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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敘述者的干預論述

小說與其它藝術最明顯的差異在於它具有講述故事的人,也就是「敘述者」 0 敘述者敘述的方式,使用的語態、介入的程度、持有的態度,與故事人物的關係 位置等等,在在影響到故事的樣貌,是不容忽視的重要部份。六朝志怪以擬史性 的敘事語言來敘事,作者與敘述者之間存有很密切的關係 o 質言之,作者為作品

的創作者,敘述者則是講述故事的人,敘述者的存在是作者所創造出來,它可說 是作者虛擬出來的代言人,雖然他並不等於作者,因為一個作者可以創造出不同 的敘述者,一部作品中也可以有多個敘述者。但是,不容否認的作者卻得以利用 敘述者將他個人的認知,情感與價值取向傳達給讀者,尤其是歷史性或自傳性的 作品,敘事者往往是作者可靠的代言人,呈現出大部份的作者風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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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敘述語氣

六朝志怪受史傳寫作語式影響,實錄語法相當濃厚,然而在逐漸文學化的過 程中,亦有許多偏重於情節、景物、人物描寫的筆法產生。首先,對於真實性的

2巳主l < 搜神後記〉,卷三,頁 21 °

訴求,除了前文所論,以如是我間的實際背景及故事內部靈驗性的營運為具體可 見的外在特徵外,在敘述語氣上亦可見一般。夢故事中除了少數是作者親身經歷

外,極大部份是轉錄古人或他人傳述之見聞。由於是傳間的再現,因此敘述人往 往根據資料直接轉錄,或是以敘述者的語氣簡述事情始末,例如:

張天錫在涼卅’夢一綠色狗,形甚長,從地東南來,欲喝張,張床上避之,乃墮 地。後持堅遣茍長往破張,著綠地錦袍,從東南門入,皆如夢焉。 2巨11

在這則敘事中,敘述者採直接簡述的方式敘述張天錫夢綠色狗的夢兆,隨即將時 空轉至夢應部份,描寫苟長破張,著綠錦袍從東南門入,藉由夢兆與夢應的順時

敘述,呈現出夢的靈驗性。故事中,敘述者完全採講述(telling)的方式,將故事的 前因後果概略敘述,這種講述方式讓敘述者的形象特別活躍,一路提提道來,語 氣完全不容置疑。故事中張氏夢綠色狗從東南方來,與苟長著綠錦袍兩者是否真

有呼應,實乃見人見智,然而在整個敘述中,讀者隨著敘述者肯定的語氣一路鋪

陳下來,前後因果的明顯對照,讀者毫無質疑地接受夢應的靈驗,是屬必然。

由於志怪敘事中,事件的敘述側重於時間順序,事件的前因後果容易模糊,

因此敘述者的解釋與分析有其功能性存在,藉此不但可以與讀者直接溝通,更可

讓讀者清礎地了解事件的前因後果。再加上志怪作者早已預設受述者的存在,因 此在敘述過程中特別關照聽述者的感受,不時得停頓敘述,天外飛來一筆地補充 說明情節內、外的各項資訊,更有甚者,敘述者還會走至幕前為故事內容品評論

述,大發厥辭一番。此外,由於史傳寫作的傳統,志怪敘述中往往會保存來源不 同的聲音,以示客觀。例如,<曹公船>旦巨生l載有:「相傳云曹公載妓船覆於此,

至今在焉。」又如<鄭康成>主巨旦採「一說」的用法,將兩種有關鄭玄傳說故

事並列載錄,以存其真。

值得強調的是,<夢綠色狗>故事丈末具有結語式的評論:「皆如夢焉」’除

了為敘事下了關鍵性的結論,對於故事所蘊釀出來的夢應氣氛,更具助長之勢。

一個可信賴的敘述者往往會取得讀者信賴,並對他所發表及評論事物製造論述的

2巳主i 郭季產:〈集異記〉,〈古小說鉤沈本卜頁 393 。

且已生l < 搜神記卜卷十六,頁 196 ﹔亦見於〈幽明錄明錄卜卷六,頁 37 ° 2巳斗 〈異苑卜卷九。

權威性。旦巨到這類的例子在六朝夢故事中屢見不鮮,敘述者在文末往往會有附

上「一如其夢」里已五、「如言乃活」呈巨姐、「事事如夢」旦巨旦、「悉如夢焉」也區旦、

「皆與夢符」等綜論式的結語,這種總結性的論述,明顯可得是敘述者主觀的認

知,語帶肯定。此時敘述者彷彿是這些夢應契約的保證人,為夢故事的靈驗注入 強心劑,增強夢應靈驗的權威感。

2· 全知全能觀點與對白的互用

一般說來,歷史敘事往往採取全知視角,因為歷史的重點在於「究天人之際,

通古今之變」’著重於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因果原委信而有徵地依實載錄。若無 全知的視點,極難將歷史事件複雜的因果、人事全面統括性地的梳通。<夢綠色 狗>中,如前文所言:整則故事由敘述者全面簡述並配上權威性結論而完成,此 時,我們可以發現敘述者完全操控鏡頭,上下左右、裡裡外外莫不是透過敘述者 的觀點所呈現出來,這種敘述角度稱之為全知全能的敘述觀點。敘述者宛如上 帝,得以窺測得知普羅眾生的外在言行與內在情感,職是之故,透過敘述者的視 角,我們得以窺探他人帶有絕對私密性的夢境,並見證到夢應的接序而來,完全 俯轍夢境的產生與夢應的應驗。

其實,每個作者對於作品中的情節結構、事件發展與人物命運等皆擁有全 知的能力,特別是以虛構為主的敘事作品,不過,我們可以發現到並非所有作品 都是採取全知觀點來敘事,反而採取某些限定,或是藉由故事人物中的視角來帶 動故事的鏡頭運作,作者捨棄了全知的權力,應用了特定敘述者的角度來運作故 事,這正是作者謀略應運之處。因為,如此可以減低敘述者與讀者之間的隔閔,

畢竟有如上帝般掌控所有事物的全部有礙於讀者切身認同感的產生。六朝夢故事 中,敘述者採用全知全能觀點所呈現出來的無所不知,正是提醒讀者不必懷疑敘

且已豆i 施洛米絲﹒雷蒙﹒凱南( Shlomi th Rimon-kenan): {敘事虛構作品:當代詩學〉

(Narrative Fiction: Contemporary poetics ) ,賴干堅譯,頁 l 18 。(福建,廈門 大學出版社, 1991 年)

旦巳工l < 搜神記卜卷十,頁 125 。 單已主l < 搜神後記卜卷四,頁 27 ° 2巳旦l < 幽明錄〉,頁 151 °

也已立i 〈幽明錄〉,頁 153 。

述的可靠性,這種敘述觀點的應用,除了得以強調敘述的權威性,更可以透顯出 作者內在意涵,因為敘述者在適當時機加入分析與評論,適足以完全掌控故事的 敘述情境,讓故事在控制中達到作者預期達到的訴求。

然而在六朝夢故事中,我們可以發現全知全能的講述往往與人物的「對白」

互相接用,這種情形較單獨全知全能觀點更顯頻仍,佔夢故事的大部份,例如<

丈穎>也區且載文穎夢人求移棺的故事:

漢南陽文穎 夢見一人跪前曰:「 幸為相遷高燥處。」 即嘉,語諸左右,曰:

亦何足怪。」 向寐復夢見,謂穎曰:「我以窮苦告君,奈何不相思悼乎?」

忽然便嘉。天明可發,穎曰:「雖云夢不足怪,此何太過。」左右曰:「亦何惜須

史,不驗之耶?」......呆得棺。...穎謂左右曰:「向聞於人,謂之虛矣。世俗所 傳,不可無驗。」為移其棺’葬之而去。

此處不J陣煩瑣地摘錄主要對白內容實有用意,這則故事異於<夢綠色狗>由敘述

者主導講述完成,而是講述與展示( showing )並用,敘述者在全知全能觀點下 處半退修狀態,僅進行串場式的敘述,將大部份舞台留給人物藉對白方式展秀而

成。這種方式讓敘述流露出客觀、其實與親切感,使讀者不覺得是面對一個全知 的上帝,而是與自己相似具有局限性的人,如此將提高讀者閱讀的積極性。已區且 當然,除了客觀性的作用外,敘述者透過對白的內容,讓人物自己秀出特定觀念,

更是宣揚敘述者(作者)思想的最佳于法。故事透過文穎與侍衛的對話向世人對

「夢」作了一定的釐清與漂白:如同一般理性思維者所持有的論點,文穎亦認為:

「夢為虛耳」’不值一信,因此置之不理,然而重夢的產生讓人物產生猶疑,因 而改口說:「雖云夢不足怪,此何太適 0 J '侍衛也不置可否地同意丈穎驗夢的行 動,說「亦何情須哭,不驗之耶?」﹔在移棺後丈穎所作出的結論是本篇故事的 主旨:「向聞於人,謂之虛矣。世俗所傳,不可無驗。」丈穎基於己身親身經歷,

以奉勸提醒的口吻,勸誡世俗之人不該視夢境為虛幻不實之物。

據上可得,由人物口中所呈顯出來的觀點,對於讀者而言,更顯真誠,更具 影響力。在此,敘述者得以兩全其美地既收到真實感的增強效果,又坐享人物代

也已u <搜神記卜卷十六,頁 193 。

且已主i 傅修延:〈講故事的奧秘一一文學敘述論卜頁 203 。

為宣揚理念的加倍功效,可說是一舉數得,這也是夢故事中存有大量採取全知觀

的效果。的r671比較夢兆與夢應的敘述時間,極明顯的前者大於後者,這是否正

說明夢兆較夢應重要呢?其實未必,夢境的描述若實似幻,存有許多的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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