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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岸貿易額的變化(1895-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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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兩岸貿易額的變化(1895-1945)

本章將先討論日治時期兩岸貿易發展的過程與變化因素。本時期對岸的

「中國」包括中國本土(含1911年以前的清帝國與1912年以後的中華民國)、

英國租借地香港、葡萄牙佔領地澳門、日本租借地關東州(1905年以後),

以及1932年宣布獨立的滿洲國等數個政治單位。 1 其中澳門與台灣直接貿易往 來的相關紀錄極少,故置而不論;香港在當時雖非中國轄區,卻是華南與台 灣貿易的中心之一,重要性不容忽視,故一併論列於此。就貿易額絕對值來 看,中日戰爭爆發以前,台灣對中國與對香港皆有先減後增,再趨於沒落的 趨勢:一次大戰以前逐漸減少,但在1916後開始復甦;在1919及1926年(香 港稍晚)兩次達到高峰;此後又再度走向衰退。至於關東州與滿洲國則大致 朝向逐年增加,關東州且在1932年超越中國,成為台灣對外國貿易額(不含 日本)最高地區。

七七事變後,中、日兩國進入交戰狀態,然而中、台兩地間的貿易,雖 有1937(昭和12)年下半的短暫下挫,但從翌年起便一路增加,至1944達到 高峰。以往學者認為,由於日本全面發動對華侵略,遂使得台灣對中國的全 部商事貿易隨戰火之爆發而告完全斷絕。 2 但這應是指對重慶的國民政府而

1 香港雖包含香港島、九龍半島與新界三部份,但大多數土地是1898年英國政府與當時中國 大陸的統治者--清朝政府簽下99年租約,因而在日本統治台灣期間,其管轄權屬於英 國政府迨無疑義。至於澳門,葡萄牙於1553年佔用以來,一直未與中國簽訂條約,直到 1887年才訂下葡人有在澳門「永居管理權」的商約,惟「永居管理權」並非主權,因而 1974年葡國外交部長對外發表聲明:「準確的說,不應將澳門看成葡萄牙的殖民地」。

1979年葡國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建交,葡方向中方表示「澳門為葡萄牙管理下的中國領 土」,並約定擇期將澳門返還中方。見林滿紅,<台灣不是香港,也不是澳門>,收錄 於《晚近史學與兩岸思維》(台北:麥田,2002年),頁46。

2 《台灣省通志》卷四<經濟志? 商業篇>,頁163;林滿紅,<經貿與政治、文化認同--

日本領台為兩岸長程關係投下的變數>,收錄於《中國歷史上的分與合學術研討會論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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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就當時佔海關稅收超過80﹪以上的所謂「淪陷區」而言,仍與台灣維持 緊密的貿易關係,甚至較戰前有過之而無不及。故本章第二部分擬就實際的 稅關統計數字來探討戰爭期間( 1937-1945年)台灣與大陸地區(含滿洲國、

關東州以及1937年以後在華中、華北先後成立的政權)之間的貿易往來。至 於重慶政府,既與台灣斷絕實質貿易往來,故不在本文討論範圍內。

第一節 中日戰爭前(1895-1937)貿易額絕對值的增加

在討論貿易發展相關課題之前,須對本文所用數值與用語提出兩點說 明。第一,日治時期台灣的稅關統計中,輸入額部分有「通商國別貿易額」

及「生產國別貿易額」的區別。前者係以輸入地區為統計對象,後者則進一 步追查其真正的生產地區,本文以下的分析係以「通商國別貿易額為主」。

第二,雖然台灣已被納入日本的關稅領域之內,但日本本國的貿易統計表係 由內地(含琉球群島)及樺太的對外國貿易統計所構成,朝鮮、台灣、南洋 諸島、關東州則各有其獨立的外國貿易統計。不過為了突顯前述地區與日本 的從屬關係,朝鮮、台灣、南洋諸島的外國貿易稱為「輸出入」,其相互間 的貿易,或與內地間的貿易稱為「移出入」 。惟關東州因屬不同的關稅區域,

所以在貿易上被全然視為外國,故其與內地、朝鮮、台灣或南洋群島間的貿 易皆以「輸出入」名之。換言之,日本的對外國貿易,是指日本帝國領域(即

「內地」加上朝鮮、台灣、南洋群島等「外地」)的對「外國」交易,稱為「輸 出入」 ;相對於此, 「內地」對「外地」的交易以及「外地」間的交易則稱為

「移出入」 ,並不視為是外國貿易。 3 以下文中提及「移出入」貿易時,所指涉 即為台、日間的貿易,至於「輸出入」貿易則是指台灣與對岸(含中、港、

關、滿)或其他國家間的貿易。

3 山本有造,《日本植民地? ? 史研究》,頁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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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台灣與中國

(一)貿易發展趨勢

從日本領台迄中日戰爭爆發為止,台灣對中國的貿易,就相對比例來 看,呈現出長期衰落的趨勢。1898年以前,兩地貿易仍佔台灣整體對外貿易 一半以上;1899年驟降到40﹪以下,1908年以後甚至不及10﹪。毫無疑問的,

其重要性已為台、日間的貿易所取代。不過,由於日治以後台灣的對外貿易 額較清末時期增加, 4 且增加最多為台、日貿易,所以相形之下,對中國的貿 易便顯得越來越不重要。其實,若純就絕對數額來看,中、台貿易不盡然是 完全走向衰落。除第一年因為戰亂資料殘缺不全外,就兩地貿易額變化來 看,可概略分為三個階段:從領台初期到一次大戰爆發以前,兩地貿易額有 逐年減少傾向,可稱為「漸衰期」;一次大戰開始到大正時期結束,兩地貿 易一反前期的疲弱不振,而以異常的速度增加,可稱為「復甦期」;昭和時 期開始到中日戰爭爆發為止,則再度走向沒落。 (圖1-1-1)以下分別說明其 變遷經過。

1.漸衰期(1896--1913)

日本領台後,中、台間貿易雖已由「國內貿易」轉為「國際貿易」,但 由於本島消費產品多半仍從中國輸入,傳統的戎克船依然絡繹不絕穿梭於兩 岸,因而最初數年的貿易額仍維持在1,200萬至2,000萬圓之間。其後由於產 業發達、日本本國人移住增加、生活程度提昇、關稅統一等因素,使日、台 貿易逐年增加。尤其在1899年施行第一次「關稅定率法」,免除內地品移入 關稅後,移出入額增加更為快速。1901年日本首度超越中國,成為台灣最大 貿易對象;1905年起,對日本貿易更超過其他國家總和,對中國貿易也降至 不滿千萬圓,遂使得台灣的貿易對象逐漸從中國轉為日本。不過,在1903年

4 1863年,全台貿易額為592,233兩,1872年為3,803,177兩,1882年為7,299,690兩,1891年為

8,630,845 兩, 1893 年為 11,074,816兩 ,1894年 為13,489,686兩, 1895年不詳, 1896 年為

12,439,511兩(稅關統計為20,026,682圓) 。見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貿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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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1-1-1 台灣與中國貿易額演變趨勢(1896-1937)

0 5,000,000 10,000,000 15,000,000 20,000,000 25,000,000 30,000,000 35,000,000 40,000,000 45,000,000

1896 1898 1900 1902 1904 1906 1908 1910 1912 1914 1916 1918 1920 1922 1924 1926 1928 1930 1932 1934 1936 年代

貿易額

輸出 輸入 總額

資料來源:1896~1935據《台灣貿易四十年表》 ,頁9、394、407-408;《台灣?

貿易》,頁 35— 38、41— 42;1936~1937據《台灣對南支南洋貿易表

(昭和14年)》,頁1數字繪製。

以前,中、台兩地間的貿易額仍維持在外國貿易額(日本除外)的一半以上。

1907年起,原本以廈門為中繼的間接出口貿易轉為直接與南洋及歐美國 家交易,使中、台貿易驟降至660萬圓,約為台灣對外總貿易額的25﹪; 5 1908 年時,台灣對中國的輸出、入分別次於對美、英兩國,落居第二位; 6 1910 年,中國及香港興起「橡膠熱」,上海許多銀行因此破產,遂波及香港及中 國的金融市場,所幸農產豐收,且中國上半期銀價低廉,加上10月以後總督 府廢止台灣的輸出稅及出港稅,遂刺激台灣雜貨增加輸出; 7 而第三次「關稅 定率法」的投機效應使預期輸入額達到百萬圓,兩地貿易也稍稍提高為760 萬圓。1911至12年雖爆發辛亥革命,但對華南一帶的直接影響不大,反倒是 隨著新建立的中華民國提倡斷髮改裝,使台灣輸出的帽子、洋服及附屬品數

5 台灣總督府財務局,《台灣? 貿易》,頁30-31。

6 <明治四十一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2號,明治42年3月,頁68。

7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第20號,明治44年3月,頁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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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增加,兩地貿易額近乎900萬圓,是1907年以來少見的盛況。 8 不過這種情 形有如曇花一現,1913(大正2)年由於銀價低落,使台灣對中國輸出貿易 嚴重衰退至291萬圓,連帶使得兩地貿易總額降至750萬圓的新低。 9

2.復甦期(1914--1926)

由於中國沿岸各港口不適合大船停靠,加上內、台間定期船班增加,日 本政府逐漸將台灣當作對華貿易的轉口地;同時臺灣銀行對輸出中國的砂糖 業者及輸出南洋的綿絲布、海產業者皆給予資金融通,因此儘管歐戰爆發使 中國銀價暴跌,且由於日本對德宣戰,波及山東一帶,但中、台兩地間貿易 仍從1914年起逐步復甦。 10 翌年日本提出廿一條要求,對岸各地紛紛發起日 貨抵制運動,導致日本生產的生活用品大量缺乏,適逢淡水、香港線航路在 本年一月延長到基隆,遂助長日本綿布、海產、火柴(燐寸)等產品藉由台 灣轉口輸出對岸的數量;而銀價低落則有利於從對岸市場輸入貨物,加上島 內需要旺盛等因素,當年兩地貿易總額達到941萬圓,大致已恢復到1905年 的水準。 11 此後數年,歐戰持續,歐、亞通商受阻,更助長亞洲域內經濟,

遂使中、台貿易發展更為快速:1917年較1915年成長近一倍,1918年更達到 2,400萬圓,超越前此最高貿易額2,000萬圓(1898年)。而從1918年底以來,

本島二、三個粗糖會社引進爪哇糖為原料,生產再製白糖50萬擔,輸出歐洲、

中國、關東州、香港、青島等地,因此儘管中國政局紛擾,加以南洋華僑匯 回現銀數量減少,而華南各地的日貨抵制運動也尚未停止,致使台灣所產酒 精、煤炭及內地中繼輸出的綿織物、鹹魚、魚乾、石油等貿易品輸出大幅減

8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45年3月,

頁23; <本年上半期?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第36號,明治45年9月,頁34;<昨

(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上), 《台灣時報》第43號,大正2年4月,頁35-36。。

9 <大正二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56號,大正3年5月,頁44;<大正二 年台島貿易詳情>,《台灣時報》第59號,大正3年8月,「漢文時報」頁2。

10 <臺灣銀行總會>,《台灣時報》第66號,大正4年3月,頁53-54;<大正三年台灣貿易概 況>(上),《台灣時報》第68號,大正4年5月,頁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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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但總計1919年對中國輸出僅較去年度減少250萬圓;且因輸入大幅增加 近一倍,所以兩地貿易額仍達到3,000萬圓的空前高峰。 12

不過,在這段復甦期中,也有過連續三年的不景氣。1921年起,中國華 北政爭接踵而至,華南則是干戈時起、秩序不安,同時南方政府又宣傳愛用 國貨,間接抵制日貨;加上台灣方面由於戰後經濟界反動,金融緊縮,導致 業界與商界皆萎靡不振;而米、糖等重要物產收成不佳,也使得農村消費力 減退。1921年的貿易額較前一年減少700萬圓;1923年更降至1,800萬圓。 13 迄 1924年,隨著日貨抵制停止、銀價漸高,有利輸出貿易;而關稅提高的傳聞 使得米、小麥、葉煙草、唐紙、木材、大豆、大豆油糟及硫酸皆有投機性的 預期輸入增加,所以貿易總額達到 3,100萬圓的歷史新高,較前一年增加 70

﹪。 14 1925年以後中國政局大體維持小康,並根據華盛頓會議順利召開「關 稅特別會議」,加上上海等地爆發英貨抵制運動,間接刺激本島中繼輸出綿 布的增加,使得兩地貿易的復甦榮景持續到昭和初年。1926(昭和元)年的 貿易額甚至達到3,900萬圓,是中日戰爭爆發以前兩岸貿易的最高額。 15

3.沒落期(1927--1937)

1927年起,中、台兩地貿易出現衰退跡象,雖然貿易額依然能維持在3,000 萬圓以上,但受到第七次日貨抵制運動影響,當年貿易總額降為3,380萬圓,

輸出較前一年顯著減少598萬圓。 16 翌年中日兩國政治衝突更形劇烈,先是5 月發生「濟南事件」,繼而7月時中國通告通商條約期滿廢止,為解決通商條

12 <大正八年? 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9號,大正9年3月,頁58-9;<大正 八年? 台灣經濟概況>(下),《台灣時報》第10號,大正9年4月,頁119;<(大正八 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2號,大正8年8月,頁127。

13 立川連,<昨(大正十一)年 ? 本島外國貿易>,《台灣時報》第44號,大正12年3月,

頁8;古木章光,<昨(大正十一)年? 本島對支那香港及南洋貿易>,《台灣時報》第 45號,大正12年4月,頁138。

14 伊藤兼吉,<昨(大正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 》第65號,大正14年3月,頁 14;台灣總督府稅關,《大正十三年台灣貿易概覽 》,頁10-11。

15 <台灣? 經濟概況-大正十四年上半季中>,《台灣時報》第71號,大正14年9月,頁148;

台灣總督府稅關,《大正十四年、大正十五年、昭和元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16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二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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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關稅問題,兩國歷經數回交涉,卻因彼此主張差距過大,毫無交集。於 是中國各地抵制日貨運動風起雲湧,除設置反日委員會,募集救國基金外,

還採取沒收日貨、強制罷工等手段。由於情勢激烈,且幾乎遍及全中國,遂 使得兩岸貿易趨向沒落,貿易額較1927年銳減了930萬圓。 17 雖然1929年中、

日關係漸入佳境,同時日本新成立的濱口內閣(1927.7~1931.4)解除黃金輸 出禁令,日圓對美元匯兌升值,大幅改善對外貿易,使得兩地貿易增加了411 萬圓。 18 但此後隨著世界性經濟不景氣效應的擴大,以及諸多不利貿易的因 素不斷湧現,兩地間的貿易額急轉直下。如1930年5月,中、日簽署關稅協 定,日本正式承認中國的關稅自主權;加以銀價崩跌,削弱華南、南洋一帶 的購買力,使對華輸出較去年同期減少25﹪。 19 1931年時,中國因剿共戰爭,

阻礙經濟發展;同時各地新興的紡織工業,以及保護色彩濃厚的關稅政策,

對於中、台貿易也造成不小的影響;更關鍵的因素則是9月發生的「滿洲事 變」(即九一八事變),使得兩地交易幾乎停頓。 20 事變後,日本進一步扶植

「滿洲國」成立,不但日貨抵制運動方興未艾,且將原本併計於中國的東北 貿易額扣除在外,中、台兩地的貿易發展更不樂觀。1932年輸出入總計減少 210萬圓,且對外貿易額(不含日本)退居第二,首度為關東州所超越,此

17 西澤義徵,<昭和三年本島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121號,昭和4年12月,頁43;台 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三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內田殖產局長,<本島產業界? 大 勢-於花蓮港第十三回全島實業大會席上>,《台灣時報》第115號,昭和4年6月,頁9。

18 1929年中、日兩國達成關稅協定,從 2月1日起實施新稅率;3月時「濟南事件」交涉完成,

日軍撤退,日本正式承認南京政府,5月以後,持續一年之久的日貨抵制運動終告停止。

見島田茂,<(昭和四年)上半期經濟界概況>,《台灣時報》第119號,昭和4年10月,

頁41;總督府稅關,<昭和四年下半期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124號,昭和5 年3月,頁54-5;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四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0。

19 島田茂,<(昭和五年)上半期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31號,昭和5年10月,

頁3、6。

20 島田茂,<本(昭和六)年上半期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43號,昭和6年10月,

頁71;西澤義徵,<本島外國貿易? 實績? 其? 將來? 展望>,《台灣時報》第145號,

昭和6年12月,頁38;西澤義徵,<再禁止後? 於? ? 本島貿易? 鳥瞰>,《台灣時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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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直到1937年中日戰爭爆發為止皆是如此。 21 1937年再受「七七事變」影響,

8月以後輸出入皆激烈減少, 22 兩岸貿易額降至千萬圓以下,僅有1926年的四 分之一。

(二)輸出入及重要貿易品 1.輸出的演變及重要輸出品

中日戰爭爆發以前,台灣的輸出貿易,除1908、1914、1915年外,恆以 中國居首位,但輸出額幾乎呈現逐年減退的現象。1896至1904年尚有600至 1,000萬圓,佔輸出總額一半以上;隨著砂糖及其他輸出品移往內地而漸減 少,1908年僅有319萬,不到1896年(867萬)的40﹪; 23 1913年更降至291萬 圓,只佔當年台灣輸出的22﹪。1914年起受到一次大戰影響才再度增加,尤 其1916年以後增加更為快速,迄1923年為止,約為1,000至1,400萬圓,佔台 灣對外輸出的1/3強;1924年至1927年是對華輸出貿易最盛時期,輸出額顯著 增加為2,200萬至3,000萬圓,佔輸出總額50﹪以上;1926年的2,976萬圓更是 日本領台以來的最高紀錄,相當於外國輸出貿易總額的48﹪。1927年起中、

台貿易進入沒落期,對中國輸出呈現長期不振;1931年以後,除1935年因為 中國停止抵制日貨而稍見恢復外,對中國輸出額已降至千萬圓以下。

重要輸出品方面,初期仍以台灣所產商品為主,其後則漸為日本轉口的 中繼輸出品所取代。 (參見附錄一)

(1)台灣生產物品 日本領台初期,對中國輸出品主要有烏龍茶、包種 茶、米、砂糖、苧麻、油糟、胡麻子、龍眼等。 24 茶是晚清台灣三大出口品 之一,其中包種茶大部分輸出廈門,再轉送南洋(特別是爪哇); 25 1913年起 因航行南洋航路的汽船寄泊基隆港,故此後包種茶多由該航路輸出蘭領印度

21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七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0-11;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八年台 灣貿易概覽》,頁11-12;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九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22 <昭和十二年中的台灣貿易實績>,《台灣時報》第219號,昭和13年2月,頁146-147。

23 後藤改平,<統計上? ? 見? ? 台灣(下)>,《台灣時報》第8號,明治43年2月,頁49。

24 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 貿易>(下),《台灣時報 》第134號,昭和6年1月,頁 32。

25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第20號,明治44年3月,頁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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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哇及海峽殖民地; 26 烏龍茶也因航運因素,原本經廈門轉口,後轉由神戶 或基隆直接出口歐美。龍 眼 唯一輸出地方為上海,輸出多寡完全取決於產 量。砂糖亦是清末以來的重要出口品,隨著日本需求日甚,台灣所產大部分 移出內地,1906年起輸出外國幾乎全部斷絕,直到1910年因產糖過剩,才再 度銷往上海、大連及朝鮮等地。 27 翌年4月以後,打狗、上海間航路開始,使 輸出更為便利,加上輸出稅廢止、銀貴有利等因素,遂使得對華中、華北等 地輸出增加,輸出額達55萬圓,約佔對外輸出砂糖的六成。 28 但其後又長期 陷入衰境,直到1918年,以爪哇糖為原料的再製生產旺盛後,糖再度躍居對 中國輸出首位。 29 此後數年多半與煤以及內地中繼的綿織物、海產並列輸出 的前數名。1928年中台貿易進入沒落期後,受到世界市場不振及日貨抵制之 累,加上爪哇糖在中國市場的競爭而減少。 30

此外,煤炭在日本領台以前即是重要輸出品,日領台後,產額不斷增加,

最初年產額不過34萬噸;1916年提高到50萬噸;1919年達到108萬噸;1920 年更達到114萬噸以上。 31 但相對本身需求也增加,特別自1908年4月縱貫鐵 路全線貫通以來,北炭南送,故輸出對岸的數量便減少。 32 不過從1911年起,

台灣的煤炭卻進入輸出的黃金時期。當年由於煤價下跌,使輸出對岸的銷路 暢旺,尤其10月以後,受革命影響,華南沿岸通航船隻需求增加,刺激了福 州及香港方面的輸出。 33 1912年煤價由於英國礦坑罷工影響而居高不下,同

26 <大正二年台島貿易詳情>,《台灣時報》第59號,大正3年8月,「漢文時報」頁6。

27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第20號,明治44年3月,頁19。

28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45年3月,

頁23、26;<台灣銀行總會>,《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45年3月,頁45。

29 <大正八年? 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9號,大正9年3月,頁58-9。

30 島田茂,<昨(昭和三)年下半季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13號,昭和4年4月,

頁6-7。

31 齋藤愛二,<本島外國貿易? 概況-大正十年? 於? ? >,《台灣時報》第31號,大正11 年2月,頁9-10。

32 <明治四十一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2號,明治42年3月,頁64-5。

33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45年3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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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本年由於島內米價暴漲,乃頻頻從廈門輸入漳州米,負責載運的戎克船在 返航時,順道載運廉價的本島煤炭,遂使輸出增加。 34 1914年歐戰爆發後,

香港禁止煤炭輸出,使得仰賴其供給的廣東庫存缺乏,乃轉求台灣;加上日 德交戰,船舶缺乏,內地及撫順煤輸出對岸的數量驟減,價格便宜的本島煤 礦因此得以大量輸出福州、廈門、廣東及香港等地。以往本島輸出海外的煤 炭甚少超過3萬噸,本年則達到41,500餘噸,且往年皆依賴戎克船輸出對岸,

本年則開始使用輪船。 35 此後煤炭銷路持續擴大,甚至遠及馬尼拉、菲律賓、

新加坡等地。 36

1921年以後,一次大戰的榮景逐步衰退,加上九州與撫順煤炭大量輸出 華南,因而難逃不景氣的狀態。 37 1928年因對岸日貨抵制日益嚴重,煤炭輸 出更加不振,多年的地盤逐漸為撫順、開平煤炭及印度煤炭所侵蝕,全年銳 減了19萬5,000噸; 38 1931年由於日本的貨幣政策,使煤炭業者承受高工資與 物價下跌的雙重打擊,煤炭的產量與輸出更形減少,加上撫順炭入侵,煤炭 輸出自此一蹶不振。 39

值得注意的是,由於島內運輸不便,在北部基隆煤輸出中國的同時,南 部打狗則有日本八重山煤與中國撫順炭輸移入。 40 撫順炭是在1911年上海航 路開航後漸漸輸入,當年輸入額約達5萬圓。 41 至於內地移入的八重山煤,則

34 <昨(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中),《台灣時報》第44號,大正2年5月,

頁23。

35 <大正三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68號,大正4年5月,頁49。

36 <貿易概況>(大正八年四月),《台灣時報》第1號,大正8年7月,頁145;<對岸輸出 發展>,《台灣時報》第89號,大正6年2月,頁45。

37 齋藤愛二,<本島外國貿易? 概況-大正十年? 於? ? >,《台灣時報》第31號,大正11 年2月,頁9-10。

38 島田茂,<昨(昭和三)年下半季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13號,昭和4年4月,

頁6-7;西澤義徵,<昭和三年本島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121號,昭和4年12月,

頁46。

39 島田茂,<本島內外? 經濟界>,《台灣時報》第145號,昭和6年12月,頁126。

40 <大正八年? 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9號,頁58、63。

41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下),《台灣時報》第32號,明治45年4月,

頁31。

(11)

分自基隆、打狗兩地進口:移入基隆的全部是以基隆為中繼地輸出福州、廣 東及香港;移入打狗的則供應南部糖廠及其他消費。 42 八重山煤往往受到撫 順炭的壓迫而不振,如1913、1914年撫順炭皆因價格較內地煤便宜而增加輸 入。 43 直到1915年,撫順炭因船隻不足,運費高昂,八重山煤則極力降低煤 價從事競爭,當年打狗市場撫順煤一萬斤為53圓,八重山煤為43圓,故移入 頓時大增,撫順煤的輸入則相對減少。 44

(2)內地轉口貿易品 明治末年起,日本商品開始透過台灣轉口輸出中 國,至1913年大幅增加,漸取代本島產品。火柴是最早輸出中國的日本商品,

1911年即有輸出記載,以往都是作為戎克船回航時順道載運的東西,因中國 本身亦有製造,故輸出額尚不多; 45 1912年時,由於原料價格昂貴,對中國 業者打擊甚大,同時銀貴有利於輸出,故當年度躍居重要輸出品的第四位。

46 由於本品的原料燐及鹽酸加里主要由德國輸入,1914年歐戰爆發,原料輸 入斷絕,使價格暴漲,對岸供應不足;但本島則因商人預先移入,庫存豐富,

故輸出激增,市價亦飆漲到30圓的高價。 47 1915、1916兩年皆高居輸出首位,

1917、1918年則次於砂糖,居第二位;惟大正末年以後重要性日減。海產(魷 魚、乾魚、鹹魚等)也從1911年起開了經本島輸出對岸的端緒,翌年日本郵 船會社在運送上進行改善,強調運費低廉及產品送達迅速,使得銷路更形擴 大。 48 1913年開始,藉由戎克船向福州、廈門、泉州地方輸出增加,連續三

42 <大正四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87號,大正5年12月,頁31、41。

43 <大正二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56號,大正3年5月,頁54;<大正三年台灣 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68號,大正4年5月,頁51。

44 <大正四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87號,大正5年12月,頁31、33、41。

45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45年3月,

頁27。

46 <昨(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中),《台灣時報》第44號,大正2年5月,

頁23。

47 <大正三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68號,大正4年5月,頁44-48。

48 <昨(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下),《台灣時報》第45號,大正2年6月,

(12)

年位居輸出品第三位。 49 此外綿織物也是重要中繼品,1915年火柴、綿織物、

海產等內地品輸出金額達到300餘萬圓,佔當年對中國輸出額的3/5以上,相 當值得注目。 50 昭和時期,輸出中國以內地轉口產品為主的情形依然不變,

1932到1936年,內地中繼品幾乎都佔了一半以上。 (表1-1-1)

表1-1-1 台灣產品在對中國輸出所佔比例 (單位:千圓(﹪) ) 年份 本島產品 內地中繼品 輸出總額 1932 3,440(53) 3,094(47) 6,534 1933 1,995(42) 2,751(58) 4,746 1934 2,656(32) 5,719(68) 8,375 1935 6,021(46) 7,025(54) 13,046 1936 2,555(32) 5,324(68) 7,879

資料來源:保田次郎,<事變? 台灣經濟界? 動向>, 《台灣時報》216號,昭 和12年11月,頁38-39

2.輸入的演變及重要輸入品

領台初期,自對岸的輸入尚多,輸入額從400萬增加至1,000萬圓,佔台 灣外國貿易總輸入額的五成以上;但1899年至1906年,輸入額急速降至四、

五百萬圓之間,仍佔總輸入額的四成上下;此後即長期維持在三、四百萬圓 之間,所佔比例也跌至三成以下;1918年後又急速增加,隔年達到1,800萬圓,

是1937年以前的最高峰,但由於所有輸入一起增加,故自中國輸入所佔比例 仍不及三成。此後雖又逐年下降,但至1930年為止,大體都能維持在800至 1,000萬圓之間。迨滿洲國獨立,東北的產品轉由關東州輸入,自中國的輸入 額遂降至500萬圓以下,不及台灣總輸入額的一成。

至於重要輸入品,領台初期為煙草、豬、木材及板、米、唐紙類、唐苧 麻布類、諸絹布類、索麵、中國酒、鹹魚、陶磁器、麻綿布、落花生油、中

49 <大正二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56號,大正3年5月,頁45。

50 <昨年中(大正四年)? 台灣財界>,《台灣時報》第78號,大正5年3月,頁52。

(13)

國鞋、? 綿、茶箱用板、鴉片等。 51 鴉片原是日本領台以前台灣最主要的輸 入品,其後列為總督府專賣項目,遂不見於貿易統計。油糟 是輸入大宗,其 中滿洲產的大豆油糟佔輸入額九成以上,主要做為甘蔗及稻米的肥料,多半 是殖產局及各廳農會所購買;其餘不滿一成為福建、浙江所產茶油糟,為南 部地方魚塭的魚飼料之用。 52 木材大部分是福州及漳州所產,供作建築及棺 木用。 53 唐紙的種類有粗唐紙、白唐紙、色唐紙、茶包裝用唐紙等,其中輸 入的八成左右是粗唐紙,明治末年由於關稅修訂及銀價騰貴影響而輸入減 少;其他的白唐紙、有色唐紙、包裝用唐紙也因銷路為內地移入的擬洋紙(連 史紙)所侵奪而輸入不振;紙錢雖然島內製造旺盛,但品質較對岸輸入低劣,

故高價而優良的輸入品仍不斷增加。 54 陶磁器是戎克貿易中的重要產品,多 是產於中國石碼、泉州、福州及汕頭等地的粗製品,1910年以後,北部市場 漸為內地移入的便宜碗盤所侵蝕,但中南部所受的影響不大,且缽、甕等粗 大器具仍倚賴中國輸入。 55 大正時期仍以木材、紙錢、煙草、苧麻布等較為 常見;昭和時期除了木材、稻穀、包蓆之外,從中國輸入的幾乎都是雜品。

56 (參見附錄二、三)

(三)貿易收支與貿易所佔比重

日治初期,台灣對中國的貿易仍佔有優勢,從 1896到 1905 年皆呈現出

51 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 貿易>(下),《台灣時報 》第134號,昭和6年1月,頁 32。

52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下),《台灣時報》第21號,明治44年4月,

頁46;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上),《台灣時報》第31號,明治 45年3月,頁30。

53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第21號,明治44年4月,頁46。

54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 》第21號,明治44年4月,頁46;

<昨(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中),《台灣時報》第44號,大正2年5月,

頁26。

55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三年? 台灣貿易>,《台灣時報 》第21號,明治44年4月,頁46;

<大正四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87號,大正5年12月,頁33。

56 太田修吉,<事變? 台灣對內外貿易? 現狀及將來 >,《台灣時報》221號,昭和13年4月,

(14)

超,且出超額高達百萬圓以上。不過,對中國的重要輸出品中,茶並非在當 地消費,而是以廈門為中繼,轉輸南洋、歐美等地,故實際對中國的輸出額 遠少於此。例如1898年的總輸出額有1,087萬餘圓,其中烏龍茶、包種茶便佔 了554萬圓,剩餘的533萬圓才是中國內地消費貨物的價額。 57 反之,從中國 輸入的貨物,幾乎全部留在本地消費。所以,隨著主要輸出品米、糖逐漸轉 往日本,茶經由廈門轉口的數量日益減少,從1906年起,台灣對中國的貿易 轉為入超。其後由於台灣轉口日本中繼品輸出增加,1915年後對中國又轉為 出超,1917年甚至達到千萬圓;此後除了1919-21年及1933年各有數百萬圓入 超外,對華貿易皆呈現出超。尤以大正末至昭和初,每年出超額皆在千萬圓 以上最為可觀。

至於中、台貿易的重要性不但早為台、日貿易取代,在外國貿易中的比 重也不斷下降。1903年以前仍佔對外貿易一半以上(不含日本) ,1904至1906 年間維持在45﹪左右;1907年降至31﹪;1910年前後更降為25﹪上下;復甦 期曾回升至35﹪;沒落期以後,重要性再度減低,中日戰爭爆發當年僅佔台 灣對外貿易的13﹪。

二、台灣與香港

(一)貿易發展趨勢

香港扼廣東咽喉,地理位置重要,是台灣對中國廣東、歐美、南洋各國 貿易的中介地區。台灣輸出廣東的貿易品大部分由本地轉口,載運台灣對南 洋貿易品的船舶也必然在香港寄港,以當地為中繼站;而歐洲東來的輸出品 也多半由此轉送。 58 拜身為英國殖民地之賜,就相對比重來看,台港貿易在 日治前十年的衰退程度不若中、台貿易嚴重。不過就長期趨勢來看,則與後 者有異曲同工之妙。只是再以絕對數額來看,台港貿易在日治以後仍有大幅

57 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 貿易>(下),《台灣時報 》第134號,昭和6年1月,頁 32。

58 台灣總督官房外事課,《台灣? 南支那》(台北:台灣總督府官房,昭和12年),頁75。

(15)

增加,中日戰爭前的貿易發展趨勢,可以一次大戰為分界,劃為前後兩期:

前期在1899年達到高峰,其後則逐年下降;後期在1919年達到1,500萬圓的空 前紀錄後日趨式微。 59

1.前期(1896~1916)

即使在日本領台後,因為沿襲已久的商業習慣,日本內地所生產的海 產、火柴、洋傘等物品,都先經由香港再輸入台灣; 60 加上1899年第一次國 定稅率施行時,香港受惠於日英間的協定稅率,得以用較低關稅將商品輸入 台灣,遂導致大量中國商品轉由香港輸入。1896年台港貿易額僅有270餘萬 圓,1899年卻暴增至千萬圓,佔台灣對外貿易(不含日本)總額42﹪,僅次 於中國。同年日本取消內地產品移入台灣的關稅,使得透過香港的內地中繼 貿易逐漸減少,不過其他國家除非是臨時性輸出,否則多半仍經由香港中介 貿易,所以到 1908年為止,台港貿易仍能維持在七百萬至八百萬圓之間。

61 1909年以後,這種「介在歐美諸國及印度南洋諸國間,常秉輸出入之樞機」

的優勢日漸消失,隨著本島對南洋直接輸出增加,加上時局影響,當年的貿 易額降至696萬圓; 62 歐洲大戰爆發之初,由歐洲方面運來的物資減少,台、

港貿易衰退更為嚴重,1914到1916年甚至不滿6百萬圓。

2.後期(1917~1937)

一次大戰期間,由於歐、亞通商受阻,助長了亞洲域內經濟,香港也因 為具有中繼價值而恢復與台灣的貿易。從1917年起,兩地貿易額持續增加,

59 有關台灣與香港貿易額的變化,林滿紅已利用《清末台灣海關歷年資料》、《台灣貿易四 十年表》、《台灣? 貿易》、《台灣對南支南洋貿易表(昭和14年)》等資料,將 1871-1936 年的變化過程繪製成圖,故本文不再贅引。參見林滿紅,<日本殖民時期台灣與香港經 濟關係的變化--亞洲與世界關係調動中之一發展>,《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

期36(民國90年12月),頁53-56。

60 井出季和太,<領台以來? 台灣貿易大觀>, 《台灣時報》第68號,大正14年5月,頁117-119。

61 <明治四十一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2號,明治42年3月,頁67。

62 <明治四十二年本島貿易概觀>,《台灣時報》第8號,明治43年2月,頁78;台灣總督府

(16)

當年的貿易額達到1,480餘萬圓,約為前一年的三倍; 63 1919年更高達1,557萬 圓,是台、港兩地貿易的最高紀錄。惟戰爭結束後,台、港貿易又逐漸走向 衰微,尤其1925、1926年,受到中國對英國經濟抵制,使得以往經由香港輸 出廣東的乾筍、龍眼、烏龍茶、酒精、? 板紙、煤炭等商品皆減退;輸入方 面除黃麻布袋及葉鐵數量稍有增加外,米、石油類、棉及毛織物類、包蓆等 大部分貨物皆顯著減少。 64 雖然1927年中、英間的糾紛落幕,使台、港貿易 再度增加到1,386萬圓,但此後則一蹶不振。 65 尤其自1930年起,受世界經濟 不景氣及抵制日貨影響,對香港輸出、入都急遽減少,1933年降至700萬圓 以下;翌年更減至600萬圓,不及台灣對外總貿易額的一成,在台灣對外貿 易地區中次於中、關、美,退居第四; 66 1935年雖曾隨著中、台貿易的好景 而稍有恢復,但此後衰退更快,在台灣對外貿易中遂無足輕重。

(二)輸出入及重要貿易品 1.輸出的演變及重要輸出品

輸出入亦可以貿易趨勢的前後兩期來觀察:前期輸出額並不大,多半維 持在100至300萬圓之間;1908年迄1915年甚至降至百萬圓以下;後期則至少 都在200萬圓以上,尤其1917年達到814萬圓,是日治五十年台灣輸出香港的 最高額。若以前後期相較,前期的平均輸出額為140萬圓,後期平均為447萬

圓,為前期的三倍,前後期平均輸出額則為293萬圓,佔台灣對外輸出13 ﹪ 。 重要輸出品方面,領台初期以樟腦、砂糖、米、龍眼、包種茶為主; 67

和時則以乾筍、橘子、龍眼、包種茶、魚乾、鹹魚、魷魚、干貝、魚翅、羽 毛、硫黃、人參、毛織物、板紙、煤、水泥、木材等較為重要。此外,1935 年起,由於匯兌便宜,始見生豬41,700餘頭(價額104萬圓)的輸出,使生動

63 台灣總督府民政部財務局稅務課,《大正六年台灣貿易概覽》,頁9。

64 台灣總督府稅關,《大正十四年、大正十五年、昭和元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2。

65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二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66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九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2。

67 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 貿易>(下),《台灣時報 》第134號,昭和6年1月,頁

32。

(17)

物總額達到118萬圓,居於首位;煤炭、砂糖、綿織物等則分居其下。 68 (參 見附錄四)

2.輸入的演變及重要輸入品

輸入方面亦是後期略高於前期,但兩者相差不大。前期最高輸入額為 1899年的868萬圓,平均為516萬圓;後期則在1919年達到千萬圓,是五十年 間的最高輸入額,平均輸入額為636萬圓。若前後期相加,其平均輸入額為 576萬圓,佔台灣輸入貿易的四分之一,重要性較輸出為高。

明治時期從香港輸入主要為白砂糖、魷魚等。 69 昭和時期則增加海參、

重油、揮發油、燈油、甘草、人參、桂皮、白檀、茯苓、柴胡、當歸、漆、

黃麻、黃麻布袋(? ? ? ? 囊)、鐵、錫、藤、包蓆。 70 (參見附錄五、六)

在香港的輸入品中,最值得注意的是用來包裝茶、糖的黃麻布袋與包蓆。1926 年至1933年間,台灣自香港的輸入品皆以黃麻布袋為最,其後由於修正「移 出米檢查規則」,舊布袋重複使用增加,加上豐原製麻會社生產同類製 品,

且北部開始輸入黃麻布加工製造(後兩者出貨量合計達到200萬個),致使本 品輸入減退。 71 至於包蓆,每年輸入台灣的數量約300萬張,價格達20萬圓,

其來源分別為中國、香港、印度。而香港所產,實出自廣東雷州、肇慶,由 香港代為輸出。雷州、肇慶二地所產的蓆分為糖蓆、茶蓆、絲蓆、摺蓆、大 蓆、斗蓆等類,糖蓆用於包裝砂糖;茶蓆一名青蓆,用於裝茶箱;絲蓆為戎 克船之船帆用,或為裝生絲用;而摺蓆則為平鋪之用;大蓆用於包穀;斗蓆 用於包裝東京、暹羅等地所產的米。肇慶市中之「割店」(即製蓆工廠) ,主 製臥蓆(即摺蓆);對岸五、六英里的金渡、白土、思福等地,則以製茶、

糖二蓆為主。產品十之八九是由香港昌隆號一手販賣,故製蓆人家的資本亦

68 台灣總督官房外事課,《台灣? 南支那》,頁77。

69 井出季和太,<台灣改隸前後 ? 貿易>(下),《台灣時報 》第134號,昭和6年1月,頁 32。

70 台灣總督官房外事課,《台灣? 南支那》,頁77。

71

(18)

常仰賴該號。產地的糖蓆價格,一捆20張,長5尺8寸者,值1元20錢。一年 平均所出之額,據割店調查,有130萬捆,即130、140萬元。輸出香港時,

課稅5﹪,加以紋銀加水稅1元,每百元需納5元50錢;三水港運費每百捆(即 2,000張)3元;而從各割店用戎克船運至本船,每百捆運費為1元20錢。日本 在香港專營此業者,唯有「三井物產支店」與「安宅商會」,由於壟斷產品 收購權,其他商人不得不以高價購買。且因遭上述兩家公司壟斷,所以儘管 台灣需求甚殷,價格頗為高昂,但產地農家婦女老幼的製造工資甚廉,雖一 日只能織二、三張,每張工資卻僅有1錢8厘或2錢。曾有內地商人試圖購入 原料以機器織造,終因原料全仰賴輸入,風險過大,因而作罷。 72

(三)貿易收支與貿易所佔比重

除了領台之初的1896至1898以及1917、1935年等五個年度外,台灣對香 港貿易一貫保持入超,少則20餘萬圓,多則達到700萬圓(1910年),平均為 283萬圓。至於台、港貿易在台灣對外貿易(不含日本)所佔比重,雖時有 起伏,就長期而言,則呈現下降。1899年佔了40﹪以上,其後則維持在35﹪

上下;1910年前後已不及30﹪;1914年後降至20﹪以下;1936年後甚至不到 10﹪。 73

三、台灣與關東州

關東州為日、俄戰後日本得自俄國手中的租借地,台灣與關東州的貿易 關係在1906年之後正式建立。有關其租借過程,及其與滿洲國的關稅關係,

擬於稍後的章節再詳加敘述。

(一)貿易發展趨勢

台、關貿易可以1932年滿洲國獨立為界分為前後兩期。前期由於台地對 中國東北所產肥料需求日甚,促使兩地貿易額漸增,至大正末期達到最高

72 <包蓆之需給>,《台灣時報》第6號,明治42年11月,頁107。

73 據《台灣貿易四十年表》,頁9、395、409;《台灣? 貿易》,頁35-36、41-42;《台灣對

南支南洋貿易表(昭和14年)》,頁1數字計算而得。

(19)

峰;其後因為台灣轉而從德國進口硫安,使兩地貿易額轉衰;惟1932年滿洲 國獨立,基於關稅考量,東北物產全面轉由大連輸入台灣(之前除大連外,

尚有經過上海及華南輸入) ,兩地貿易再度復甦,貿易額更勝前期。 (圖1-1-2)

1.大連開港迄滿洲國獨立以前(1906~1931)

日本剛租借關東州時,台、關兩地貿易額極少,1906年輸出為13,500圓,

其後連續三年無輸出關東州紀錄;1910年才又恢復,並增加到15萬圓;輸出 項目也從最初唯一商品砂糖,逐漸增加酒精、水泥、板紙、香蕉、橘子、鳳 梨罐頭、茶、木材、生菜類等。輸入方面則在通商第一年僅有66圓,但隨著

圖1-1-2 台灣 與關東州 貿易額演變趨勢(1906-1937)

0 5,000,000 10,000,000 15,000,000 20,000,000 25,000,000 30,000,000

1906 1908 1910 1912 1914 1916 1918 1920 1922 1924 1926 1928 1930 1932 1934 1936 年代

貿易額

輸出 輸入 總額

資料來源:1906~1935據《台灣貿易四十年表》,頁9、394、408; 《台灣? 貿易》 , 頁35— 36、41— 42;1936~1937據《台灣對南支南洋貿易表(昭和14年)》,

頁1數字繪製。

本島對大豆、小麥及其他穀物、大豆油糟、硫安等的需要激增而急速發展。

輸出入額雖同時增加,輸出卻遠不及輸入,遂使台、關貿易一開始便出現與 其他地區貿易所無的顯著入超,這也顯示了台灣對東北資源的依賴,故台、

關貿易的增減,完全取決於輸入額的多寡。 74 大致而言,1925年以前兩地貿

74

(20)

易是朝著逐年增加的趨勢:1911年達到百萬圓以上,1918年已增加至670萬 圓;1919、1920年一度達到千萬圓高峰;1921年雖稍減退,但1922年再度突 破千萬圓,1925年更達到2,251萬圓的最高峰。其後出現逐年下跌的趨勢,最 主要原因是昭和以後,滿洲產的原料大豆在歐洲甚為搶手,由於輸出歐洲旺 盛,使得市價高漲,各油房採買困難;而原本泰半經由大連輸出的大豆及大 豆油糟也有些轉往牛莊輸出(統計在中國的輸入貿易額);加上農村化學肥 料使用習慣逐漸從大豆油糟改變為硫安,從德國輸入的硫安顯著增加,遂使 得關東州的輸入逐漸減少。 75

2.滿洲國獨立迄中日戰爭爆發(1932~1937)

滿洲國獨立後,台、關貿易進入另一個高峰期。滿洲國本身並無良港,

早在獨立前,貨物即大半委由大連港輸出入。獨立後,中華民國又將與滿洲 國的貿易往來視同外國,遂使得滿洲國轉而增加與政治立場較為接近的台灣 之間的貿易,連帶也刺激台、關間的貿易往來。1932年以前,台灣輸往關東 州的產品不曾超過150萬圓,但當年則從前一年的30萬圓暴增至197萬圓,輸 出增加最多的皆是本島特產,如砂糖、鳳梨罐頭、酒精等。尤其砂糖受到滿 蒙好景氣及台灣砂糖空前增產的影響,增加最顯著。 76 整體貿易額則從1,000 萬圓增加至1,500萬圓,首度超越中國,成為台灣最大外貿夥伴,並一直維持 至中日戰爭爆發為止。1936年更達到2,774萬圓,是戰前的最高峰,較滿洲國 成立前一年成長了兩倍半。據學者研究,1928年以後,台灣與華南、東南亞 的貿易轉而不如台灣與中國東北的貿易,最重要的因素,是因為台灣與東北 可進行區域分工,互通有無。 77 且獨立之後的滿洲國,不論生產或消費貨物,

皆以唯一的商港大連為吞吐口,遂使得關東州在台灣對滿洲的貿易上,具有

75 大竹勇,<(昭和四年)上半期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119號,昭和4年10月,

頁50;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五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0-11;島田茂,<昨(昭和三)

年下半季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13號,昭和4年4月,頁3。

76 增田秀吉,<台灣對滿洲貿易? 近狀>,《台灣時報》第158號,昭和8年1月,頁73。

77 林滿紅,<「大中華經濟圈」概念之一省思-日治時期台商之島外經貿經驗>,《中央研

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期29(民國86年12月),頁77。

(21)

著「脣齒輔車」的關係。 78

(二)輸出入及重要貿易品 1.輸出的演變及重要輸出品

由於台灣對關東州的主要輸出品為砂糖、酒精、茶等農產品,本身不具 獨占性質,因此容易受到產量及景氣影響。滿洲國獨立前,關東州人民對於 上述產品需求尚可透過中國提供;加上滿蒙的購買力相當低下,高級品全為 移住當地的外人所消費,佔人口大部分的滿洲人,幾乎毫無購買外國品的能 力, 79 故台灣對關東州的輸出貿易,除1917、1918、1925、1926、1929年外,

不曾超過百萬圓,佔台灣輸出外國的比例最高為3.7﹪(1917年),平均只有 1.5﹪不到,次於中國、蘭印、香港、美國、英國,居第六位,且與第五位之 間存有相當大的差距。如1930年與第五位的英國相差56萬圓,1931年亦然。

80 不過滿洲國獨立後,由於加進該國為消費市場,使得台灣的砂糖、橘子、

酒精、鳳梨罐頭等,幾乎一起呈現榮景,輸出額較前一年增加六倍之多; 81 隔 年稍有減退,但此後一路增加,1935年突破400萬圓,1937年則達到490萬圓,

佔台灣的輸出比例也提高到10﹪至16﹪之間。

重要輸出品方面,從 1923年到1930年,酒精皆獨占鰲頭,1927到1930年 更是年年高達台灣輸出關東州的七成以上。 82 相形之下,香蕉、橘子、西瓜、

茄子、胡瓜、南瓜等果菜類以及板紙、砂糖等皆顯得微不足道。(參見附錄 七)

2.輸入的演變及重要輸入品

輸入的發展趨勢幾乎等於是總貿易額的發展趨勢,尤其是1932年以前更 為明顯,兩者曲線幾近重疊。前期輸入額以1925年的2,132萬圓最多,此後一

78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八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2;《昭和九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2。

79 增田秀吉,<台灣對滿洲貿易? 近狀>,《台灣時報》第158號,昭和8年1月,頁68。

80 片川進,<本島? 對滿洲國貿易 >,《台灣時報》193號,昭和10年12月,頁10-11。

81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七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82

(22)

路下降,至滿洲國獨立前一年降至一千萬圓;滿洲國成立時,關東州輸入的 產品也隨著激增,尤其大豆油糟增加了280萬圓;硫酸阿摩尼亞及水泥亦增 加350萬餘圓,輸入額達到1,374萬圓。 83 此後年年增長,1935年突破2,000萬 圓,翌年更達到2,374萬圓,較滿洲國成立當初足足增加一千萬圓,關東州的 輸入額更佔台灣整體輸入額的30﹪以上,遠高過輸出額的2﹪至3﹪。 84 至於最重要輸入品一直是大豆油糟,每年輸入額約達千萬圓, 1931年最 低也有700萬圓。其次則為大豆及其他豆類 ,所佔數額也相當龐大。原本中 國東北及朝鮮產大豆是經由神戶移入,1912年起因打狗、上海航線的便利,

經由廈門及香港,或由集散地上海及大連直接輸入基隆的數量大增。 85 黃麻 布原本從中國進口少量產品作為雜包裝用,大正末、昭和初時,鑑於米穀移 出旺盛,包裝需要增加,1928年5月,日清製油會社乃利用特惠關稅免稅規 定,輸入關東州產原料黃麻布,在台北新設工廠,開始加工製造,因而促進 其急速輸入。 86 此外,硫安、鐵、煤、水泥等皆有相當的數量。 87 (參見附錄 八、九)

(三)貿易收支與貿易所佔比重

由於台、關貿易以輸入為主,因此除通商第一年因輸入不多而呈現出超 外,此後不論是滿洲國成立前後皆為入超。最高貿易逆差甚至達到2,000萬圓

(1925年);1906到1937年平均入超為913萬圓。

就台、關貿易在台灣對外貿易所佔比例來看,呈現逐年上升趨勢。明治 時期不曾超過5﹪,1912年至1917年則在6﹪至9﹪之間;1918年起提高至10

﹪到20﹪之間;1928年以後維持在20﹪以上;滿洲國成立後,大幅提高為30

83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七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84 增田秀吉,<台灣對滿洲貿易? 近狀>,《台灣時報》第158號,昭和8年1月,頁69-70。

85 角儀太郎,<明治四十四年台灣貿易概況>(下),《台灣時報》第32號,明治45年4月,

頁31;<昨(明治四十五)年中? 台灣貿易概況>(中),《台灣時報》第44號,大正2 年5月,頁25;<大正二年台灣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56號,大正3年5月,頁48、

54;<大正三年台灣貿易概況>(下),《台灣時報》第69號,大正4年6月,頁44。

86 西澤義徵,<昭和三年本島貿易概況>,《台灣時報》第121號,昭和4年12月,頁53。

87 增田秀吉,<台灣對滿洲貿易? 近狀>,《台灣時報》第158號,昭和8年1月,頁69-70。

(23)

﹪以上;中日戰爭前夕則佔有台灣對外貿易的35﹪。再就其所佔的貿易地位 來看,明治年間尚無足輕重;1917年時居第四名,次於中、港、美國; 88 1918 年超過香港,僅次於中、美;但地位尚不穩固,如1922年曾躍居第二,但翌 年又降至第四; 89 大正末葉以後始凌駕於美國之上,穩居第二位;1932年首 度超越中國,貿易額躍居第一,並持續至中日戰爭爆發為止。 90

四、台灣與滿洲國

早在滿洲國成立前,台灣與中國東北間,便在酒精、糖蜜、水果、大豆 、 大豆油糟、綿織物等產品交易上建立相當密切的關係,但兩地貿易的急速擴 張則要到1932年3月1日滿洲國成立後。由於處於同一經濟集團內,使台、滿 關係更形緊密;加上大連汽船會社從同年11月起新設台灣、大連直接航路,

貿易進展更為快速。從1932年迄1937年為止,兩地的貿易額年年增加。

圖1-1-3 台灣與滿洲國貿易額演變趨勢(1932-1937)

0 500,000 1,000,000 1,500,000 2,000,000 2,500,000 3,000,000 3,500,000 4,000,000 4,500,000

1932 1933 1934 1935 1936 1937

年代

貿易額

輸出 輸入 總額

資料來源:1932~1935據《台灣貿易四十年表》,頁9、394、408;《台灣? 貿易》,

頁35— 36、41— 42;1936~1937據《台灣對南支南洋貿易表(昭和14年)》,頁1

88 台灣總督府民政部財務局稅務課,《大正六年台灣貿易概覽》,頁9。

89 台灣總督府稅關,《大正十二年台灣貿易概覽 》,頁10。

90

(24)

數字繪製。

(一)貿易發展趨勢

台灣與滿洲國的直接通商始自1932年9月日本正式承認該國起,台灣的 輸出以包種茶、香蕉為主,滿洲國的輸入則以大豆油糟、大豆為大宗;當年 度的輸出為26,000圓,輸入93,000圓,合計不過12萬圓。隔年輸出、入額都 增加十倍以上,合計激增120萬圓,這是因為前一年的貿易額是9月以後的數 據,本年則為全年度統計數字。 91 1934年除紅茶、鳳梨罐頭、香蕉等的輸出,

以及大豆、西瓜種子等的輸入增進外,又新加上鐵及煤炭輸入,使得輸出、

入都呈現成長,合計達179萬圓。 92 1936年突破300萬圓,中日戰爭前夕則為 386萬圓。

值得注意的是,台、滿兩地的貿易額乍看之下並不多,部分原因是由於 滿洲國的經濟條件尚不完備,但最主要則是因為兩地貿易有相當大分量是由 關東州中介,台灣輸出滿洲國貨物大部分在大連港卸貨,以此地為中繼,再 輸入內地;滿洲產品亦在大連裝載運至台灣,所以相關貿易數字皆列入大連 海關,從直接輸出、入額的多寡並不能得知台灣與滿洲國的貿易實況。 93

(二)輸出入及重要貿易品 1.輸出的演變及重要輸出品

由於滿洲國的購買力不高,大部分是由日本人及其他外國人所支撐,故 台灣對該國的輸出以較廉價的次級產品為主,此亦輸出額不高的因素之一。

94 1932年的輸出額有26,500圓,隔年增加為35萬4,000圓,至1937年才突破百 萬圓,故在台灣的對外輸出中重要性不高,平均只有2﹪。

從台灣輸出滿洲及關東州的物產,主要為茶、砂糖、香蕉、柑橘類、鳳 梨罐頭、蔬菜等。 (參見附錄十)滿洲的茶需要量,每年約為1,500萬斤到2,000

91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八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2。

92 台灣總督府稅關,《昭和九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93 泉芳德,<台灣? 滿洲>,《台灣時報》166號,昭和8年9月,頁2;台灣總督府稅關,《昭 和九年台灣貿易概覽》,頁11。

94 片川進,<本島? 對滿洲國貿易 >,《台灣時報》193號,昭和10年12月,頁15。

(25)

萬斤之間,九一八事變前,九成來自中國,且掌控在營口的「大屋子」(批 發商)之手。滿洲建國後,由於中、滿間互築關稅壁壘,中國茶的價格暴漲,

且台茶可由大連直接輸入滿洲,這些「大屋子」為維持生計,遂從中國茶轉 向台茶交易,使台茶在滿洲市場漸漸佔有一席之地。同時,台茶由於受南洋 方面的高額關稅阻礙而輸出減退,乃轉向滿洲國另尋出路。台灣輸出滿洲的 茶分包種茶、毛峰茶、紅茶三類,包種茶幾乎全滿洲皆飲用,毛峰茶主要銷 往大連、安東、奉天方面,紅茶則為熱河、興安等西北一帶的消費產品。毛 峰茶與包種茶的性質相同,使用的料花在台灣甚容易製造,只要將輸出南洋 的包種茶香氣加強幾分,便可投滿洲人之所好。加以中國茶的原產地安徽、

浙江、福建方面運輸困難,因此同一品種的台茶價格較中國茶便宜。1933年 起正式輸往滿洲,此後茶經常是台灣輸出滿洲商品的第一或第二位,依據滿 洲國稅關調查,1934年日本茶的輸入額為214萬斤,其中包含台灣茶130餘萬 斤;1935年為299萬斤,其中台灣茶為160餘萬斤,大約都佔了六成左右。 95 糖方面,滿洲國的消費量約200萬擔,惟當地生產甜菜糖的滿洲製糖與北滿 製糖兩家公司,年產額不過20萬擔,若再加上滿洲製糖以台糖為原料所生產 的再製糖28萬擔,合計只能供給48萬擔。而台灣糖業從1929年後,除可供應 全日本所需外,尚有輸出餘力,由於滿洲國禁止爪哇糖輸入,遂使台糖有輸 入空間。 96 至於青果蔬菜類,對栽培極為困難的滿洲而言,台灣產品輸入漸 增毋寧是極為自然的事。尤其易於保存的鳳梨罐頭輸入增加明顯超過其他水 果。九一八事變前,台灣的鳳梨罐頭大多經由內地商業機關輸出滿洲,其後 直接輸出數量漸增。香蕉是從1924年起直接輸入,最初的輸入額為300籠;

1926年6月以後由「北支那青果株式會社」(後來的「滿洲青果株式會社」)

從事輸入,輸入額增加到5、6萬籠;1932年9月,高雄州青果同業組合的代 行機關「高雄青果會社」在大連設置分店,從事高雄產品的販賣,到了1934

95 岩滿重,<台灣物產? 滿洲輸出狀況 >,《台灣時報》198號,昭和11年5月,頁7-9;岸澤 東一,<貿易構成? 觀? 台滿關係>,《台灣時報》236號,昭和14年7、8月,頁26-27。

96

(26)

年,上述單位皆將販賣權讓渡給「台灣青果會社」。該社遂併購既存的販賣 機關,在大連、奉天、新京設置事務所,安東、營口設代理店,對全滿洲擴 張台灣香蕉的銷路。柑橘及蔬菜或多或少需面對內地產品的競爭,但因椪 柑、桶柑具有特殊氣味,而台灣蔬菜在冬季三四五月內地產品缺乏時可滿足 滿洲所需,故仍具有相當的競爭力。此外,輸出主要商品尚有米、木材、板 紙、酒精、海產等,皆呈現逐年增加的趨勢。 97

2.輸入的演變及重要輸出品

輸入方面,由於多半藉由大連港,故雖較輸出為多,其成長仍甚為緩慢,

獨立當年為93,000圓,隔年增加至98萬圓,1934年突破百萬,1936年以後達 到260萬圓,平均佔台灣對外輸入貿易的3.5﹪。

至於從東北(含關、滿兩地)輸入商品以豆粕及大豆最多,此兩者與硫 安和黃麻布袋決定了全部輸入貿易。(參見附錄十一、十二)豆粕(大豆油 糟)的用途是作為豬及其他家畜飼料,以及農產品的肥料,全部仰給於東北,

佔輸入總額的五至六成,常居第一位,但值得注意的是,從1928年起,台灣 農村的化學肥料使用習慣,硫安與豆粕地位倒轉,使得從德國輸入的硫安逐 漸增加, 98 故其輸入金額雖由於價格上漲而增加,但數量卻逐年減少。大豆 是豆腐、味噌以及榨油不可或缺的原、材料,由於台灣的產量極少,99﹪來 自東北,其輸入額僅次於豆粕,但豆粕有逐年減少趨勢,大豆則是漸漸增加。

硫安的用途為化學原料,每年皆從歐美、日本、中國、滿洲國等地大量進口,

其中約20﹪至30﹪來自東北。黃麻布袋為米糖包裝用,30﹪來自東北。 99 此 外,西瓜種子、豆素麵、麻袋、煤炭、磚等亦有零星輸入。 100

97 岩滿重,<台灣物產? 滿洲輸出狀況 >,《台灣時報》198號,昭和11年5月,頁11-14。

98 島田茂,<昨(昭和三)年下半季經濟界? 大勢>,《台灣時報》第113號,昭和4年4月,

頁3。

99 片川進,<本島? 對滿洲國貿易 >,《台灣時報》193號,昭和10年12月,頁13。

100 有關台灣與東北(含關東州及滿洲國)貿易商品,除本文引用的片川進、岩滿重、岸澤

東一諸文外,林滿紅在<台灣與東北間的貿易( 1932-1941)>一文,利用前述文章與《盛

京時報》、《台灣日日新報》等資料,有更為詳盡的數據及說明。詳見林滿紅,<台灣

與東北間的貿易(1932-1941)>,《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集刊》第24期,頁672-687。

(27)

(三)貿易收支與貿易所佔比重

由於台灣產業需求甚多的豆粕皆仰給於滿洲,隨著產業的推進,輸入額 不斷增加。 101 從雙方建立貿易關係起,貿易收支便呈現入超,惟貿易額不大,

故入超多則180萬圓(1936年),少則6萬圓(1932年),平均為96萬圓。但若 將關、滿合計,則每年入超額皆在千萬圓以上,1936年甚至達到2,100萬 圓 , 平均則為1,600萬圓。至於台、滿貿易約佔台灣對外貿易的2﹪到5﹪之間,地 位並不重要;但若加計關東州,在滿洲建國後的東北,每年所佔比例都在32

﹪以上;1936年更達到40﹪,是1932年以後台灣最重要的貿易夥伴。

第二節 戰時體制下(1937-1945)貿易額的急速擴張

即使進入所謂的「戰時體制」 ,台灣整體對外貿易額依然不斷增加,對 日貿易依存度更在1937-38年達到90﹪的新高;不過,與中國大陸的貿易往來 則在這兩年中急速衰退,迄 1939年才恢復,並以數倍於戰前的速度增加;至 於未受到戰火波及的關東州與滿洲國,依舊和台灣維持緊密的貿易往來。此 外,對港貿易則由於日、英外交上的縱橫捭闔,在 1940-41年幾乎斷絕,日軍 佔領後才告恢復,惟已不若戰前重要。

由於戰爭的因素,日治後期的稅關統計資料甚少發佈, 1940 年下半以 後,更成為絕響; 102 同時,本時期的兩岸貿易,實無異於日本帝國的內部分 工, 103 日本在制定貿易政策時,通常會將中、關、滿視為同一「圓域貿易圈」

來考量。因此,本節關於兩岸貿易狀況研究,將有別於前一節按照地區別的 方式,而是以台灣對整體圓域貿易圈為主,與個別地區的貿易狀況為輔。以 下按貿易的變化及其動因、貿易收支與貿易所佔比重、重要貿易品等項目一

101 岩滿重,<台灣物產? 滿洲輸出狀況 >,《台灣時報》198號,昭和11年5月,頁6-7。

102 台灣經濟年報刊行會編,《台灣經濟年報第一輯》(台北:南天,1996年),頁285。

103 堀和生,<植民地帝? 日本? ? ? 構造--一九三○年代? 中心? -->,《日本史研

(28)

一加以說明。

一、貿易的變化及其動因

中日開戰後,台灣對關、滿、中、港四地的貿易情況各不相同。對關東 州的貿易依然熱絡,1939年更高達6,086萬圓,遠勝同年對中國佔領地的3,534 萬圓,是日治時期兩地貿易的最高額。但此後由於台、滿直接貿易路線的開 設,逐漸失去中繼利用的價值。 104 對滿洲國的情形亦然,滿洲國成立以來,

台、滿間的貿易即不斷的成長,絲毫未受到戰爭影響。1939年台、滿貿易首 度達到千萬圓;翌年起更超過三千萬圓,逐步取代關東州對台貿易的地位。

不過,對中國的貿易就沒有這麼幸運,1937年下半起,兩地貿易陷入嚴重倒 退,當年度的貿易額僅有983萬圓,隔年更由於銀價暴跌以及各地的抵制日 貨運動,導致輸出急速萎縮,總貿易額降至872萬圓,是1915年以來的最低 點。其後隨著日軍在華軍事行動的開展,兩地貿易才逐漸恢復,1939年達3,534 萬圓,幾乎恢復戰前最高額的水準;此後年年增長,在1944年達到10,346萬 圓,是日本統治時期兩地貿易額的最高峰。香港情形較中國嚴重,戰爭爆發 後,由於香港、南洋各地華僑的強烈抵制,遂導致台、港貿易急速衰退。 105 1937 年台港仍有 696萬圓的貿易額,翌年驟降為163 萬圓;1939年已不滿百萬;

1940、41年更呈現停擺狀態。 106 其後隨著1941年底日本佔領香港,並將佔領 總部設在香港上海匯豐銀行, 107 香港也被納入了圓域貿易體系中,台、港貿 易才得以再度恢復,惟已大不如前。

至於中日戰爭開戰後,台灣與大陸地區(包含中、關、滿及1941年後的 香港) ,也就是「圓域貿易圈」的整體貿易演變趨勢如下: 108

104 水津彌吉,<本島內外? 經濟情勢? 就? >,《台灣時報》262號,昭和16年10月,頁20。

105 青木武司,<事變下? 台灣貿易? 產業>,《台灣時報》232號,昭和14年3月,頁33-34。

106 昭和十五年,台港間全無輸出入紀錄;昭和十六年則僅有輸入一千圓。見台灣總督府編,

《台灣統治概要》,頁459-60。

107 濱下武志著,馬宋芝譯,《香港大視野 》(台北:故鄉,1997年),頁139。

108 由於日本在1941年12月才正式佔領香港,故以下據以說明的圓域貿易數額,在 1937-41年

為中、關、滿三地,1942年起則包含香港。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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