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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中貿易戰及新冠肺炎對北美洲全球價值鏈之影響
駐墨西哥代表處經濟組編撰 2021 年 7 月 20 日
一、前言
全球價值鏈(Global Value Chain, GVC)是主導當今國際 貿易及投資的重要因素。自 1990 年以來，在貿易自由化、
服務與科技進步的驅動下，企業的全球價值鏈布局對國際 貿易的影響力與日俱增，每年全世界貿易 2/3 以上是從全球 價值鏈運作中產生，不僅影響全球經濟走向，也有助於墨 西哥推動對外貿易，並帶動墨國企業參與全球不同產業鏈 製造活動。
由於全球商業往來日趨複雜，在貿易及商業之轉型方 面，半成品及服務貿易的重要性已超越成品及貨品貿易，
各國不再負責終端產品及服務的全部生產流程，為實現有 效、更具競爭力的生產製造，全球價值鏈依據全球各地原 物料及人力資源之取得便利性、成本、品質、投資獎勵措 施，分拆各生產環節，依據比較利益，透過專業分工及策 略布局，交由各生產基地負責不同階段生產製程。美國可 能負責設計、工程及品牌經營，亞洲國家負責組裝，進料 則可能來自於亞洲、拉丁美洲及歐洲。
在分工日益細膩的趨勢下，供應商不見得清楚其終端 客戶，在欠缺可見度的情況下，任何外部事件或突發意外 都可能造成供應商或終端產品企業無法即時因應而發生供 應鏈斷鏈危機。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凸顯全球價值鏈錯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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複雜與全球化程度，以及仰賴特定供應鏈、過度集中、低 庫存即時供應製造體系之風險，引發生產全球化的疑慮。
本報告將說明全球價值鏈演變簡史、優點與風險及各 界重新評估強化供應鏈體系之應變作法。
二、全球價值鏈演變歷史
19 世紀至 20 世紀中期，大部分美國企業營運係基於地 理界線，模式為垂直整合、國內製造、國與國之間終端產 品貿易。然而經濟體系之開放、貿易投資屏障逐漸移除、
經濟整合深化及相互依賴的過程為美國及全球經濟體系帶 來徹底轉變。
透過建立開放、透明、無歧視、基於規則的全球貿易 體系，實現貿易自由化及降低貿易壁壘，破除全球貿易投 資藩籬，不僅有助世界貿易及跨境投資流動擴張，更讓製 造業等經濟活動由已開發國家轉移至新興市場，大幅增加 全球勞動供給，已開發經濟體則專注於先進技術產業及高 附加價值工作(如研發、設計與工程)。
科技進步及網際網路催生之嶄新服務也是降低成本並 達到供應鏈無縫接軌的主要因素，因此企業與國家得以專 注於比較利益及價值鏈中的專業分工服務，為發展中國家 及小型企業開啟經濟契機及新市場。
這些新興市場及發展中經濟體透過經濟成長持續改變 國際貿易投資方向與組成及全球經濟版圖消長。雖然當今 經濟全球化時代始於第二次世界大戰，1980 年代中國改革 開放後才加速全球化趨勢，1990 年代冷戰結束後更加快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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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化進程。
依據聯合國貿易發展委員會(UNCTAD)於 2020 年 6 月 發布的「世界投資報告 2020：疫情後之國際生產」，其中 1990 至 2019 年 GDP、貿易、外來直接投資、全球價值鏈 貿易占比趨勢如下：
整體而言，全球價值鏈貿易占比自 1990 年代 24%逐步 成長至 2010 年代之 32%，再微幅衰退至 2019 年 29%左 右。
其中有 3 項革命性轉變重新定義商業生產方式並促進 全球價值鏈成長，包括：(一)科技發展：減少通訊運輸成 本；(二)商業管理策略崛起：聚焦核心競爭力與即時生產；
(三)1947 年 GATT 及 1995 年 WTO 全球自由貿易體系的建 立。這些轉變得以發生主要原因在於國際秩序相對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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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並無全球性大規模的衝突，生產活動及國際運輸暢通 無阻。
三、服務貿易及科技在全球價值鏈的角色
供應鏈複雜程度因產業別而有所不同，例如汽車產業 大廠平均約有 250 家一級供應商(Tier 1)，而整體價值鏈供 應商更超過 1 萬 8,000 家；航太製造商則平均約有 200 家一 級供應商和總共 1 萬 2,000 個供應商。檢視特定供應鏈可一 窺國內政策、貿易自由化措施及服務與科技的進展，如何 形塑全球價值鏈布局及對於不同產業的衝擊。
服務貿易及資通訊科技進步可推動全球價值鏈成長，
擴展並重新定義國際服務貿易的角色，分析師 Susan Lund 及 Jacques Bughin 認為透過資通訊科技，供應鏈可數位化及 重組升級為供應鏈 4.0，可提升勞動效率 65%，並降低生產 單位約 30%至 40%的成本。
四、自由貿易協定帶動區域全球價值鏈整合範例：北美汽 車供應鏈
北美區域汽車業整合始於 1965 年加拿大-美國汽車協 議，消除美加特定製造商汽車整車及零組件貿易關稅障 礙，該協議之後整合為美加自由貿易協定(CUFTA)，並於 1989 年 1 月生效。由美國、墨西哥及加拿大組成之北美自 由貿易協定(NAFTA)於 1994 年 1 月生效，併入 CUFTA 條 款，撤除三國間所有汽車關稅及大多數非關稅障礙，制定 統一的原產地規則，增列強化保護智慧財產權的新規定；
NAFTA 最近由美墨加協定(USMCA)所取代，並於 2020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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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月生效。
NAFTA 在北美汽車產業整合發揮重要功能。隨著三國 製造廠商共同參與生產，在汽車生產到完成最終組裝的過 程中，許多區域供應商的零組件多次來回跨境組裝，尤其 在美墨邊境的雙邊貨品貿易更有顯著成長，形成垂直供應 關係。
拜 NAFTA 生效之賜，北美地區吸引全球汽車製造商及 零組件廠前往投資設廠，墨西哥更以其豐沛的勞動資源、
鄰近美國市場的地理優勢吸引美國及全球各地汽車業前來 投資，為該國創造龐大出口外匯，2020 年墨國汽車及零組 件(第 87 章)出口貿易額達到 1,007 億 674 萬美元，占墨國出 口總額 4,176 億 7,030 萬美元之 24.11%。自 1994 年以來，
美國生產北美地區大多數汽車(2020 年為 65.96%)，墨西哥 於北美汽車生產占比則由 1994 年 7.1%逐年成長至 2020 年 的 23.75%，超越加拿大的 10.29%。1997 年到 2019 年間，
美加雙邊汽車及零組件貿易相對穩定，而美墨汽車及零組 件雙邊貿易額則持續增加。雙邊貿易數據有助於觀察全球 價值鏈整合程度，但無法看出零組件沿著供應鏈生產程序 中的附加價值變化。
五、全球價值鏈風險
全球價值鏈雖可有效降低成本，但同時也衍生運輸、
管理、協調、追蹤及聯繫等額外成本，因此企業通常會權 衡各階段供應鏈營運及協力廠商的風險與成本，以相對應 配置其全球價值鏈，因此企業必須承擔無法完全掌控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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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產階段供應商的風險。消費者對終端產品的評價來自於 各階段供應商生產與服務品質，倘若其品質或可靠度改 變，將可能危及供應鏈。此外，全球價值鏈還必須面對知 識財產權盜竊、透過外包及授權轉移能力的風險，企業通 常依賴外包商管理勞工及解決其他問題的能力，這也為全 球價值鏈帶來更多風險。因此企業會使用合約條款(報告需 求、作業規範及製造規格)、技術(運用 RFID 追蹤中間財)及 堅定的合作夥伴關係，以增加供應鏈掌控，將風險降至最 低。前述潛在風險及相關成本可能包括：
資安風險：供應商遭受網路攻擊將損害協力夥伴營運或 企業管控追蹤海外營運；
天然災害：水災、風災或公衛危機可能造成海外協力夥 伴無法履行合約，進而影響其他未直接受害於天災的 部分價值鏈廠商；
運輸罷工：一國罷工事件可能造成其他國家供應鏈無法 即時收到進料，影響供應鏈運作；
法規變更：倘部分供應鏈廠商所在地法規變更，造成投 資環境、勞動條件、零組件生產成本(例如原物料或能 源)產生變化，將會增加供應鏈成本；
喪失掌握下游供應鏈狀況：倘供應商或協力廠商採用不 明的外包商，可能妨害企業規劃或確保其供應鏈整體 生產品質；
新的關稅或稅目：可能增加公司進口成本，造成外國協 力廠商不如以往成本低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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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自由貿易協定或貿易優惠：可能讓其他潛在協力廠 商成本降低或讓競爭者更具優勢。
六、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價值鏈衝擊
近期爆發的新冠肺炎疫情即為全球價值鏈風險的明顯 案例。在新冠肺炎疫情全球大流行前，疫情已對全球價值 鏈造成衝擊。當中國啟動內部封鎖後，力求即時供應的全 球價值鏈體系隨即受到影響。蘋果、通用汽車等來自美國 的跨國企業即警告在中國的部分供應商或商店因封鎖關閉 後，可能出現供應鏈斷鏈及營收下滑等危機。當中國武漢 地區爆發疫情後，科技業損失尤其慘重，造成產品交期延 遲，成本上漲。
與全球價值鏈息息相關的運輸業出現全球衰退危機，
大批貨櫃船因無貨可送，停滯在中國港口，也因此造成中 國以外的船隻驟減，前往中國的運輸成本飛漲，部分運輸 線採取減速以吸收運量損失並降低成本，船員則受限於各 國旅遊限制，不利行動或者被迫在違反法規安全限制或合 約條件下工作，形成潛在人道危機。
約 3/4 美墨貿易係透過公路運輸完成，卡車公司必須強 化客戶與貨物調度以適應疫情期間各項措施，尤其是需求 暴增的醫療物資及食物。在歐洲及其他地方，跨境運輸卡 車必須接受健康檢疫及篩檢措施，進一步延遲運貨交期。
新冠肺炎疫情對全球價值鏈的影響依產業別而異。以 藥品運輸至美國為例，平均成本增加 224%。新冠肺炎全球 大流行凸顯全球價值鏈向來暴露的風險，由於各地區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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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時間封鎖或重新開放，影響中間財及終端產品之順暢流 通，許多企業之供應鏈因而斷鏈。
全球服務聯盟及其他機構訴請各國政府，協助必需物 資與服務的供應鏈運作，減少運輸延遲。聯合國貿易發展 委員會建議各國政府維持港口開放、貨物抵達前文件數位 處理等協助貿易物流措施。G20 成員國部長重申協調合作 的決心，以短期內因應並減緩新冠肺炎衝擊及長期致力於 打造全球供應鏈的應變能力。G20 聯合聲明強調致力於便 捷貿易、推動各國聯結、避免非必要貿易障礙或破壞全球 價值鏈等措施。
七、全球價值鏈因應之道
儘管全球價值鏈對於全球經濟重要性日益增加，美中 貿易戰及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凸顯全球價值鏈的潛在風險 與弱點，尤其是價值鏈集中在特定地區或單一供應商的情 況。全球價值鏈整合及各經濟體間相互依賴關係日增，使 得參與全球價值鏈中的企業易受自然災害、緊急狀況、政 策改變造成的情況(例如新冠肺炎全球大流行防護措施)等外 部衝擊影響。
為因應美國單邊關稅措施及前述新冠肺炎引發的危 機，許多企業已開始思考提高全球價值鏈應變能力，著手 檢視其全球價值鏈曝險程度及分散程度，模擬突發狀況與 情境分析，或預擬備用計畫。在衡量成本及供應鏈布局益 處後，可能提出不同方案以重新配置或強化價 值鏈，包 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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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供應商撤出特定市場(如中國)，轉移至其他 國家；
(2) 供應商分散供應來源至兩國或兩個地區；
(3) 挑選區域或經濟整合區塊(如 USMCA 或 CPTPP) 供應鏈，降低全球衝擊及運輸成本、透過縮短 供應鏈、加快產品交貨期或享受經濟整合貿易 優惠；
(4) 維持原先全球供應鏈布局，增加庫存因應(不適用 成衣時尚等具時效性產業)；
(5) 取消全球供應鏈布局，由企業自行生產或交由供 應商在企業母國生產；
(6) 利用科技協助去中心化或分散供應鏈，使用自動 化及數位複雜決策程序增加價值鏈生產及服務 產能，降低分散風險與成本。
全球價值鏈已成為全球投資貿易重要組成架構，墨西 哥亦不例外，當今全球經濟為參與全球供應鏈之企業、勞 工及決策者帶來許多挑戰，其中必須考量的因素包括：
各 經 濟 體 如 何 創 造 條 件 ， 吸 引 供 應 鏈 前 來 投 資；
如何透過進口規則、投資政策等商業策略，影 響全球價值鏈行程及運作；
供應鏈安全及透明度有助於政府及企業在全球 供應鏈中發展因應內外部衝突等意外事件的應 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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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專家建議企業實施類似金融部門的壓力測試，找 出供應鏈弱點，以評估全球價值鏈的應變能力及潛在風 險，檢視供應鏈某些特徵，如供應商地理集中性、相互連 結程度、依賴性、供應鏈永續及可見度。
資料來源：
1. 美國國會研究服務處(CRS)於 2020 年 12 月 16 日發 布「國會觀點：全球價值鏈－回顧與相關議題」
(https://fas.org/sgp/crs/row/R46641.pdf)
2. 墨西哥經濟部於 2021 年 1 月 8 日發布 USMCA 專 題 報 告 「 全 球 價 值 鏈 」 (https://www.gob.mx/cms/uploads/attachment/file/60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