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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品潔撰稿 侯美珍審閱

沒什麼,他只是感到有些狂躁罷了。

或許是氣流不對磁場不對時間不對,只是短短幾秒,但他確實被人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穿過了 重重房間後立刻消失無蹤,看到的學生們面面相覷,衝出了房間互相問著:「你有看到嗎?你有看到嗎?」

穿牆人,你有看到穿牆人嗎?

原來是在說我啊!搔搔頭,聽著學生們為他取的名字,他真有點哭笑不得,說實在的,他並沒有無聊 到想用這種方式出名,但當他知道原來自己還是有可能被看見時,心中真有種莫名的喜悅感。

原來,我還存在著。

他……並不是鬼魂,而是不小心穿過時間裂縫的人。

想著,抬頭望起沒有星點的夜空,他忍不住嘆了口氣。

明明就是個再平常不過的晚上。結束實習的他,疲倦不堪地走回光一宿舍,獨自一人搭上了電梯,按 完按鈕後等著電梯上升至他要的樓層,但就在這短暫的時間中,他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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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能這樣留名,也是件好事,啊哈哈……」爽朗的笑聲在廣大的空間中傳了開來,但襯著已快落 盡的夕陽,不知為何竟多出了份凄涼、已經看開的無力感,靜靜的,圍繞在兩個無能為力的人。

聽著,沉浸在昏黃的光線下,他失落的垂下了眼,緩緩地吐了口氣。

就這樣了嗎?他問自己。自己就將在這過一生,過一輩子,然後徒留下一個穿牆人的名字,什麼也沒 留下來嗎?雖然他對原本的生活是沒什麼留念,可是……

回過神,一雙濁白的雙眼突然直直地映入了他的眼中,驚愣之餘,卻也聽見了那清晰的問句──

「年輕人,你想回去嗎?」

深吸了口氣,他穿過了吵雜的人群,不斷的往上走往上走,最後,終於來到了學生無法進入的頂樓。

晚風不斷吹拂著,就像當初他因惶恐而奔跑時所感受到的──穿越身體的冰涼觸感一樣,卻多了份冰 寒,他邊感受,邊留戀地的細細汲取晚風中的氣味,向前走了幾步,靠著高台往外望了去。

黑暗的天空下,整著城市閃著絢爛的光芒,如同陽光所殘餘下的光輝,在遠方又築起了另一個白晝,

車站附近,人們來來回回,匆促的,與身旁的人不斷擦身而過,襯著喧囂的車聲,如同一齣沒有語言的默 劇,不遠處的操場上仍有幾個人在慢跑,在刺眼的白色光線下,跑了一圈又一圈,而一些晚歸的學生這時 成群結隊的走在昏暗的道路上,朦朧的身影伴著笑聲和打鬧聲,清晰的傳上了頂樓,他冷冷的看著這片情 景了許久,最後終於慢慢地坐了下來。

時間存於第四座標系,而此座標系是以什麼形式存在?沒人曉得。

但其實……時間就像水一樣,不會停止流動,且一直存在著,只要你找到它……

「聽到了嗎?有水聲對吧?」他想起了老婆婆的話語,那時的她指著牆面小聲的說著,生怕他聽不見 水聲似的。

「婆婆我也想回去啊,不過再穿過一次,也不確定它會帶我們到哪個年代去啊,也有可能穿過去之後,

自己就這樣消失了,婆婆年紀大了,安於現狀,但你們年輕人,膽子大,有很多可能性等著你去挑戰,究 竟要不要試,就看你啦。」

就看我的選擇了,是嗎?

對於他應該存在的時代,他並沒什麼好留戀的,但或許,就是因為他對什麼事都保持著不想太深入、

不想有交集的心態,長久下來,他才會變得什麼都不在乎不是嗎?

就像現在可以穿透任何事物的自己,他的過去,是否就是現在的翻版?穿透再穿透,沒人發現沒人發 覺,自己也無法在任何人心中留下足跡,就算有,也只是膚淺的表面罷了,自己根本什麼都沒留下啊!

突然,他身後的牆傳出了水聲,就像當初一樣,滴,滴,滴,嘩──

聽著清晰的水聲,他半瞇起眼猶豫了會兒,終於輕輕地起身,而就在他鼓起勇氣重新面對起那片斑駁 的牆面時,不知怎麼,他竟忍不住露出了微笑。

或許,他過去的生活的確像穿牆人,可是若有重來的機會,讓他再回到原本所在的年代,他想改變一 切,改變他的生活,改變他的未來,不要再,毫無意義的穿透一切。

如果可以的話,就讓我當最後一次的穿牆人吧!

想著,他毫不猶豫的邁開了腳步,往牆中,穿越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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