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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馬克思主義中的歷史認識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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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歷 文教育 第九 、十期含刊 二

U○

三軍十二 月

-179-西方 馬克思主義 中的歷史認識論

因盧卡奇與湯普森為例

雷 家 巨

. 一 、前 言 二 、傳 統 馬克 思 主義 的歷 史認識 論 三 、虛 卡 奇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 中的歷 史認 識 論 四 、馬 克 思 《

1844年

經 濟 學 哲 學 手稿 》 的 出版 五 、虛 卡 奇 的 自我批 判 六 、湯 普森 在 《英 國工 人 階級 的形 成 》 中的歷 史認 識 論 七 、結 語

一 、前

一口 無可置疑 的 ,馬克 思主義 (Mar火

iSm)不

但 是從十九世紀到二十世紀一股十分 重 要的政 治 思潮

,對

於近代 國際政 治的發展

,也

產生 了重 大 的影 響 。不過

,馬

克 思主義本 身 的 內涵

,由

於 各 派馬克 思主義者 的解 釋各不相 同

,也

形成 了百 家爭鳴 的局面 。而在眾 多的馬克 思主義者當 中 ,二十世紀前期興起 的 「西 方馬克 思主義 」

(Wester●

Marxism》

或稱為 「新馬克 思主義 」

(NewMarxism),可

以算得上獨樹 一幟 。在 傳統 的馬克 思主義者強調 要在 政治上實踐 「打倒 資產 階級 、無產 階級 專 政 」的理 想時

,西

方馬克 思主義學 者卻 將馬克 思主義的研 究取 向 ,由政 治與經濟 問題轉 向到哲學 與文化層 面 。這一批在西 歐 、美 國崛起 的馬克 思主義理論 家

,與

以蘇 聯為首 的傳統馬克 思主義之間 ,由於在研究取 向上有著相當大的差 異 ,因此 , 當時蘇 聯將西 方馬克 思主義視為 異端 邪說

,加

以 口誅筆 伐

,這

是不難想像 的事 。

.

國立 上海 師範 大學歷 史學 系

#士

候 選 人

(2)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舍 刊 盧卡奇

(GeUrgLukacs)即

是西方馬克思主義最早期的代表人物 。而湯普森

(E.E

ThUmpsUn)則

是第二次世界大戰以後著名的英國馬克思主義史學家 。本文即以此 二人為例

,探

討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者對於歷史的認知

,有

何特色

?與

蘇聯馬克思 主義之間有何差別

?希

望能夠藉此對西方馬克思主義者的歷史認識論

,作

一初步 的探討 。

二 、傳統馬克思主義的歷史認識論

一般談到馬克 思主義者的歷 史認 識論時 ,最常被提及 的觀念 ,就是所謂的 「歷 史唯 物論 」(histUricalm狂erialism),傳統 的馬克 思主義者對此所做 的理解

,是

認 為歷 史的發展

,取

決於生產工 具與 生產 關係

,隨

著 生產工 具的轉 變

,生

產 關係 也 隨之改變

;因

,資

本主義與工 業革命 的興起

,使

得 生產 關係 形成 了資本 家與無 產 階級 之間嚴重 的矛盾與對立 。這種歷 史觀反映著一種機械 式的物質決定論1或技 術決定論 ,2認為歷史演進 的動力即是 生產工具與生產 關係 的變化 。在這種歷史觀 之下

,人

的思想 、意志 、情 感似 乎並無太重 要的地位 。 不過

,在

” 世紀末 、∞ 世紀初 的時代 ,當時馬克 思尚有許 多手稿 並未出版 。 尤其是 關於歷 史認識論 的 問題 ,在當時 已出版 的馬克思作 品(例如 《資本論 》、《共 產黨宣言 》、《政 治經濟學 批判 》等

)中

,很

難找出清楚 、完整 的論述 。唯 一一段 較接近於描述歷 史觀 的段落

,是

在 18”年出版 的 《政治經濟學批判 》

(aj匆

Kt

乃J加羽

JEC銘

)一

,有

下列這 樣一段話 : 在 人 生 活 的社 會 生產 中

,人

們 進入 特 定 的 、必 要 的 、非 其 意 志可 以左 右 的 生產 關係 之 中 。這種 生產 關係 是與 其 生產 力 的發 展 階段 互相 配 合 。整 中文在 翻 譯HistUricalMate!iaI︳sm一詞 時 ,將之翻 譁 為 「唯物論 」,可能 即是認 為這種理論 是 一種 「物 質決 定論 」,歷史的發展 完全 以 「物 」為 中心 。按HistUiicalMateIialism一詞 字 面直譯 ,應譯 為 「歷 史物 質論 」,不過在 本 文之 中 ,為求方便 起 見 ,仍然沿 用傳 統 的翻 譯 , 稱之 為 「歷 史唯 物論 」。 美 國學者 威廉姆 .蕭即認 為 馬克 思 的歷 史親 是 一種 「技術 決 定論 」。參 見威廉姆 .希著 , 阮仁 患等譯 《馬克思 的歷 史理論 》(重慶 :重慶 出版社 ,1989年3月初 版),第二 幸 〈馬克 思 的技術 決 定論 〉,頁m_99。

(3)

西 方 馬克 是 主 義 中的歷 〩認 報 論—— 以虛卡奇興場普森為例

-181-個 生產 關係 構 成 了社 會經 濟 結構

,也

就 是 真實 的社 會基礎 。在 此基礎 之 上

,建

立 了法律 、政 治 等上 層 結構

,以

及 與 此基礎 相 通應 的社 會 意識 。 物 質生 活 的 生產 方 式必 然 決 定 了社 會 的 、政 治 的 、與 精 神 的 生活 。不 是 人 的 意識 決 定 了他 們 的存 在 ,相反 的

,是

他 們 的社 會存 在 決 定 了他 們 的 意識 。3 在這段 引文 中

,似

乎認 為人類 的法律 、政 治 、精神等 「上層結構 」

,是

取決於社會 經濟基礎(生產方式

)的

型態 。「存在決定意識 」成為後來共產黨 員歷 史觀的主軸 。 不過

,這

種 歷 史觀

,可

以 說是 一種經濟決 定論

,忽

視人的價值與作 用 。 在 馬克 思與恩格斯 死後

,下

一代 的馬克 思主義者對於 馬克 思的歷 史認 識論有 了較 為清 晰的 闡述 。例如梅 林

(Mehhng)撰

有 《論歷 史唯物 主義 》

6仂

目砒滋〞 羽疵疵曲吻9、拉布里奧拉 (LabriUla)撰有 《唯物 史觀論文集 》

(乃

θEss緲

S”

加 吻 ㏕ 齒i虫伽 錫”” σ 夃血〃 )、普列漢諾 夫 (PlekhanUv)撰有 《一元論歷史觀

的發展 》

(乃

θZ力↙elUp呲

nrσ

〃血加 Ξ

o㏄

啦 °

n↙

夃6化)、考茨基

(Kautskv)撰

《唯物 史觀 》

(乃

θ蹈艴吻妳

t㎞

〕啦

Unˊ

夃砒〃)。在這些學者 的研 究之下 ,將「歷 史唯物論 」作 為一種 闡述人與 自然 關係 的理論

,並

且加以 系統化 。4不過

,這

些著 作 主要的作 用

,在

於總結 馬克 思的思想

,而

非繼續加以發展 ,5因此

,這

些著作對 歷史唯物論 的討論 ,仍然洽襲馬克 思在 《政治經濟學批判 》一書 中 「經濟決定論 」、 「存在決 定意 識 」的說法 。 這樣 的一種學術取 向在 ∞ 世 紀初 繼續發展 。由於 ∞ 世紀初資本主義的持續 發達

,使

得 馬克 思主義者面 臨 了兩個 問題

:如

何 分析資本 主義所產 生的壟斷與 帝 國主義

?如

何 在理論上面 對學術界經濟學家的批判?‘因此

,在

馬克 思主義理論家 的作 品 中

,出

現 了 一 些具有西 方經濟學學術水平 的著作 。例如

:列

(Lenin)在

1899年撰有 《俄 國資本 主義的發展 》

(乃

θ∠方↙elφ

,m”

tσε扣italism山ㄕ砪吻 )一書 ,

Λ CU刀〞山 〞t沁刀J●佛 εC”〞oa”ε.rP.J〞比aJEcU刀U〃V(⊥859),T.B.BUtt°mUre●d.),面′J砌磁ur

&地ε比 〞 肋 :rr加gst刀SUεㄉJUga刀〞 SUε切J比●J.∫D曲 (Ha!mUndsworth,197U)pp.51-52.

PerIyAndersUn,CU沁磁 〃 ”U乃JU乃Ⅲ 鈊 〞r刀羽磁 〞 你〞,(Lond。n:Verso,1979)p.6.

PeiryAnderson,CU刀∫ttε′attU刀SU〞”“ 山γ刀MarXtJ〞,pp.6-7.

(4)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合 刊

將馬克思的理論運用於俄國具體的例子之上,將理論與歷史聯繫起來 。’1916年,

列寧又發表了 《帝國主義是資本主義的最高階段 》(北

u屁

血吻

.乃

θ

K斟

“r6踠β↙ 二如t斑

ism)一

,說

明資本主義的發展形成了帝國主義的好戰與殖民剝削 。8在蘇 聯建立後

,格

羅斯曼

(Hen,kGrUssman)在

19”年發表了 《資本主義制度的累積

與崩潰規律 》

(乃

θt〞〃σ

4㏄

田 口IaEUnandCUllη

seˊ

9Cη

i㏕istS於把

m)貝

j由

克思的理論推論出資本主義必然崩潰 。’由於這些著作是為了要回應西方經濟學家 的挑戰

,所

以其寫作的形式也採用了西方經濟學所慣用的方式

,結

果這些著作在 討論歷史的發展時 ,「經濟決定論 」的傾 向越來越重

,也

就是越來越重視經濟條件 與生產關係的作用

,而

越來越忽視了人的存在與價值 。因此

,馬

克思的歷史唯物 論 ,逐漸被馬克思主義者解釋成一種經濟決定論 ;而且在蘇聯建立之後 ,這種 「經 濟決定論 」式的唯物史觀更成為一種神聖的教條與信仰 。 對於這一種將 「歷史唯物論 」解釋為 「經濟決定論 」的趨勢

,有

若干馬克思 主義史學家提出了嚴厲的批判 。例如

:英

國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艾瑞克

.霍

布斯 邦

(EricJ.HUbsbawm)即

曾指出 :「歷史唯物論 」經常被人習慣性的當作是經濟決 定論 (有時甚至是被馬克思主義者 自己 ),為了盡量避免 「經濟決定論 」這種說法 , 馬克思否認他是第一個強調歷史發展 中經濟基礎重要性的人

,也

否認他把人類的 歷史寫成社會經濟發展史 。

m但

是 ,就像我們看到的 ,馬克思主義對史家的影響已 經被指出是一些相對來說簡單有力的觀念

,這

些觀念透過一些方式跟馬克思主義 運動結合在一起

,可

是這些觀點卻一點也不是真正的馬克思主義 。或者說

,這

些 深具影響力的觀念並非馬克思成熟思想的真正代表

,我

們把它叫做 「庸俗的馬克 思主義 」(Ⅶlgar_Marxist)。 一 霍布斯邦進一步指出 :「庸俗的馬克思主義 」所涵蓋的重點

:包

括了 「經濟決 定論 」,認為經濟因素是其他因素所依賴的基本因素 ;還有 「經濟基礎與上層結構 」 9 B 9 】U

PerryAndcrsUn,CU刀∫ttε︳a〞U刀6U刀”tS〞′乃 n舀arx●∫〞,p.9.

PcrryAnderson,CU刀J●tε′a〞oU刀6UπWes〞′刀MarX已∫加,p.lU.

PerIyAnderson,CU刀∫ 。

tε田t●U田6U兄刀 冰 比 Γ刀Ma●X9sH,p.22.

EricJ.HobsbaWm,KωrJ砌磁〞 6CU刀〞 。

t〃而 J.H9∫rU′●.gr£P劬 Dㄌgε刀εJ,N。

.64(1968,win-ter),p.41.

(5)

西 方 馬 克 是 土 羨 中的 歷 〩 認 談 論— —以 度 卡 奇 與 場 普 森 為 例

-lS3-的關係

,通

常被解讀成支配者與依賴者的關係

;以

及 「歷史法則與歷史必然性 」, 馬克思雖然堅持在人類歷史長期的變遷之中

,一

些意外的事件可以排除不看

,但

是這種觀念卻被解讀為僵化的規律

,甚

至是一種機械式的決定論

,這

種決定論認 為歷史的發展沒有其他的選擇 。12因此,我們 隨處可見這些 「庸俗的馬克思主義者 」 的意見 :「文藝復興完全導因於經濟因素 。」「三十年戰爭導因於經濟因素 。」「十 字軍對封建土地的掠奪 。」「家庭的演進是 由於經濟因素 。」「笛卡兒對動物的觀 點就像買入機器與大量生產的關係 。」ls庸俗馬克思主義的 「經濟決定論 」史觀十 分關注歷史上社會經濟的事實

,這

種 關注在二次世界大戰後在世界各地奠下了雄 厚的基礎 (除了美國 、西德少數國家以外

),但

是這個馬克思主義影響下的產物卻 與馬克思本人的思想沒有什麼關連 。∥

三 ‵盧卡奇 《歷 史和階級 意識 》中的歷 史認識論

在 十九世 紀末二十 世 紀初

,馬

克 思主義對歷 史的認 知越 來越走 向 「經濟決定 論 」的時候 ,l呢

3年

,盧卡奇的《歷史和階級意識

X用

ㄉ〃 羽〞ε加“

a咐

εj羽田ε) 一書 出版

,盧

卡奇在 此 書 中提出 了他對 馬克 思歷 史唯物 主義 的不 同看法

,並

探討 馬克 思歷 史唯 物 主義 的 思想淵源 。 盧卡奇在 此 書 中所提 出來最重 要的一個 觀念

,就

是所 謂 「主觀 」與 「客觀 」 統 一 的 問題 。在 以往 馬克 思主義者 的歷 史觀 中

,歷

史的發 展是 由經濟 、技 術 、物 質 等 因素所決 定 的

,人

在歷 史之 中是 被動 的 。盧卡奇 則批評 這種看法

,盧

卡奇認 為恩格斯 「根 本沒有提 到歷 史過程 中的主體 和客體 之間的辯證 的關係 」。‘所謂 「主 體 」、「主觀 」

,指

的即是 人 的意識與 思想

;而

「客體 」、「客觀 」

,指

的就是外在 的 社會 環境 。盧卡奇認 為馬克 思的貢獻

,就

是 「把社會和社會 化 的人這兩 方面 的所

EricJ.HUbsbawm,K〞〃砌磁以 ‘ CU刀〞ttt〞加刀J●H心ㄉrbεr叩城 D9.gc〞t∫,No.64,pp.42-43.

Er沁J.HUbsbaWm,K〞〞羽磁〃6CU刀〞助〞幼 fUHtJJ●rJog︳η 栩 D。Uge刀ε∫,N°.64,p.奶.

EIicJ.HUbsbaWm,K幼rJ砌防〃6CU刀〞ttt〞ㄌ刀r●H心rU”Ug吻田坊D加εεπε∫,NU.‘4,p.45.

GeiUgLukacs,”%at必ar幼U放” 山仂伐 ●∫〞 已 日心fU〞a刀〞ε磁“ CU〞JtU琳竹ε於,(CUmbrmgc:thc

(6)

-184-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含 刊 有現 象轉變成 了歷 史 問題 。他具體 揭示 了歷 史進化 的真正基礎 。」“在 馬克 思主 義者重視物質 、經濟 因素

,強

調 「經濟決定論 」的時候

,盧

卡奇卻認 為馬克 思的 思想並 不是以物 質 、經濟 為 中心

,而

是在重視物質 、經 濟 的 同時也重視人 的價值 與作 用 。盧卡奇說 : 一 方 面

,人

作 為社 會環 境 的產 物

,反

之 ,另一 方 面社 會環 境 是 公 眾興論 創 造 的

,也

就 是 由人創 造 的 。這 就 開明 了我們 這種 似 乎 純 認 識 論 的 製造 和 活 動 的 主娃 。1’ 盧卡奇在 物質 、經濟 因素 之外

,又

強調 「人 」的 因素

,準

確 的說

,是

人 的 思想與 意 識所 產生的作 用

,這

就 將以往 馬克 思主義者 「經濟決定論 」的歷 史觀

,轉

變 成 經 濟 因素與人 的意識相 互影 響的歷 史過程 。盧卡奇將這種 歷 史觀稱 之為 「總體 性 的辯證 法 」

,m認

為外在環境加 上人 的意 識

,才

算是 歷史 的 「總體 」。 將歷 史的發展 當作 「主觀 」與 「客觀 」相互影響的過程

,把

這種 歷 史觀落 實 於現 實社會 當 中

,盧

卡奇特 別重視在 資本主義壓迫 下工人 階級 的 自覺

,盧

卡奇將 這種 自覺稱 為 「階級 意識 」

,認

為工人在面對資本 主義剝削 的社會 矛盾時 ,「只有 通過 對總體 發展 中矛盾的 內在含 義加以 認識 來克服 。但 必須強調 的是

,第

,只

有在 變化過程 中的 內在 矛盾被 意識到 的時候

,這

個結構 才可被毀滅 。」v「當工人 明 白 自己是做 為商 品存在 時

,這

時他 的認 識就是實 際的 。這就是說

,這

種 認識使 認 識的客體發生 了一種客觀的結構 變化 。」

m盧

卡奇十分重視在 反抗資本主義過程 中工人 自覺 的 「階級意識 」的重 要性 ,認為如果沒有 階級 意識 ,那麼工人 階級 「被 認 為是被動 的

,在

統 治 階級 與革命 階級 之 間搖擺 不定的 。如 果他們偶爾 爆發 出 了 革命 的行 動

,那

麼這樣 的爆發也 完全是初 步 的和 盲 目的 。他們 或許贏得一 些戰 鬥

GerogLukacs,羽磁 t tjU′功U〞UxMa以已s沸?,H:Sㄉ〞a刀〞C切ssCD外ε

。U溶刀“S, p.17.

GcrogLukacs,Re研比〞ㄌ刀a〞〞 比ε CU刀∫tU姆刀εJSUr屁εPr.ㄉㄉ′加右H心fU〞a刀′CJ●SJC.〞 JεσUt∫刀綁 , pp.134-135.

GcrogLukacs,既a〞心Ur而U己Ⅸ 砌磁〃“〞乙H茵9Ur,,a刀〞CJ●J‘CU刀Sεb”∫”“$p.lU.

GerUgLukacs,Rε弟ca砒羽 a刀〞 勸 ε CU外εㄌ 妳 刀“6Ur奶εPr.犵如 ”a方ΞtsrU〞a刀〞 C磁JJCU〞

。U田6〞ε6$ p.1’7.

GerUgLukacs,R日”εatoU刀a乃〞 功εCp姆ε

。U溶刀ε66Ur佛εPr.拉抱r加t瓦9‘r.r,,a刀〞CJa“C.刀

-Sε9U姆〞“J, p.169.

(7)

西 方 馬 克 是 主 斑 中 的 歷 史 認 譭 論— —以 虛 卡 奇 其 名 普 森 為 例 -185-的勝利

,但

最終注 定是 要失敗 的 。」21 如果工人 階級有 了 自覺

,產

生 了階級意識

,那

麼在 資本 主義剝 削 的社會矛盾 下 ,「無產 階級 卻 通過 自覺

,利

用現 存 的潮流獲 得 了把事 態 轉 向另一個 方 向的機 會 。這個 方 向就是 自覺調 整社會 生產 力 。這種 自覺 的期 望

,就

是期 望到達 『自由 王 國 』

,就

是朝 要實現 的 目標 自覺地邁出 了第一步 。」η因此 ,「當資本主義最終 的 經濟 危機爆 發 時

,革

命 的命 運將依賴 無產 階級 意識型 態的成熟

,也

就是依 賴於 無 產 階級 的階級 意識 。」

m可

見盧卡奇認為 ,在面對資本主義(客觀

)的

鬥爭過程 中 , 階級 意識 (主觀

)是

十分重 要的

,歷

史的變化不是 完全 由經濟環境所決定

,人

的 主觀意 識也 有重 要 的作 用 。 此 外

,盧

卡 奇 在 《歷 史 和 階 級 意 識 》 中還 提 到 一 個 重 要 的 觀 念 :「物 化 」 (reⅢcation)。這也是以往 馬克 思主義者所未曾深入探討 的 。盧卡奇 引述馬克思描 寫 「物化 」的現 象 :「商 品形式的奧秘不過在於 :商品形式在人們面前把人們 本身 勞動 的社會性質反映成勞動產 品本身的物 的性質 。」倩 單的說 ,所謂物化就是 「一 個 人 的活動成 了與他 自己相疏 遠 的東西

,一

個 人 的活 動變成 了附屬於社會 自然規 律 的人類以外 的客觀商品 。」石換言 之 ,盧卡奇認為在資本主義的社會 中

,勞

工只 不過是 資本家 的生產工 具

,發

給勞工 薪水與餵食 家畜飼料沒有 本質 上的差別 。而 勞工 為 了生存

,也

只有 充當資本家 的生產工 具

,而

無法 自由的發揮 自己的潛 力與 創 造 力 。在 此

,盧

卡奇 也表現 出他不 同於 一般 馬克 思主義者 的人道 主義 思想 。 二十 世紀學者分析 盧卡奇 的思想

,認

為盧卡奇十分重 視馬克 思之前 的哲學體 系 (特別是 黑格爾 哲學

)對

馬克 思所造 成的影響 。因此

,英

國學 者佩里

.安

德 生 (PeI呼

AndersUn)就

認為

:盧

卡奇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書的兩大理論主題是來 自黑格爾 哲學 的

,而

不是 來 自馬克 思的 。其一是 強調無 產 階級是 「歷 史的主 、客

GerUgLukacs,C幼‘sC.妳εtU“S刀εSJ,山Π”Ur,,a乃〞 ε幼6JCU外ε 。U妳

刀eSJ,p.52.

Ge【UgLukacs,幼ar赤a屁功.J.rUg,Ur幼tPr.t厖〞 UrUrg£〞心at加 H右r.〞a刀′C飽“

CU竹6ε●U田J刀“S, pp.313-314.

GerogL.kacs,C茲ssCU刀Sε油田6πε6S,H●SrUr,,a刀〞CJ£S6Cp刀6ε

。U口S〞εSS, p.7U.

GerUgLukacs,Rε弟 εat9U元a刀′ 功tCa揪昭ㄉ妳 刀εSSar仍εPFa地飽′加tH9∫ㄉ〞 a刀〞CJ●S∫CU刀

-JεtU田6竹ε∫∫, p.86.

GeIUgLukac色屁 〞 εat9U竹a竹〞 磁 εCU那ε加 妳 刀eJJUr幼ε Pr.茲飽 ′加tE9∫F.〃a翃 CJ.JsCUπ -SεtU溶竹ε6$ p.87.

(8)

-186-

歷 文教育 第九 、十期 合刊 觀一致 」的思想

;其

二是把 「物化 」設想為人類客觀性的外部客觀化

,而

應該重 新回復到原來的內部主觀性 。這就使得盧卡奇將已經覺悟的工人階級與社會主義 革命成就結合起來 。

%這

種說法看起來似乎詰屈聱牙 。所謂 「人的主觀性 」

,就

是 指人的思想與意志

;所

謂 「人的客觀性 」

,就

是指人有形的身體

;而

「人類客觀性 的外部客觀化 」

,就

是指人的身體不是按照 自己的思想 、意志而行動

,而

是按照外 部環境的需求而工作

,這

就是 「物化 」。重新回到人的主觀性

,就

意味著工人階級 必須要有一種思想上的覺悟 ,不要再作資本主義剝削的工具 。如此一來 ,這種 「回 歸人的 自主性 」的理論就可以與社會主義革命的理論相結合 。最後

,無

產階級社 會的出現

,就

意味著 「主 、客觀的一致 」。 這種理論與黑格爾哲學有何關係呢

?黑

格爾的 「辯證法 」

,強

調歷史的發展 , 是 「正 」、「反 」兩種力量互相影響

,最

後 「合 」而為一個新的 「正 」

,又

與另一個 新的 「反 」互相影響

,歷

史便如此不斷的發展下去 ,「反 」不斷被克服

,歷

史也就 不斷的進步 。盧卡奇將這種辯證法加以轉換 ,用 「人的主觀性 」作為 「正 」,「 部客觀化 」作為 「反 」,人的思想與意志就是在外在環境的挑戰與壓力下不斷掙扎 , 最後 ,「主 、客觀的一致 」意味著 「人的主觀性 」獲得了勝利

,人

的思想與意志獲 得 了解放

,這

也就象徵工人階級取得了 自覺

,而

由資本主義的剝削 中解放出來 。 盧卡奇用黑格爾的辯證法,來詮釋馬克思的歷史唯物論 ,使歷史唯物論擺脫了 「經 濟決定論 」的窠 臼

,而

成為一種新的歷史發展觀念 。 大陸學者張西平先生對盧卡奇的理論 中所表現的 「黑格爾的影子 」也有所說 明 。張西平認為

:在

德國古典哲學 中

,黑

格爾是繼費希特以後最系統地論述 「異 化 」理論的哲學家

,尤

其在 《精神現象學 》一書中 ,「異化 」構成了黑格爾思想的 中心範疇 。黑格爾的異化概念是在兩個完全不 同的方面加以展開的

,一

方面是從 本體論 的角度

,他

把全部 人類社會 的發展看做是 自我 意識的異化及 其克服 的過 程

,整

個世界就是絕對精神異化和回歸的歷史

;另

一方面黑格爾在論述 自我意識 的發展過程 中

,緊

緊抓住 了人的異化問題

,從

而使他的異化概念顯示出了人本主 義的意義 。η顯然

,盧

卡奇 「主 、客觀一致 」、「物化 」等觀念是 由黑格爾哲學蛻變 % PerryAnderson,CU刀U磁

〞 toU刀6U刀WeS比′刀Ma〃心勿,pp.61-62.

2’

張西平 《歷史哲學的重建一庄卡奇與當代西方社會思潮》(北:生.鼓.新知三聯古

(9)

西 方 馬 克 足 主 義 中的 歷 文 諓 談 論— — 以 虛 卡 奇 其 滲 苦 森為 例 而 來 的 。 不過

,盧

卡奇 對於黑格爾 哲學

,並

非全盤接 受

,而

是經過 一番改造 。黑格爾 哲學 中的客體

,指

的是 自然環境 。盧卡奇則 將 自然 的客體轉 變為歷 史的客體

,人

類 將 要克服者

,不

是 自然環境

,而

是 由人類社會 中所產生 的剝削 與座迫 。而所謂 主體

,也

不是個 人或少數菁 英 的思想

,而

是工人 階級 的階級 意識 。盧卡奇認 為馬 克 思 「歷 史唯物論 」的貢獻

,就

在於 將 「主體與 客體 」的關係 由一種純認 識論 的 思辨轉 變為一種社會 歷 史理論 。田 此外

,盧

卡奇 《歷 史和 階級 意 識 》一書

,也

摻入 了許 多西 方思想家 的影響 , 並非是 單純 的馬克 思主義理論

,而

是將 當時 的馬克 思主義理 論與其他西 方思想加 以 融合

,成

為 了一套不 同於傳統 馬克 思主義 的新理論 。據英 國學 者佩里

.安

德 生 的研究

:盧

卡奇在 思想上仍 然受到韋伯

(MaxWeber)與

齊美爾

(GeUrg&mmel)

的社會學 、狄爾 泰 (Dilthey)與拉斯克

(EmilLask)的

哲學 的深刻影響 。特別的

,盧

卡奇 的 「合理化 」(ratiUnalizatiUn)與「歸屬意識 」(ascribedcUnsciUusⅡess)

的觀念是來 自韋伯 ,「物化 」的觀念 來 自齊美爾

,而

盧卡奇對 自然科學 的敵視 (這 是 馬 克 思 主 義 中完 全 沒 有 的 東西

)則

是 受 到狄 爾 泰 與 德 國 「唯 生 論 」(vitalism, LebensphⅡUsUphie)部站彯專蔧 。2’ 在盧卡奇 的觀念 中

,歷

史的發展過程裡

,人

的思想 、意志與情感也扮演著相 當重 要 的角色 。資本 主義與工業革命 雖然造就 了資本家與工廠工人

,但

是 「工人 階級 」的形成尚有 待工人本 身體認這種 「剝削 」、「壓迫 」關係 的存在 。只有工 人 們有這種 自覺

,工

人 階級 才得以出現 。盧卡奇將這種變化

,稱

之為 「主觀 」(人的 心理

)與

「客觀 」(現實環境

)的

統 一

,而

歷史的進展 ,即是 主觀與客觀之間不斷 辯證 地 互動 的一個 過程 。這是盧卡奇 對馬克 思思想 的理解 。 張西平 《歷 史哲學的重建一一左卡奇與當代西方社會思潮》,頁筠5-256。

PerryAnderson,CU′‘磁 〞roU刀6U刀WeS〞′刀Ma以t6〞,p治6.

(10)

-189--188-

歷 文教育 第九 、十期 含 刊

四 、馬克思 《

18租

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

的 出版及其影 響

1932年

,蘇

聯出版 了馬克 思 《1S併年經濟學哲學 手稿 》一書

,使

得世人對馬 克 思的歷 史唯物論有 了新 的認 識 。在 《18們年手稿 》的 〈異化勞動 〉篇 之 中

,馬

克思曾經提 到 了 「人的本質 」,認為 「人 的類特性恰恰就是 自由的 、有 意識的活動 。」

m馬

克 思說 : 人 則使 自己的 生命 活動 本 身 變成 自己的 意 志和 意識 的對 象 。他 的生命 是 有 意識 的 。

m

馬克 思又說 : 動 物 只是在 直接 的 肉姓 需要 的 支配 下 生產 ,而人 甚 至 不 受 肉姓 需要 的 支 配也 進行 生產

,並

且 只 有 不 受 這種 需要 的 支 配 時 才進行 真正 的 生產 。s2 馬克 思認 為

:人

之所以 異於禽獸

,在

於人的生產活動 不只 限於維 持生存需求

,而

且更是 一種有 意識的實現 自我 的方式 。 不過

,在

資本 主義的經濟體 制 之 中

,勞

工所從事 的工作 卻不是有 意識地 實現 自我

,而

是在 從事一種 「異化勞動 」。何 謂 「異化勞動 」

?馬

克 思認為 :「勞動 的 對象是人的類 生活的對象化 。」

m也

就是說 ,人的勞動是將人 的意識與理 想投射到 外在事物 (對象

),是

人與外在世界 (對象

)的

互動 。不過

,若

是 人的勞動不再是 人 的意識與理 想 的 向外投射

,而

僅僅是 一種維持生存 的手段 。那麼這種勞動便是 一種 「異化 勞動 」。馬克 思說 : 異化 勞動從 人那裡 令 去 了他 的 生產 對 象

,也

就 是從 人那裡 奪 去 了他 的類 見卡 兩 .馬克思 (血Il Marx)《1S44年經濟學哲子手稿》(伊海宇譯 ,台 :時報文化 出 版 公 司,199U年9月初版)〈第一手稿 .兵化 勞動 〉,頁64。 見卡 兩.馬克思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第一手稿 .兵化 勞動 〉,頁54。 見卡 爾.馬克思 《1844年經濟學哲爭手稿 》〈第一手稿.兵化 勞動 〉,頁54。 見卡 兩 .馬克思 《1844年經濟學哲學 手稿 》〈第一手稿 .異化 勞動 〉,頁“ 。

(11)

西 方 馬克足 上 文 中的歷 文認 談 論—— 以 虛 卡奇典場普 森為 例

-lB’

-生活 。…異化 勞動把 自主活動 、自由活動貶低 為手段

,也

就 是把 人的類 生活 變成 維持 人 的 肉姓 生存 的手段 。“ 在異化勞動 中

,人

們失去了 自己真正的生活

,失

去了實現 自我的對象

,人

的意識 與理想無法實現

,人

們的生產活動僅僅是維持生存的手段

,而

不是人們 自己意識 投射的產物 。「勞動本身不表現為 目的本身

,而

表現為工資的奴僕 。」“而勞動的 成果 (對象

)也

不屬於生產者所有 。「生命的過程表現為生命的犧牲

,對

象的生產 表現為對象的喪失

,即

對象轉歸為異己的力量 、異己的人所有 。」“ 這種異化勞動是誰造成的

?誰

是馬克思所謂 「異己的力量 、異己的人 」

?馬

克思說 : 勞動和 勞動產 品所 歸屬 的那個 異 己的存在物

,勞

動 為之服務和 勞動產 品 供 其 享受 的那個存在 物 ,只能是 人本 身 。s’ 在馬克思的觀念中

,勞

工在進行異化勞動的同時 ,「他也生產出不生產的人對生產 和產品的支配 。」s8這個 「不生產 」卻 「支配 」的人

,就

是資本家 。是資本主義的 經濟結構 ,造成了勞工不得不進行異化勞動的結果 。因此馬克思認為 :異化勞動 , 不但是資本家對勞工生產的剝削

,更

是對勞工生命的剝削 。 如何解決異化勞動的問題呢

?馬

克思在 〈共產主義 〉中主張 : 共產 主義是私 有財產 即人的 自我異化 的校極 的揚 棄 ,因而是通過 人並且 為 了人 而對 人 的本 質的真正佔 有 ;因此

,它

是 向人的 自身 、向社 會的人 的復 歸 。甲 私 有財產 的積極 的揚 棄

,作

為對人 的生命 的佔 有

,是

一切 兵化 的和極 的 揚 棄 。

m

見卡 爾.馬克 思 見卡 兩.馬克 思 見卡 兩.馬克 思 見卡 爾.馬克 思 見卡 爾.馬克 思 見卡 爾.馬克 思 見卡 爾.馬克 思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第一手稿 .兵化 勞動 〉,頁“ 。 《l田4年經濟學哲學 手稿 》〈第一手稿.兵化 勞動 〉,頁59。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第一手稿.異化 勞動 〉,頁ω 。 《l阱4年經濟學哲學 手稿 》〈第一手稿.異化 勞動 〉,頁%。 《1844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第一手稿 .兵化 勞動 〉,頁9。 《

1M4年

經濟學哲學 手稿 》〈第三 手稿 .共產 主義 〉,頁99。 《l“4年經濟學哲學 手稿 》〈第三 手稿 .共產 主義 〉,頁SU。

(12)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合 刊 馬克思認為只有實行共產主義

,廢

除私有財產制

,才

能使工人擺脫異化勞動的困 境

,重

新回歸 自我

,使

生產活動重新回復成實現 自己意識與理想的活動 。因此馬 克思認為共產主義

,實

際上便是 「人道主義 」。班 在 《18併年手稿 》中,〈異化勞動 〉、〈共產主義 〉等篇所反映的思想 ,表現了 馬克思並非 「經濟決定論 」者

,馬

克思重視人的 自主意識

,認

為不是出於人的 自 主意識 、而僅僅作為生存手段的 「異化勞動 」是不正常的現象

,必

須實行共產主 義使人擺脫異化勞動

,使

人重新回歸 自我 。 這種重視人的 自主意識的看法

,與

盧卡奇所論述者相近 。因此

,盧

卡奇的學 術地位大增 。此外 ,由於這份 《手稿 》所表達的思想

,十

分重視人的價值與作用 , 也促使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者的研究方向由政治 、經濟方面轉 向哲學理論方面 。例 如

,馬

庫塞

(HeIbeiMarcuse)1932年

在柏林 《社會 》(Djθ仇 “JJs山

)上

撰文

:這

些手稿將 「『科學社會主義 』的整個理論提昇到了嶄新的地位 。」並強調 : 這些手稿表明歷史唯物論的哲學基礎在馬克思各個階段的著作中都具有關鍵的重 要性 。勒菲弗赫

(Lefebvre)根

據 《手稿 》撰寫了 《辯證唯物主義 》

(aa比

ε比aJ 跖比 ′ja加

,19鉼

)一

書 。德拉

.沃

爾佩

(DellaVUlpe)則

撰寫了 《黑格爾法哲 學批判 》

(a祝

口“εσ 鞭 竹Pn.J.‘φㄉR落 1蛢

7-m)一

書 。沙特

(SaIre)也

撰有 《唯物主義和革命 》

(蜘

6εrta加〃羽

t匙

吻加”U刀,1’η

)等

等 。φ 不過 ,在西方馬克思主義學者之中 ,也有人反對將 《l阱

4年

經濟學哲學手稿 》 視為真正的馬克思思想 。法國學者阿爾都塞 (LUuisAlthusser)即認為 《18併年經 濟學哲學手稿 》代表的是馬克思青年時期的思想

,真

正馬克思的成熟思想是撰寫 《資本論 》時期的思想

,這

一時期的馬克思思想已經與青年時期的馬克思思想有 了一種 「斷裂 」,竹也就是青年時期較重視 「人的價值與作用 」的觀念

,在

思想成 熟後已被 「經濟決定論 」的理論所取代

,社

會經濟結構的變化不是單靠人的意志 而改變的

,而

是社會經濟發展到某一階段不得不然的結果 。 由上可見 ,西方馬克思主義開始跳脫傳統馬克思主義 「經濟決定論 」的框架 , 見卡 日 .馬克 思 《1844年經 濟 爭 哲 學 手稿 》〈第三 手稿 .共產 主 義 〉,頁99。 Per【yAndersoⅡ,CU′s〞εηtσU硝U竹WeJ竹′刀Ma=X;∫田,pp6U巧2:

(13)

西 方 馬 克 足 上 文 中 的 歷 文 詫 教 論 — — 以 虛 卡 奇 與 場 普 森 為 例

-191「

肯定 了馬克 思在 《政 治經濟學批判 》中所 謂 「上層結構 」(即法律 、政治 、社會意 識等 「人 」的創造

)的

地位

,因

,西

方馬克 思主義學 者也就 將研 究的重心 ,由 政 治 、經濟 問題 的探討轉 向文化 、意識型態等 方面 ‘盧卡奇在

193U年

代以後 ,用 了大半生的時間鑽研文學 、美學等領域 ,就是這種學術取 向轉變 的直接結果 。“(盧 卡奇學術取 向的轉 變

,也

有現實政 治上的 考量

,詳

見 下節 。

)不

,這

一轉 變也 代表西 方馬克 思主義學者越 來越鑽 入象牙塔 內

,而

與實 際的政 治運 動越來越脫節 了 。

五 、盧卡奇的 自我批判

雖然 《18貂年經濟學 哲學手稿 》的出現

,提

高 了盧卡奇在西 方馬克 思主義學 者 中的地位

,但

是盧卡奇於

1%7年

3月

在匈牙利首都布達佩斯所 寫的 「新版序 言 」

,卻

對 《歷史和 階級 意識 》中的看法作 了 自我批判

,並

且重新 回到 了經濟決定 論 的傳統馬克 思主義者的觀 點 。為什麼會 有這樣戲劇化的發展 呢

?這

要從 19η年 代

,盧

卡奇 寫完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 書之後 的經歷說起 。 19羽

,盧

卡奇 完成 了 《歷 史和 階級意識 》一書之後

,”

2B年

,盧

卡奇擔任 了匈牙利 共產黨 的總 書記 。並 且起草 了一份匈牙利 共產黨第 二次全 國代表 大會 的 報告 一 《匈牙利政治和經濟形勢以及 關於匈牙利共產黨任務 的綱領 》。在這一份 《綱 領 》中

,盧

卡 奇強調在 反抗匈牙利獨裁 者霍第 (Mik1●

sHUrt”

)的

過程 中

,需

要 有 過渡性 的民主主義 口號

,把

工 人 階級 與農 民階級 的民 主專政看作是 由資產 階級 革命 過渡到無 產 階級革命 的典 型形 式 。同時

,盧

卡奇還提 出在 國際工 人運動 中爭 取 同盟 的想法 。但是盧卡奇 的這一觀念

,被

共產 國際書記處 斥為 「取 消主義 」

,使

得盧卡奇 受到 了 「開除黨籍 」的威 脅 。盧卡奇在 共產 國際以 及匈牙利共產黨 內部 的反 對聲浪 之下

,發

表 了公 開認錯 的聲 明

,因

此 免於遭到被 開除黨籍的處分 。但 是盧卡奇所付 出的代價是

:永

遠放 棄匈 牙利 共產黨 內與共產 國際 內負責組織工作 的職務 。19”年以 後

,盧

卡奇到 了蘇聯莫斯科定居

,從

此便不再是一個活躍於政 羽 PerryAndeIsUn,CU刀

(14)

歷 文教育 第丸 、十期 舍+J 治上的人物 了

,轉

而研究文學批評與哲學理論的工作 。巧 隨著 19笓年馬克思 《1S研年經濟學哲學手稿 》的出版 ,盧卡奇在 《歷史和階 級意識 》中的理論竟然在馬克思早年的作品中得到了證實 。這使得盧卡奇的學術 名聲在西方水漲船高 。不過

,當

時的蘇聯正處於史達林統治時期

,在

第三國際強 制推行意識型態從屬於蘇聯的政策之下

,馬

克思主義理論家面臨著兩難的抉擇 : 一是加入共產黨並遵守其嚴格的紀律

,但

是如此便不可能對任何政治問題發表獨 立的見解 (即使此一見解的影響力是微不足道的

);此

外 ,另一個抉擇便是選擇作 為一個 自由的知識份子

,而

置身於任何一個黨組織之外 。巧顯然盧卡奇選擇了前 者 。因此

,在

盧卡奇備受西方世界肯定的同時

,盧

卡奇卻必須堅守蘇聯教條主義 「經濟決定論 」的主張 。盧卡奇在 19鉼年 ,就在蘇聯撰有 〈對 《歷史和階級意識 》 一書的 自我批評 〉一文

,對

自己在 《歷史和階級意識 》一書中的理論做出了 自我 批判 。盧卡奇說 : 我反對反 映論

(按

:即社 會 意識 是經濟基礎 的反映,亦即經 濟 洪定論 。)、 反對 馬克思和 恩格斯 的 自然辯證 法觀 點

,是

這類 「下半截唯心 主義 」的 典 型表現形 式 。不言 自明

,結

果 「上 半截 的唯物 主義 」只可 能是接 唯心 主義歪 曲 了的 、失去 生命 的 「馬克思主義 」‥ ‥隨 著對 列寧和 史達林 著 作 的熟 悉

,我

世 界觀 中的這些唯心 主義基礎越 來越動搖 了 。…對唯 心主 義的甚至最微 不足道 的讓 步

,也

意味 著對 無產 階級 革命 的危 險 。這樣 : 我就 不僅懂得 了我在 十二年前 寫的這本 書的理論錯 誤 ,而且也性得 了它 的女 際危 險

,並

且在德 國的群 眾運動 中對 這種唯 心 主義傾 向以及任何 其 他 的唯 心 主義傾 向進行 不屈 不撓 的鬥爭 。研 在蘇聯將 「經濟決定論 」的歷史觀視為神聖的教條

,以

及史達林統治時期誅除異 端的恐怖統治之下

,盧

卡奇只好違心的承認 自己在 《歷史和階級意識 》一書中犯 關於庄卡奇 1928-1929年的政 治活動過程,參閱左卡奇著 ,李渚青 、其立知譁 《虛卡奇 自 傳 》(台北 :桂冠田書公 司,199U年2月初版),頁41-42和l19;以及 PerryAndersUn,

Cp田∫ttε〃πtU刀∫Uπ”侈∫tε′刀MarXtsⅢ,pp.3U-31.

PefryAnderson,CU.溶ttε′attU潑U乃”tJ〞r乃羽 阞 〃i田4pp.43,44.

(15)

西方馬克足主羨中的歷文認教論——以虛卡奇興場普森為例

-193-了 「唯心主義 」的錯誤 ,並且 「以今 日之我攻昨 日之我 」,宣佈 自己重新 回到列寧 、 史達林 式的 「經濟決定論 」的立場 之上 。 19θ年 ,《盧卡奇全集 》第二卷 (其中收有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 書

)出

, 在這個 新版 本 的序言 中

,盧

卡奇再一次對 自己的這一部著作 進行 了批判

,強

調 要 重 新 回到 了 「經 濟決 定論 」的立場 。 在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的新版 自序 中

,盧

卡奇認為在 ”η 年代 的匈牙利

,有

兩股政 治 思想存在 。一是唯 心 的 、烏托邦式 的救世 主義

,一

是有組織 的共產主義 運動

,兩

者 的政 治理論有 相當大 的差 異

,而

盧卡奇 自己受前者 的影 響甚 大

,因

此 在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中才會 出現這種唯心 的傾 向 。砃盧卡奇 自我批判道 : 這種 對 馬 克 思 主 義 的偏 離 對 我 的經 濟 學觀 點 產 生 了直接 的影 響

,造

成 了 根 本 的混 亂 。因為

,毫

無疑 問

,經

濟 的狀 況 肯 定是 決 定性 因素 。的確 , 我 打 算根 據 他 們 和 經 濟 基礎 的聯 繫 來解 釋 所 有 意識 型 態的現 象

,但

儘 管 如 此

,我

對經 濟 的理 解 太狹 隘 。因為

,勞

動 這個 做 為 自然與 社 會之 間新 陳代 謝 相 互作 用 的 中介

,這

個 馬 克思 主 義 的基 本 範 時被 我 忽略 了 。… 它 意味 著 馬 克 思 主 義世 界觀 中最 重要 的基 本 支柱 消 失 了,…這種 當試 也 喪 失 了它 的 真正 經 濟 基礎 。不 言 可喻

,這

意味 著 自然 本 體論 的客親 性 不 見 了,而社 會 變化 的過 程 就 是 建 立在 它 的基 礎 之 上 。…結 果

,我

關於 資本 主 義 矛盾 和 對 無 產 階 級 革 命 的說 明都 無 意識 的 帶 上 了波厚 的 主觀 主 義 色彩 。妙 盧卡奇認為 :由於思想上受到烏托邦唯心救世主義的影響

,因

此他偏離了傳 統馬克思主義 「經濟決定論 」的歷史觀

,忽

視了經濟基礎的重要性 。所謂 「自然 本體論 」

,就

是以 「自然 」(經濟基礎 、社會存在

)為

主體

,也

就是經濟決定論的 另一種說法 。而 「勞動 」

,就

是人們對經濟基礎的反應 。盧卡奇對此也 自認有所忽 略 。 .B GerogLukacs,h嘰

㏄ εrU幼ε〃神 ε比ttU刀rI’‘79,H,J工Dr,,a刀〞C幼sJCp刀∫ε 。U妳

刀ε∫∫,pp.xiii-xvi.

GerUgLukacs,P〃

uεεEU比ε刀卻 ε&tㄉ刀rI%7’,H心ㄌrJ,a刀〞 ε加∫∫CUπ∫εㄌ∥∫刀“$ pp.xvl—

(16)

歷 文 教 育 第 丸 、十 期 舍 刊 至於盧卡奇為何稱 《歷史和階級意識 》一書是 「唯心 」、「主觀主義 」呢

?盧

卡奇說 : 我並 沒能超 出那種 「歸屈 」階級 意識 的概 念 。但在 這裡 我 意思是指 的和 列寧 《怎麼辦 ?》一 書 同樣 的事情 。他 強調社 會主義的階級 意識 將不 同 於 自發 產 生 的行 會 意識 ,因為 階級 意識 是從 「外邊 」灌輸 到工 人 當 中 的 。…但在 我 的描 述 中

,卻

被 轉 變成 了純粹理性 的結 果

,成

了某種 思辨 的東 西 。在 我 的描 述 中

,如

果這種 「歸局 」意識將 能變成為革命 的女踐 的話

,那

將 真是一個 奇蹟 。

m

盧卡奇所謂 「歸屬 」階級意識的概念

,就

是指工人們 「主觀 自發的 」認知到 自己 是屬於被壓迫者 、被剝削者 ,因此產生一種認 同工人階級的思想

,希

望能與資本 家相抗衡 。而列寧在 《怎麼辦?》一書所強調者

,是

工人們不會產生這種意識 , 這種意識是 由 「外邊 」(也就是共產黨革命家

)輸

入到工人階級當中的 。列寧否定 了工人本身能夠產生階級意識

,認

為工人只是經濟環境下的被決定者

,這

正是一 種 「經濟決定論 」的看法 。 而盧卡奇在 《歷史和階級意識 》一書中的看法則與列寧不同

,盧

卡奇認為 : 它 (即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書

)是

以純粹 黑格 爾主義的方法進行 的 。 特別 是 ,它最終 的哲 學基礎 是在歷 史的發展過程 中女現 自身的主姓—— 客姓 的統一 。當然

,在

黑格 爾那裡

,他

是 以純粹邏輯 的和 純粹 哲學 的形 式提 出來的 。通過 消滅 異化和 自我 意識 返 回到 自身

,絕

對精神在 哲學 中 達到 了它的最 高階段

,這

樣也就安現 了主姓—— 客姓 的統一 ‘但可是

,在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 中

,這

個過程表現 為一個社 會歷 史的過程 ,當無產 階級在 它的階級 意識 達到 了這個 階段 時

,他

就達到 了頂點

,這

樣 無產 階 級 就成 了歷 史的 主娃—— 客姓 的統一 。’

GerogLukacs,Prer.cεJ.幼επ卲 ε找tㄉ〞rip679,H心俇 ,,a〞′C妨$CU砪tUtS刀鈴J,

pp.xvl1—

—xlX.

GerogLukacs,Pre〞εεrU仍ε〃Ψ ε找tㄉπrf%79,H心JU〞a祤C幼$CU9.stU”s〞“ 凸

(17)

西 方 馬 克 足 上 文 中的 歷 文 認 報 論— —以 虛 卡 各 與 老 普 森 為 例 -195-黑格爾 認 為在 主體 (人的意識

)與

客體 (外在環境

)的

互動過程 中

,人

擺脫 了外 在環境 的束縛 (消滅 「異化 」

)而

回歸 自我時 ,就是人的意識完全戰勝 了外在環境 , 而 達 到 主體 與 客體統 一 的 完 美境界 。按 照辯 證 法 的說 法

,主

體 為 「正 」

,客

體 為 「反 」

,主

體 與客體統 一就是 「合 」。盧卡奇套 用 了這 套觀 點

,認

為工人 的意識是 主體

(正

),外

在 的經 濟壓 迫是客體 (反

),工

人在外在 的壓 迫 之下產生 了階級 意 識

,就

應 該是 主體與 客體 統 一 (合)。 對於這種黑格爾 式的歷 史觀 ,盧卡奇在 「新版序言 」中 自我批判 :「這種統一 的主體—— 客體 比純粹 的形而上學 結構 有任何更 多的真實性 嗎?」「真正統一的主 體— — 客體能 被這種 自我認 識所創造 嗎?」鬼 盧卡奇也 批判 了在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中所表達 的 「異化 」觀 點

,該

書 中所 謂 異化

,就

是 人 的意識被外在 對 象所決 定

,而

失去 了 自主性

,亦

即是 人的意識 的 「對象化 」。但盧卡奇 此時則改 口說 : 任 何 事物 的 客觀 化 都 是 一個 對 象化

,人

類 的每 一種 表 現 方 式 包括 講 話 都 是把 人 的 思 想和 感 情 對 象化 了 。…就 這種 情形 來說

,對

象化 是 一個 中立 的現 象 。… 只 有在 這種 對 象的形 式在 社 會 中獲 得 了一種 這樣 的功 能

:人

的本 質受 到 了他 的存 在 的傾 軋

,人

的本 性 遭 到 了損 壞 、摧 殘 。此 時

,作

為 一個 無情 的結 果

,我

們 才能談 及 異化 的 客觀 的社 會條 件 ,才能講 這種 人 的 內在異化 的所 有主觀表現 。這種對 象化 的兩重性在 《歷 史和階級 意 識 》 中並 未得 到承認 古“ 盧卡奇將 「對象化 」分為兩層 :一是普通的對象化 ,是人對社會生活的 自然反應 , 除非人不生活在社會之中

,否

則這種反應 自然存在

,也

未必是有害的 。另一種對 象化則是 「異化 」,貝是人的本質受到了經濟上的傾軋 、損壞 、摧殘 。大陸學者張 西平解釋盧卡奇的說法 :「異化只是在一定的歷史條件下發生的 ,而對象性活動則 是人的永恆的現象 。」

s.g卡

奇認為

:在

人的本質受到了經濟上的傾軋 、損壞 、摧 田 G●IUgLukacs,Π

咖 cεfU幼ε 竹” ε胡 toU刀r工’‘79,田∫ㄌ r,,a刀〞 CJ£於 CU外ε加 浴 刀“ 山 p.xx二I. “ G●rUgLukacs,”

如 cεf.功ε 田帥 〞ttb〞rI%79,H,‘rU〞a刀′ CJ●∫sCU田JCtU外刀“J,p.〤x瓦

(18)

-196-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合 刊 殘 之後

,才

產生 了主觀意識 的表現 。經濟壓迫在 前

,主

觀 意識產生於後

,主

觀意 識仍 然是 由經 濟壓迫所決 定 。因此

,盧

卡奇在 思想 上又 回到 了 「經濟決定論 」的 範 疇 之 中 。 在這裡

,我

們 很難說 明

,盧

卡奇 的 思想從 《歷史和 階級 意識 》中重視人 的意 識 ,至!「新版序言 」中重 回 「經濟決定論 」的懷抱 ,至j底是他個人思想上的轉折 , 還是 受制於 現實政 治壓 力下 不得 不做 出 的改 變 。因為

,這

種經 濟決定論 看起 來也 似乎言之成理 。不過 ,盧卡奇的 「新版序言 」倒是指出了一點:「真正統一 的主體 一 客體 能被 這種 自我認 識所創 造嗎 ?」盧卡奇坦承

:把

工 人產生 階級 意識

,做

為主 體 與 客體 統 一 的象徵

,好

像 一旦工人產生 階級 意識

,一

切 問題都解決 了

,這

種說 法是不切實 際的 。即使 如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 書所說

,階

級 意識是 由工人 自己 意識到 自己的地位

,而

產生 的歸屬 意識

,但

工人 階級 意識的形成並不代表以 後經 濟壓迫 的 問題 就不存在 了 。解 決資本 主義經濟壓迫 的 問題

,仍

然有 一大段 「無產 階級革命 」或者其他 的路 要走 。因此

,盧

卡奇 自認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 一書是 十 分唯 心的 、與純粹 的形上學 沒有 太大差別 。這種 自我批判 應該值得肯 定 。 盧卡奇在 《歷 史和 階級 意識 》一書 中

,企

圖用哲學 思辨 的 方法

,使

馬克 思主 義 的歷 史觀跳脫 「經濟決定論 」的窠 臼 。這個努 力似乎沒有 成功 。第 二次世界 大 戰後

,英

國的馬克思主義歷 史學 家

E.E湯

普森

,則

對 「經濟決定論 」歷 史觀作 了 更進 一步的批判 。

六 、湯普森在 《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中的

歷 史認 識 論

第 二次世界 大戰以 後

,雖

然 出現 了美 國與蘇 聯之間的冷 戰

,但

是西 方馬克 思 主義仍然在西 歐 、美 國等 地繼續發展 。湯普森

(E.EThUmpsUn)就

是 二次大戰後 英 國著名 的馬克 思主義歷史學家 。湯普森原為英 國共產黨黨 員

,19%年

,蘇

聯鎮 壓匈 牙利民主運動

,令

湯普森痛心疾首 。湯普森在該年 l1月發表 〈穿越布達佩斯 的硝煙 〉

(助

呦 比ε:吻U泛研助 勿 θ“

)一

,痛

陳對於共產黨的不滿

,並

批評

(19)

西 方 馬 克 足 上 文 中 的 歷 文 認 教 論— — 以 虛 卡各其居 普 森為 例 -197-史達林的中央集權制度與背離馬克思的思想 。遂退出了共黨組織 。“不過 ,湯普森 仍然以馬克思的思想

,作

為他治學的主要方向 。 湯普森在歷史認識論上

,在

馬克思所提出的經濟基礎 (社會存在

)與

上層結 構 (社會意識

)兩

者之間的關係

,作

了進一步的闡述 。湯普森認為 :「在社會意識 與社會存在之間

,經

驗是一個必要的中介詞 。」因為 「社會存在 中發生的變化 , 使經驗變化

;這

種變化了的經驗影響現存的社會意識

,提

出新的問題

,為

進一步 的智力活動提供了素材 。在這種意義上

,這

種經驗是決定性的 。」平可見湯普森強 調社會存在對社會意識的影響

,是

透過 「經驗 」這個媒介發生作用的 。對社會意 識的產生而言

,經

驗是不可缺少的

,甚

至是決定性的 。’大陸學者劉軍認為 :在馬 克思主義理論普及與通俗化的過程 中 ,有一種偏 向於 「存在決定意識 」的傾向 (即 經濟決定論

),似

乎只有這樣才算抓住了馬克思主義認識論的特點 。在糾正此一傾 向的同時

,又

出現了誇大社會意識相對獨立性與反作用的傾 向 (即唯心論)。湯普 森將 「經驗 」的概念引入馬克思主義認識論後

,避

免了在上述兩種傾 向中選擇的 問題

,並

有助於糾正上述的錯誤傾 向

,使

人們對於這一 間題的理解進一步趨於深 化與全面 。兒 雖然湯普森認為社會存在透過經驗對人的社會意識產生影響

,但

人的經驗並 非完全受外在環境 (社會存在

)所

決定 。湯普森認為 :「最終意義上的決定通過文 化形式起作用 ,與通過經濟形式起作用是一樣的 。」”湯普森認為人的經驗不完全 受制於物質 、經濟等社會存在的影響 ,「文化 」因素對於社會意識的塑造也有十分 重要的影響 。例如

,湯

普森在討論階級經驗與階級意識的區別時

,認

為階級經驗 關於 湯普森的政治經歷,可參 閱周樑楷 〈1956年對英 國馬克思史家的衝華—— 以哈布斯頗 和 湯姆 森為分析對 象〉,收入 《第三屆 史學史國際研討會論文集》(台:國立 中興大學歷 史系,1991年2月),頁”5-261。

E.ΠThompsUn,助ε比叱 ′Ur勸εUr,,羽〞U幼ε′Ess£,,∫

,#引

自羅風 社 主編 《現 代 西方 史

學 思 潮 評 析 》(北京:中央 編 譯 出版 社 ,1996年7月初 版)第8幸〈E.Π湯 普 森 史 學 理 論 與 方 法 研 究 〉(劉軍 執 夆),頁21←215。

羅風社 主編 《現代 西方史學思潮評析 》第8幸〈E.Π湯普森史學理論與方法研 究 〉,頁”7。

羅鳳柱 主編 《現代 西方史學思潮計析 》第8幸〈E.一湯普森史學理論與方法研 究 〉,頁218。

E.ΠThompsUn,FU北Ure,A刀功rUPUJUpa刀〞 勵 εoaJΞ加Ur,,持引 自 羅 風 杜 主 編 《現 代 西 方 史

(20)

歷 文 教 育 第 丸 、十 期 含 刊 是 由人們在生產關係 中的地位決定的

,階

級意識則是人們以所繼承的傳統文化資 源對他們的階級經驗總結反思的產物 。這意味著階級意識不是完全 自發的從階級 經驗 中生成的 ,在階級意識的形成 中 ,某些文化傳統的因素必須被考慮進去 。

m湯

普森舉出一些文化因素影響社會意識的例子

,包

括家族 關係 、習俗 、看得見與看 不見的社會準則 、權威與服從 、統治與抵抗的象徵方式 、宗教信仰和對千禧年的 衝動 、行為舉止 、法律 、憲法和意識等等 。‘1因此

,湯

普森說 :「從一種更全面的 系統和更全面的社會生活領域來共同表達生產關係的特性

,要

比任何單純強調經 濟是第一性的概念更好一些 。」平湯普森在經濟因素之外

,又

將文化因素加入了人 的經驗之中

,便

是企 圖達到 「更全面的系統和更全面的社會生活領域 」的方法 。 此外

,湯

普森也反對 「經濟基礎決定上層結構 」這種簡化的 「經濟決定論 」 模式 ,「因為有些人不是通過它看到人類改造社會的形象 ,而是把它看成一種機械 模式

,一

種半 自動運轉的 、獨立於有意識的人類活動之外的模式 。」“湯普森強調 人的社會意識本身也具有主動性 。湯普森說 :「人們創造了他們 自己的歷史

,他

部份地是能動者

,部

份地是 (自然與社會條件的

)犧

牲者

,正

是能動者的因素使 他們區別於獸類 。」“又說 :「歷史的發展要受物質因素的限定

,儘

管這些限定並 不是絕對的

,人

的媒介會起作用

,這

種作用時大時小 。」“因此

,湯

普森從認識論 的角度

,為

社會意識在社會存在 中提供了 「相對獨立性 」的位置 。“ m 61 羅凰社主編《現代西方史學思潮評析》第 8幸〈E.Π湯普森史學理論與方法研究〉,頁4。

E.ΠThompsUn,勸ε㎞a〞Ur勸εUr,,羽tU比ε′Essηs,持引 自何兆武 、陳啟能主編 《當 代西方史學理論》(北京:中國社會科學 出版社

,i9%年

9月初版 )第∥ 幸 〈當代英國馬 克思主義史學一一 湯普森與在布斯鮑姆的史學研 究〉(姜芃執午),頁5%。

E.ΠThompson,FUJlUre,A刀幼rUPUJUPa刀〞品c加〃Ξ“.r,,,持引 自何 兆武 、陳啟 能主編 《當 代 西方史學理論 》第 14幸〈當代英 國馬克思主義史學—— 湯普森與 在布斯鮑姆 的史手研 究 〉,頁585。

E.nThomps。n,S.ε9at心t夃翔a刀心〞,特引 自何 兆武 、陳啟 能主編 《當代 西方史學理論 》第

Ⅱ 幸 〈當代英 國馬克思主義史學一一 湯普森與 在布斯鮑姆 的史學研 究 〉,頁%7。

E.ΠThompsUn,SUεoa加t夃翃a刀心〞,持引 自羅風杜主編 《現代 西方史學思潮評析 》第8幸

〈E.Π湯普森史學理論與 方法研 究 〉,頁2Sl。 劉 為 〈有立必有破一一訪英 國著名 史學家

E.n湯

普森 〉,收入 《史學理論研 究》1992年 第3期。 見羅風社 主編 《現代 西方史學思潮評析 》第

8幸

〈E.Π湯普森史學理論與 方法研 究 〉,頁 216。 ︳

(21)

西方馬克是上文中的歷文認設論——以左卡奇其場普森為例

-199-湯普森在 《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 》

(既

ε口吻 北j略

Ur動

日砒 Wa比9略εtass)一

書中

,將

他的歷史觀表達得淋漓盡致 。該書分為三部份 :第一部份描寫

1B世

紀流 傳在民間的民俗文化傳統

,包

括了宗教異端 、暴亂與騷動的習慣 、以及人生而 自 由的意識 。第二部份則描寫工業革命時期工人團體的經驗

,包

括了政治迫害與經 濟剝削 。第三部份則敘述在這種文化傳統與社會經濟情勢之下

,逐

漸形成了一種 新的工業化時期的社會關係與社會文化——工人階級群體與工人階級意識 。 從該書的架構

,我

們可以看出

:湯

普森想要跳脫僵化的 「經濟決定論 」的框 架

,湯

普森說 : 「階級 」這個現 念 需要與 「歷 史關係 」相 配合 。它是流動 的過程

,假

使 我們 有 意使 它停 止

,好

比死寂 的結構 而加 以分析 ,則其流動過程將無法 研 究 。…階級之存在 是人們 共 同經驗 的結 果

,是

人們 感 受到認 同他們 的 利 益

,並

且反對與他們利 益不 同的人在 一起 。階級經驗 大半 由生產 關係 所 決定 。…然 而

,階

級 意識 是 人們 以文化 用語 表達 其經驗 的方法

,如

: 傳 統 、價值姓 系 、觀 念和機 制形 式 。假使 經驗 是被 決定的

,階

級 意識 則 不 然 。我們 可 以看 到 某種 「邏輯 」

(1Ugic),反

映在相似 的職 業田娃及 在 相似 的經驗 之 中 。但 我們 不可預 測任何 「定律 」(la”)。階級 意識 在 不 同的時 空 中興起

,有

其相 同之 處

,但

絕 非 另有 一條 共 同的途徑 。θ 湯普森認為該書研究的是一個 「主動的過程 」

(anac山

eprUce$),a所

謂 「主 動 」

,即

指勞工是有意識的主體 。θ湯普森說 : 我正 尋找 方法去 平反那 些 貧窮 的織襪 工 人

,虛

德 派運 動

(Luddite)的

剪絨 工 人

,過

時 的 手動織布機 織工 ,「烏托 邦 」的藝 人

,甚

至那 些喬安

.索

思科特

(JUannaSUuthcUtt)的

盲從 者 。出於 對子孫 的摯 愛

,他

E.ΠThUmpson,η比 羽幼t●ⅡgUr功εE.g加叻%rl加gCJ.‘‘,(NcwYUrk:V㏑tageBUUks,1966)

p.9-1U.本段 譯 文 參 閱周 樑 楷 〈「人 」與 「歷 史 」之 間 :以湯 姆 森 和 布 勞岱 的 歷 史撰 述 為 討

論 女 例 〉(發表 於 中興 大 學 歷 史 系 主辦 「第 四 屆 史學 史研 討 會 」,民國B9年6月)。

E.ΠThompson,出εMa竹o刀gUr幼ε助 田 磁 WUrlo刀gC幼J一p.9.

參 閱周榤楷 〈「人 」與 「歷 史 」之 間 :以湯姆森和布 勞岱 的歷 史撰 述為討論

9例

〉(發表於 中興大學歷 史系主辦 「第四屆 史學 史研討 會」,民國87年6月)。

(22)

歷 文 教 育 第 九 、十 期 合+j 們 的技 藝與傳 統逐 漸 消逝 死亡

,他

們對新工 業的敵視使他們 眼光 落後 , 他們 之 中的共產 主義理 想只是一場 幻覺

,他

們暴動 的陰謀被 視 為莽撞 。 但 是他們 生活在社 會極 度動 盪 的時代 ,而我們 不是 。他們 的抱 負在他們 本 身 的經驗 上 是 有 意義 的 。然 而

,當

他 們 已經 成 為在 歷 史 中的犧 牲 品 時

,他

們在 生活 中仍 然是被 詛 咒的犧 牲 品 。

m

湯普森注意到在工業革命時期

,這

些傳統工人對於新工業的 「有意識的反抗 」

,雖

然這 些傳統工人的反抗終歸失敗

,但

這種反抗意識卻促 成 了工人 階級意識的形 成

,當

工人有了認 同 自我的階級意識時

,工

人階級才算正式形成 。 由上可見 ,湯普森重視 「人 」的主動性與創造性 ,並重視其背後的文化因素 。 反對傳統馬克思主義者將 「經濟基礎與上層結構 」的關係簡化為支配者與依賴者 的關係

,強

調歷史的發展是 「上層結構 」(思想 、文化 、宗教

)與

社會經濟環境之 間不斷辯證地互動 、交互影響的過程 。經濟環境決定人的生活

,而

人的意識也促 成人類改造社會 。 湯普森與盧卡奇一樣

,跳

出傳統馬克思主義者經濟決定論的窠 臼 。不過

,湯

普森除了強調人心理 、意志 、情感的作用

,更

重視人的思想 、意志 、情感因素背 後的文化 、宗教背景 。在理論的完整性方面

,較

盧卡奇更進一步發展了馬克思的 歷史唯物論 。將文化背景的因素

,注

入了歷史唯物論之中 。

七 、結

傳統馬克思主義者對歷史的認知

,是

採取了一種 「經濟決定論 」、「社會存在 決定社會意識 」的簡單模式

,這

一模式未必符合馬克思本人真正的思想 。盧卡奇 跳脫出這種模式

,將

歷史的發展詮釋為主體 (人的意識與思想

)與

客體 (外在的 經濟環境

)相

互影響的發展過程

,這

種看法重視人在歷史發展的過程 中所扮演的

η E.一ThompsUn,勸ε蹈a幼

略pr功εEmg〞“九聈 漪 略cJ£Js,pp.12-l3.所謂 「庄德 派運動 」,係

指 十九世 紀 的工 業革命使 用機 器生產 ,牛致傳 統 手工 業工 人大丑 失 業,在英 國的工 人 因此 而產 生的一種破壞一廠 、摘 毀機 器的運動 。喬安娜.索思科特 ,為十九世 紀英 國 宗教 狂 熱 日娃 「索思科 特 派 」(S。uthc。.tians)的領 牛人 。

(23)

西方 馬克足 上 文 中的歷 文認 談 論—— 以虛卡各其居普 森為例 角色

,人

的主觀意識與外在經濟條件在歷史過程 中的地位是平等的

,而

非由經濟 決定意識 。盧卡奇此一改變開創了西方馬克思主義的新傳統

,但

在蘇聯的政治壓 力下

,盧

卡奇又退 回 「經濟決定論 」的框架中 。雖然盧卡奇 《歷史和階級意識 》 一書

,可

能有過分強調思想與意識的作用

,而

忽略了外在經濟因素的問題

,但

是 這一突破豐富了馬克思主義的內涵,《18併年手稿 》的出現也證實了盧卡奇的觀念 與馬克思

(至

少是早期的馬克思

)思

想是相符合的 。 二次大戰後的湯普森

,與

盧卡奇一樣

,跳

出了 「經濟決定論 」的框架

,認

為 在歷史的發展過程 中 ,除了經濟因素對人造成影響外 ,文化因素也是不可忽略的 。 同時

,人

本身也具有主動性

,能

夠回應經濟環境的挑戰

,進

而改造社會 。人與經 濟的關係是互動的 。這種對歷史的認知

,較

諸傳統馬克思主義者的 「經濟決定論 」 與盧卡奇的 「主客體二元論 」

,的

確是更成熟而細緻 了 。 盧卡奇與湯普森

,雖

然對傳統馬克思主義的 「經濟決定論 」歷史觀

,提

出了 不 同的看法 。但是

,盧

卡奇與湯普森所關懷的

,仍

然是傳統馬克思主義者所關懷 的問題

:資

本主義的壓迫與無產階級的革命 。「階級 」問題始終是盧卡奇與湯普森 關懷的焦點 。不論是盧卡奇所主張的 「無產階級產生階級意識代表主觀與客觀的 統一 」,或者是湯普森討論英國工人階級的形成過程 ,都表明了對資本主義制度的 反對態度

,以

及對無產階級的同情與支持 。因此

,盧

卡奇與湯普森雖然在 「歷史 唯物論 」的理解上與傳統馬克思主義者有所不 同

,但

他們仍然是馬克思主義者 。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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