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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7 年 6 月 , 費 慈 納 與 布 梭 尼 熱 戰 方 殷 , 後 者 在 《 南 德 月 刊 》

(Süddeutsche Monatshefte)發表了一封公開信給前者:

《新音樂美學芻議》這本書,立論良善、語調平和,並非「有害的 學說」(harmful teaching),我認為您有意地要誤解它。因此,面對 我所尊敬的對手,我想自己有責任用些許的文字來予以修正。67

布梭尼的美學之所以被歷史遺忘,最主要的原因就來自於人們對它的誤 解。首先,「年輕古典性」常常與「新古典主義」(Neoklassizimus)混淆,關

65 Knyt, “Ferruccio Busoni's Views,” 261.

66 但那只是布梭尼的主觀願望罷了,事實上,無人能逃脫歷史意識。

67 Ferruccio Busoni, The Essence of Music and other Papers, 19.

於這點,布梭尼在世時就已經深受其擾。1921 年 6 月 18 日,布梭尼對兒子 訴苦道:

我就是在這裡被大家誤解的。因為群眾把古典性視為一種回溯既 往,這在繪畫領域的重整(rehabilitation)中得到確認,比如說安 格 爾 ( Ingres ),本 身 是大 師 ,卻 成了 死寂 形 式的 可 怕實 例( a terrible example of dead forms)……我的理念是年輕古典性(它是 感情、個人的需求,而不是僵死的架構),所謂年輕古典性,代表 著一種完成的雙重意涵:完美的完成以及終結的完成(completion as perfection and completion as a close),它是先前實驗的結論。68

由於混淆了「年輕古典性」與「新古典主義」,人們普遍認為布梭尼是

「新古典主義」者,甚至於誤解布氏是「新古典主義」運動的先知(至少是 其中一員),這對理解「年輕古典性」構成了很大的障礙。

其次,「音樂自由」的形而上內涵,也讓「用形而下的感性經驗去解讀形 而上的理性內涵」的讀者們,對布梭尼的《新音樂美學芻議》望而卻步。布 梭尼的的這個「音樂本體」,承繼自柏拉圖以降的諸位西方哲學家,既抽象又 晦澀,但它並不是什麼創見――只不過要瞭解它,的的確確需要哲學上的體 驗與心境。而布梭尼把理性圖騰與感性認識混為一談的結果,除了讓自己陷 入死胡同以外,尤其讓愛樂者感到相當程度的挫折。

布梭尼的美學的歷史遭遇:是「永恆本體」固有的「歷史性意識缺乏」,

癱瘓了自己的美學體系。歷史的本質是「變動」,審美的本質是「永恆」,兩 者存在著一道不可跨越的鴻溝。美學理論與美學家,永遠都得在這一對悖論 的夾縫中求生存,有的選擇向歷史偏移,有的被迫迎向美學,大多數的美學 理論家的作法是讓兩者並存,互相讓步。唯獨布梭尼義無反顧地走向他心目 中的真理之道,他秉持美學良心(ästhetisches Gewissen),拒絕與歷史妥協,

堅持心目中「永恆」音樂本體的志向與精神:1906 年,當「樂觀」、「進步」

的氛圍甚囂塵上之際,他提出「音樂自由」,站在新音樂隊伍的最前端,指引 著與他有同樣熱情的藝術家不畏險阻,勇敢挺進實驗;1920 年,「悲觀」、

「狐疑」的論調滿街充斥的當時,他又揭櫫了「年輕古典性」,試著要為虛無

68 Ferruccio Busoni, The Essence of Music and other Papers, 22.

DOI: 10.6244/JOMR.2014.21.04

主義撥開雲霧。表面上看起來,他好像忽左忽右、貌似前進卻又保守自持,

其實布梭尼從來就沒有改變過,他心目中一直有個「音樂本體」,這個「本 體」也許混沌不明,也許不為凡人所認識,但卻是寰宇世界中的「永恆」;也 許沒有歷史性,也許與感性的塵世事物相距甚遠,但它卻是人類理性活動中 的一種憑藉,一個無以取代的前提。

然而,人們還是認為「音樂自由」與「音樂一體」陳義過高,形而上的 美學意涵,終究無法拉近群眾與布氏之間的距離。布梭尼熱情、博學而深 思,有意或無意地陷入了意識的除卻歷史;歷史冷漠、凜冽而嚴峻,在時間 的長河中狠狠地將布梭尼拋在腦後。今天,多數人已經不再記得布氏曾經走 過的真理之路,而徹底地將他從美學的領域中移除――他們遺忘了布梭尼,

遺忘了歷史,也連帶地遺忘了布梭尼的美學理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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