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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 子:淑芬(指研究者),我們還缺一個服事,妳要不要來參加我們?

研究者:服事是什麼?

小 宜:服事就是僧侶啦!跟妳說她不懂,不要找她啦……

研究者:僧侶不就是和尚?我不要。

華 子:妳可以不要想成是和尚啊,其實服事就是西方故事說的祭司 耶,而且我們這是日式風格的 RPG,很可愛喔,來玩啦,快 啦,我們有劍士,有盜賊,有魔法師,就缺服事了啦。

研究者:跟妳們的角色比起來,服事聽起來很不「高級」的感覺,……

我不要。

小 宜:ㄏㄡˋ,妳囉唆耶,服事就是幫人家補血就好,妳又不會玩,

竟然還想要當高級的角色,真是夠了!

華 子:其實服事是一個神聖的工作,雖然他主要是負責幫受傷的隊 友補血治療,但是是隊上的救援尖兵喔,再說妳不太會玩,

要是妳來玩的話,我們會帶妳打怪,還會各給妳一些 RO 幣,

總之,跟著我們,妳一定會吃香的喝辣的唷!

研究者:嗯,……聽起來好像是被包養,嗯……,好吧,那敎我玩吧。

這是六年前,在同學的慫恿下,我第一次接觸線上遊戲,也是我和我扮 演的人物角色---「服事」的關係起點。從來沒有想過,在同學間算是電玩弱 智的我,可以在之後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完全投入線上遊戲,雖然我扮演 的服事在同學之間總是升級最慢,打怪最弱,賺錢最糟,補血完全不行的拖 油瓶角色,可是只要聊到這個遊戲,大家總是知道「服事」是屬於淑芬的,

理由是:淑芬扮的服事和她很「像」。這並不是空穴來風的話,因為現實中 的我總是被認為反應最慢,思考最弱,說話不順,賺錢完全不行的人,結果 同學們發現我扮演的服事也是這樣,為了實驗,他們還曾經把自己鍛鍊得很

「強」的角色借我玩,可是詭異地,最後都會像我扮的服事一樣,變成很

「弱」。後來,我發現不只是我和我扮演的角色很像,同學們在現實性格上 的特質和他們各自扮演的角色,其實都有共通的地方,例如現實中總是一馬

當先承擔責任的華子,就好像遊戲中她扮的正義劍士,事事往前衝;平時反 應靈活思考敏捷的佩,就像遊戲中他扮的盜賊,來去輕鬆……。到了最後,

每個角色似乎成了我們之間的代言人,每當看著電腦螢幕上的小小人物影 像,都不自覺想幫「它」來個螢幕快照,然後將照片寄給別人,跟別人說:

「ㄟ,我跟你說,服事我啊!今天可又去打森林樹妖喔……」

時間再推進到三年前的某個夜裡,在電腦前敲著鍵盤,繕打研究所視覺 文化藝術教育課報告的我,焦慮地碎碎唸著:「喔~~,期末要寫什麼題目,

影像背後的意涵,台灣視覺文化現象……,頭好痛要裂開了,到底是怎樣,

好難的英文…」,我的滑鼠不自覺的游移到桌面的遊戲連結直徑上,我知道 只要我在捷徑上按下滑鼠,就可以通往一個沒有艱澀英文文獻,沒有每週報 告的快樂世界,我那又弱又窮的服事在另一頭等我帶她去打怪呢!但是,我 畢竟沒有膽量點下去,想到明天可能因此會交不出作業,聽不懂講課,我就 哀怨地縮回我的滑鼠。用撕裂的心情敲打著鍵盤,隱約地,我聽到我的小服 事在一頭跟著我碎碎念:「喂,期末報告寫我吧,我就是台灣視覺文化現象 啊,寫我的話,我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一起玩啦……。」沒錯,基於可以一 邊玩一邊寫作業的理由,線上遊戲的人物角色變成了那一年的期末作業。

電玩迷佩:什麼?妳要把我們玩的線上遊戲當研究題目喔!不好吧,

我們應該低調一點,不要在師大亂來比較好。(憂慮地)

電玩迷晃:喂,妳又不是電玩通,幹嘛寫妳又不是了解的東西,關於 電玩的歷史跟深奧的內涵妳又沒有我們知道的多,妳在耍 聳動吧?(不以為然地)

電玩迷凱:研究 RO?遊戲公司都要倒了,妳不知道嗎?現在大家都 在用外掛,根本沒人真的玩,要研究什麼?

電玩迷東:研究這個,太無聊了吧,來玩才是真的。(握著手上的搖桿,

眼睛沒有離開過電視螢幕的 PS 遊戲)

社工師姊:囉唆!研究對線上遊戲人物角色的認同,妳是笨蛋嗎?認 同是要一段很長的時間才形成的,中間有這麼多影響因 素,妳根本做不出來啦,再說,妳到底打算研究所念幾年?

兩年前,我決定把線上遊戲人物角色的影像當做論文研究題目,大家紛 紛提出自己的反對意見,不過,想到可以一邊玩一邊寫,「理智」對我來說也 不過是兩個中文符號而已,因為,我真的很想對大家吶喊:「你們不是喜歡玩 線上遊戲嗎?為什麼它不能當成題目寫。」所以,我決心把線上遊戲人物角 色當成研究題目,不過當時我懷著的心情是:我要為它「平反」。

時間飛也似地來到一年前,我坐在指導教授的家中,為了到底應該怎麼 寫這個研究題目,我正胡言亂語地說著。教授聽著我說話,突然好像想到什 麼似的眼睛發亮,轉身跑進房間,一邊跟我說她最近看到一篇關於線上角色 扮演遊戲的報導1,一邊已經敏捷地將那篇報導遞到我的手上,那是讀者文摘 的一篇報導,描述的是美國一位青少年,因為長期沉迷於暴力電玩遊戲的殺 人活動,後來他真的拿槍槍殺了三位警察。那份報導引用另一位沉迷於同樣 暴力遊戲少年的話,為這樣的行為解釋:「白天玩遊戲開假槍,晚上就開真槍。」

教 授:怎麼樣?妳對這篇報導說的有什麼看法?(眼睛亮晶晶並且 熱切期待地)

研究者:喔,我覺得這是個人的問題,不應該都推給線上遊戲。(心中 想著我要為遊戲平反)

教 授:啊!?妳真的認為這只是這個青少年個人的問題嗎?(亮晶 晶的眼睛射出更強烈的光線)

研究者:(被教授眼睛的光線震攝,知道大事不好了)嗯,我是這麼想 的。(嘴硬的說著),老師,您不是這麼覺得嗎?

教 授:喔,好吧(覺得竟然還敢嘴硬)其實老實說我覺得這應該不 只是這個青少年個人的問題,這可能跟他的家庭或教育有關 係,畢竟這些年紀的孩子對自己還沒有很清楚的思考,在玩 這些遊戲的時候,是需要有家庭或教育從旁為他們把關的。

一直在遊戲中重複玩著殺人的遊戲,對他們現實會不會有影

1 這篇報導即是在本研究之「起點」裡,關於美國少年摩亞的該篇報導。

響,很難講,不是嗎?妳覺得呢?(一口氣快速的講完,眼 睛又對著我發出亮晶晶的光線,期待我接下去)

聽完教授的話,一時之間,我也不知道如何回應,畢竟一心要為遊戲平 反的心情受到了打擊,但是我也驚覺自己在不自覺的情況下,對線上遊戲有 著一面倒的情緒。雖然心裡還是有些疑惑,不過還是向老師要了報導去影印,

拿著報導,坐在捷運上,我心裡想著研究對象會站在哪一方呢?這是我決定 出發入場的一刻。

飛也似的,我已經在田野工作的最後一天,我正在對個案阿徹作最後的 補充訪問,我們以阿徹為錢而不斷嘗試虛擬婚姻的事,作最後的確認:

研究者:遊戲裡通常結婚都是男生給女生錢嗎?

阿 徹:嗯。(認同的點頭附和) 研究者:為什麼?

阿 徹:因為厲害。

研究者:你有跟別人表示過什麼嗎?例如窮之類的。

阿 徹:沒有,我從來都不會跟別人表示我很窮,就是有很多瑣碎的 事,總之就是結婚就會給我錢,這是遊戲倫理。

研究者:遊戲倫理?!(我的腦袋出現爆炸聲)

阿徹為整個線上遊戲人物角色扮演中,男生角色與女生角色關係所下的 註腳:「遊戲倫理」,給了我很大的震撼,之前阿徹跟我聊關於他騙婚的事,

並不只是遊戲的玩笑,當他把「遊戲倫理」四個字搬出來的時候,我馬上在 心中將研究倫理、道德倫理、醫學倫理……,等等跟倫理有關的字眼跑了一 遍,在我的知識範圍裡,「倫理」是一種精神上的「事實」啊。沒想到阿徹和 其它玩家會將他們從遊戲中進行的遊戲行為塑造成為「遊戲倫理」,一種精神 上的「事實」。雖然,這樣的說法和教授給的文章中,所說的殺人青少年是有 一段差距的,但是,他們將虛擬的遊戲的行為價值認定為一種精神上的真實,

一種倫理。的確,阿徹沒有殺人,也沒有傷害別人,他只是悠遊於這樣的遊 戲活動:扮女生,騙婚,獲得男生給予的虛擬金錢,離婚,再找有錢的對象。

但是,在一段的扮演時間之後,阿徹和其他的玩家將這些活動「提升」為遊 戲「倫理」,我不禁疑惑,那未來呢?還有沒有可能在未來又有其他種種「倫 理」的「提升」呢?

上面的問題在研究結束之前似乎都沒有解答,不過,在研究結束之後我 恐怕也不會看到它的解答。但是,我卻解開一年前從教授家裡帶出來的疑惑。

沒錯,從田野工作開始,研究對象分享的點點滴滴中,我已經陸續發現原來 他們真的會認定一些他們在人物角色扮演中形成的一些價值:貧窮與富有展 現、男生必須給女生錢、打怪就是在追求自己的成長……。如果,這個時候 個案們的家長或學校教育會與這些青少年玩家,討論這些他們的價值與行為 時,是不是「遊戲倫理」這四個字,很可能就不會被阿徹理所當然地搬出來,

就像教授那時眼睛發亮時說的:「……畢竟這些年紀的孩子對自己還沒有很清 楚的思考,在玩這些遊戲的時候,是需要有家庭或教育從旁為他們把關 的。……」。想到這,我也「真實」的看到我那為線上遊戲一面倒的熱情初衷,

回想我自己扮演服事的經驗,其實並沒有像阿徹、小雅、阿牧、小桃這樣豐 富熱鬧過,因為我沒有虛擬婚姻,我也沒有成為億萬富翁,我更沒有從服事

回想我自己扮演服事的經驗,其實並沒有像阿徹、小雅、阿牧、小桃這樣豐 富熱鬧過,因為我沒有虛擬婚姻,我也沒有成為億萬富翁,我更沒有從服事

在文檔中 三、表象價值的認同層面 (頁 2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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