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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洋戰爭前後在北美洲的臺灣人
文．圖片提供／何義麟（國立臺北教育大學臺灣文化研究所教授）
二次世界大 戰 結 束前，到 底 有多少臺灣人曾 經前往或居留於 北美洲？這是一 個頗令人感興趣 的議題。
筆者估計，
1 9 4 5 年 以 前 曾 在 北 美 居 留 一 段 時 間 的 臺 灣 人，大約只有四、五十人。然而，戰後臺 灣住民移居北美的人數，到2010年為止，
估計已超過五十萬人。由此看來，戰後定 居北美洲的臺灣人，遠多於百年來移居到 日本、中國大陸、東南亞、中南美洲、歐 洲與南非等地的總人數。這個巨大轉變的 關鍵，在於太平洋戰爭中美國擊敗日本，
加上冷戰體制下，臺灣被納入美國勢力範 圍，才讓臺灣住民大量移居北美。因篇幅 有 限 ， 本 文 聚 焦 介 紹 戰 前 臺 灣 人 在 北 美 地區的活動，戰後以臺美人（Taiwanese Americans）為主的故事留待日後再談。
黃 武 東 編 著 《 北 美 洲 台 灣 基 督 教 會開拓史》（北美教協發行、1986）的 第 一 章 〈 臺 灣 人 在 北 美 洲 〉 中 ， 概 略 的 介 紹 戰 前 臺 灣 人 在 北 美 的 行 蹤 。 他 透 過 劉 青 藜 與 蔡 愛 智 的 協 助 ， 整 理 出 以 下 名 單：蔡愛智（臺南／神學）、陳約瑟（臺 北 ／ 神 學 ） 、 鍾 啟 明 （ 臺 北 ／ 生 化 ） 、
顏 春 安 （ 臺 南 ／ 化 工 ） 、 郭 馬 西 （ 臺 北
／ 神 學 ） 、 劉 青 風 （ 臺 南 ／ 醫 學 ） 、 劉 青 藜 （ 臺 南 ／ 生 化 ） 、 劉 振 芳 （ 臺 中 ／ 神 學 ） 、 廖 溫 奎 （ 西 螺 ／ 歷 史 ） 、 廖 溫 義 （ 西 螺 ／ 化 工 ） 、 林 茂 生 （ 臺 南 ／ 哲 學 ） 、 陳 基 煌 （ 高 雄 ／ 商 學 ） 、 陳 炳 煌
（ 基 隆 ／ 不 詳 ） 、 李 振 元 （ 不 詳 ／ 不 詳 ） 、 林 南 山 （ 不 詳 ／ 不 詳 ） 、 杜 聰 明
（ 臺 北 ／ 醫 學 ） 、 王 允 元 （ 不 詳 ／ 不 詳 ） 、 羅 萬 俥 （ 埔 里 ／ 經 濟 ） 、 高 玉 樹
（ 臺 北 ／ 機 械 ） ， 楊 仲 鯨 （ 花 蓮 ／ 礦 冶）。以上除了筆者略有訂正之外，高玉 樹並未留美必須更正，其他考訂則留待後 日。黃武東還指出：這二十人中有十一人 為基督徒，且都是留學生，除了林茂生與 杜聰明是公費外，其餘都是自費。當然，
還有遺漏的名單，這些先行者中，有人就 此定居下來，有人曾返臺再遷居北美，這 批人就成為移居北美洲的開路先鋒。
宛如印證前述紀錄般，2013年成立於 洛杉磯的「臺美人歷史協會」，在2017年5 月舉辦「太平洋戰爭爆發前留美的福爾摩 沙人的故事：以蔡愛智和鍾啟明的生平與 事蹟為主軸的史料展」，提供更完整的影 音與文字資料。彙整各方資料後可知，蔡 愛智（1913-1998），出生於基督教家庭，
父親蔡得一在臺南行醫，四個兒子都送到 海外留學。排行第四的蔡愛智，先就讀京 都同志社中學與大學部，1938年畢業後到 芝加哥大學神學院深造。畢業後不久，因
太平洋戰爭爆發，接受美 國徵召。戰後，回臺擔任 聯合國善後救濟總署臺灣 分署辦事處特派員。
根據陳顯貴的追悼文
（《太平洋時報》1998年8 月20日）可知，蔡愛智在 二二八事件歷經險境，在 美國軍官搭救下才得以脫 險。因此，在救濟總署任 務結束後，1948年即移居 西雅圖，並於同年出任日 本人教會的牧師（1948- 1979）；1969年成為第一
任西雅圖臺灣人教會牧師，隔年被推舉為 首任西雅圖臺灣同鄉會會長（根據鄭紹良 說法：原定推舉蕭成美擔任會長，但因其 獨派色彩鮮明，故改推蔡牧師）。
史 料展中另一位主角鍾啟明（1912- 1958），出生於苗栗的基督教家庭，不久全 家遷居淡水，1931年畢業於日本京都同志社 大學後，隔年到美國留學，戰時也接受美軍 的徵召。戰後，鍾啟明到東京的盟軍總部 任職，充分展現其英、日雙語之能力，獲 得美軍的重用。退役後，他在東京從商，
直到1958年病逝，目前家人都定居美國。
透過兩位前輩的行跡可知，長老教會 信徒的移動是臺灣人移居北美的主軸。從 前述資料中被遺漏的女醫蔡阿信（1896- 1990）故事，也可獲得印證。她是在1938 年經由日本到美國遊學，1941年到加拿大 訪問，戰爭爆發後返臺受阻，因屬日僑身 分曾被派往日僑集中營擔任駐營醫師。而 後 ， 她 在 溫 哥 華 唐 人 街 開 業 ， 曾 遭 受 杯 葛與誣告。1946年返臺，二二八事件後
對 國 府 失 望 ， 萌 生 出 國 念 頭。1949年，她與吉卜生
（Gibson）牧師結婚，四年 後 離 臺，19 9 0 年 病 逝 溫 哥 華。另一位傑出女性陳翠玉
（1917-1988），同樣出生基 督教家庭。她在1947年前往 多倫多留學，是戰後第一位 赴北美的女留學生，1959年 被迫離臺；1988年為突破黑 名單封鎖返鄉，抱病長途奔 波各地，因舊疾復發而死，
成了時代的悲劇英雄。兩人 的海外行跡都可以看到教會 的網絡。
教 會 網 絡 不 僅 有 助 於 臺 灣 人 前 往 北 美，臺語教會更是北美具有臺灣人意識之 社團核心。再者，臺灣人移居北美初期，
似乎與日本教會或社團有較密切的往來，
例如，臺南神學院畢業的張瑞雄牧師就曾 擔任加州日本人教會牧師。其次，臺灣人 不 僅 成 立 臺 語 教 會 ， 也 曾 與 戰 後 來 自 東 南 亞 的 華 人 共 組 「 舊 金 山 閩 南 語 基 督 教 會」，因缺乏共同歷史記憶，無法進一步 融合，這個經驗似乎可與臺灣人在東南亞 的情況做比較。
總而言之，充 分釐清太平洋戰爭 前後臺灣人在北美 洲的動向，必定有 助於更完整描繪出 海外臺灣人活動歷 程之圖象。
▲ 《 台 灣 女 英 雄 陳 翠 玉》封面。
▲黃武東編著《北美洲台灣基督 教會開拓史》。
▲蔡愛智（右下）與鍾啟明（左上），Messrs Ai Chih Tsai and Khe Beng Chiong合照，
1940 年攝於密蘇里州聖路易斯。 （本圖 獲蔡、鍾兩家人同意使用，謹此致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