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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墀祖德贊即位前的內外形勢

在文檔中 吐蕃贊普墀祖德贊研究 (頁 25-30)

如前文所述,墀祖德贊之父王墀德松贊,係在其父、兄於二年內(西元七九 七年至七九八年間),相繼橫死,吐蕃國內大亂的情況下繼立。按墀德松贊生於西 元七七六年,103兄牟尼贊於七九八年暴斃之時,墀德松贊時年二十三歲,正值青 年期,並未如前數代均於少年或幼年時立位。104其於七九八年即位,於八一五年 去世,計在位十八年。

關於墀德松贊的執政情形,由於《敦煌古藏文卷子》PT1287〈吐蕃贊普傳記〉

於墀松德贊以後軼失。〈吐蕃大事繫年〉於西元七六三年以後軼失。漢史料方面則 僅記載唐蕃雙方軍事外交方面的接觸,並未載及吐蕃內部情況。唐以後西藏文獻 則僅記載墀德松贊興佛方面的措施。是以欲瞭解墀德松贊時期的吐蕃內外形勢。

目前只能靠墀德松贊所立的二通〈諧拉康碑〉碑銘、《賢者喜宴》所登載的墀德松 贊興佛證盟詔敕,以及唐憲宗時期白居易執筆,代唐憲宗致吐蕃重臣的二封信函 的內容當中琢磨推敲。

墀德松贊即位未久,感念娘定埃增擁立之功,特為之立諧拉康碑以紀其功勳,

諧拉康碑西面碑銘記載:

102 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57,第三十三~三十六行。

103 《賢者喜宴》記載墀松德贊子嗣的情形云:次子牟尼於父王三十四歲時之水虎年生,隔 年水兔年生牟底,又隔年木龍年墀德松贊出生。按水虎年為西元七六二年,已知墀松德贊 確 實生於七四二年,則七六二年時方廿一歲,與三十四歲的歲數有明顯差距,因此繫年 的五行錯誤了,應該是木虎年(七七四),較為合理。同樣的隔年應為木兔年(七七五),越 明年為火龍年(七七六)。

104 例如牟尼贊之父墀松德贊十三歲繼位,牟尼贊之祖父墀祖德贊二歲即位,曾祖父都松芒 保杰一歲繼位,高祖父芒倫芒贊八歲即位。

後來在我父王及王兄相繼發生紛爭以後,在我未執政之時,有些人提出異 議並搞鬼,爾班第定埃增了知內情,倡有益之議,紛亂消泯,奠定一切善 業之基石,於社稷諸事有莫大之功業。及至在我之駕前,常為社稷獻策擘 劃,忠誠如一,上下臣工奉為楷模棟樑,各方寧謐安樂。及任平章政事之 社稷大論,一切所為,無論久暫,對眾人皆大裨益。105

墀德松贊於上引碑銘中所述,就吾人所知,其父、兄確於西元七九七年、七九八 年相繼橫死,吐蕃國內動盪。106墀德松贊乃於動盪中,在佛僧娘定埃增協助支持 下立位。上引碑銘云娘定埃增「倡有益之議,紛亂消泯」,即表墀德松贊在其襄贊 之下,化險為夷,動盪平息。上引碑銘又云:「及任平章政事之社稷大論,一切所 為…對眾人皆大有裨益。」按諧拉康碑東面碑銘曾云東面碑銘係於下一個龍年(bka’

drin ’drug gi lo phyi ma la…)所立。107墀德松贊即位於西元七九八年至八一五年 去世之間,計有二個龍年,分別為陽鐵龍年(庚辰、八○○年)及陽水龍年(壬 辰、八一二年),亦即諧拉康碑東面碑銘係於下一個龍年所鑴刻,是為西元八一二 年,既然東面碑銘係於下一個龍年所立,則諧拉康碑西面碑銘應為上一個龍年所 立,是為西元八○○年。108是以墀德松贊早於八○○年以前就以佛僧娘定埃增為 眾相,此係開創吐蕃政壇首例,讓佛僧進入蕃廷政治核心,公開參與政治運作,

發揮影響力。

墀德松贊於八一二年立〈諧拉康碑〉東面碑,碑銘載云:

班第定埃增於予之駕前,參與社稷大事,自予掌政之日起,即對予政躬,

對社稷政務,倡有益與久暫之善議,行有利於眾人之大事,上下安寧,共

105 譯文參酌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16,以及李方桂、柯蔚南合著,《古代西藏碑文研究》

(台北: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民76),頁 276。

106 西元七九七年墀松德贊不明原因死亡,七九八年牟尼贊為其母毒斃,贊普位懸虛,政局 混亂。詳見拙著,〈墀松德贊父子時期吐蕃政情之分析〉,文刊《西藏研究論文集》第四輯

(台北:西藏研究委員會,民82),頁 31-34。

107 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23,第廿二行至廿三行。

108 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28。另見李方桂、柯蔚南,前引書,頁 296。

同受益……。109

上引碑銘顯示,娘定埃增於西元八○○年直至八一二年,均輔佐墀德松贊並參與 政務。由墀德松贊自云娘定埃增「倡有益與久暫之善議,行有利於眾人之大事,

上下安寧」看來,娘定埃增發揮了穩定政局的作用。

白居易氏於西元八○八年冬,代憲宗所撰〈與吐蕃宰相鉢闡布敕書〉中云:

忠信立誠,故能輔贊大蕃, 和上國…思安邊陲,廣慈悲之心,令息兵甲,

既表卿之遠略……。110

由上引文得知,唐憲宗元和年間唐蕃的議和,在吐蕃方面是由吐蕃宰相鉢闡布所 主導。鉢闡布蕃文為dpal chen po,字義為「大吉祥」,《新唐書‧吐蕃傳》解釋為:

「虜浮屠豫國事者也」。111在〈唐蕃會盟碑〉碑銘記載蕃方首席代表的名銜為「bka’

chen po la gtogs te phyi nang gnyis la dbang zhing chab srid ’dzin pa ban de chen po dpal chen po yon tan」112(同平章事兼理內外國政大沙門鉢闡布允丹)。顯然,白 居易所寫的敕書就是給予鉢闡布允丹。而允丹在墀德松贊興佛證盟詔敕參與盟誓 的官員名單中,位列僧相首位,另一位則為娘定埃增,二人俱列於首席宰相及眾 相之上。113在上述〈諧拉康碑〉碑銘、〈與吐蕃宰相鉢闡布敕書〉、〈唐蕃會盟碑〉

碑銘以及墀德松贊興佛證盟詔敕等相印證下,當時吐蕃主導政局的人物,就是鉢 闡布允丹及娘定埃增。因為吐蕃傳統的百官之長 ─ 首席宰相,在鉢闡布允丹及 娘定埃增僧相位置沒有變動的情況下,首席宰相卻換了三任,即墀德松贊即位初 期的沒廬乞力徐然夏(’Bro khri gzu ram shags),在呂溫所撰〈代都監使奏吐蕃事 宜狀〉中提及,呂溫隨張荐、薛伾等人於德宗貞元二十年(八○四)五月使蕃時,

見到「蕃帥」尚綺里徐撥布及論乞心熱。114尚綺里徐撥布的蕃文應為Zhang khri gzu ram (shags),論乞心熱為Blon khri sum bzher。比對墀德松贊興佛證盟詔敕參與

109 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27。

110 《全唐文及拾遺》卷 665,白居易,頁 3033。

111 同註 68。

112 〈唐蕃會盟碑〉右面碑銘第七行至第九行。請見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4。

113 dPa’ bo gtsug lag ’phreng ba, op. cit.f.130.a2.

114 《全唐文及拾遺》卷 627,呂溫,頁 2840。

盟誓官員名單,吾人可以發現尚綺里徐撥布就是當時的首席宰相尚沒廬乞力徐然 夏(Zhang ’Bro khri gzu ram shags),論乞心熱為五位宰相同平章事之一,全名為 韋論乞心熱多贊(dBa’s blon khri sum bzher mdo btsan),115此印證了能夠決定並處 分與唐外交事宜者,確為首席宰相職權之一。而西元八○四年時,吐蕃的首席宰 相仍為尚綺里徐(即尚乞力徐然夏)。至憲宗元和四年(八○九),白居易代憲宗撰

〈與吐蕃宰相尚綺心兒等書〉,致書吐蕃宰相尚綺心兒,116此時吐蕃宰相已由尚綺 心兒擔任。尚綺心兒的蕃文為Zhang khri sum rje,比對《敦煌古藏文卷子》PT1287

〈吐蕃贊普傳記第二〉所列吐蕃宰相表,此尚綺心兒就是表中之沒廬尚綺心兒達 囊(’Bro zhang khri sum rje stag snang)。117在PT1287 吐蕃宰相表所列於沒廬乞力 徐然夏及沒廬尚綺心兒達囊之間,還有一任首席宰相為韋芒杰拉雷(dBa’s mang rje Lha lod)。118由是得知,鉢闡布允丹及娘定埃增以僧相身份,位居吐蕃要津,由墀 德松贊即位之初(七九八年),至少到西元八一二年為止,鉢闡布允丹及娘定埃增 之職位未更動之情形下,吐蕃更換了沒盧乞力徐然夏、韋芒杰拉雷及沒盧尚綺心 兒達囊等三任首席宰相,此代表當時吐蕃政壇上,真正掌控政局者,是為佛僧鉢 闡布允丹及娘定埃增。

身為僧相之一的娘定埃增,雖權傾一時,然吾人觀墀德松贊欲施以厚恩,其 以出家人所持戒規,不願接受,〈諧拉康碑〉西面碑銘記載:

予窃思之,參比往昔宮廷表冊,施與相應之惠,而班第本人,持臣民之禮,

遵比丘之規,不肯接受。119

〈諧拉康碑〉東面碑銘亦載:

往昔,盟誓之時,即賜與詔文及效力相等之權利,與之相應之恩澤。但,

班第本人對所賜與之恩澤,祈請懇辭,不願接受。予思之,所賜雖與盟書

115 詳見 dPa’ bo gtsug lag ’phreng ba, op. cit. f130a.2-3.

116 《全唐文及拾遺》卷 665,白居易,頁 3034。

117 Ariane Spanian & Yoshiro Imaeda, op.cit. PT1287 pl.561, 116-117.

118 Ariane Spanian & Yoshiro Imaeda, op.cit. PT1287 pl.561, 116.

119 王堯,《吐蕃金石錄》,頁 116。

誓文相符,但其懇求減少、降低,則與效力大小之權利不相適應矣。對娘 定埃增施恩微薄而虧待於彼,予心有憾焉。120

由上引二則碑銘的內容,反映了娘定埃增具有出家人的謙沖,嚴持比丘戒規,並 未因得到贊普的信任與重用而跋扈囂張,堅辭過重的褒賞。娘定埃增在由西元八

○○年至八一二年的十三年當中,為國「擘劃謀略,竭盡全力」,121忠誠為國,居 功不受的節操,致使墀德松贊內心對娘定埃增興起「施恩微薄而虧待於彼」的遺 憾!

由於史料缺軼,吾人無法確知娘定埃增在西元八一二年以後的情況,但墀德 松贊於八一五年過世時,其子墀祖德贊立即繼位,政權轉移平順,並未發生任何 波折。而且墀祖德贊繼位後,佛僧勃闌伽允丹即( 即鉢闡布允丹),仍在僧相的位 置,延續了佛教在蕃廷中的勢力。上述相對於前數朝,政權每於紛擾中轉移的情 形看來,122墀德松贊時期吐蕃的政局,相當平穩,在佛僧鉢闡布允丹及娘定埃增 十餘年的努力下,吐蕃國內風平浪靜,對外亦能保持威勢,如吐蕃宰相同平章事 尚塔藏(Zhang Tshes pong Lha bzang klu dpal),曾詢唐使劉元鼎云:

回紇,小國也。我以丙申年(陽火猴年、八一六年)踰磧討逐,去其城郭二日 程,計到即破滅矣,會我聞本國有喪而還。回紇之弱如此,而唐國待之厚 於我,何哉?123

按回紇乃北荒游牧強國,在上引尚塔藏睥睨回紇之語中,吾人可充分體會當時吐 蕃的強勢。況且在墀德松贊任內,吐蕃未失任何土地。

按回紇乃北荒游牧強國,在上引尚塔藏睥睨回紇之語中,吾人可充分體會當時吐 蕃的強勢。況且在墀德松贊任內,吐蕃未失任何土地。

在文檔中 吐蕃贊普墀祖德贊研究 (頁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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