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gadang nua umaq na paiwan（排灣族的家屋名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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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ngadang nua umaq na paiwan（排灣族的家屋名制）鍾興華 Calivat∙Gadu (排灣族) 行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原住民文化園區管理局局長【摘要】排灣族長期以來，就已建立一套完整的命名制度，不管是個人的名字或是家屋名，其名稱隨著自己在部落裡的身分、地位與輩分，井然有序的代代相傳使用。其實，台灣原住民各族的名制十分複雜，依照移川子之藏教授的說法：「姓名在高山族各種族都不存在，那些等於所謂姓名的，是個人、家族、以及氏族名稱的個別添用或併用而構成，然而他們的姓名與我們所謂的姓名，有很大的差異。」因此我們看到原住民的名字時，千萬不能馬上用我們習慣的姓名區分模式去做判斷。排灣族自古以來，對於人與家屋的命名，擁有自己的傳統方式，從最基本的請問 ti masung？（你是誰？），到進一步辨認 ljai masung？（你是屬哪一家的人？哪一家屋名的人），最後問 sene masung？（你是哪一個部落的人？部落名），都隱含著當一位排灣族人，要讓別人認識自己是哪一個部落？哪一個家族的人時，都必須將自己的名字與家屋名說出來，很快的讓人家知道你的出生地及所屬的家族系統，當知道了你的身世來歷之後，可以很自然的知道你的家族在部落裡的社會階層與地位。排灣族的傳統名制，具有豐富的社會文化意涵，本文將試圖從排灣族的家屋名制，探討排灣族 umaq（家）與 ngadang（名）的形成與發展。家屋名，是辨識每一棟家屋的符號，住在這棟家屋的人，其個人名字之後置家屋名，以識別該人屬於這家屋的子孫，所以家屋名又賦予類似漢人姓氏的成分。另外，將從家庭的繼承制度（vusam），了解排灣族人對自己家族（或家屋）的歸屬與認同，進而從具階層性的 ngadang nua umaq（家屋名制）探討排灣族嚴謹的社會組織與貴族制度。關鍵詞：umaq（家）、 ngadang（名）、 vusam（長嗣）、傳統名制. 113.

(2) ngadang nua umaq na paiwan（パイワンの家屋命名制度）鍾興華 Calivat‧Gadu（パイワン族）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会. 原住民文化園区管理局. 局長. 【要旨】体系的な命名制度を長いこと続けてきたパイワンは、個人の名前であれ家屋名であれ、集落における個人の身分、地位、世代による名称を、長い間その秩序を保って受け継いできた。移川子之蔵の「高砂族各種族に姓名は存在せず、姓名に等しいものは、個人、家族、氏族名の個別の添加または併用により構成されたものであり、彼らの姓名と我々の言うところの姓名とは大分かけ離れたものなのである」という指摘のとおり、原住民の名前を自分たちの姓名区分の様式で判断してはならないのである。パイワンは古くから、人と家屋の命名に対して伝統的で固有の方法を持っている。基本的な「ti masung？」（あなたは誰？）という問いからさらに踏み込んだ識別の「ljai masung？」（あなたはどこの家の人？どの家屋名の人？）、そして最後の「sene masung？」（あなたはどこの集落の人？集落名）という質問は、一人のパイワンとして自分はどの集落のどの家族に属するのかということを人に知らせるときに、自分の名前と家屋名を言い出さなければならず、そうすることで自分の出生地や属する家族の系統を他人に即座に知らせることができ、自己の出身や来歴を知らせることで、自己の家族の集落における社会階層と地位を自然と知らせることができる、という含みをもっているのである。パイワンの伝統的命名制度は豊富な社会文化的意義を持つものである。本文は、パイワンの家屋命名制度という点から、パイワンの umaq（家）と ngadang （名）の形成と発展に関する考察を試みたものである。家屋名はそれぞれの家屋を識別する記号であり、その家屋に住む人はその名前の後ろに家屋名を付けることによって、その家に属する子孫であることを示すため、家屋名は漢民族の名字と似た要素も持っている。ここではまた、家庭の継承制度（vusam）という点からパイワンの人々の家族（または家屋）に対する帰属とアイデンティティを理解し、さらには階層性を有する ngadang nua umaq（家屋命名制度）という点から、パイワンの厳密な社会組織と貴族制度についても考察したい。キーワード：umaq（家）、ngadang（名）、vusam（長子相続）、伝統的命名制度 (和訳：石村明子) 114.

(3) 緒言一、排灣族名制的形成（一）家庭、家屋、家名（二）個人名與家屋名（三）宗家、本家與分家的連結關係二、傳統名制結構和命名法則（一）名制的結構（二）命名的法則（三）名制系譜的記誦三、排灣族家屋名制的特色（一）歸屬與認同（二）專屬性（三）階級性（四）永續性結論. 緒言名制（naming system）是指人類用來辨識個人而採行的對個人賦以各自的標記符號的一種制度1。排灣族從遠古時期的神話傳說（milimilingan），即出現許多重要的人名，例如：ljemetj，被神界招喚學習祭儀，成為人間祭儀來源的始祖，並且為人間帶來糧食和作物；drengelj 是神界的女神，即是招喚 ljemetj 至天界的神；puljaljuyan 是賜農作物種子和創造人類的神；muakai 是創人身子之骨骼之神等不勝枚舉，但是卻沒有發現有關家屋名的類似傳說，直到人口愈來越多，形成一個又一個的聚落時，部落的房屋越來越多，對於每一家屋的識別自然就成為一件重要的事情，尤其屬於頭目的家屋，不僅著重在空間與裝飾上的特色，在家屋命名方面更需要與眾不同。所以，排灣族長期以來，就已經建立了一套完整的命名制度，不管是個人的名字或是家屋名，其名稱隨著自己在部落裡的身分、地位與輩分，井然有序的代代相傳使用。民國 95 年，配合政府換發新身分證的政策，筆者將自己的身分證上的姓名欄以羅馬拼音並列方式加註排灣族的傳統名字，有一天在機場買機票欲搭飛機去高雄時，售票服務員竟然誤會我是外國人，所以，許多人當看到原住民的傳統名字時，千萬不能馬上用現在一般名字的思考模式來區分、判斷。早期，許多日治時 1. 參見林修澈〈名制的結構〉，《東方雜誌》10(2): 52-61。 115.

(4) 期的資料，對原住民各族的命名制度多有論述，但都僅止於對命名方式作敘述，並沒有作全面性的比較或是對其名制作有系統的分析與整理，直到丘其謙先生的《臺灣的土著族名制》(1959)，才有全面性的探討台灣原住民族的傳統名制專論，該書綜合整理自 1913 至 1921 年佐山融吉編《蕃族調查報告書》八卷，以及 1915 至 1920 年小島由道等編《番族慣習調查報告書》八卷中，有關名制的部分整理出各族的名制、名譜、命名禮等，是難得的原住民社會名制的全貌參考書（楊昇展 2004：14-15）。近幾十年來，由於原住民運動人士發起復名運動，部落族人也開始反省思考回復自己的傳統名字，再加上學者的研究與政府的推廣政策，回復傳統名字成為族人能夠體現自己對傳統文化的保存與運用最佳的途徑。. 一、排灣族名制的形成排灣族稱「家屋」為 umaq，umaq 是一棟可以遮風避雨的建築物，族人為了識別部落裡的每一棟家屋，通常會對每一棟家屋命名（papu ngadan tua umaq），讓住在此屋的主人及其家屬，能以此家屋名來確認一個家庭的成員。家屋名（ngadan nua umaq）不但是家屋的名稱，亦有部份的意義是家庭成員（kina cemkeljan）的姓氏功能；猶如漢人的家姓一樣，置於個人的名字之前（後）。（一）家庭、家屋、家名 1.家庭（kina cemkeljan）排灣族的家庭（kina cemkeljan），是由家屋（家宅）、家名（氏名）及家庭成員所組成，每一個家庭是部落形成的基礎，家庭成員住在一起，沒有姓氏但有家屋名之概念。就家庭的成員及家庭的結構而論，排灣族的家庭大致分成兩個類型，一種是包括一對夫妻及未婚子女的核心家庭，這是非長嗣子女於結婚後離開本家，另立家屋成立一個家庭，稱之為 nakizuwayan；另一種家庭結構，成員包括兩對以上的夫婦及其子女，這兩對夫婦在輩份上是尊卑關係，卑輩分之夫婦為該家庭的長嗣，所以結婚後仍必須留在家裡繼承家屋、家產及家名等。不論家庭成員的多寡，家庭是一個共同生活，共有財產，共同消費的親屬群體單位。 2.家屋（umaq）房屋（umaq），經常是一個族群最基本，最固執，最具支配性的特徵之一，經由方位、高低、內部深度或距離等普遍性的自然基礎，讓民族的各種社會文化可以建構出不同的空間結構與生活秩序。據此，排灣族對家屋非常的重視，建立一棟新家屋，表示部落又多了一個新生的家庭組織，族人稱家屋為「umaq」，「umaq」（家屋）一詞，涵括所有的家庭組織、社會制度及社會地位，深植於族群認同、聚落的創始、家族的繁衍及個人的存在等民族文化特質。家屋是族人安身立命的所在，有些家屋是祖先流傳下來的，通常是由長嗣繼 116.

(5) 承，有些是新建築的房屋，一般是由非長嗣子女離開本家，結婚時另立的家屋，離開本家另立家屋者，稱之為 kinizuwayan；另，非長嗣子女，但結婚時必須入婚之對方家屋時，稱之為 kinitaljevan。 3.家名（ngadan nua umaq）家名係指家屋的名號，是辨識每一棟房屋的符號。在排灣族的社會裡，家號或家名來自於興建「家屋」後，將房屋予以命名，住在這棟家屋的人，其個人名字之後置家屋名，以識別該人屬於那一家之子孫2。所以「家屋」不只是代表一棟居住的房子，又賦予類似漢人姓氏的成分，它同時也代表著權利的象徵和階級的標幟。家名的命名方式，除長嗣繼承家屋及家名之外，其餘弟妹（餘嗣）的家屋名，先採用祖先曾經使用過的家名為原則，用盡時才以創名方式命名。排灣族的家名或家號是類似姓氏的一種，家與一般的姓氏不同的地方，在於分家時，分出的子女另創新的家號，或蓋好新屋時，根據占卜吉凶的結果，往往變更家名。每一個家屋都有屬於自己的專名，會隨著家族社會地位的浮沉、分戶遷居或入婚等因素而更換。所以，馬淵認為：排灣族的家屋名比較具有永續姓，是類似姓氏的「家號」（ngadan nua umaq），尤其是宗家的家號，比較能永續保留。（二）個人名與家屋名 1.個人名每一位排灣族小孩出生時，通常父母親都會討論究竟應該為小孩子取甚麼名字？父母親由於出身的家庭背景不同，有的是一般平民家庭（katitan），有的是頭目家庭（mamazangiljan），階級程度不同，對使用名字在取捨之間，往往也都會有大、小之分，不過原則上，父母親都會從家族中地位較高的名字為小孩命名，但是又必須考慮到所有祖先的名字，不管是頭目的或平民的名字都要傳承給後代子孫使用，不能拋棄，所以每一位排灣族人通常都會有兩個名字，一個為正名，另一個為副名。父母親一般都會把身分地位較高的名字，優先為孩子命名，這樣才能凸顯或炫燿自己是來自於頭目家族的後代；屬於較低階級地位的一般名字，通常拿來當作副名使用。排灣族對孩子的命名，大都選用祖父輩們使用過的名字，同輩子女不可重名，以避免不易分辨而引起困擾。命名（Papu Ngadaan）時大都會請巫師（puljingau）來主持，並以神卜方式來決定嬰兒的名字，不過，由於宗教信仰的改變，許多家. 2. 例如：以筆者姓氏家號為例，Calivat․Gadu 為全名，Calivat 個人名字，襲自於外公的名字，屬襲名制度。Gadu 為家名或家號，來自於大自然的名稱「山」，為母親家族擁有的家屋名，故予以承襲。 117.

(6) 庭都由父母親及親族老人共同商討決定名字，早期命名（Papu ngadaan）方式為3：（1）pa tjumalj 之禮（告知之禮）嬰兒出生後第五天，就必須行此禮，把孩子抱出去讓人家知道，有時要請巫師 Palisi。當小孩第一次抱到別人家屋時，必須以 Ba tjumalj 儀式（告知的意思），受訪屋主象徵性的拿一根湯匙餵食客人（指嬰兒），或抱著小孩路經一個有命名的地方，就必須說：「Aicu natemapulju amen tucuwa niya aljak , ulja nasetjaljep 」，意旨：「現在，我們抱著一個新出生的小孩路經貴寶地，希望一切盡如人意」。（2）Papu ngadan（命名）出生第七天以後，就要為嬰孩命名，稱之為 Papu ngadan，通常第一胎子女，因為母親生子非常痛苦，體諒其生孩子之辛勞，原則上，係由母方之親族以已逝者之近親祖父輩們之名字予以命名。 2. 家屋名家屋名是家屋的「名字」，其名稱的來源大略有三種：（1）祖先把家屋傳下時即已有家屋名；（2）新建或新購的家屋，由屋主為該屋取新名，所謂的新名，是指祖先曾經使用過的家屋名，予以承繼使用（襲名制），或是另創新的家屋名（創名制）；（3）繼續使用購買家屋的原來名字。排灣族部落的形成是循序漸進的，最初由於人口不多，所以部落家屋不多且零散在一個區域（密疏不一），當初對於家屋的命名方式最主要是依據所處的自然環境來命名，例如：新立家屋時，因為該屋立於山腳下，較為陰暗不常被太陽照射到，於是就稱此家屋名為 lja tjuveleljen （意為陰天或陰暗）；或部落的彩虹，每次出現時總是會反光在一個固定的位置，如果在此地新立家屋時，該屋就會命名為 lja viljanlau（意為彩虹）4。另立家屋時，雙方父母親討論祖先留下來的家屋有哪些可以使用，如果已經用盡無法以襲名方式命名家屋名（號），即以創名制方式替新的家屋命名。（三）宗家、本家與分家的連結關係 1.宗家根據馬淵東一等三位學者所著《高砂族系統所屬の研究》之系譜，共整理出 309 個家族系譜，其中排灣族部分，系譜序號從 192 到 261，共有 70 個（依序號計算），占系統所屬研究調查系譜數的 22.6％，從家族系譜中可以發現每一個家族由最初的家庭不斷的擴展蔓延，成為後代許多家室的宗家，系譜不僅是以親屬關係為核心，系譜也和土地權有密切不可分的關係，家族間的親屬關係，由於不停 3. 4. 參見鍾興華，《從 Vecik 看排灣族社會文化之變遷－以 Chivetskadan 部落為例》，2001，頁 140-141。國立政治大學民族學系碩士論文。訪屏東縣原住民族部落社區大學校長拉夫琅斯先生口述資料。. 118.

(7) 止的遷徙與婚姻關係的發生，使家族無限制的綿延發展。家氏從系譜中可以分為宗家、本家與分家等三種親屬關係性質，「宗家」，就是一個家族系譜的起源家庭，它只有一個，即為第一代成立家屋的人（稱為 umaq na avusamang），不僅適用於其發祥部落之家，且可適用於其分出於其他部落建立領主權的家。從馬淵等三位學者整理出來的 Mamazangiljan（頭目）家族系譜總共有 84 個，其中 mavariu、 kazangiljan、vavulengan、taugadu、girin 等家系，常發現可以在許多部落裡也被使用，這些家屋名在自己部落可以是最大的 Mamazangiljan（頭目）家名5，所以有時後稱部落的頭目為 wupu，但在其他部落使用可能成為次要地位的家名，完全取決於該家名在部落的歷史與財產而定。 2.本家與分家本家，就是凡由長嗣繼承建立的家，其後代不論是長嗣或非長嗣，全部都屬於本家的後代；分家，就是由宗家或本家非長嗣子女結婚時，另立家屋所建立的一個新的家。所以本家中會產生分家，分家建立一個家庭，長嗣出生之後，又產生本家與分家的情形，依此傳遞下去，形成排灣族綿延不絕的龐大家族系譜。例如：第一代家族之家屋名，由第二代子女 vusam（長嗣）繼承，而第二代次子女都必須婚後另立家屋（kinizuwayan）或入婚至對方家屋（kinitaljevan）。第三代子女遞次依同樣的繼承法則代代相傳，直到第五代之後親屬間的關係發展到 kasusu （親戚），kasusu 之後即成為較遠的親戚關係，所以彼此間的後代可以通婚，那些已遠離宗家或本家的後代，家長通常都會很樂意的鼓勵後輩子女回頭與宗主家族後代子嗣結婚，或是娶嫁更高地位的頭目家族，來提升子孫未來在頭目血統與社會上的地位。. 5. 依據部落大學校長拉夫琅斯口述表示：wupu 是對頭目家屋的尊稱，平民的家屋或房子不能叫做 wupu。每一個部落絕對只有一個 wupu，不可能有兩棟，但現代的族人已經不了解這個意涵。wupu 一般的解釋是指牆壁，不管是家屋的牆壁或是一般圍籬的牆壁都稱之為 wupu；特別意義的解釋，是指一個堅牆厚實可以依靠，甚至代表一個部落最重要的基石，所以是全部落的人對頭目家屋的尊稱，頭目家屋可以比喻為是一個宮殿般的備受尊重。不管是協議、談判或婚禮時，都稱頭目家為 wupu。 119.

(8) 表一：宗家、本家與分家示意圖. 本家. 本家. 宗家分家？. 分家？. 本家. 分家？. 起源第一代 ta cemkeljan. 註：. 第二代 male vetjek. 第三代 male sika cekelj. 表示長嗣路線. 本家. 分家？本家分家？本家. 本家. 本家本家. 分家？. 本家分家. 本家. 本家分家. 分家？. 分家. 本家. 分家？本家. 分家. 分家. 分家. 本家. 本家. 本家. 分家？. 本家. 分家？. 第四代 male sika tjalaita. 本家本家本家分家本家分家？. 分家？第五代 male sika patjatjevet. 第六代. 第七代. kasusu. kasusu. 表示非長嗣建立新家屋路？表示分家不確定數. 3.連結關係排灣族家族系統組織，係以家屋名的延續使用，成為聯結每一世代家族最重要的法則。排灣族的繼承制度，長嗣（不分男或女）繼承家屋、家名、家產和地位，其他餘嗣於婚後就離家分支出去。排灣族稱長嗣為 vusam（vusam 亦可作為小米或其他任何植物的種子之意），家屋及家名由 vusam 繼承的傳統意義，象徵排灣族文化中的主要農作物小米的種子般，可以延續家族生命生生不息的觀念。一般而言，居住到不同的家屋時，便要更換家屋名，婚姻便是這個重要的中介儀式，如新婚另立家屋，則就要為新屋立新家名；婚入家庭的配偶，住到新的家屋時，便有新的歸屬家屋，也就改變家名。如果是平民婚入頭目家族，更要換成適合身 120.

(9) 分的頭目階級名字。家族後代子孫，雖經歷新婚另立家屋或入婚至其他家屋，彼此間的親屬關係仍然相互連結，直到血統關係遠到第五代子孫（此代以後的關係稱為 kasusu），彼此間又可以相互通婚，讓已遠離宗家血統關係的親族，可以因婚姻的連結，建立起新的關係。另外，排灣族對於家屋名及個人名字的命名方式，均以襲名制為原則，所以不論是哪一代子孫，在處理家屋或個人名字的命名時，總是會回顧檢視家族中地位較高的名字來優先使用，並就家屋名與個人名配合家屋名號的地位與尊卑，來為家屋及子女命名。所以，通常族人在自我介紹時，常會以來自於哪一個宗家的後代來自稱，不論血緣關係已遠至五代以上，以突顯自己雖經過數世代，仍然與宗家間的關係是可以連結的，所以表示源自於同一祖先，族人稱為 ta tjalang （同一血脈）。. 二、傳統名制結構和命名法則（一）名制的結構台灣原住民族，由於各族的家庭組織、社會結構、風俗等各方面非常繁雜互異，在名制上也表現出高度的多樣性，根據林修澈的研究，人類的正式名的結構，一共可以分為 5 類 15 式 22 型，這些正式名結構，都是依照不同社會的需要而產生，第五類的永續性的姓名制，因為現代化國家創姓和戶籍登錄的關係，是目前複雜社會所採用的穩定性正式名結構6。台灣原住民族的傳統名字，雖然姓名條例於 84 年及 92 年，分別修訂第一條第二項及第二條第二項條文7，讓原住民族可以回復自己的傳統名字，但因為各族的名制差異性大，且經過半世紀以上的時間習慣於目前的漢人名制，讓回復傳統名字的族人僅 23,848 人，佔全國原住民族總人口數的 4％。台灣原住民各族的名制十分複雜，依照移川子之藏的說法：「姓名在高山族各種族都不存在，那些等於所謂姓名的，是個人、家族、以及氏族名稱的個別添用或併用而構成，然而他們的姓名與我們所想的姓名，有很大的差異。」（移川子之藏，1939：332-36。）例如：泰雅、太魯閣與賽德克等族群無姓氏而靠父子聯名制（patrimonial linkage naming system），即子女聯父名與己名之後，雖偶有聯母名者但不破壞父系. 6. 7. 參見王雅萍，《姓名與認同：以台灣原住民族姓名議題為中心》，1994，頁 46-47。國立政治大學民族學系碩士論文。姓名條第一條第二項：「台灣原住民之姓名登記，依其文化慣俗為之，其已依漢人姓名登記者，得申請回復其傳統名字；回復傳統名字者，得申請回復漢人原有姓名。但以一次為限」；第二條第二項規定：「原住民之傳統姓名或漢人姓名，得均以傳統姓名之羅馬拼音並列登記」。 121.

(10) 繼嗣法則；雅美族部份，採用親從子名制（teknonymy），無論男女結婚生子以前用自己的名字（例如：稱 si-malaus），結婚生長女或長子後，即改稱某人之父或某人之母（例如：父親稱 si-amang 加長子或長女名、母親稱 si-nang 加長子或長女名） 8 ；排灣族在個人名前後附加類似氏族名的家名，這些我們稱之為「姓名制」，屬於林修澈分類中的「非永續性姓名制」。（王雅萍 1994：49）（二）命名的法則家屋名的命（取）名，以承襲祖先所留下來的家屋名（號）為主，屬襲名制，惟子女繁延好幾代，祖先留下來的家名用盡時，如果子女結婚建立新屋必須另立家屋名（kipacuayan）時，雙方父母親或親族老人家就討論另以創名方式立家名，例如：平和部落的某一家族，因為家族的家名已使用殆盡，女兒結婚須另立家屋名（kipacuayan）時，討論要以創家名方式命名，因為該新建的家屋坐落在背對平和部落的位置，所以老人家就將此家屋命名為 lja paliguz（意為背對著的意思）9。排灣族在傳統上，對於部落領域內之土地、獵場、河流、山岳、道路、建物或住屋等，都有代代承傳的命名法則和各種依據。其中部落裡的家屋或任何建物，甚至祖靈屋等，都有它的建物名號或家屋名，其命名方式列舉出常使用的法則，大略有以下六種：自然環境、地理位置、生活情境、心理情緒、動植物或農務、其他等。表二：排灣族的命名法則表10 命名法則自然環境. 意義依照陰、雨、晴等天候的現象或變換，或者依照萬象萬物的自然現象、移動或變化的景象，為命名依循的法則。. 地理位置. 依照家屋坐落或建立的地理位置或方向，為命名依循的法則。. 生活情境. 依照生活當下的情境與寫照，不論是姿勢、動作、想法以及情境等，為命名依循的法則。. 心理情緒. 依照心理的情境與反應，不論是. 8. 家屋名案例 1. lja tjuveleljen（陰天） 2. lja viljanlau（彩虹） 3. lja qunevuljan（塵土飛揚） 4. lja gadu（大山） 5. lja mavaliu（風） 1. lja paliguz（背對著） 2. lja sinalij（棄在村外） 3. lja paracasau（屋外） 3. lja cacavalj（家屋鄰近田園） 1. lja pagugu（呼喊） 2. lja saliljan（離群獨居） 3. lja palimecelj（呆蹲） 4. lja patjeqan（仰望天際） 5. lja lalangan（裝飾美化） 6. lja sepeljan（消磨時間） 1. lja vuruvur（煩躁）. 參見衛惠林〈臺灣土著社會的世系制度〉中央研究院民族研究所集刊，第五期，頁 6-7。訪屏東縣原住民族部落社區大學校長拉夫琅斯先生口述資料。 10 採自泰武鄉平和部落耆老 Rotamkan apadramedram（楊修正先生）及 Ramaljiz tjuveleljem（蔣忠信先生）口述資料，校長拉夫琅斯先生提供，筆者整理。 9. 122.

(11) 喜、怒、哀、樂或嬉戲、嘲弄及無 2. lja adjai（腳踹）奈等，為命名依循的法則。 3. lja tinaljak（忌妒） 4. lja asagaran（責罵或斥責） 5. lja kutadring（嘲弄） 6. lja masudraman（失望放棄） 7. lja paljaljiqu（逗笑） 8. lja palivai（不正眼看）動植物或農依照生活週遭環境的動植物或是農 1. lja tavaljan（播種）務業事務等，為命名依循的法則。 2. lja tjauqayu（補撈魚） 3. lja avaljatjan（番石榴） 4. lja vangavangas（苦練樹）其他 1. lja qaquangan（肯光或吃光） 2. lja tjuvarevar（傳統涼棚） 3. lja palingedalj（鼻笛） 4. lja kaljingasan（鐵絲）. （三）名制系譜的記誦依據馬淵東一的說法，原住民各族中，排灣族系譜記憶最多最長，尤其是越往南方和東南方。排灣族家族系譜，之所以能被族人記憶傳誦，主要是因為具有領導地位的「有識之士」11，為了能擴展及延續自己家族在部落的領導地位，常常記誦口傳家族系譜給子孫，而且系譜的存在，亦可喚起頭目家族或所屬社眾，對祖先的一種感恩紀念，一方面可以鞏固頭目在部落裡的領導地位，另一方面，將系譜銘記於心並隨時可以背誦，可以視為莫大的光榮12。惟部落能記誦家族名譜的耆老已盡數凋零，要覓得有如此能力的耆老或「有識之士」，是一件非常不容易的事。以下 pucunuq（文樂部落）家名記誦資料，係採自部落耆老 bawu（歐文賢先生）的口述與紀錄。這些家名的記誦口訣，是祖先在文字未問世的時期，為要增加記憶，彌補人類有限的腦記憶容量，有系統、有規律並加注文思、文辭的文章。其中最特別之處，為整篇文章中，每一家名（號）均有一段造句，而造句與造句之間所敘述之情境，不盡然是有絕對的關連性。文體中有時呈現的矛盾更是文章的一大特色，而整篇文章是沒有結論或結局，全文表達或敘述的方式也很獨樹一格，非常耐人尋思13。. 11. 12. 13. 在排灣族社會，具有頭目身分或地位之人，自然成為口述神話傳說、家族系譜或歷史知識的重要人物，這也是部落頭目不同於平民所具有的權利與責任。馬淵從事排灣族調查工作時，其受訪對象大都是以部落當地的頭目，即所謂的「有識之士」為主。參見鍾興華〈馬淵東一及其 Paiwan 族系譜〉第二屆台日原住民族研究論壇論文。現今排灣族人對於傳統的家族系譜，因為經過日治時期，尤其 1939 年全面性改日本姓名，蘭嶼除外的政策。繼之，1945 年，無原有漢姓名之排灣族，完全依戶政所給予姓名取得漢名漢姓，雖然經過 1989 年「還我姓氏」的民族運動，但後來回復傳統名字者，至今僅 2 萬餘人回復，按全國 50 萬的原住民族人口，回復傳統名字的人僅占原住民族總人口數的 4﹪。訪屏東縣原住民族部落社區大學校長拉夫琅斯先生口述資料。 123.

(12) 1. pucunuq（文樂部落）家名記誦資料14 （1）族語部份 Yizua ti avajatjan a iljavaljavatj 15 yi cemecemel 16 , manu lemangda ta saravesavesav 17 , manu casav ti paracasav, sa agarangi 18 ni asagaran. Manu mavuruvur19 ti vuruvur, a’ u si qaqivu tjai adjai, sa dja’ adjai20, a’ u gemugu21 ti pagugu. Pai pastjurudj22 ti saliljan, sa alapen sa salilji23 a pasa tjai cacavalj. Pai yizua ti palimecelj, a namalimetjeljang24 , sa amaya. a’ u mangetjez ti qunevnlj a qivu: vavayi’u! uri qemunevuljan25 namen aya, pai mangetjez ti rupavatjes ana emacu ta avatjes26. a’ u yiaselaying27 drengedrngan28 ni irngereng. Manu patalak29 ti tinalak, sa namare patalatalak. a’ u masan 30 galemegeman 31 nanga ti galemegem. Yizua ti mavuruvur a isan ivuruvura32, mayanga ti patjeqan ana tjeljeqang33 sa amaya. tuazua veleljeleljem34 a qadav35. Cemaliva36 ti ljeleman yi tua vangavangasan37, a seqalius tjai vangavangas. Uri vai a malang 38 a sema tjai lalangan, manu yizua ti kutadring a naremaung 39 yi’ adjalanan40, sa kutadring41 tai madju. Qemaung ti qaquangan, manu mangetjez ti 14. 採自 pucunuq（文樂部落）耆老 bawu（歐文賢）口誦資料，拉夫郎斯先生提供。 iljavaljavatj：採蕃石榴，排灣族蕃石榴的辭彙有幾種說法，如：ljavatj、navatj、vanatj 等，各部落地區都有不同的語彙。 16 cemecemel：指野地、野外或草叢雜生處。 17 saravesavesav：形容被風吹拂時，草叢林裡行動所發出的聲音。 18 agarsngi：形容責罵或訓斥之意。 19 mavuruvur：形容思緒煩亂或焦慮之意。 20 dja’ adjai：形容腳踹擊之意。 21 gemugu：呼喊或呼叫之意。 22 pastjurudj：致人運勢衰弱的意思。 23 salilji：形容強迫隔離人群之意。 24 namalimetjeljang：形容呆立並雙手交叉於胸前。 25 qemunevuljan：形容刻意掀起塵土飛揚之意。 26 avatjes：箱、盆之類之置物品。 27 yiaselaying：形容不願意或拒絕之意。 28 drengedrngan：形容將空間或道路攔住或堵塞之意。 29 patalak：形容忌妒，也就是見不得人好。 30 masan：變成為…的意思。 31 galemegeman：形容情緒激動。 32 ivuruvura：形容心情煩亂。 33 tjeljeqang：仰望天際之意。 34 veleljeleljem：形容天氣轉陰中。 35 qadav：排灣族語義有三種解譯，如太陽、收穫或天氣。故要注意會話的前後句子，否則易混淆，而本篇章所表示的意思是指天氣而言。 36 cemaliva：形容經過…地方之意。 37 vangavangasan：vanges 是指苦楝樹，本詞彙為重疊詞。故轉成盛生產苦楝樹之意。 38 malang：形容製造或創作之意。 39 naremaung：形容虎視等待埋伏之意。 40 yi’ adjalanan：形容在道路上。 15. 124.

(13) paljaljiqu sa qaqivuyi tia madju. Manu yizua ti tjuvarevar, yi vadrevadr 42 a lemangedangeda, a’ u madjumae a varung. Malap tua lalingedan43 ti palingedalj, sa lemalingedangedan44 nanga sa amaya. Sa apacun tu ljivangerav tua yi alevelevan45 a nanguanguaq46 a ravac. Sa papungadani47 ta quljivangrav48. Maleva tia madju tu uri qemudjaljanga, sa uri yizua nga tja. Atavaljan49 aya ti tavaljan. a’ u sa uri yizuanan a uri tja qayuan50 aya ti tjauqayu a’ u masudram 51 ti rusudraman, manu mang tjez ti giring a gemirigiring 52 tua inaemudanan53. Nia madju sa amaya tucu yi a men a venangavangalj aya ti suvangali. Manu mangetjez azua macidilj a maitucu a qivu: anema nu si qaqivu mamazangiljan54 na en aya tiazangiljan. Yi zuanan aza macidilj a qivu anema a mamazangiljan? Manu yizua tavatan55 na avelian56 aya ti tjavavatan. A usun na yi mazamaza aya ti rimadju a’ u selangeda57 ti pacequsan, sazuayin sa caljequsi58 a mapuljat. （2）漢語翻譯部分有位阿發拉詹(avaljatjan)在野外採蕃石榴，突然聽見草叢沙沙作聲，然後巴拉查沙(paracasav)就到屋外，卻被阿沙卡蘭(asagaran)責罵，之後芙露芙露(vuruvur) 心理很煩燥，為何要叫阿查 (adjai)使用腳踹過去。為何巴古古董(pagugu)要發出狗吠聲，將沙力浪(saliljan)引向衰運，並遠離群眾獨居到田園，巴粒門芝(palimecelj) 也一直呆立在那兒，為何歐呢芙樂(qunevuj)要來？並說走開我們要掀起塵土飛揚，然後羅巴發得斯(rupavatjes)就到來，並遞箱盒。為何伊槳樂峨樂(irngereng)要堵塞道路？難道底拿拉克 (tinalak) 忌妒，然後就相互忌妒。為何卡樂門克 (galemegem)變成情緒激怒的樣子？馬芙羅芙(mavuruvur)在那兒心煩意悶，加上巴得昂(patjeqan)一直在那兒仰望天際，觀看天氣轉陰。 41. kutadring：與 qemutadring 同意，只嘲弄消遣。 vadrevadr：與 drual 同義，指傳統室外涼舖，通常設置於家屋前之樹蔭下供人納涼談聊之處。 43 lalingedan：只排灣族鼻笛傳統樂器。 44 lemalingedangedan：指正在吹奏鼻笛之意。 45 alevelevan：指天際藍天。 46 nanguanguaq：很美、很漂亮或形容好人。 47 papungadani：指給予命名或取名。 48 quljivangrav：指彩虹。 49 atavaljan：指種植之意。 50 qayuan：形容用荃捕撈的行為。 51 masudram：形容因失望而放棄的意思。 52 gemirigiring：gemiring 是指狗吠聲，而本詞為重疊詞 gemirigiring 表示狗正在發出吠叫聲。 53 inaemudanan：形容樣貌或樣子。 54 mamazangiljan：指王族而言。 55 tavatan：指一塊錢。其詞彙詞根衍生自一粒小米粒 vat 來。前綴加 ta 代表一的數字，後綴加 an 等於一粒 tavatavan。 56 avelian：指貨物或東西的價值。 57 selangeda：形容聽到或聞之意。 58 caljequsi：本詞為動詞，指往頭部擊打之意。 42. 125.

(14) 樂樂曼(ljeleman)恰好走過苦楝樹林，順道約同發安發安斯(vangavangas)，預備去拉拉安，但後來姑達今(kutadring)在路途中埋伏等待，然後在那兒嘲諷。為何阿烏阿安(qaquangan)要哭？難道巴拉拉烏(paljaljiqu)回來了，然後跟他說了什麼？難道都發樂發了(tjuvarevar)在涼舖上納涼聊天嗎？為何抓住他的心？巴拉粒恩單 (palingedalj)去拿鼻笛，然後一直不斷的吹奏鼻笛，利萬勞(ljivangerav)觀望美麗的天際，並為它命名為彩虹。他們興奮即將要下雨了，達瓦蘭(tavaljan)說我們即將可以播種了。達烏阿優 (tjauqayu)說：怎麼還有可以捕撈魚群呢？為何羅素拉曼(rusudraman)要失望放棄呢？難道給靈(giring)已經回來了，並為他們驕傲的緣故發出狗吠聲嗎？沙瓦安樂 (suvangali)說：讓我們如此開花結果嗎？還是有人回來並如此說。阿查伊蘭說你們憑什麼如此說，我是王呢？後來只有一人如此說。什麼王啊！難道有一粒的價值嗎？達瓦但(tjavavatan)如此說，利瑪都(rimadju)說你為何一直在這兒呢？為何巴查巫斯(pacequsan)聽到了並到那兒，然後將所有人的頭部重重擊打。. 三、排灣族家屋名制的特色（一）歸屬與認同排灣族每一棟房屋，都會取一個名字（papu ngadan），讓住在此屋的人，能以此家屋名來確認家庭的成員，所以排灣族人沒有姓氏而有家名的概念。排灣族的自我認同，是建構在以家庭為基礎的單位，例如說，我是某某名字屬某某家（氏）名的人，表達個人是來自於哪一個家屋的子孫，不過，族人為了表示家族的顯赫，常會以頭目階級較高的家屋名來表示自己家氏淵源。命名實際上包含了兩個層次的認同59，是定義個人在社群中的空間位置與社會地位，家名是賦予新生命在空間聚落中的實際空間位置，空間位置即表示自己身處的家屋，為該家庭的成員之一，當成為該家庭的一份子時，即獲得該家族所給予的個人名字及家屋名，同時也會認同我是這個家屋（家庭）的人，自然的也讓自己清楚知道自己在部落裡的輩分、地位與社會階級。如果自己的名字與他人相同時，會加上家名以資區別，這正是在空間（屬於那一個家屋）與社會（屬於那一個頭目、貴族或平民家屋的成員）的位置上，認同歸屬所屬家屋血緣體系（稱 ta tjalang）。（二）專屬性在排灣族的社會，非常重視每一棟家屋的興建，平民家屋興建可能必須動用家族親友共同興建，頭目家屋的興建則成為部落重大事件，所以全部落的人都必須無條件的投入興建工作。當家屋興建完工後，接著便要為家屋進行命名的工作， 59. 參考石磊〈筏灣一個排灣族部落的民族學田野調查報告〉，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專刊之二十一，頁 47-57。. 126.

(15) 部落裡的每一棟家屋都有一個專屬的名字（名號），做為識別每一棟家屋屬於哪一家族的人。許多家屋名在同一部落或是數個部落，常發生重複出現使用的情形，有些家屋名在這個部落是屬於最大的 wubu（即大頭目），但卻在別的部落是屬於一般平民的家屋名。原則上，每一家屋都有專屬的家屋名，但家屋名時常發生重複的現象，主要是因為有以下幾種理由： 1.每一個部落都會有 tjuveleljen（陰暗處）、mavaliu（神聖之地）、kacedas（日出處）等相同的地理環境，所以家屋即以此環境特色命名。 2.部落有許多神話傳說故事或歷史記憶，相互流傳仿用，或在生活環境與部落型態大致相同，所以形成家屋命名上會有重複的情形。 3.後代子孫不斷的擴張、結婚、遷徙繁衍，最後落腳在數度遷徙後的部落時，想到引用祖先流傳下來的家屋名（後），於是該部落就產生了與宗主家族相同的家屋名（號）表示有同一血緣關係（tan tjalatjalang）。（三）階級性人的名字，從遠古時期就有許多神話傳說，但是家屋名卻沒有人名般豐富的神話傳說，人的名字，有屬頭目貴族階級專有的，有平民人家所有的，家屋名亦同。家屋名是排灣族從聚落形成之後的時代，早已清楚的知道那些家屋名是頭目所有，哪些家屋名是一般平民所有，例如：平和部落 mamazangiljan 的家屋名（號）為 mavaliu，mavaliu 在排灣族的語意係指：「神聖的區域，任何人不可以隨意進入的地方，valiven 是指要迴避的地方（聖地），不可任意進出」。古樓部落的頭目是 lja girin， “girin”語出“g-um-ilin”，亦即「發出“um”的悶聲」之意，指狗發出“um” 的悶聲，亦有人認為 girin 的另外意義，是指雲豹常常出沒爭奪獵物的地方，每次會有許多雲豹在此地發出“um” 的悶聲，表示宣戰或領土所有之意；另外， kazangiljan 家屋名，其意義更具階級性，頭目稱為「mamazangiljan」，「ka」開頭詞就是表示「真正的」之意思，所以「kazangiljan」家屋名，即宣示自己是具有權威實權的真正大頭目。（四）永續性依照排灣族的繼承制度，家屋、家名（號）及家裡所有的財產，是由家裡的長嗣繼承，不分男生或女生，其長嗣都稱為 Vusam「種子、長嗣」，負有延續家族生命生生不息的責任與使命。排灣族的家名或家號是類似姓氏的一種，長嗣繼承之後，必須一代一代的將家名傳遞給後代長嗣，所以，馬淵認為：排灣族的家屋名比較具有永續姓，是類似姓氏的「家號」（ngadan nua umaq），尤其是宗家的家號，比較能永續保留。餘嗣分家後，不論是從偶婚或另立家屋，其家屋名（號）都會改變，家與一般的姓氏不同的地方，在於分家時，分出的子女另創新的家號，或蓋好新屋時，根據占卜吉凶的結果，往往變更家名。所以一般而言，宗家的家 127.

(16) 名（號），比較具有永續性，但是餘嗣新立的家名，卻呈現「非永續性的姓名制」。. 結論排灣族的傳統名制，具有豐富的社會文化意涵，從命名的法則而言，家屋名或個人名字均以承襲祖先使用過的名字為原則，其次才以自然環境、地理位置、生活情境或心理情緒等法則來創名。排灣族由於社會階級組織嚴明，所以在名制上的運用格外講究，使用不當或逾越非自己家氏的家屋名或個人名，不但遭人恥笑，自己使用該名時也會感到非常的不安。所以，排灣族的傳統名譜，深具民族特色，不僅具有對個人在群體中的識別功能，而且也能讓自己認識及回溯祖源關係。排灣族人雖然經過近一個世紀疏離了自己的傳統名制，但是目前排灣族各部落仍然可以發現，每一棟家屋還是習慣性的給予命名，每一個人也都保留著一或兩個傳統名字，只是在現代化的國家社會體制之下，家家戶戶都有地籍門牌號碼，而且規劃的非常清楚；每一個人從小就有漢名漢姓，使用起來已經是與自己形影不離的代號。過去，少數原住民運動人士大力疾呼，希望能從正名運動來回復民族既有的傳統名制；學界方面，也做了許多在保存各族傳統名制的研究成果；再加上政府，近年來修訂了姓名條例及推動回復傳統名制的各種政策，但是回復傳統名字的族人仍然有限。依據內政部 99 年 6 月統計資料，原住民族全國總人口數計有 508,380 人，回復傳統姓名人數為 1,875 人，姓名加註羅馬拼音人數為 21,973 人，總計 23,848 人回復傳統名字，佔全國總人數的 4.7％；而排灣族部份，總人口數計有 89,244 人，回復傳統姓名人數為 252 人，姓名加註羅馬拼音人數為 3,552 人，合計 3,804 人回復傳統名字，佔排灣族人口數的 4.3％。從以上數據來看，要以回復傳統名字成為族人能夠體現自己對傳統文化的保存與運用，仍然存有相當大的努力空間。. 128.

(17) 參考文獻移川子之藏、宮本延人、馬淵東一 1935. 《臺灣高砂族系統所屬の研究》。台北：台北帝國大學土俗人種學研究室，南天書局翻印本。. 移川子之藏 1939. 《相當於姓名之高山族個人、家族、氏族名》，台灣總督府博物館創立三十週年紀念論文集，台灣總督府，台北。. 衛惠林 1958. 1960. 〈臺灣土著社會的世系制度〉，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集刊，第五期， p1-28，台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排灣族的宗族組織與階級制度〉，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集刊，第九期，p71-96，台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林修澈 1976. 〈名制的結構〉。東方雜誌10(2): 52-61。. 1997a. 《賽夏的名制》，台北：唐山出版社。. 1997b 〈賽夏族的改姓氏〉，收錄於《台灣原住民歷史文化學術研討會論文集》，台灣省文獻會，南投。 2006c 〈賽夏族改日本姓名〉，收錄於林修澈（主編）《賽夏學概論》（論文選集），頁 183-198。石. 磊. 1984. 〈筏灣，一個排灣族部落的民族學田野調查報告〉，專刊之二十一，台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1976. 〈台灣土著血族型親屬制度－魯凱排灣卑南三族群的比較研究〉，專刊之二十三，台北：中央研究院民族學研究所。. 邱其謙 1959. 《台灣土著族的名制》，台北：台大人類學研究所碩士論文。 129.

(18) 王雅萍 1994. 《他們的歷史寫在名字裡》，臺灣風物四十四卷一期，臺灣風物雜誌。透過姓名制度的變遷對台灣原住民的觀察。《姓名與認同：以台灣原住民族姓名議題為中心》台北：政大民族所碩士論文。. 楊昇展 2004 《台灣原住民族傳統姓名之研究》，國立台南師範學院台灣文化研究所碩士論文。鍾興華 2001. 《從 Vecik 看排灣族社會文化之變遷－以 Chivetskadan 部落為例》。政治大學民族學系碩士論文。. 2009 〈馬淵東一及其 Paiwan 族系譜〉，台北，第二屆臺日原住民族研究論壇。. 130.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