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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aryam (1) caramano vya-

(1) A 本:caryam.

左哩焰

(注一)二合(注二)

左囉

(注三)(注四)

麼[口+女]

(注五)

尾也

(注六)

二合時四

注一 石室夾注本皆作「左哩焰」,丁本作「左焰•」,戊本作「左念哩焰反」, 東寺作「者哩焰二合」,石經本皆作「左哩演二合」。在對譯梵語舌面塞擦音音 節 ca 上,石室本與石經本皆出之以精母的「左」來對譯,而東寺本則採章 母的「者」來轉寫該一音節。雖然如此,根據施向東 1983(頁 28,表 1─2),

以及劉廣和 1984(頁 6)、1994(頁 43),玄奘、義淨與不空等譯家都以精、章 兩母混用的方式來對譯梵語舌面塞擦輔音 c。

至於「焰」,《廣韻》作「以膽切」,以母豔韻去聲,收鼻聲韻尾-m;而

「念」,《廣韻》作「奴店切」,泥母[木+忝]韻去聲,也收鼻聲韻尾-m。至於

「演」,《廣韻》作「以淺切」,以母獮韻上聲,而收鼻聲韻尾-n。若單就梵 語輔音串而收鼻化元音韻尾的音節 ryam 來看,顯然石室夾注本較之石經本更

能符順原語的音韻狀況。並且,在梵語裡,所謂「音韻狀況」,其實就是指「語 法標記」。洪堡特(W.von Humboldt)便曾經說:「梵語力圖使語法形式的種種 細微差別在語音中得到體現」。61

因此,石經本「左哩演」的音寫應該要反映出原語陰性•單數•業格 (Accusative) 的 語 形 -caryam , 而和 語 段 三 以 「 儼 鼻 [ 口 + 藍 ] 」 來 音 寫 gambhiram 一樣,如是方有可能取得格•數•性上的一致。然而,由於「演」

的鼻聲韻尾-n,而使「左哩演」的漢字音寫至多可以反映出來的最佳語形,

只能是陽性•複數•業格的語形-caryan。是否在相同的文脈裡曾經有諸如-caryan 語形的梵語《心經》抄本流傳呢?至少在 Conze1968(頁 150)裡是沒有 的。並且,即便是有這種語形的抄本存在,那也只能算是不符語法的訛誤而 已。如此一來,我們就必須考慮在漢地音韻的流變裡或是在某些境內的方音 中,是否曾經出現諸如 am>an 的情況了。E 本與 F 本逕自以收鼻聲韻尾-n 的

「演」而還原出-yam 的語形,顯然是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吧。

其次,關於丁戊二本的省音與夾注。此中,丁本略去了二合前聲,亦即 對譯梵語顫音 r 的「哩」,這種省音的情況在丁本中其實相當普遍,語段二 即是一例;而戊本則仍一如前例,用泥母出字並添加特殊切語以變讀其音的 方式來對譯 r,而沒有直接採取來母的「哩」。從戊本「哩焰反」的切語來看,

夾注作者或抄手本人一方面把正文裡的「哩焰」改讀為「念」,同時卻又在夾 注的音讀提示中把它給還原回來。若是參照語段二注一,則戊本的這種情況 唯一合理的解釋,便是在夾注作者或抄手本人的方言系統裡,n 與 l 的音讀 彼此接近,乃至兩者之間在音位上具有互換性。然而,根據邵榮芬 1963 與高 田時雄 1988 的研究,這種方言似乎並不像是西元九•十世紀時期的河西方 言。

注二 除石室乙丙二本外,其餘諸本皆有二合夾注。

注三 石室本與石經本皆作「左囉」,丁本作「左囉•」,東寺本作「者囉、

二合」。按:東寺本此處的音讀夾注並不正確,或應刪去。

注四 乙本於「左囉」語段下則無此一語段意譯「行」的夾注。

注五 石室諸本皆作「麼[口+女]」,丁本作「麼[口+女]•」,東寺本作「磨[口 +女]」,石經甲本作「麼喃」,石經乙本作「麼耨」。按:「麼、磨」二者,皆 屬明母歌韻一等字,在對譯梵語鼻聲音節 ma,基本上並無任何差別。

61 參見姚小平譯,《論人類語言結構的差異及其對人類精神發展的影響》(北京:商務印書 館, 1999,初版,第一刷),頁 314。

至於石室本與東寺本用以對譯梵語舌尖後鼻聲音節no 的「[口+女]」字,

《漢語大字典》失收。此一漢字音寫詞若依 CBETA 所錄,其例則不足十見,

並且皆出自密咒譯籍。其中,或可認定為唐代譯出者,凡有三例,而其餘諸 例則都來自於北宋時期譯出的陀羅尼之中。在唐代譯籍裡的三例,有兩例則 都出自同一部由師子國三藏阿目佉,亦即不空所譯的佛典,而另一例則來自 曾與善無畏共事的一行作品。其中在一行所撰《藥師琉璃光如來消災除難念 誦儀軌》中,則直接以[口+女]來對譯悉曇字音 nu(T19,頁 22a)。

至於傳為不空所譯《佛說不空罥索陀羅尼儀軌經》的兩例,其一是和《心 經》所出密咒一樣,似乎像是略帶了一點韻體形式的密咒:「…舉[口+女]舉 [口+女]者囉者囉旨哩旨哩主嚕主嚕….」(T20,頁 435b),其二為:「尾瑟[口 +女](* visnu)那羅延」(T20,頁 435a)。

至於北宋時期的譯例,其可得見者或有以下五例:其一為法天所譯出的

《大寒林聖難拏陀羅尼經》:「 嚕[口+女] (拏矩反,* varuno)」(T21,頁 908c);其二為天息災所譯出的《聖觀自在菩薩一百八名經》:「訖叉[口+女]( 合引,* krsnu)」(T20,頁 70a);其三為施護所譯出的《佛說守護大千國土經》:

「尾瑟[口+女](二合,* visnu)」(T19,頁 583a);其四為法天所譯出的《金 剛針論》:「底帝哩[口+女]尼所引迦(*tittirinoka) 」(T32,頁 169c);其五為日 稱等人所譯出的《福蓋正行所集經》:「囉[口+女]摩那天(*pranamana)」

(T32,頁 721b)。

從以上這些僅有的譯例來看,[口+女]這個新造漢字顯然和善無畏或一 行等人有些關係,而不空三藏則是該一新造字詞的支持者。至於趙宋時期的 諸譯家,則顯然是該一新造漢字的愛用者,此其一也。再者,唐宋之間在使 用該一新造字詞上,也顯示了相當的差異,有唐一代的三例均未在該一新字 之下添加任何夾注,不論其為切語或是二合之類的音讀提示;宋代則不然,

除第五例之外,則都有夾注。此外,根據「拏矩反」的切語,則[口+女]為 娘母麌韻,而依從「尼所」的切語,則此字的音讀為泥母語韻;由此可見,

在法天心目中,這個新造字的聲母音讀似乎可以有娘、泥兩讀。因此,從石 室《心經》音寫抄本與前揭的八個用例來看,[口+女]既可用以對譯梵語舌尖 后鼻音音節no,也可以拿來轉寫相同鼻音構成的 nu,而它用以對譯舌尖前鼻 音音節 nu,則在唐代一行的著作中也早有譯例。

此外,石經二本在此一脈絡裡則分別以「喃」與「耨」來轉寫其對應的 梵語音節。從漢語音韻分析的角度來看,石經甲本的「喃」,《廣韻》作「女

咸切」,泥母咸韻,平聲收鼻聲韻尾-m。62至於石經乙本的「耨」,《廣韻》作

「奴豆切」,泥母候韻,乃去聲開音節字。然而,除非此處梵語音節中的輔音 不是舌尖后鼻音n,否則不論其音節為 no 或 nah,石經二本以泥母出字而未 使用娘母字來對譯它,若從有唐一代的音寫慣例來看,都顯得頗為怪特而值 得給予相當注意。因為根據尉遲治平 1982(頁 22):「梵漢對音中娘母一律對 譯梵文的舌尖后鼻音n…泥母字一律對舌尖前鼻音 n….長安方音中娘母有區 別於泥母的獨立的音值」,以及施向東 1983(頁 30)的研究,也認為「知徹澄 端透定這六個聲紐在唐初中原方音中已分化為兩組,只有泥、娘混用的次數 較多。…玄奘的對音中…兩紐是分開的。密咒的對音中,n 對[的漢字]全部 是娘紐字;n 對[的 20 個漢字裡],泥紐字 17 見,娘紐字 3 見。可以說,界 線還是清楚的」。

至於在義淨與不空的譯音系統裡,兩者在鼻音聲母的比對上,劉廣和 1994(頁 43∼44)也指出:在梵語舌尖前鼻音聲紐 n 的對譯上,義淨與不空都 以泥紐出字對譯,而前者雖也間或以娘紐尼字對譯 n,但那只能算是個例外。

然而,在梵語舌尖后鼻音n 的對譯上,義淨雖以娘母居多,但偶有混用泥母 的例外情況,可是不空三藏則一律以娘母出字對譯。

雖然以上這些關於娘、泥兩母的漸次分流的現象,在西元八世紀乃至其 前的長安方言裡,都可以說是信而有徵的。但是,情況若是轉至其後娘、泥 兩母分而又合的中古音後期的趙宋時代,或許就必須另外再行討論了。因為 根據王力對宋代音系的描寫,西元十世紀末之際,娘母已然併入了泥母之中。

63因此,石經二本在此一脈絡裡分別以泥母的「喃」與「耨」來轉寫其對應 的梵語音節 no,或許正反映了這些文本成立時期娘、泥兩母已然合流的實 況。

以上這些來自音韻與文字上的特徵,對於當前考察石經甲本是否真出自 不空三藏之手的研究工作來說,尤其具有意義。我們的意思是說,石經甲本 即使其當年所據之底本真出於不空之手,但它目前在音韻與文字上的某些特 徵,則多少說明了該一文本或許是經過了後代的整頓。當然,[口+女]這個但 只出現在少數幾位譯家譯籍裡的新造字詞,而在施用該詞之際又未增益任何 提示音讀的夾注,則這類譯家自當該屬於有唐一代譯場中的人物,這一點可 以說是毫無疑問的。至於此一新造字詞出現於石室抄本,而其語脈之中又無

62 此處若依石室本語段十五或四十二等的出字體例,則「喃」可以還原為 nam 或 nam。

63 參見王氏前引書,頁 261。

任何夾注,這一事實似乎也可以對這幾件石室音寫抄本的母本在年代定位上 給出一些相當有意思的思索吧!

又、E 本逕自將石經甲本的「麼喃」還原為 mano,然而在漢音梵聲的對 勘上,「喃」的中古音讀如何可能得到 no 的語形呢?同樣的,我們也認為 F 本此處對石經乙本所做出來的還原,或許也只是出於還原者個人主觀的臆 測,而並未依漢語音韻流變舉出相應的證據以實其說。

注六 甲乙丙三本並石經乙本作「尾也二合」,而石經甲本則作「弭也二合二」, 丁本作「也」而無「尾」字,戊本則作「野」而一如丁本缺錄「尾」字,東 寺本連上文作「磨[口+女]尾也、」。又、石經乙本於「尾也二合」下另夾有 語段編碼八。

按:「尾」,《廣韻》作「無匪切」,微母尾韻;「弭」,《廣韻》作「綿婢 切」,明母紙韻。首先,根據劉廣和 1994(頁 45),在梵語半元音 v 的對譯上,

義淨兼用並奉二紐,而不空則是微奉兩行。當然,這個現象多少也說明了義 淨時期的長安方音裡,即使唇音的分化已經開始,但重唇的並、明二紐似乎 尚未分化出輕唇的奉、微二紐。然而,到了不空三藏展開其譯業的時代,幫 系與非系的分化便已告塵埃落定。64此外,從施向東 1983(表 1-3)所列出的 奘師音譯系統,也可以見出玄奘與義淨在梵語半元音 v 的對譯上,彼此實無 二致。施向東 1983(頁 31)並且認為玄奘時期長安音奉紐的音值是 v,而微紐 的音值肯定不是 v。由此可見,以微母出字對譯梵語半元音 v,當該可以稱 為是不空三藏音譯系統裡的不共法門之一。

石經甲本以明母的「弭」對譯梵語半元音 v,是否就可因此而排除該一 文本出自不空之手的可能性呢?這當然還有待其他方面音寫現象的全面比 對,方可定奪。至於明母的「弭」何以能夠拿來對譯梵語半元音 v 的問題,

或許就有必要在此做一些說明。

首先是在隋代譯師闍那崛多於長安譯出的《佛本行集經》裡,譯者便有 以明母字兼對梵語輔音 m、b 的情況,而奘師譯籍裡也反映出了類似的譯例,

65至於不空的音譯系統裡一方面有以明母兼對梵語輔音 m、b 的情況,但同時 又和義淨等人在唇音分化尚未落定之際,而採並、奉兩母對譯梵語濁塞音 b 的情況截然有別的,不空卻只用明母來對譯梵語濁塞音 b,66而石室抄本語段

64 參見劉廣和(1994),頁 46。

65 參見葛毅卿,《隋唐音研究》,頁 110∼111。

66 參見劉廣和(1984),頁 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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