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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罹患癌症的故事及生命主題的理解

壹、對明月的一般印象

在明月身上,我看到了身為女性在婚姻中的承受與忍讓,那是持續不斷且無 人了解的壓抑與辛苦,雖然明月一直用穩定緩慢的語調在敘說她的故事,但我注 意到她提到小孩的時候是較為激動的,這讓我感受到在她選擇承受的原因中,孩 子是她最甜蜜的考量。而癌症降臨使她意識到生活的壓力是多麼的不健康,因此 選擇改變,選擇找自己,做自己,在我看來,壓抑自我許久後能有如此改變相當 不容易,現在的她,就好像被雲霧掩蓋努力透出一點光芒的月亮,雖然還在尋找 生活中自我與社會角色的平衡點,但她的自我已經顯出光亮。

貳、明月的故事

原先的生活

我畢業後將近10 年才結婚。結婚那時工作有一段日子,而且想趕快有孩子,

所以回歸家庭,一路走來就是家庭主婦,和小叔一家還有小姑們住在一起十年左 右,之後小叔搬走,就和婆婆、以及沒有結婚的小姑住在一起。

小姑在家中很強勢,希望我婆婆和我及孩子都要聽她的,我先生的個性也和 小姑很接近,也希望我們聽他的安排,我是媳婦,嫂嫂,在那裡面的衝突真不是 外人可以理解的,壓力24 小時存在。而且小孩是我生的,能教的我自己教,我 希望盡可能不假手小姑。當小姑沒去工作呆在家裡時,我和小孩的一言一行都在 她的視線範圍內,無形中就產生壓力。加上婆婆和先生都認為專心顧好家事和孩 子是很輕鬆的,所以家裡,小孩一定顧好,我自己也希望做到十全十美,很怕聽 到「你是個家庭主婦,你連孩子都照顧不了,這個家都弄不好,也不用讓你去為 生活工作」的指責話,所以無形中,我不只要當一百分的太太,我也要當一百分 的媳婦,我還要當一百分的媽媽,即便有情緒或不滿也不能表現,身體不舒服也 不敢休息。雖然我在家裡的工作就是煮三餐、照顧婆婆、家裡跟三個小孩,但慢 慢的,我感到自己在這個環境中十幾年,沒有自我,很想討好家人,全部的重心 就是孩子跟家庭。

癌症降臨

斷斷續續20 年來,我都會陪我妹妹做例行性乳房檢查,不過都沒想到自己

也需要檢查。一直到生病前兩年,朋友看到我竟然這麼疏忽,罵了我,我才跟一

她們,但其實我發現她們更在照顧我,安慰我要我面對。下午終於見到醫生把報 告給他看,醫生也沒時間解釋,就決定局部開刀,叫小姐安排病床,告訴我「好 了,你可以那一天就來住院。」我實在沒有機會說出心中的疑惑,迷迷糊糊的拿 了那份住院證明回到家,過了昏昏沉沉的一天,突然間好的壞的就得照單全收。

一直到我先生下班,他說長庚的確比較遠,是不方便,在照顧上會很辛苦,

我也覺得台灣名醫沒有醫療品質,要排很長的隊伍,什麼也沒有解釋,就這樣要 我去開刀,就在討論時,我先生的同學約他去打網球,因為心煩,我不想跟著去,

但我原先也喜歡打球,先生安慰我去看朋友打球,心情會好一點,所以就還是跟 他去了。

我在場邊時,他同學的太太覺得我的氣色不很好,又聽到我外科朋友打電話 問我看報告的狀況,那位太太就勸我去開刀,還介紹了專攻乳房外科的X 醫生 給我。後來X 醫生利用下班時間幫我看了那份病理報告,跟我解釋,提供建議,

我也就比較清楚狀況,知道自己一定要開刀,因此就接著想要去哪裡開刀?和 信?仁愛?台大?長庚?我一直猶豫不決,我先生就罵我,「你不要在這邊考慮 這個考慮那個的,既然這樣,你就告訴x 醫師請他開,就在 x 大開吧!」就這樣,

我成了x 醫師的病人,而醫生也很快的排到病床,可是我心裡還沒準備好,一方 面恐懼跟害怕,希望不要開刀,一方面又想如果沒去治療會自己耽誤了?就是放 不下,逼著我非要去面對它。我覺得有時候女孩子比較會躲避,不想面對能逃就 逃,而且我自己的毛病是事情都會往壞的方面去想,我先生就比較樂觀,他覺得 問題一個一個解決就沒事了。可是我覺得不可能,心裡一直都有陰影存在,沒辦 法放得那麼開。

尋思生病的原因

此時才能冷靜地想爲什麼我會得這個病?我沒有乳癌的家族史,我也運動,

吃得很健康,結果突然間很多朋友告訴我,他們一點都不訝異我生病。比較熟、

比較好的同學都很了解我家的狀況,他們都覺得我在那個環境過了二十幾年,沒 得癌症也會得憂鬱症,如果他們是我,早就通通病了,所以遲早會生病,現在幸 好還年輕,突然間讓我想到「啊!過去二十幾年我是在過什麼生活?」自己開始 去檢視這20 幾年的家庭生活是怎麼樣不健康。我覺得家庭的壓力跟壓抑跟我生 病有關係,我就在想是不是女人都會習慣在面對壓力的時候壓抑自己?加上社會 環境什麼的,所以現在乳癌,子宮頸癌的病人很多。

生病對家人的影響

決定開刀會影響我婆婆往後的生活跟作息,所以我跟我先生就向婆婆說明了 狀況。另外,我很希望開刀後能住外面好好的休息,加上我媽媽和我妹妹會來照 顧我,我實在不忍心她們要跟我的婆婆和小姑處在同一個屋簷承受那種壓力,所

以我跟我先生討論,「孩子都不在身邊,你上班、出國,那白天就是我一個人在 家,我希望我的妹妹或者媽媽可以陪我,可以很輕鬆很自在,我真的只希望養病,

我不要有外在的壓力,也有朋友願意借我房子住」,我先生也蠻能了解,所以也 不反對。我想說應該一併告訴婆婆我要住外面,可是我先生覺得婆婆年紀大了,

不用告訴他那麼多,只要告訴媽媽要開刀,我妹妹會來照顧我,要她不要操心就 夠了。一直等到我要出院時,我婆婆去醫院看我,才知道我要住到朋友家,我覺 得在那種狀況之下,如果是我,感覺會很不好吧!一開始我就不想隱瞞,可是我 先生認為老人家不需要知道,怕受不了,所以這方面我跟我先生也是弄得很僵,

因為整個過程承受壓力的永遠是媳婦,不會是兒子,所以當我住在朋友家的時 候,我小姑就跟我先生吵架,先生下班來看我時,會約略提一下,我不想知道,

也幸好不在現場。

我的孩子那時都在國外念書,我先生打電話跟我大兒子講我得癌症要去開 刀,要他們好好照顧自己,然後由大兒子就跟他妹妹弟弟講。女兒打電話回來哭 哭啼啼的,然後小兒子也很擔心,覺得自己才上大學,爲什麼媽媽生病?過往爸 爸很威嚴,幾乎全部靠我當爸爸和孩子們溝通的管道,所以我覺得在生病過程 中,大兒子承受了最大的壓力,突然間要扛起所有的責任,而如果喪失了跟爸爸 溝通的管道,將很難面對爸爸的要求,所以壓力很沉重。在我治療的過程中,大 兒子電話打得最勤,我也了解是因為他很擔心,就好像一夕之間逼著他們非要長 大成熟,要有心理準備面對,我覺得對他們蠻殘忍的。

治療的過程,以及過程中的心情

住進 X 大,挨了一刀。雖然家中有些爭吵,但我還是在朋友家住了大概將 近一個月,我妹夫很好,聽到我生病,就讓妹妹放下家裡事情來陪我,所以我妹 妹跟我媽媽全時間來照顧我。雖然這時心裡很難過挨了一刀,也害怕擔心自己的 病情,好像一直等候宣判,我的心卻是自由的,因為我單純是個病人,什麼都不 必顧慮,可以享受被照顧的自在感覺,這是很難得的經驗,減輕了我剛接受手術 的害怕與擔心。

大概一個月後,傷口已大致癒合了,我覺得我妹妹為了我把老公丟在高雄也 不公平,所以我就叫她回去,我可以自己來。可是我的朋友不放心,把我接到另 一個朋友家,在那裡完成整個化療療程。

化療真的很辛苦,我之前當護理人員時會告訴病人會噁心、嘔吐,「很辛苦 喔,要忍著」,自己治療後才體會到那種難熬的可怕感覺,也發現當初鼓勵病人 的話像廢話沒有用。中午去醫院,躺在病床十二個鐘頭,要打四瓶毒液到身體裡 面,真是「怎麼過每個小時?」的恐懼跟害怕,不曉得身體有沒有辦法去承受,

要多久身體才能復原?這些東西進去了不管是好的細胞壞的細胞全部通通被糟 蹋的一蹋糊塗,回家後馬上就得面對身體的衝擊,那是非常糟糕的感覺,自己是

病人才能真正去體會副作用有多恐怖、多難受,讓我坐也不是,吐也不是,不吐 也不是,睡也睡不著,吃也吃不下。所以每次要去化療就是想著可不可以不要再 做?第一次去做還可以接受,第二次以後越來越害怕,可是支撐著我的就是我已 經做過一次了,我不能放棄,我一直有個意念,「既然做了就是要讓自己能活下 去,就要有成果,如果現在放棄,前面的苦就白熬了」。另外一個撐著我的信念 就是,我的小孩都在讀書,最小的才剛上大學,我做了治療還能拖幾年,或者是 我這樣子就倒下去了?我希望看著我的孩子長大,希望有機會可以陪著他們,看 到他們結婚、嫁人,自己有了家庭脫離了這個家,所以我要堅持下去。

化療的副作用會掉頭髮,我的孩子上網找到相關的資訊讓我看,但頭髮大把 大把掉之後,還是讓自己很驚嚇難過,「我這樣能出去嗎?我出去見得了人嗎?」

那我該怎麼去面對?包括我自己的先生,當場傻住了,真的是接受不了,只能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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