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的危機或轉機

從 2002 年開始，魚池紅茶在各方行動者的努力下從被遺忘的歷 史中找回來，重新出發，到現在，2007 年，紅茶的價格翻漲數十倍；

但，產品的價格不保證品質、產業的穩定發展，魚池紅茶的再發展其 實存在著隱約的憂慮……。

4.4.1 魚目混珠的紅茶

2004年以生產「台灣咖啡」聞名的雲林古坑鄉爆發「混豆事件」，

有消費者指出業者進口廉價的咖啡豆卻以台灣咖啡之名高價銷售；古 坑咖啡與魚池紅茶有相似的歷史發展歷程，都是日治時代在殖民政府 的主導下開始發展，光復後在國外廉價咖啡（紅茶）的競爭下沒落，

同樣又都在社區總體營造的「文化產業化，產業文化化」政策下再生，

現在，也出現相似的危機。在鄉公所刻意推廣下，知名度大漲的魚池 紅茶雖然還不到一上市就搶售一空的盛況，但市場上的需求的確逐漸 增加；一旦需求大於供給，生產者又一味的為了賺取更多的經濟利 益，就有可能出現濫竽充數的情況，魚池分場的製茶課長就擔心：

ፋ࣎ކ็ዚ઴ౌ֕۞͉ԣĂ֤Ϡய఺ᙝ۞ྖॲૄ̙ᘦĂЯࠎ

ૄώ˯΁ࣇౌߏଂ࿬ฟؕдઇĄٙͽιॲώಶ৭̙ᘦĂ˯ࢬ ಶԓ୕ιΞͽ෿ԣ˘ᕇĂ̏གྷٛ඾ιд෿Ăٙͽ఺̚มѣࢲ ᐍĂᐌॡౌົѣયᗟ൴ϠĄ……ݡኳ۞ᘦؠّĂξಞ၆ι۞

ෞᆊᘦؠّ੼̙੼Ăԧֽ෴Ұ఺ᙝ۞ਮಶߏܲᙋĂ̙҃ົᘃ Ⴗᄲԧ෴ኡ۞ົͧྵрĄĞణኘ TG1Ă2007.02.07ğ

課長的話說的婉轉，實際上指出的是目前魚池地區因為產業重新發 展，茶園的面積、茶葉的產量都還不多，但需求量卻已快速增加的情 況；所以在當地生產者間其實已經流傳著「混茶」的耳語：

……Ăҭߏቁ၁ԧ˵̙೷ᄲࣹ˘छĂౌѣ౦ϫ஄঴ӡĊĊ౦ Ѱࣹѣ֤ᆃкਮ!Ċ……Ą

ซ˾෸ݑ۞ਮӡĂᔘѣОκ۞ਮĂಶᄲ఺ߏ౦Ѱ۞ਮĊĊ֤

ົ֕аͽ݈۞ྮĂಶྫྷΟӫ۞שપ˘ᇹĂ֤ԧࣇ˵̙ԓ୕Վ ˢΟӫשપ۞Վ̄……ĄĞణኘ T4Ă2006.04.03ğ

地方的生產者亦自覺若同業間有人以進口廉價、低品質的紅茶包裝成 魚池紅茶銷售，會導致消費者懷疑魚池紅茶的品質，影響茶產業的穩 定性，然而，面對這樣的問題該由誰來規範？又有誰有權力規範？

4.4.2 不健全的生產體質

魚池鄉擁有全台灣最適合生產紅茶的自然環境，然而卻也如同全 台灣所有的鄉村一樣面臨勞動力老化、外流以及土地資源的問題，高 齡化的勞動人口在紅茶產業發展的初期還能勉強提供採茶工的人力 需求，但隨著茶園面積的增加，勞動力不足就成為未來必須面臨的問 題。

另外一個眼前正在發生的問題是在茶園面積狹小，生產成本高之 外，還有土地產權的問題。台灣光復後沒幾年，國民政府開放負責接 受日治時代留下來的紅茶產業，包括製茶廠、機器以及茶園的農林公 司民營化，將其產權轉賣給私人財團；一直到現在，魚池地區高達九 成的茶園所有權仍屬於農林公司，茶農與農林公司之間維持著契作的 關係，合約上規定茶農向農林公司承租茶園種植紅茶，茶農必須按茶 樹等級不同向農林公司繳交不同數量的茶菁或者代金，而農林公司也 有收購茶菁的義務。但實際上在紅茶沒落的年代裡，因為生產紅茶的 利潤極低，農林公司亦將產業活動的重心轉移，對於地方農民將茶園 轉作檳榔或其他作物也就沒有嚴格監督、管理；但，隨著紅茶產業的 再復甦，農林公司也開始再生產紅茶，所以，從 2006 年開始清查所 有的紅茶園，要求農民清除地上非紅茶的作物、繳交積欠的租金、或 者以直接購買承租土地的方式解決問題，否則將循法律途徑處理，收 回茶園。對於許多的茶農來說，農林公司的要求與他們的生計相衝 突，因為許多重新種下去的紅茶根本還沒有回收成本，也不確定產業 的未來究竟如何時，檳榔仍是他們主要的經濟來源，砍掉檳榔樹等於 斷了他們的後路；所以，檳榔還不能砍，茶園也不能還，但，又買不 起土地，那麼，問題如解決？

面對土地產權問題，茶農們組織自救會，向縣政府尋求協助與農 林公司談判，然而現在的農林公司屬私人企業，只要不違法，政府單

位就沒有強制的權力；魚池茶園的土地所有權問題仍在進行中，如 果，公部門的介入仍無法解決土地問題，那麼，誰又有權力、能力代 表茶農們與農林公司協商？

4.4.3 尚待建立的銷售通路

自產自銷的小農經濟，雖然是較變通的產銷模式，卻也代表著自 身的單打獨鬥；生產，生產者是握有掌控權的那一方，銷售，決定權 卻在消費者手中，如何讓消費者知道「我」的存在，是小農們普遍的 難題。與公部門有良好關係的生產者自然擁有較多的機會、資源推銷 自己的產品，其他相對弱勢的生產者因為資源的不對等自然也有不滿 的情緒。退出水沙蓮產銷銷班的茶農認為「我是覺得我們後來走自己 的路，我們比較困難，……，政府輔導種種補助都在班……。」，也 有其他的茶農反應：

ฏܜռઐધ!!ᒁͪѣ֤࣎΃ܑӡĊ΁Ğฏܜğౌᄲᒁͪѣк рધ!!ĄԼ։ಞಶᑒͪՒቷࡓਮဗĊͪՒቷࡓਮಶߏϡ΁ࣇ

۞ĺΑ͈ĻĂಫវଳణౌд΁ࣇ֤Ă߆عྃӄ˵ౌд֤ĊĞణ ኘ T4Ă2006.04.03ğ

雖然是自由競爭的市場機制，但越多的曝光機會代表越有可能的銷售 量，公部門的資源是否能透過公正的管道平均分配給每個生產者，影 響生產者對公部門以及彼此之間的信任。但是，在依賴公部門的推廣 之外，生產者之間是否能建立共同的機制、共有的管道，推廣、行銷 自己的產品，其實才是影響紅茶產業穩定發展的因素。

面對魚目混珠的可能、土地產權的問題以及尚待建立的銷售通 路，其實都指向同一個癥結，產業的發展需要生產者間無形的共識或 者有形的組織、制度以達到規範，才能維持產業的穩定性；然而魚池 的紅茶產業卻遲遲未出現這規範的機制。澀水的茶農因為蓋紅茶工廠 過程間的爭議而寧可拿將茶菁拿去其他地方代工，也不願使用位於山 楂腳的紅茶工廠，造成資源的浪費；而澀水的鄉代表與鄉公所之間關 係良好，因而有較多的曝光機會也導致其他茶農的不滿；還有「誰、

誰、誰家的茶是進口的、根本不是有機的，……」等等的流言、爭執

都讓生產者間充滿不信任、懷疑，難以形成認同，建立合作關係。

細想，魚池紅茶的產業再造，面對現在的發展與困境，有很大一 部份源自於澀水與山楂腳社區營造的過程，所以，第五章要講的是關 於兩個農村聚落怎麼在地震災後，透過社區營造進行重建、發展社區 產業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