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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香港島南區薄扶林道接近置富花園附近的 斜坡,有一塊正面寫上「西國大王」,背面寫上「合 境平安」的牌匾。往下走幾級,就會找到西國大王 廟。西國大王是昔日為牛奶公司在薄扶林牧場工作 的海陸豐人所信奉的神祇。他們以往聚居在薄扶林 村對出的山坡,組成了一條村落,稱為「草寮」或

「鶴佬寮」。自1972 年,牛奶公司被置地公司收 購後,一眾以割草飼牛為生的海陸豐人漸漸搬離該 區,最終「草寮」的土地亦被政府收回。約四十年 後的今日,「草寮」已不復存在, 昔日的居所已 成為一片茂密的樹林,只剩下西國大王廟還可讓外 人了解到此處過去的足跡。在毎年的農曆七月十四 日,搬出的村民仍會回到西國大王廟慶祝盂蘭勝 會。村落雖已消失,但作為宗教活動的盂蘭勝會,

仍有著凝聚昔日村民的社會功能。村民自發地組織 管理委員會以維持西國大王廟的運作和團結已四 散的村民。本文旨在探討西國大王廟的盂蘭勝會是 怎樣運作以及如何作為凝聚昔日「草寮」居民的媒 介。1

一、薄扶林道「草寮」的歷史與西國大王

  香港開埠初期,在港的歐洲人缺乏生活上必 備的牛奶,故一直尋覓地點以興建牛房生產牛奶。

1886 年,來自蘇格蘭的文遜(Manson )醫生和幾 位商人以薄扶林位處市區附近,但與市區又有一定 距離,而且水源充足,天然環境甚佳,選定了薄扶 林為牧場。因此牛奶公司便在薄扶林一帶設立牧 場。牛奶公司在1918 年收購香港冰廠後,牧場更 加不斷發展,業務亦蒸蒸日上,由沙宣道到今天置 富花園一帶都是牛奶公司的資產土地,面積覆蓋 今日的置富花園、華富邨、伯大尼、數碼港等地。

乳牛的數量亦由牧場建立初期時的80 隻,增加至 全盛時期的1,500 隻。2 除牧牛外,牧場亦有發展

不同的畜牧業,包括飼養雞、羊、豬等。牛奶公司 牧場帶動了當時整個薄扶林區的發展。為了照料牛 隻以及進行生產,牛奶公司須要僱用大量的工人。

在此背景下,很多海陸豐人因工作機會而移居到薄 扶林區,並開始組織起屬於自己的社群。

  在牧場內任職的海陸豐人主要負責幫牛奶公 司進行勞動性工作,包括榨取牛奶、種草、割草、

飼牛和清潔牛糞等等。及後愈來愈多同鄉前來工 作,並且聚居在一起,因此牛奶公司在今天西國大 王廟下方的山谷建造了宿舍。宿舍類似新界原居民 的單棟式的圍村村屋,約有三棟。日後工人人數逐 漸增多,聚集成村,形成了「草寮」,或稱之為「鶴 佬寮」。由於村民都是負責幫牛奶公司種草和割 草,故稱所居住的地方為「草寮」;而「鶴佬寮」

一詞則是由村外人所取的。3 「草寮」全盛時期有 多達二百多人居住。當時在薄扶林村附近亦有牛奶 公司的職員宿舍,不過那裡多是客家人和廣東人,

各族群的工作性質不一樣。

  據西國大王管理委員會的謝先生說,由於海陸 豐人人數太多,三棟的宿舍位置供不應求,故此有 部份人搬到薄扶林村和鄰近的宿舍居住。4海陸豐 人在牛奶公司工作,雖然薪水不多,但仍足以糊 口。5 所以他們都把自己的妻子、兒女接到香港,

在薄扶林生活、讀書,在此落地生根。6

  以前由置富花園到華富村一帶都是尚未發展 的山頭,比較荒蕪,只有為數眾多的牛房。工人們 毎日要到牛房榨取牛奶三次,第一批工人在毎天 凌晨一時左右便要開始工作。由於是在半夜工作,

不少工人都聲稱在牛房附近見到鬼。為了安定人 心,一位姓江的村民便從自己家鄉汕尾請了西國 大王神像到薄扶林「草寮」供奉。7 請了西國大王 神像到村裡坐鎮後,村民再沒有傳出鬼怪的故事。

另一方面,由於20 世紀初年的醫學水平尚未發展

完善,在畜牧的時候往往感染病毒,例如炭疽病。

據說西國大王有可以防治疫症的法力,於是村民便 供奉「西國大王」,以求保佑。8 自 1900 年開始,

「草寮」的村民在毎年的農曆七月十四日,亦即 盂蘭節當天,舉行祭祀西國大王,以求保境安民。

9 牛奶公司的管理階層,為表示尊重「草寮」村民 的風俗,會出錢贊助該項宗教活動。

  1972 年,牛奶公司被置地公司收購,牧場的 土地被發展為私人屋苑,伴隨着牧場工作的結束,

「草寮」村民亦因而失去工作而被迫撤離薄扶林。

在六十年代末到七十年代初,「草寮」的居民漸漸 各散東西,「草寮」亦因而走向歷史,原來的宿舍 亦被政府清拆。但是,由於西國大王的神龕仍然留 在薄扶林,這造就了昔日的「草寮」村民仍會毎年 於盂蘭勝會重聚的契機。

二、西國大王廟的建構

  西國大王廟一共分為兩層,在一個露天的位 置,沒有遮掩,只有一幅帆布掛在上層的諸神神 龕、神牌和神像之上。從薄扶林道的樓梯往下走會 先到第一層。這裡是供奉諸神神壇的位置。由近樓 梯的位置開始分別供奉着土地公、諸位福神、西國 大王、德福老爺和東山姑婆媽。西國大王是主神,

故位居廟的正中央。其他的神祇即在兩旁,而且都 有一幅寫上該神祇名字的旗幟掛在前方。只有土地 公所佔的位置比較狹小,而且沒有專屬的旗幟 。 在一眾神祇的旁邊即是西國大王管理委員會的辦 公室、洗手間和化元寶的地方。辦公室外貼了一張 寫上各方善信捐獻支持盂蘭勝會的告示 。

  而再往下一層即是一個比較開闊的平台。在樓 梯的旁邊有一個用階磚砌成的石階,上面放着香和 燒豬等祭品 。在石階前方即有一個天地父母亭和 一個化寶爐 。廟宇以連接薄扶林道的樓梯為唯一 出入,背向薄扶林道擋土牆,面向昔日「草寮」位 置。但現在前方已是政府的土地,被鐵絲網圍着,

外人不可進入。

  西國大王廟雖已有百多年的歷史,但現在的格 局是十年前西國大王管理委員會出資改建的。在這 之前西國大王廟的格局都比較簡陋,只有用水泥建 成的一個半圓型神龕的位置。據委員會主席莊先生

指,這是因為當時的村民比較窮,沒有足夠能力和 金錢去建設廟宇。而且,當時的村民只視薄扶林

「草寮」為他們暫時的居住地而非故鄉,所以沒有 發展。

  西國大王神龕所在的位置曾經歷數次移動。第 一次是在上世紀60 年代興建華富邨時所作出的改 動。為配合屋邨的落成,須要擴建薄扶林道。由於 擴建工程影響到神龕的位置,所以村民只好把神龕 搬到今天薄扶林道的擋土牆的下面。第二次移動即 在12 年前,當時地政署要維修薄扶林道的擋土牆,

發現西國大王神龕在擋土牆附近的位置,於是要求 村民把神龕遷移,昔日「草寮」的村民便將神龕搬 到現址,並擴建成今天見到的西國大王廟。10   現在的西國大王廟已不止西國大王一位神祇,

更有土地公像、福德老爺像、東山姑婆媽像、寫上

「諸位福神」的石碑和一個天地父母亭。據莊先生 解釋,在請了西國大王後,村民亦請了福德老爺來 到「草寮」。兩個神祇本來安放在村中不同位置,

但之後由於薄扶林道的修建影響到福德老爺的擺 放位置,所以為了方便起見便把福德老爺跟西國 大王放在一起。11 除了放在村子裡的這兩位神祇之 外,當時各家各戶都有在自己宿舍拜祭個別的神 祇。12 在宿舍拆毀時,他們便把自家供奉的神像都 集中到西國大王神龕的位置。13

三、盂蘭勝會的記錄14

  西國大王管理委員會大約成立於十年前,並 且在四年前向警察牌照課註冊為合法的非牟利組 織。15 今天,「草寮」的村民已搬到香港不同地方 居住。例如主席莊先生住在華貴邨,司庫謝先生住 在堅道,村民江先生和江女士住在西貢,但他們仍 會回到西國大王廟去參加盂蘭勝會。西國大王委員 會承擔起凝聚村民的中樞機關。幾位成員除了通知 一眾舊村民祭祀的日期、時間外,更承擔起打理 西國大王廟的工作,包括管理祭祀的經費。據司 庫謝先生解釋,毎年舉行盂蘭勝會和尾牙祭祀前,

一眾舊村民會向委員會捐出若干金錢,一般是數百 到一千元。委員會把收到的金額和捐款者的名字寫 在紙上,並且張貼在廟內,以感謝村民對祭祀儀式 的支持。舊村民的捐獻除了一方面顯示出「草寮」

的舊村民對「草寮」的歸屬感外,亦令到盂蘭勝會 經指出宗教是一種集體表徵(collective representa-tions),而宗教儀式會激發和維繫一個群體。群體 的成員會因宗教儀式而凝聚起來,而且情緒亦因 此而高漲,形成一種亢奮狀態(collective efferves-cence)。各成員以宗教的活動為中心,共享同一

  涂爾幹亦曾經指出,宗教儀式所帶出的神聖與

有學校。太古樓在今天的置富花園和薄扶林花

長。他們久不久便會回來,大多在尾牙聚會時 回來。」

21 涂爾幹著,芮傳明、趙學元譯,《宗教生活的 基本形式》( 臺北:桂冠出版社,1994),頁 44- 49。

22 涂爾幹著,芮傳明、趙學元譯,《宗教生活的 基本形式》,頁37-44。

23 據筆者觀察,當日有部份善信會留在西國大王 廟一段時間,並且互相以海陸豐方言交談。可

見盂蘭勝會給予「草寮」的村民一個重聚、交 流的機會。

24 由1886 年建立「草寮」開始到今天,當日的海 陸豐人已經繁衍到第四、第五代。

25 據筆者觀察,盂籣勝會當日那三位比較年輕的 善信都是陪同家人一同前來。當中一位年齡大 約二十多歲的女士是陪同母親前來的。一位約 高中生年紀的男生是陪同祖父一起來到拜祭。

25 據筆者觀察,盂籣勝會當日那三位比較年輕的 善信都是陪同家人一同前來。當中一位年齡大 約二十多歲的女士是陪同母親前來的。一位約 高中生年紀的男生是陪同祖父一起來到拜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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