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尼學生學習華語之中介語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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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題研究計畫成果報告

計畫名稱：印尼學生學習華語之中介語分析

Inter language of Chinese spoken by Indonesians

計畫編號：NSC 89-2411-H-003-017

執行期限：88 年 8 月 1 日至 90 年 6 月 30 日

主持人：曾金金

Email: tseng@cc.ntnu.edu.tw

執行機構及單位名稱：國立台灣師範大學華語文教學研究所

一、中英文摘要 本研究一共對華僑中學的印尼學生進行了有關語音﹑量詞﹑語序﹑能願動詞﹑ 連接成分的中介語分析研究。結果顯示在語音方面﹐印尼學生聲調錯誤所佔的比例最高﹐佔所有錯誤的 56%﹐其次為聲母﹑韻母及音節結構。有關詳細論述請參閱相關著作“印尼學生華語發音分析”一文。此 外，本研究也分析了『看圖說話』的語料，目的在觀察印尼學生用華語描述一張圖時﹐所使用的中介語，包括：圖中物體的描述順序﹑語料句數統計﹑語法點使用概況（存在句﹑連接詞﹑量詞﹑比較句﹑補語﹑詞綴）﹑共同的語法結構偏誤分析。在本次計畫中也建立了學生週記（書面）的語料庫。由看圖說話（口語）的語料中，發現學生在量詞的使用上有不少錯誤。除了錯用量詞之外，有些學生尚有遺漏量詞的偏誤發生。另外，我們也透過中印量詞的對比研究，設計題目讓學生填入適當量詞。由於希望較全面了解學生對於量詞的吸收與掌握，及可能受到母語的影響，所以不限定填入量詞的數量。如果學生覺得可以不填入量詞亦可答不必填入量詞。初﹑ 中﹑高三個不同程度的學生都使用同一份試卷。計有 11 個題目，試題形式是填充題。在量詞的使用上﹐高級受訪者所使用的量詞種類明顯多於中級受訪者。錯序的情形主要集中在句子中的狀語成分﹐大多將該置於動詞之前的狀語，置於動詞之後。能願動詞部份﹐主要分析「會」﹑「能」﹑ 「可以」三詞的分布情形﹐結果顯示「會」出現的比例最高﹐也就是在母語者使用「能」及「可以」的情況下﹐印尼學生的中介語傾向使用「會」一詞。連接成分則針對副詞性連接詞「也」﹑「還」及由語料庫中所找出的「連接詞」錯誤進行分析。結果顯示印尼學生對於表示主語不同，動作類同，置於動詞前的「也」已能掌握﹐ 但未能區分“還”與“也”的差別與使用方法，因此這部份在習得順序方面應該是較慢的。有關話題化中「也」出現的位置，以高級生答對的比例最高 83％，再來是中級生 78％，最低的是初級生 25％。有關「還」的測試顯示﹐在狀態動詞前加上『還』，用以降低該狀態動詞的程度這樣的用法，對印尼學生來說是相當容易掌握的﹐但是在有前提句﹐後接比較句帶有「還」的用法﹐則尚未掌握﹐且中﹑高級之間似乎有中介語重整的現象﹐因為高級班的得分比中級班來得低。由各類測試中發現﹐初級學生的語感比較單純，也就是說，他們傾向單選﹐而中、高級學生的語感則開始複雜化，也較勇於嘗試複選，可能顯示他們已經發現不同的中文結構可反映不同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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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有時候是可用可不用的。有關各項中 介語的測驗及結果分析﹐分列於三、成果

與討論。

Abstr act

This study is to describe the interlanguage of Indonesian students learning Mandarin Chinese. The reason to choose Indonesian students as the subjects was because they were the largest group from South-East Asia that were studying Mandarin in Taiwan. However, there are very few studies on how their Chinese are. Therefore, the goal of this study was to offer a general picture of how their Chinese pronunciation sounds like and how their written Chinese is like.

There were thirty eight students participated in the interlanguage pronunciation study. The characteristics of their pronunication of Chinese are: the tone was not correct, especially the high-level tone (Tone 1) tends to sound like the rising tone (Tone 2); the rising tone (Tone 2) sounds like the dipping tone (Tone 3), and vice versa; the falling tone (Tone 4) sounds like the high-level tone (Tone 1); the point of articulation is more front than the standard Mandarin Chinese; they have trouble pronounce the retroflex sounds; there are many instances that the aspirated sounds were pronounced unaspirated and vice versa; final nasal [n] and [ng] were not correctly distinguished in their pronunicaiton. The rhyme [en] sounds like [an]; cannot pronounce the mid back unrounded vowel; diphthong [ou] became [O]; and the errors in medials reflect the subjects have trouble manipulate the lip-protruding and the spreading of the lips. Eight subjects were low-level beginners, nine were high-level beginners, five were low-level intermediate, six were high-level intermediate, two were low-level advanced, eight were high-level advanced. They were instructed to read material containing single characters. The material was chosen from the previous project1 in order to compare their pronunciation with the

1 _註[16]

standard pronunciation. The voice data were analyzed by Computerized Speech Lab (Model 4300B).

The major findings are:

1. The error analysis of their character reading shows that they have most trouble in tones. Fifty-six percent of the total error is about tones. The trend shows that there was a big change in the amount of pronunciation errors between the low-level beginners and the high-level beginners. The total amount of errors dropped in half. However, the amount of errors were about the same between high-level beginners and the low-level intermediate. The high-level intermediate shows improvement on their pronunciation, and their number of errors were roughly the same as the low-level advanced. The number of errors of high-level advanced were 111. Comparing with the number of errors of low-level advanced (159) were greatly reduced. 2. Subjects can use the existential

sentences correctly. However, they tend to keep the preposition ‘zai’ in all the sentences that denote location.

3. The most used conjuction was ‘ranhou’. The types of conjuctions increase when the proficiecy level is high.

4. More classifers were used among advanced learners.

5. Subjects were good at comparative patterns in Chinese.

Keywords ： interlanguage;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Indonesian learners of Chinese 二、緣由與目的 （１）研究背景研究的對象是以國立台灣華僑實驗高級中學裡國語文中心 ﹑國中部 ﹑高中部的印尼僑生為例。華僑中學裡的僑生是以印尼來的居多 ﹐差不多佔百分之八十五。往年國語文中心通常只有三個班：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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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一個班 ﹑高中部兩個班。但是從 1 9 9 8 年印尼暴動以後 ﹐ 華僑同胞送子女回國唸書的比例大為增加 ﹐ 尤其以女同學特別多。 1 9 9 9 年國語文中心共開九班：國中部開兩班 ﹑高中部四班 ﹐是近年來印尼僑生最多的一次。印尼僑生的總人數佔僑生的百分之九十五強。由於國內針對印尼學生學習中文所做的研究甚少 ﹐而這些學生又屬東南亞來台學習華語文的大宗 ﹐因此本計畫擬從印尼學生的中介語研究著手。（２）研究目的希望能將印尼學生的中介語做一系統性的描述，對於與華語規範不同之處加以分析，提供學生及老師有關華語教學（或對外漢語教學）在教授印尼學生時應注意事項，並進而具體了解其學習歷程。 三、結果與討論 1. 存在句的使用：受訪者多半都能夠正 確的使用『在+處所詞+有+名詞』這樣的句型來表達某物存在於某處這樣的概念﹐比較少使用『處所詞+有+名詞』的句式。如：在盤子的右邊有一個叉子﹐而少用「盤子的右邊有一個叉子」。 2. 連接詞：觀察六位受訪者的語料發現﹐ 除了 yml 以外﹐在敘述過程中所使用的連接詞﹐都以”然後”為最多﹐多半用作一段敘述與下一段敘述之間的連接。其他常用到的連接詞包括：”但是”﹑”還有”。另一個現象是﹐除了高級程度的 htt 用了”因為”﹑”而且”之外﹐其他的受訪者幾乎沒有用到這類的連接詞。推測與受訪者的敘述內容有關：除了 htt 之外﹐其他的受訪者所陳述的內容多半是圖片中客觀的狀況﹐如物體的方位﹑形狀和物體與物體的相關位置﹐這些內容多半不需要用到語意內容較為複雜的連接詞。而 htt 因對圖畫內容作了較多的想像並與個人的內在觀感作連結﹐因此用了較複雜的連接詞。 3. 量詞的使用：在量詞的使用上﹐高級 受訪者所使用的量詞種類明顯多於中級受訪者。初級班的受訪者 lqz 和 lxl﹐多用「個」代替其他量詞﹐但也出現﹐如：一杯﹑一瓶﹑一點等。中級的受訪者 ghu 的語料中﹐只出現『個』﹐而且多有缺漏的地方﹐經常出現『一杯子』這樣的說法；yml 則已經沒有缺漏量詞的情況出現﹐使用『個』的情況佔絕大多數﹐但在描述圖畫中的片狀物體時﹐使用了『一片蛋』這樣的量詞﹐雖然並非正確的說法，但是顯示受試者注意到漢語量詞使用形狀分類的原則。到了高級班的受訪者﹐其所使用的量詞就更為豐富了﹐hmj 能夠使用至少三個量詞﹐而語言程度較佳的 htt 則有六種量詞﹐ 其中也有『一頓飯』這樣的慣用法。根據這樣的結果﹐量詞的使用成果似乎是能夠隨著學習時間的增加而提昇的。 4. 比較句型的使用：在描述圖片內物體 彼此的相互關係時（特別是大小﹑高度）﹐受訪者都經常使用比較句的用法﹐而根據觀察﹐受訪者對這樣的句式都掌握得相當不錯。 5. 補語：在補語的使用方面﹐受訪者在 語料中經常使用的補語形式有『形容詞+一點』用來增加形容詞的程度的用法﹐如：大一點﹑高一點﹑以及『動詞+結果補語』的用法﹐如：聽得懂﹑ 蓋緊。 6. 詞綴：名詞詞尾使用：杯子﹑盤子﹑ 瓶子﹑叉子﹑影子﹑蓋子﹑桌子﹑刀子。在六位受訪者﹐以 lqz﹑lxl﹑yml 和 hmj 的表現最佳﹐在語料中並未出現偏誤；而語言程度最高的 htt 出現了一次偏誤（應該說瓶子但說成瓶）﹐ 而 ghu 出現的偏誤包括「子」的誤加，如：將牆說成牆子﹐及「子」的遺漏，如：要吃牛排的那個刀。除了中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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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訪者 ghu 之外﹐其他五位受訪者在這個部分幾乎沒有犯錯﹐推測是因為這些名詞都是相當基本的名詞﹐容易詞彙化。也可以推論﹐詞綴的習得似乎從很早期就開始了﹐而具有泛化到其他不應該加詞綴『子』的名詞上。比較句與「還」連用 1. 量詞的誤用：經過觀察﹐六位受訪者 所使用的量詞都非常簡單﹐幾乎都用『個』來囊括所有的量詞使用﹐如：一個叉子﹑一個刀子等﹐推測原因可能與印尼語量詞系統較漢語簡單有關﹐許多在漢語中分立的量詞﹐在印尼語中都能用同一個量詞代表﹐因此在受訪者的語料中﹐也可以發現類似的狀況。這究竟是由於母語影響﹐或者是由於漢語的『個』涵蓋層面本來就很廣﹐須藉助與其他語系的學習者相比較﹐才能得到更明確的結論。 2. 錯序：在六位受訪者的語料中﹐lqz 與 lxl﹑ghu 與 htt 都出現語序錯置的偏誤﹐而 yml 與 hmj 則沒有出現﹐由與 yml 與 hmj 的語料數都較少﹐而且句子都相當短（尤其是 hmj）﹐所以無法判斷是否反應他們實際的語言程度。語序錯置的類型包括：（1）lqz：如：「還有一個陰影」卻說成「一個還有陰影」。「這個應該是雞蛋哪」說成「應該這個雞蛋哪」。（2）lxl ：如：（8）「有好像是蛋﹐」應該說：「好像是有蛋。」（3）ghu：（44）光來從這邊來。副詞片語應在動詞的前面（45’）光從這邊來﹐片語前的來應該刪去。（4）htt：（23）*因為怎麼會雞蛋有個眼睛﹑應該說

：「

因為雞蛋怎麼會有個眼睛

。」

（56）* 好像這個人就是只有住一個人吧；應該說

：「

好像這個人就是只有一個人住吧

。」

（137）*他的瓶都沒什麼牌子，應該說

：「

他的瓶什麼牌子都沒有

」

。 3. 主語省略：另一個受訪者共通的現象 是主語的省略。這樣的現象在對話形式的訪談語料中﹐其實很難判斷是否屬於偏誤﹐但可以算是印尼籍受訪者的共同特徵。 4. 詞彙不足與誤用：詞彙不足的現象﹐ 在 lqz 與 lxl﹑ghu 與 hmj 的語料中出現的最多﹐lqz 與 yml 經常使用肢體語言或逃避的方式來迴避詞彙不足的狀況。詞彙偏誤的狀況通常是語意尚未分化或近義詞的區分不清。如：ghu 要表達「橫的」這樣的概念﹐使用了具有類似平面意思的「平」﹐而 yml 要表達「寬」的概念受挫時﹐則使用「更圓﹑更大」同樣具有加大形式的表達法。 u 連接詞 初、中級雖然漢語裡的連接詞多是兩兩一組，但是在句子中後者的必要性往往大於前者。這個部份的分析，由於答案分歧，所以分為可以接受和不能接受兩個部份來看，可以接受的部份，也許不盡然是使用連接詞，但是只要從語意和語法的觀點上可以接受，即算是可以接受的答案。此部份的正確率也是以此判定標準來進行計算的。因果句（因為…所以）編號 lqz 的學生填的答案為『雖然… .但是』。顯示該學生對於這個題目所要表達的因果關係並不瞭解，甚至填入使語義相差甚遠的另一組連接詞。參照在其他題的作答情況，該生對連接詞的使用顯然有很多問題。而其在「雖然、但是」的使用上多是錯誤的。轉折句（雖然…但是）在這一題中，初級 6 名學生只有一位填入預期中的答案，其他有 3 位學生表達出部分的轉折語氣﹐如：在「但是」出現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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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填入「可是」，或是搭配不當的連接成分﹐如：『因為..但是』（lzw）、『如果… 可是』（lqz）、『不但… 但是』（pal）。另有兩名學生則是未掌握此句的轉折語氣而使用了『如果 … 終於』（qmm）和『因為..所以』（lsf）。中級 8 位學生中，有 5 位填入『雖然… 可是』這組連接詞，有一位認為第一小句前不需要加連接詞，並在第二小句填入『但是』，一位學生（ral）認為兩個小句都不需要加連接詞，另一位同學（lxh）則在第一小句填入條件句的『如果』，第二小句則認為不用使用連接詞。兼具/遞進關係（不但…而且）初級 6 位學生中，有三位的答案是完全符合預期的，一位填『*..而且』。這四位學生的答案都可以說是正確而符合句子意義的。另 2 位學生的答案是相同的，使用『終於..而且』，使用「終於」在該句中會加入時間的作用，表示在一段時間之後，他便成了好學生和好孩子。顯示這兩個學生對『終於』的用法不清楚。中級學生許多人用了（也），而不是用（而且）。這和題目有關，因為好學生和好孩子的遞進關係並不明顯，重複的關係較多，所以「也」的使用比「而且」多。中級生在表示對等性的連接詞上，大致沒有問題，在答案分配上，中級生偏向不加強語氣的“也”（62.5%）而初級生偏向用表進一層的“不但…而且”。 四、計畫成果自評 本計畫為一長期研究之開端，目的在於建立“華語中介語語料庫系統”。第一階段先就印尼學生的中介語進行描述及初步分析，但由於時間及人力所限，僅擇部份項目進行分析，日後擬再進行更全面地後續研究。雖然僅擇各個項目部份進行分析，但由於所提分項均已進行語料描述﹑分析及測驗，可初步展現印尼學生中介語的特徵。本研究的特色是兼顧中介語質化的描述及量化的評估。本研究成果應可列入華語作為中介語的最新研究，並可列入針對印尼學生所編寫的教材中，對於華語教學具有實際的應用價值。本計畫所得結果已發表於相關學術期刊，希望對中介語分析及第二語言習得研究都能有所助益。相關著作發表於國際學術會議曾金金. 2000. 印尼學生華語發音分析. 第二屆僑民教育學術研討會, p.93-99. 台北：教育部僑民教育委員會。曾金金. 2000. 建立「華語為第二語言 習得資料庫」的基本構想. 第六屆世 界華語文教學研討會論文集第二冊﹐語文分析組 II124-36. 台北：世界華語文教育學會. 曾金金. 2001. 印尼學生的中介語分析. 第四屆東南亞華文教學研討會論文集, 189-216. 泰國華文民校協會主辦 . 泰國：曼谷。 五、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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