 (551) 像 150 号天保二年 (551) 像 185 号天保五年 (554) 像 220 号天保八年 (557) 像
163 号天保三年 (552) 像 164 号天保三年 (552) 像 207 号天保七年 (556) 像 208 号天保七年 (556) 像 231 号天保九年 (558) 像 232 号天保九年 (558) 像
156 号天保二年 (551) 像 167 号天保三年 (552) 像 200 号天保六年 (555) 像
中期 ( 乾明 - 天統 )
10 年間
266 号太宁二年 (562) 像 297 号河清四年 (565) 像 299 号天统二年 (566) 像 325 号天统四年 (568) 像
278 号河清二年 (563) 像 303 号天统二年 (566) 像 304 号天统二年 (566) 像 312 号天统三年 (567) 像 327 号天统四年 (568) 像
330 号天统四年 (568) 像
晚期 ( 武平 - 承光 )
8 年间
341 号武平元年 (570) 像
361 号武平三年 (572) 像 362 号武平三年 (572) 像 377 号武平五年 (574) 像 378 号武平五年 (574) 像 384 号武平六年 (575) 像 392 号武平七年 (576) 像
隋
前期 ( 开皇 )
20 年间 399 号开皇四年 (584) 像 444 号开皇十六年 (596) 像
437 号开皇十四年 (594) 像
后期 ( 仁寿、大业 )
18 年间
462 号 仁 寿 二 年 (602) 像、
477 号大业二年 (606) 像
485 号大业四年 (608) 像
489 号 大 业 四 年 (608) 像、
490 号大业四年 (608) 像
唐
初唐 ( 武德 - 先天 )
96 年间
509 号 永 昌 元 年 (689) 像、
510 号 长 寿 三 年 (694) 像、
512 号长安三年 (703) 像 盛唐 ( 开元、
天宝 )44 年间
统计 ( 件 ) 18 28 10
時段 月日
像數量,這應是佛教齋日作用的結果。
六齋日為南北朝隋代佛教徒奉行的幾乎唯一齋日。據(隋)闍 那崛多譯《起世經》記述
22,古印度農曆每月分為白月半分、黑月 半分,分別有十五日,兩半分各有佛教三齋日,即白月半分的月八日、
十四日、十五日,以及對應黑月半分的月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
成為六齋日。在這些齋日中,四天王及其眷屬巡視人間,觀察佛教 徒們是否佈施、持戒、孝養父母、崇重師長。該經屬於《長阿含經》
之單本經,應該反映了原始和部派佛教情況。
據十六國晚期漢譯典籍,凡屬無病僧尼六齋日都應參與講經聽 法
23,佛教徒六齋日諷誦經典能夠獲得無量無數福德
24。而且,不 晚於南北朝早期,專門六齋經典已經漢譯並流通
25。就文獻所見漢
22 ( 隋 ) 闍那崛多譯《起世經》卷七〈三十三天品〉:“諸比丘,一一月中,有 六烏晡沙他 ( 隋言增長,謂受持齋法,增長善根 ),白月半分有十五日,黑月半分 亦十五日,白黑二月各有三齋。何者白月半分三受齋日?所謂月八日、十四日、
十五日;黑月亦有三受齋日,如白月數。何故白黑二月各於三日受持齋戒?諸比丘,
白黑二月各有八日,當於是日 (《大正藏》第一冊,第 346 頁下 ),四天大王集 其眷屬,普告之言,‘汝等各往遍觀四方,於世間中頗亦有人修行孝順,供養父母,
恭敬沙門、婆羅門不?於諸尊長崇重以不?修行佈施受禁戒不?守攝八關持六齋 不?’時,四天王如是勅已。彼諸使者奉天王命,即下遍觀一切人世 (《大正藏》
第一冊,第 347 頁上 )。”
23 ( 後秦 ) 弗若多羅譯《十誦律》卷五七〈比尼誦行法〉:“月六齋,所謂八日、
十四日、十五日、二十三日、二十九日、三十日。於是日,無病比丘應和合一處 說法 (《大正藏》第二十三冊,第 420 頁下 )。”
24 龍樹造、( 後秦 ) 鳩摩羅什譯《大智度論》卷六五〈釋無作實相品〉:“佛告 須菩提,‘如是,如是,是善男子、善女人,若六齋日,一一月八日、二十三日、
十四日、二十九日、十五日、三十日,在諸天眾前說是般若波羅蜜,是善男子、
善女人得無量無邊、阿僧祇、不可思議、不可稱量福德 (《大正藏》第二十五冊,
第 515 頁上 )。’”
25 (南梁)僧祐撰《出三藏記集》卷四〈新集續撰失譯雜經錄〉:“六齋八戒 經一卷 (《大正藏》第五十五冊,第 30 頁上 )。”又,《歷代三寶紀》卷十〈譯經 宋〉:“六齋八戒經一卷 (《大正藏》第四十九冊,第 91 頁下 ),……右七十八經,
合一百六十一卷。文帝世,中天竺國三藏法師求那跋陀羅 ( 譯 )(《大正藏》第四十九冊,
地六齋日施行情況觀察,南梁灌縣 ( 今都江堰 ) 率先出現四天王造像 並與六齋日相聯繫
26,北齊文宣帝則號召民眾於六齋日齋戒
27,表 明南北朝後期六齋日齋戒有所流行,又沒有形成風氣。從隋代智顗 大師宣導佛教道場行六齋日的情況來看
28,縱使在僧團之中,其時 六齋日齋戒似乎也沒有形成定例。
反觀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月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數量最多,
合計 147 件,占總括日期造像總量 37.98%。其中前兩日即使減除二 月八日、四月八日、七月十五日諸佛教節日造像,數量依然遠多於 其餘月日,況且二十三日又非佛教節日。顯然,這是契合六齋日造 像的結果,除此以外別無他解。在上述三日之外,造像數量較多日 子依次為月十日、二十五日、一日與十三日、二十一日,此五日造 像占總括月日造像的近 1/5,而這些日子一概在六齋日之外。屬於六 齋日的三十日,反而在總括日期中造像數量最少。由此而言,至少 在定州系白石佛像覆蓋的華北地區,北朝後期至隋代流行佛教六齋 日,造像卻只重視六齋日中的八日、十五日、二十三日。至於造像 數量較多的十日、二十五日、一日,很可能是施主看重這些整數日
第 92 頁上 )。”
26 《續高僧傳》卷二五〈感通篇·道仙傳〉:“釋道仙,一名僧仙,本康居 國人。……投灌口山竹林寺而出家焉。……天監 (502-519 年 ) 末,始興王冥感,
於梁泰寺造四天王,每六齋辰常設淨供。仙後赴會,四王頂上放五色光,仙所執 爐自然煙發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651 頁上、中 )。”
27 《續高僧傳》卷一六〈習禪·僧稠傳〉:“( 北齊文宣帝 ) 因從 ( 僧稠 ) 受菩 薩戒法,斷酒禁肉,放捨鷹鷂,去官畋漁,鬱成仁國。又斷天下屠殺,月六年三 勅民齋戒 (《大正藏》第五十冊,第 554 頁中 )。”
28 ( 隋 ) 智顗《法華三昧懺儀》〈明正入道場三七日修行一心精進方法〉:“正 入道場用六齋日。此日,太子、四天王、使者等諸天善神下來人間,檢校善惡。
見修善者即注善簿,安慰守護,為現瑞相,令行者心生歡喜,增益善根故 (《大正藏》
第四十六冊,第 949 頁下 )。”
子的結果,十三日、二十一日造像數量何以偏多,暫時難得其解。
那麼,佛教十齋日是否對定州系白石佛像產生過影響呢?十 齋日記述較早出現於 6 世紀前後道教典籍,8 世紀漢譯佛教經典零 星提及,7、8 世紀即初盛唐國家法令也曾述及
29,也就是說至遲 唐前期十齋日齋戒活動已經流行。五代前後偽經《地藏菩薩本願 經》記述
30,月一日、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
二十四、二十八、二十九日、三十日,眾生諸罪結集,其時眾生如 果能夠面對佛、菩薩像誦讀此經,則可遠離三途之苦、無諸災禍、
衣食富足。如果將十齋日與定州系白石紀年佛像總括日期造像情況 比較,減除造像最多的三日,在造像較多的日子中只有月一日兩相 重合,其實此日造像數量僅略高於總括月日造像平均值,幾乎不存 在齋日造像的可能性。因此可以斷言,定州系白石佛像完全沒有受 到佛教十齋日觀念的影響。
還存在另一個問題,亦即造像記沒有說明所刊月日為造像起始
29 《唐律疏議》卷三十《斷獄·立春後秋分前不決死刑》:“( 唐律 ) 諸立春後,
秋分以前,決死刑者徒一年,其所犯雖不待時,若於斷屠月及禁殺日而決者,各 杖六十。”“( 疏議 ) 禁殺日,謂每月十直日,月一日、八日、十四日、十五日、
十八日、二十三日、二十四日、二十八日、二十九日、三十日。”劉俊文點校本,
北京:中華書局,1983 年,第 367 頁。
現存《唐律疏議》非一次編修所為,唐太宗貞觀年間纂修《貞觀律》,高宗永 徽年間編纂《律疏》,玄宗開元年間新修《開元律疏》,經一個世紀多次累積修 訂而成今本《唐律疏議》。已而難以確認《唐律疏議》所述十齋日為初唐還是盛 唐解釋。
30 《地藏菩薩本願經》卷一〈如來讚歎品〉:“( 佛言 )‘普廣 ( 菩薩 ),若未來 世眾生於月一日、八日、十四日、十五日、十八日、二十三、二十四、二十八、
二十九日,乃至三十日,是諸日等,諸罪結集,定其輕重。南閻浮提眾生舉止動念,
無不是業,無不是罪,何況恣情殺害、竊盜、邪淫、妄語,百千罪狀,能於是十 齋日對佛、菩薩諸賢聖像前讀是經一遍,東西南北百由旬內無諸災難。當此居家 若長若幼,現在未來百千歲中永離惡趣。能於十齋日每轉一遍,現世令此居家無 諸橫病,衣食豐溢 (《大正藏》第十三冊,第 783 頁中、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