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研究資料中心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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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明市立美術館原屋主黃文華家族越南發展史初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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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消息
82
第
82期
2016年1月15日
田野與文獻
中山大學歷史系
中山大學歷史人類學研究中心
江西師範大學區域社會研究資料中心
香港科技大學華南研究中心
廈門大學歷史系
嘉應學院客家研究所
韓山師範學院潮學研究所
編輯委員會：馬木池、張兆和、陳春聲、程美寶、廖迪生、劉志偉、蔡志祥
執行編輯： 黃永豪
《田野與文獻：華南研究資料中心通訊》（季刊） 第八十二期
香港科技大學華南研究中心 中山大學歷史人類學研究中心 合編
香港科技大學華南研究中心 出版
出版日期：二零一六年一月十五日
香港科技大學出版技術中心 印製
ISSN: 1990-9020
通訊地址：
香港 九龍 清水灣
香港科技大學華南研究中心
《田野與文獻：華南研究資料中心通訊》編輯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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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志明市立美術館原屋主黃文華家族越南發展史初探
陳碧純
臺灣國立暨南國際大學東南亞研究所
一、前言 胡志明市立美術館（Bảo tàng Mỹ thuật Thành phố Hồ Chí Minh）座落於胡志明市一郡，原為西 貢華人首富Hui Bon Hoa 家族的宅邸，該址登記為 Société Immobilière Hui-Bon-Hoa (SIHBH) 即「 黃 文華置業公司」1。1987 年胡志明市立美術館成立， 1992 年正式對外開放，作為展覽美術作品之用。 該大宅由法國建築師設計，為巴洛克式建築，其內 有近百間房間，並且設有西貢首座電梯。 親眼看到這座老宅的風情時，發現美術館大 樓的屋簷下兼具採光與裝飾性的牛眼窗（ Oeil-de-boeuf）的窗花圖案竟是篆書「福、祿、壽、康、寧」 五字，建築師在西式窗花上巧妙地加入中國風的元 素，令人讚嘆。「福壽康寧」四字加上了一個「祿」 字，可見商人之家，十分注重財運。西貢首富Hui Bon Hoa 究竟是誰？有旅遊書將 Hui Bon Hoa 譯成「許本華」。2但我遍查網路資
料及與越南華人相關的書籍，並且請教研究越南的 學者，無人知曉「許本華」為何人，所以這個譯名 有再確認的必要。據越南老華僑指出，越南人尊稱 為Chú Hỏa（華叔）的人就是黃仲訓。但據筆者的 考證，黃仲訓的父親為黃文華，他於1887 年在西 貢入籍法國，法國人依黃文華故鄉（廈門文灶村） 的方言發音，將其名字譯為Hui Bon Hoa，作為其 入籍後的法文姓名，Hui Bon Hoa 遂成為其家族的 法文姓氏。越南人習慣在稱謂語之後，加上名字的 最後一個字合成為越式稱謂，因尊稱黃文華先生為 Chú（叔），再加上其名字的最後一個字Hỏa（華）， 因此，Chú Hỏa 即是華叔。黃仲訓法文名為 Tang-Hung Hui Bon Hoa，亦被越南人尊稱為 Chú Hỏa， 而黃家大宅則被稱之為「Nhà Chú Hỏa」。所以， 我可以確定Hui Bon Hoa 最早指的是黃仲訓之父親 黄文華。 本文試以黃文華在越南的發跡、黃文華家族最 主要的二大事業，及其對越南的貢獻等內容，來論 述黃文華家族在越南所建立的事業，希望藉此瞭 解，百年前華人家族在越南的興起及對越南的貢 獻。 黃文華家族史料難覓。諸多有關其家族與個人 的相關資料，似乎都是依口傳資料，再加以筆記， 因而許多資料標示不清或錯誤。有關該家族的相關 文章，在網路上僅找到二篇由黃文華家族成員所 寫 的 文 章：（1）Eddie Hui Bon Hoa 在 2007 年前
往胡志明市參訪胡志明市立美術館的後記3；（2）
Odette Hui Bon Hoa 相關的文章記錄法國科西嘉島 上的一條以Hui Bon Hoa 命名的道路 l’avenue Hui Bon Hoa。4筆者參考日文、法文、中文、越文的
書籍，並以網路資料加以佐證，再加上黃文華之曾 孫黃元仁（Fernand Hui Bon Hoa）先生5所提供之 資料及訪談內容，和安東 ‧ 奧格里亞斯特（Antoine Ogliastro）先生之孫伯納德 ‧ 奧格里亞斯特（ Ber-nard Ogliastro）先生根據法國國家圖書館的海外文 件及該家族保存的檔案所撰之手稿，得以連結所有 的故事的脈絡，以完成此文。 二、黃文華家族在越南的發跡 據黃元仁先生的訪談，黃家家族沒有記錄黃文 華及黃仲訓兄弟等人的事蹟，在他出生前一年，黃 仲讚先生就已經過世了，他是第四代。現在黃家第 四代九十歲以上的兄弟姐妹都不在了，他僅能提供 自己的記憶做為參考。 黃文華，又名秀榮，號晴岩，生於1845 年， 原籍福建南安，其父遷居廈門禾山文灶村，20 歲 時到西貢，白手起家成為旅越著名華僑，曾得「一 品封典」，許「納粟太學」，加「中書科中書銜」， 所以其夫人又稱為一品夫人。6
黃文華共有四子十一女，四子分別為長子仲 謨、次子仲訓、三子仲讚、六子仲評；長子仲謨， 幼年即過繼給伯父黃文炳為子，少年時代曾前往越 南助父經商，中年去世，其子孫因不願入法籍，遂 與黃文華家族漸行漸遠。 黃仲訓為黃文華的次子，法文名為Tang-Hung Hui Bon Hoa，1876 年生於原籍福建廈門，曾中秀 才，為名學者翰林李清機之高足，在泉州婚娶後， 到安南協助其父親經商。1910 年代，黃仲訓帶資 金到廈門投資，以「黃榮遠堂」公司之名義在鼓浪 嶼開發房地產。在鼓浪嶼先後建有別墅五六十幢， 不少是租給洋人和富僑居住。二次大戰期間返回西 貢時，日軍已佔領越南，日本人多次動員他出任偽 職，他堅辭不就，1942 年被日軍關押，受盡折磨。 在1943 年台灣總督府記錄中提到，1942 年 3 月， 台灣總督府派台灣資產家林柏壽及林熊祥二人到 西貢，要求其友人黃仲訓將已停業的二間碾米廠復 工之事宜。7此事可能是黃仲訓受到日軍關押的原 因之一。日本投降後黃仲訓獲得自由，1951 年逝 世於西貢，享年76 歲。由於他是黃文華家族第二 代中，年紀最長、輩份最高者，因此，後來很多人 都認定黃仲訓就是Chú Hỏa，因而也有很多人誤以 為「Nhà Chú Hỏa」就是黃仲訓宅。 黃 仲 讚 為 黃 文 華 之 第 三 子， 法 文 名Tang Chanh Hui Bon Hoa，生於 1877 年，在泉州娶妻， 後到越南協助其父親經商。由於為人沈穩，深受家 人敬畏，一直在西貢管理越南的產業，由於鮮少 外出，很少人認識他。他除了繼續經營當鋪事業， 又因經營房地產得宜，遂使黃家成為西貢首富。黃 仲讚於1934 年因病逝世，《印度支那經濟和金融 信息期刊》在他逝世數月後特別發文哀悼，讚揚他 在商業上的成就及感謝他在社會福利方面的貢獻。 8但由於早逝，外人總是比較記得較為長壽且善交 際的仲訓，而忽略了仲讚對黃文華家族的貢獻。仲 讚的子嗣自1950 年代起，慢慢的移往海外居住。 黃文華家族自第一代黃文華創業以來，不但富 可敵國，且人丁興旺。其中三子仲讚共育有12 子 6 女；仲訓、仲讚、仲評三兄弟傳下來第三代「慶」 字輩的男丁就有三十餘人。第四代「元」字輩及第 五代「積」字輩更不計其數。黃文華先生為家族的 第一代，自第二代開始，各人的中文名字的命名， 都有一定的規範，即第二代黃仲訓為「仲」字輩， 男丁的名字第一個字為「仲」字，最後一個字為 「言」字旁，因此繼承黃文華事業之三子，分別為 老二仲訓、老三仲讚、老六仲評。家族第三代以 後，中文名字則依「黃氏榮遠堂穆行序」匾額上之 文字排序。1931 年，黃仲訓為紀念他和其弟黃仲 讚兩人合起百歲之日，特撰詩「慶元積善、和以致 祥、丕基南振、修業東揚、子承孫繼、源遠流長、 嘉禾文藻、翹首家鄉」，刻成「黃氏榮遠堂穆行序」 匾額，並掛在西貢「黃榮遠堂」之祭祖廳內。9第 三代的名字的第一字皆為「慶」，第二字都是「木」 旁字。即，第三代排行為「慶」字輩，第四代為 「元」字輩，第五代為「積」字輩，以此類推。以 第四代黃元仁先生為例，其祖父為第二代黃仲讚， 父親為第三代黃慶杉。1975 年後，在越南的黃家 族人全都遷居他國，至今散居於世界各地之家族後 代子孫，仍然以此為漢文名字命名的依據。黃家的 後代子孫除法國名字之外，會另起一個中文名字， 以第四代Fernand Hui Bon Hoa 為例，其中文名字 為黃元仁。 黃文華晚年，將越南的事業交由仲訓和仲讚當 家主事，而仲評協助之。由於仲評與仲訓及仲讚的 年紀相差甚多，所以早期只由仲訓、仲讚共同經營 家業，至仲評較為年長時，才共同管理家族事業， 三兄弟感情和睦，共同住在黃榮遠堂。據1922 年 印度支那殖民政府的記錄，奧格利亞斯特 ‧ 黃文 華公司（Ogliastro, Hui Bon Hoa et Cie.）在交趾支 那的當鋪，由仲訓、仲讚及仲評三人共同經營管 理。10 而在事業上的分工，原則上仲訓對外，仲讚對 內；仲訓好客，喜歡交際應酬，負責公司對外連 絡事宜；仲讚沈穩，負責對內的經營及財務管理， 兄弟兩互相配合。兩人感情甚篤，1918 年，黃仲 訓在廈門鼓浪嶼經營黃榮遠堂公司時，為思念在西 貢的弟弟仲讚，特別在日光岩北麓建了一座涼亭， 命名為「遠而亭」。 「黃榮遠堂」即現在的胡志明市立美術館，是黃 文華公司的中文名稱，當時越人稱「黃榮遠堂」為 Nhà Chú Hỏa（華叔家）。如同前述，一開始 Chú
Hỏa 是指黃文華，後來 Chú Hỏa 遂成為黃家人的代 稱，同時也是指黃家大宅的「黃榮遠堂」。當年， 黃家小孩外出返家時，只要說：「Chú Hỏa」，三 輪車夫就知道要載他們回黃家大宅。
黃 榮 遠 堂 園 區 的 四 側 都 是 馬 路， 其 舊 街 名 的 正 面 是 阿 爾 薩 斯． 夏 練 街（Rue d’Alsace Lor-raine），左為哈梅林街（ Rue Hamelin ），右為 阿 育 街（ Rue d’Ayot），背為博士甘密街（ Rue Calmette ），其內包括了四棟建築物，分別為：（1） 仲訓樓：現在為胡志明市立美術館。（2）仲讚樓： 曾為越南銀行，現在已經拆掉。（3）中樓：1925 年設立「黃文華置業公司」（Société Immobilière Hui-Bon-Hoa，SIHBH）的所在地及家族祭祖廳， 現為美術館的一部份。（4）仲評樓，越南政府出 租給私人使用。至今，黃榮遠堂房子及四周的大門 上，都保留著HBH（Hui Bon Hoa）的家族姓氏的 印記。 園區內四棟大樓完成的時間，依序為中樓（黃 榮遠公司大樓）、仲評樓、仲訓樓，最後為仲讚樓。 黃家最早的產業是在中樓對街的第一間當鋪（傅德 政街66 號），後來拆掉改建給仲訓妾室居住。黃 榮遠堂園區內最早的建築物中樓，雖不知建於何 時，但黃文華先生和他三個兒子最早就是住在此 樓。及後，黃家聘請法國建築師Rivera 設計中西 建築風格合併的大宅，並於1929 年開始興建仲評 樓及仲訓樓；仲評樓先蓋好，部份家人先搬到仲評 樓居住，中樓做為公司辦公大樓使用，二樓則為黃 家祭祖廳，中樓後方原有網球場，是黃家人用來運 動的場所。至仲訓樓完成後，部份家人又搬到仲訓 樓居住。仲訓樓和仲評樓為同一系列的建築，建築 物的大小雖不同，卻有著相似的中西合併的風格； 主樓為西式的建築物，而屋頂、屋檐，及窗台上的 欄杆，皆以中國風格裝飾。1934 年仲讚過世後， 家族聘請法國建築師為仲讚夫人設計並興建仲讚 樓居住；然而，雖名為仲讚樓，其本人卻未曾住過； 完工後，仲讚之妻和最小的三個兒子及小女兒同 住於此。仲訓樓旁邊的黎氏紅錦街（đường Lê Thi Hồng Gẩm）和范伍老街（đường Phạm Ngũ Lão） 中間，面向邊城市場的這塊地，原是黃家的維修 處，修理出租房屋中破損的物品，相隔原本仲訓樓 側面可以瞭望濱城市場的廣闊視野。黃家大宅的奢 華，在1933 年的《大漢公報》就有形容：「越南 第一富人黃榮遠為法籍華人，他住宅模仿總督署之 樣式所興建，比越南總督署還富麗，使總督妒忌， 政府不准他開住宅之鐵門。他擁有西貢堤岸的土地 和房屋的十分之四。」11 三、黃文華家族最重要的兩項事業 有關黃文華在安南發跡的眾說法，可歸納出 數個版本。（1）黃文華曾受僱於法國人開的典當 行，因能文會算，受到老闆重用而成為主事者。老 闆病故，遺下近百萬家產及幼子，遺囑令其繼承， 並扶養幼子成人。黃文華擁此鉅資為基礎，事業 得以迅速發展。12（2）黃文華年輕時到安南經商， 由店夥發跡，終至成為擁有數十萬家財之富商，後 經營典當業。13（3）越文的傳說中，黃文華初到 安南時很窮，以買賣舊貨為業，收買舊貨加以整修 再賣出致富。14據說在越南解放前，黃榮遠堂大宅 內的櫃子裡，擺飾一對扁擔用的籃子，以紀念其貧 窮的日子。至於其如何從收買舊貨致富？一說是 買賣舊貨時，在破舊的沙發椅中拾到了一袋金子； 二說是他買到一座含金的青銅像。但也有人說，他 在西貢堤岸之間收購古董，由於他懂漢字，所以 買到了阮朝、清朝，甚至是漢朝的古董，因而成為 有錢人。15（4）黃文華赴越南謀生後，認識一位 法國人，受僱經營當鋪，因獲利極高，深得此法國 人的信任。此法國人日後準備告老返法時，把當鋪 交給他經營。由於當時法屬殖民政府的規定，法國 人才有資格經營當鋪，因此這法國人邀請黃文華 入籍法國。16（5）據說黃文華早年赴越南闖天下， 結識一位法國朋友，這人因經營失敗，週轉不靈， 連回國的路費也沒有了。黃文華出資幫助這位朋友 順利返國。這位法國朋友臨行前，為感謝黃文華， 告知荒地「厚芳蘭」是政府預定建設鐵路之地區， 建議黃文華將它買下，待將來政府徵收地皮時，可 獲得高額賠償金。黃文華遂以低價買下了厚芳蘭， 不久，土地被政府徵收，一如所料，黃文華得到了 豐厚的賠款，因此而致富。17 對於黃文華的發跡之說，中文資料與越文資料 的說法有所不同；當中，中文資料又分二類，一為
當鋪發跡說，二為「厚芳蘭」土地說。黃元仁認同 歐清河的說法。而越文資料中舊貨買賣的說法則是 沒有根據的傳說，只是杜撰訛傳，黃家後人亦沒聽 過舊貨買賣的說法。 總之，當鋪生意及房地產事業為黃文華家族最 重要的二大事業，興旺了家族的財富。綜觀黃文華 發跡的過程中，不論是當鋪生意及房地產事業的興 起，與他合作的法國友人，都扮演了相當重要的角 色。在過去的資料中，並無人詳述之，究竟這位友 人是誰？又如何協助黃文華家族？亦為此文探討 的重點。 黃文華家族經營的眾多事業中，以當鋪事業 及房地產事業最為人所熟知，在此就這兩項事業 加以考證。這二項事業的成功，都必需堤到黃文 華家族最重要的合作夥伴 法國人安東．奧格 里 亞 斯 特（Antoine Ogliastro, 1844-1908，簡稱為 「安東」）。安東出身於法國科西嘉島的大家族， 為法屬時期西貢有名的大企業家，奧格里亞斯特 家族經營多項跨領域的事業，有良好的政商關係。 1875 年在法國巴黎設立第一家公司安東．奧格里 亞斯特公司（Antoine Ogliastro & Cie.），1876 年 成為西貢商會（Chambre de Commerce de Saigon） 會員。1876 年便在河仙擁有胡椒園18，1881 年成 為第一位交趾支那國民議會選舉的候選人。1885 年任西班牙副領事，1886 年任義大利領事；1887 年擔任駐西貢義大利領事館代表。19此外，亦曾擔 任蒸汽火車公司（La Société générale des tramways à vapeur, SGTV）的董事長，以及安東奧格里亞斯 特當鋪（A. Ogliastro et Cie.）及安東奧格里亞斯特 進出口公司（Société commerciale d’import-export A. OGLIASTRO）老闆。 黃文華與安東不但是工作上的夥伴，並且建立 了深厚的友誼。黃文華相當感謝安東在事業上的 提攜，他才能在越南成功創造財富，他交待繼承 家業的兒子們要銘記安東的恩惠，並且在奧格里 亞斯特家族有需要之時，盡全力協助。在黃文華 辭世後，他的孩子們仍然與奧格里亞斯特家族維 持合作關係及友誼；1929 至 1931 年世界經濟危機 期間，黃文華家族就協助安東的兒子路易（Louis Ogliastro）的公司路易奧格里亞斯特公司（la
So-ciété Louis Ogliastro & Cie.）渡過經濟危機的難關。
（一）當鋪生意 法屬印度支那政府於1864 年正式授權交趾 支那開設當鋪。最早登記的當鋪是在西貢堤岸地 區的阿潘及蘇瑜先生公司（MM. Apan, Suo-yoo et Cie.），該公司的董事長為阿潘（Apan），而奧斯 卡· 諾斯（Oscar du Crouzet ）為經理人。20鑑於當 時交趾支那當鋪業者放高利貸的情況相當嚴重，法 屬殖民地政府為降低放款人的高額獲利，因而制定 了放款管理規章，並於1871 年宣布，授權西貢、 堤岸、美萩、沙瀝、永隆及朱篤等六地得以設立當 鋪。21 1875 年，安東在法國巴黎設立第一家安東奧 格里亞斯特公司（Antoine Ogliastro & Cie.），開 始發展其商業活動領域。安東可能是因為第一任 妻子的兄弟奧斯卡．諾斯的關係結識了中國人阿 潘，1878 年安東和西奧多．布盧斯坦（Théodore Blustein）及阿潘合作，以資本額 24,000 印度支那 幣（piastres）在西貢開設當鋪，公司名為阿潘． 奧格里亞斯特．布盧斯坦（La Société Apan, Ogli-astro-Blutstein et Cie.），這家當鋪公司隨後即改 名為奧格里亞斯特．布盧斯坦．阿潘（La Société Ogliastro-Blutstein, Apan et Cie.）（筆者註：安東 的孫子所提供的資料），成為一個法國人提供保證 的當鋪公司，由布盧斯坦和阿潘擔任公司的經理 人；在布盧斯坦過世之後，安東繼續和阿潘一起經 營，奧斯卡．諾斯成為企業代理商的代表。繼西貢 當鋪事業之後，該公司陸續擴展店鋪至下六省湄 公河三角洲其他地區，包括永隆（Vĩnh Long）， 舊邑（Gò Vấp），嘉定（Gia Định），芹苴（Cần Thơ），倉橋（Cầu Kho，今之胡志明市一郡）， 龍川（Long Xuyên），新安（Tân An），擺紹（Bãi Xàu），美荻（Mỹ Tho）和大高（Đa Kao, 今之胡 志明市一郡）等地。 黃文華和安東的年齡相近，黃文華生於1845 年，安東生於1844 年。沒有明確的資料記錄安東 與黃文華如何認識，1887 年黃文華擔任安東西貢 當鋪的經理人，並於同年取得法國國籍。黃文華深 得安東的信任，授權他一起管理湄公河三角洲所有
的當鋪事業，他們所經營的當鋪，獲利極高。1893 年，他們一起買下了Millet 先生在嘉定和美村（Hoa Mỹ, Gia Định）的土地和一棟樓宇，在舊邑郡經營 當鋪。隨後的幾年裡，他們繼續收購其他的不動產 來從事當鋪事業。22
1900 年 12 月，Ogliastro 當鋪公司和 Hui Bon Hoa 的所有當鋪公司聯合成為奧格里亞斯特 ‧ 黃 文華公司（Ogliastro, Hui Bon Hoa et Cie.）。合營 公司有很好的業績。1901 年黃文華於西貢逝世， 由第二代仲字輩繼承其公司股份及產業，另一方 面，安東的孩子呂西安和路易（Lucien Ogliastro 和 Louis Ogliastro）則分別在 1908 年和 1927 年繼承 父母的股份，兩個家族繼續合作當鋪事業，直到公 司解散。 安東的兩個兒子繼承了安東奧格里亞斯特進出 口 公 司（la Société Commerciale d’import-export A. Ogliastro）後，公司改名為奧格里亞斯特兄弟公司 （la Société Ogliastro et Frères）。1912 年，呂西安 過逝後，其家人退出公司股份，由路易繼續經營， 公司更名為路易奧格里亞斯特公司（Louis Oglias-tro &Cie.）。23此後，在路易家人共同經營下，公 司的事業領域遍及印度支那各地、南北越及柬埔 寨，到1951 年才宣布解散，退出印度支那市場。24 1922 年印度支那殖民政府的資料顯示，奧格 里亞斯特 ‧ 黃文華公司的董事登記為黃仲訓、黃 仲讚及黃仲評三人，25黃家第二代的三兄弟在交趾 支那共同經營多間當鋪。1924 年奧格里亞斯特 ‧ 黃文華公司在交趾支那各地成立當鋪，並擁有相當 高的利息收入。261933 年，奧格里亞斯特．黃文 華公司旗下的當鋪，除設在西貢之外，尚包括巴沼 （Bà Chiểu）、舊邑郡、福門縣（Hóc Môn）、美荻、 擺邵、鵝貢市（Gò Công）、朔莊（Sóc Trăng）、 新安、龍川等湄公河三角洲的重要河港城鎮，以及 交趾支那主要稻米生產地都設有當鋪。27 直到競爭對手印度支那動產信貸公司（Crédit Mobilier Indochinois）出現，奧格里亞斯特 ‧ 黃文 華當鋪公司事業才逐漸式微。印度支那動產信貸公 司成立於1930 年，資本額為一千萬法郎，在西貢 的地址為135, boulevard Charner, Saigon，主要的業 務是以當鋪配合銀行及信貸業務；業務始於接管四
家當鋪的合約，其中包括其創始公司西貢不動產公 司（la Société Foncière Saïgonnaise）的業務，自成 立起即迅速擴大動產信用業務的領域。28
1931 年，西貢市政委員會主席公開招標西貢 的當鋪權時，只有Ogliastro, Hui Bon Hoa 公司和 印度支那動產信貸公司等二家公司競標，印度支 那動產信貸公司以超出支付給政府當鋪經營稅行 情價的25％得標，獲得六年的西貢當鋪經營權， Ogliastro, Hui Bon Hoa 公司則取得了美荻地區的經 營權。29奧格里亞斯特 ‧ 黃文華公司退出了西貢 的當鋪經營。是年，印度支那動產信貸公司擴增在 印度支那的當鋪及信貸業務，業務擴張至交趾支那 大部份城市都設有當鋪，甚至延伸到北越東京的海 防及柬埔寨的金邊。30由於以往當鋪信貸業務的佃 租年費是固定且微不足道，總是和農民的實際利潤 不成比例，因此造就了很多特別的富人。印度支那 動產信貸公司的經營模式，則是租賃費用和國家利 益成正比，使政府得到了可觀的收入，舊貨商和當 鋪收取更高的報酬，使客戶更具信心，並且提供不 同專業的保障利潤。穩定的利潤亦帶來了大量可運 用之資金，使其信貸業務日趨發展。到1933 年， 該公司在西貢已經擁有14 家當鋪。31 1938 年整個 交趾支那共有28 家當鋪，其中 16 家屬印度支那動 產信貸公司，另外的12 家屬奧格里亞斯特．黃文 華公司。32印度支那動產信貸公司的當鋪業務已經 超越奧格里亞斯特．黃文華公司。1950 年，印度 支那動產信貸公司宣布解散公司，黃文華家族才又 重新成為南越當鋪業的龍頭地位。33 （二）房地產事業 黃文華之妻鄭太夫人之墓誌銘記載：「…… 越中有地曰厚芳蘭者，縱橫十餘萬尺，久荒不知 ……知後為商賈扼要之區，意欲得之……於是斬蓬 割藿，乃疆乃理，久而氣象一變，車聞馬驟，鐵 軌四通，頓為絕大商場，地價比之於昔，或倍蓯， 或相十百……拓此百世不敝之業，何其識之遠也 ……」。34墓誌銘說明了黃文華得知「厚芳蘭」是 建設鐵路之預定區，遂以低價買下了厚芳蘭，加以 整頓。在殖民政府建設鐵路並且宣佈於堤岸開闢新 商業區後不久，有關土地被政府徵收，黃文華因而
得到了豐厚的賠款；在殖民政府著手建設後，地價 又再度暴漲。黃文華將一部份土地用於建屋，其餘 的土地則轉手賣出，資產不斷地積累，「厚芳蘭」 的土地開發案，是這個家族進入房地產事業的第一 步。及後，黃仲訓前往廈門鼓浪嶼大量購地興建別 墅，在「瞰靑別墅」的旁邊，以厚芳蘭為名，建立 了「厚芳蘭館」，以紀念其父在越南創業的艱辛。 沒有資料明確說明「厚芳蘭」的地點，經筆者 論證「厚芳蘭」（以閩南語發音）即為「舊翁領」 （以廣東話發音），越文為Cầu Ông Lãnh 的區域， 包 括 今 日 胡 志 明 市 之 陳 興 道（đường Trần Hưng Đạo），耶爾森街（đường Yersin），德譚街（đường đề thám），武文傑街（đường VõVăn Kiệt）等四條 街之內的範圍。Cầu Ông Lãnh 按越文原意應為「翁 領橋」（領事橋），因阮朝朝廷在附近設立「翁 領」（Ông Lãnh）管理外僑事務，故命名之。此 處連接由西貢至堤岸之中國河，亦為大船入港的重 要口岸，昔日華僑商船多停泊於此，即今日之阮太 學街（Đường Nguyễn Thái Học），華人取其音直 譯為「舊翁領」或「舊五倫」。「厚芳蘭」的位置 緊臨黃文華大宅及熱鬧的市集咸宜大道（舊稱森磨 大道）。西貢的第一個車站即建在咸宜大道上，此 區為西貢早期開發地之一；舊翁領對街的「濱城市 場」被稱為「新街市」，直到1970 年代，其周圍 大街的數條洋樓街段都是黃家家族的產業。 黃 文 華 之 所 以 得 知「 厚 芳 蘭 」 的 土 地 開 發 案，有賴好友安東的告知。1879 年 12 月，安東和 Théodore Blustein 取得建立西貢到堤岸之間電車鐵 道線特許權，並且得到Cousin 和 Desbuissons 二位 資本家的資金協助。一個月後，安東與合伙人公佈 未來鐵路的運行路線，規劃建設由西貢港沿西貢 河到堤岸的運輸稻米的火車路線，設立交趾支那 蒸氣電車公司（La Société générale des tramways à vapeur de Cochinchine, SGTVC），安東擔任該電車 公司的董事長。不久，交趾支那蒸氣電車公司在巴 黎註冊及設立辦公室，地址為巴黎聖拉札爾路24 號（24 rue Saint-Lazare）。1880 年 10 月，決定正 式取代原來殖民地議會的經銷商。35黃文華從安東 得知西貢到堤岸間興建鐵路的計劃，促使黃文華家 族買下厚芳蘭的土地，開創其日後的房地產事業。 黃文華於1901 年在西貢過逝，他的兒子們繼 承了他所有的業務，最早設立黃文華兄弟公司（La Société Hui Bon Hoa et fréres），在堤岸、西貢及 交趾支那的其他城市收購無數的建築物及出租不 動產。1925 年，設立黃文華置業公司（La Société Immobilière Hui-Bon-Hoa, SIHBH），地址在夏練 街97 號（97, rued’Alsace Lorraine, Saigon），即黃 榮遠堂大宅的園區內。主要的經營項目為：在印度 支那和亞洲各國購買和出售不動產；建設特定的住 房或商業和工業用途的建築物，作租賃或出租及其 相關的服務。36 黃家在西貢的地產公司主要由仲讚打理；仲訓 則前往廈門投資，發展海外事業。第一次世界大戰 結束之時，經濟不景氣，地價暴跌，黃仲讚大肆收 購土地，在西貢與堤岸大興土木。西貢華人相傳黃 家極盛時期，幾乎西堤的每條大街都有黃家的物 業，全城二萬餘棟房屋中，黃家獨佔四千棟，全城 五分之一的房屋都屬黃家所有。西貢最熱鬧的「自 由街」（今為胡志明市一郡的「同起街」Đường Đồng Khởi），差不多大半條街皆屬黃家產業，諸 如華麗飯店（Hotel Majestic）、美心夜總會（Maxim Club）、西貢大酒店（原位於在 Đường Đông Du, 喜來登飯店對面）等皆是。此外，環繞堤岸的平西 市和西貢檳城市場四周的房屋，亦全都屬於黃家所 有物。由於房地產價值不斷增加，黃文華族的財富 也與日俱增，成為全城首富。37 同時，黃仲訓則回到中國廈門開發房地產，在 廈門註冊設立「黃榮遠堂」公司，資本額120 萬銀 元，業務主要是開發鼓浪嶼房地產，成為當時極有 實力的房地產商。1916 年，黃仲訓在鼓浪嶼龍頭 山麓，大量購買地皮，興建「厚芳蘭館」和「瞰靑 別墅」。黃仲訓先後建有別墅五六十幢，約1.8 萬 平方米。黃仲訓為了紀念越南「厚芳蘭」的歷史而 建立厚芳蘭館，不供居住，僅作為用於邀友賞景品 茗，欣賞廈、鼓景色的觀景樓。黃仲訓因在鼓浪嶼 投資房地產，因而成為廈門的聞人。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黃家家族仍共同管理黃 文華置業公司，1943 年該公司的董事會成員為： 董事長：黃仲評（Tang-Phien HUI BON HOA）， 常 務 董 事： 慶 樅（Khien-Chion Lucien
HUI-BON-HOA, 仲讚第二子），部門主管：慶楓（Khien-Hong Luce HUI BON HOA，仲讚第三子）、慶杉 （Khien-Sam HUI BON HOA，仲讚長子）、慶楠 （Khien-Nam HUI BON HOA，仲訓之子）。38除 了西貢的房地產事業之外，黃家尚有投資其他事 業，尤其是經營南越最重要的橡膠樹林及碾米廠。 1943 年間，在堤岸有利厚昌米較（堤岸美荻街 289 號）、思明米較（平東新涌海滂街）、慶茂隆米較 （堤岸洋船街2 號）等三家碾米廠。39 黃文華家族尚有三處重要的私人房地產，包 括（1）在大叻擁有多棟別墅，作為家族夏天避暑 之用，黃仲讚的別墅與越南末代皇帝保大的別墅相 鄰；（2）頭頓的別墅，則用於平日遊憩之所，第 三代慶字輩的堂兄弟們經常到這裡游泳及開帆船 出海；（3）邊和有佔地廣大的家族墓園。40 1956 年黃文華公司在巴黎借地址登記公司， 但並無實際經營事業。至西貢解放前，黃文華置業 公司仍是西貢最大的置業公司。此時，仲訓、仲讚 及仲評三家人仍一同住在黃榮遠堂大宅內，共同經 營及管理家業；越南解放後，由黃慶楣擔任最後一 任經理人。1975 年，越共強佔黃榮遠堂大廈，作 為越共第七運區司令部辦事處，大廈內的陳設及 名貴家俬器具皆被搬去。黃文華置業公司所登記 的財產總值，共為越南舊幣八百億元，約為時值 三千二百萬美元。黃榮遠堂遭受越共整肅，越共利 用工團發動該公司的越籍職員，以當家作主為口 號，控告該公司剝削職工，向住戶徵收黑市租金， 瞞報稅務，歧視和壓迫越籍職工，非法勒索過戶轉 名手續費等罪名，此外又追究該公司歷年拋售房地 產，經理黃慶楣及家人因此被拘禁數月，在其重獲 自由後，舉家前往巴黎定居。41在黃家後人悉數遷 居他國的數十年後，法國政府曾賠償其印度支那僑 民的損失，巴黎的黃家得到些許的補償金。1987 年，越南政府將黃仲訓的大宅改作「胡志明市立美 術館」之用，1992 年正式開放參觀。 （三）、黃文華家族對越南的貢獻 二十世紀前半，黃文華是西貢相當有名的富商 及大善人，越南民間流傳著一句俗諺來比喻當時四 大富豪的排名，即一縣長：黎發達，二方，（杜友 方，人稱總督方），三村長（李常官）及四華：華 叔（黃文華）。雖然黃文華排名第四，但是卻擁有 最多的傳說，令越南人印象深刻，他最讓人津津樂 道的是其賺錢不僅只為私人使用，還受惠眾人。42 黃文華家族不僅懂得經營理財，同時樂善好 施，取之於社會，用之於社會。越南有名的歷史 學家王鴻成指出，黃文華先生不但是西貢有名的 富商，也是大善人。黃文華置業公司在西貢、嘉 定、堤岸的房子，低價出租給在外討生活的窮人居 住，使窮人有房可住。老西貢人常說：行則搭喜 叔船，住則住華叔街（「Đi tàu Chú Hỷ, ở phố Chú Hỏa」）；華叔（Chú Hoả）與喜叔（Chú Hỷ）同 為南越有名的華人，二者並稱為船王及地產王， 他們在行與住方面使很多人受惠，因而並稱為二大 華人善人，43黃文華家族在老西貢人心中重要的地 位，是既富有又慷慨。事實上，「華叔」不是指個 人，而是黃文華家族的代稱。另外，由黃文華家族 於1935 年捐款建造、於 1937 年落成的新式綜合醫 院（Nouvelle polyclinique de Saïgon）， 現 更 名 慈 裕醫院（Bệnh viện Từ Dũ），至今仍是胡志明市中 心極為重要的婦產科醫院，造福相當多的人。44第 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黃文華家族多次捐款給印度支 那政府及受戰爭影響的印度支那人。45黃仲訓曾以 黃榮遠堂名義捐地興建西貢鳳山寺，現存於西貢鳳 山寺內的民國三十七年（1948）碑記記載「……地 主榮遠堂黃君仲訓商得地半畝有奇，以格於家規， 無能獻其所有，以最廉租值，永無期限，租與鳳山 寺建廟，而即以租值全數捐作香油費，蓋欲昭示子 孫……」。46法國殖民政府為了紀念黄文華家族對 西貢的貢獻，將西貢和堤岸交界處的道路命名為黃 文華路（Rue Hui Bon Hoa），現為李太祖街（đường Lý Thái Tổ ở quận 10）。 黃文華家族在經營當鋪及房地產生意致富後， 對西貢重要的貢獻包括興學、建廟、蓋醫院，成為 協助西貢建設城市基礎的重要家族之一，興建了許 多重要的公共設施。至今，在胡志明市仍保存許多 「黃文華置業公司」所興建的建築物，其中最有名 的就是今日的胡志明市立美術館（原為黃仲訓宅， 又名黃榮遠堂），其他諸如西貢河畔1925 年建造 的華麗飯店，1937 年落成的慈裕醫院、1963 年建
立的西貢急救中心（Trung tâm cấp cứu Sài Gòn）、 離美術館不遠位於黎利路上的政府招待所（khu nhà khách Chính phủ）、堤岸華人區的閩漳學校和 城志小學，以及許多銀行、私人宅院、寺廟及醫院 等公共設施。 2011 年，在巴黎的黃元仁先生突然收到一封 來自越裔美國人的電子郵件，希望可以到巴黎與黃 元仁先生見面。在巴黎見面後，對方特別致贈一個 紀念品給黃文華家族，以感謝在西貢時，他因家境 貧困，母親得重病卻無錢醫治，幸好有黃文華家的 醫院免費治癒了他的母親。他一直感恩在心，直至 今日他有能力了，特別前往巴黎致謝。 四、小結 一百多年前，黃文華由福建搭帆船前往越南謀 生，在法屬印度支那時期，憑著華人刻苦耐勞的精 神及誠信的態度，與法國商人好友安東建立深厚的 友誼，共同開創其典當事業，並且建立南越的房地 產事業王國，事業版圖遍及交趾支那，包括西貢及 下六省各地。入法籍後以Hui Bon Hoa 作為其法文 姓名，同時成為黃家家族的法文姓氏。黃文華家族 的第一代及第二代，完成了現在胡志明市草創期的 一大部份的基礎建設；同時，樂善好施，除了自家 產業之外，更興學建廟，他們所建立的成就，不僅 僅替子孫積累家產，更影響百年前越南下六省及西 貢人們的生活。至今，胡志明市尚有許多重要的建 築物由此家族所興建，深植於越南人的生活之中， 對西貢的城市建設有相當的貢獻。
雖然，以Hui Bon Hoa 為姓氏的黃文華後代遍 佈全球各國，但沒有家族史記錄祖先的行誼，後代 子孫無法詳知第一代及第二代祖先所建立的事業 及對越南的貢獻。因礙於資料的限制，本文僅依據 中、法、越、日等資料的比對，一點一滴的拼湊出 此一家族在越南的事業，再加上黃家第四代黃元仁 先生的協助，及伯納德 ‧ 奧格里亞斯特先生的手 稿等零散的資料，得以拼湊出百年前，胡志明市立 美術館原屋主，華人黃文華家族在越南努力創業及 發展的事蹟。 註釋
1 J. Aspar, Guide Pratique, Renseignements et
Ad-resses. Saïgon (Saigon: Imprimeur- Libraire, 1934),
p. 108.
2 洪德青，《你一定要認識的越南》（台北：貓頭
鷹出版社，2009），頁 28。
3 Eddie Hui Bon Hoa, 2006, “La maison familiale
des Hui Bon Hoa à Saïgon”, http://shiromi.com/ blog/2006/08/11/sud-lointain-saigon-12/。
4 黃文華家族主要合作夥伴安東，接收其公司的員
工，大部份的員工是法屬時期前往西貢工作的科 西嘉島人。由於黃文華家族的熱心公益，在科西 嘉島的老員工請求之下，捐款協助科西嘉島建道 路，這條道路以Hui Bon Hoa 命名。
5 黃元仁先生是黃文華先生的曾孫，祖父為黃仲 讚，父親為仲讚的長子黃慶杉。1935 年生於厦 門鼓浪嶼的黃榮遠堂，三歲時搬到西貢的黃榮遠 堂，17 歲移居巴黎，現年 80 歲。 6 梁春光，〈追尋黃文華家族在越南的足跡〉，《八 桂僑刊》，2010 年，第 4 期，頁 76-77。 7 台灣總督府外事部編，《支那事變大東亞戰爭ニ 伴フ對南方施策狀況》（臺北：臺灣總督府外事 部，1943），頁 376。
8 L’Information d’Indochine, économique et
finan-cières, 1934.
9 越南解放後，越共處分了榮遠堂的傢俱古董，匾
額從而失踨。直至2011 年，一位元字輩的族人
到越南旅行時，偶然在路邊攤上看到這匾額，隨 即購買，並且帶回法國。黃仲訓所撰之「黃氏榮 遠堂穆行序」匾額，又重新回到Hui Bon Hoa 家 族的懷抱。
10 Partie Commercial, Annuaire Général de
l’Indo-Chine Française, Hanoi: Imprimerie
d’extrême-Orient 1922, P.146. 11 〈越南第一富人〉，《大漢公報》，1933 年 3 月 8 日，頁 10。 12 梁春光，〈追尋黃文華家族在越南的足跡〉， 頁76-77。 13 泉州文史資料，1982 年，第 10 期，〈晉江〉， 頁56-59。URL (http://mnwhstq.cn/was40/detail?r
ecord=4450&&channelid=29719).
14 Vietnam Leader, 2008, Chú Hỏa - Một trong đại
tứ gia lừng lẫy Sài Gòn xưa. URL (http://www. vietnamleader.com/chan-dung-lanh-o/68-chan- dung/863-chu-ha-mt-trong-i-t-gia-lng-ly-sai-gon-xa-.html).
15 Song Phạm, 2007 年 5 月 14 日，Giai thoại nhà
chú Hỏa. Saigon online: URL (http://www.sggp. org.vn/saigonthubay/2007/5/99922/). 16 作者歐清河為越南華僑，該書內容皆是作者的自 身經驗，觀察記錄。1975 年西貢解放後作者尚 留在西貢，直至1978 年 1 月離開西貢，輾轉來 台定居。解放後，三年內搜集不少的剪報及資 料，離越前，所有的資料送往文化局檢查時， 全部不准帶出國。 17 龔潔，《到鼓浪嶼看老別墅》（武漢：湖北美 術出版社，2002），頁 76-77。
18 Imprimerie du Gouvernement, Annuaire de la
Co-chinchine pour l’année (Saigon: Imprimerie
colo-nial, 1876), pp. 291-313.
19 Indochine française, Annuaire Général de
l’Indochine Française (Hanoi: Imprimerie
d'Extrême-Orient, 1901), II-715.
20 阿 潘 及 蘇 瑜 先 生 公 司 為MM. Apan, Suo-yoo et
Cie. 的音義。
21 Imprimerie du gouvernement, Annuaire de la
Co-chinchine pour l’année (Saigon: Imprimerie
colo-nial, 1885), p.291-293, 300.
22 據 Bernard Ogliastro 提 供 的 資 料， Mont de
Piete de Govap Ogliastro Hui Bon Hoa 成 立 於 1893/03/16.
23 Archives Commerciales de la France. Journal
heb-domadaire... - 1912/05/01
24 AEC 1951-127 - Crédit mobilier indochinois (C.M.
I.), Société d’exploitation des monts-de-piété de Cochinchine. http://www.entreprises-coloniales.fr/ inde-indochine/Credit_mobilier_IC.pdf.
25 黃 仲 訓（Tang-Hung Hui-Bon-Hoa）、 黃 仲 讚
（Tang-Chanh Hui-Bon Hoa） 及 黃 仲 評（Tang-phien Hui-Bon-Hoa）, Partie Commercial,
An-nuaire général de l’Indo-Chine française (Hanoi：
Imprimerie d’extrême-Orient, 1922), p.146.
26 Victor Duvernoy, Chef de Bureau des Services
Civils de l’Indochine, Editions du Moniteur de l’Indochine, Monographie de la province de Lon-gauyên (Cochinchine) , par. 41 photogra-phies et 4
cartes, (Hanoï: Impr. d’Extrême-Orient. 1924), p.3, p. 21 & p.77-78.
27 Éditeurs madame L. Lacroix-Sommé, messieurs
R. J. Dickson et A. J. Burtschy -impr. A. Portail,
Annuaire Complet (européen et indigène) de toute l’Indochine, Commerce, Industrie, Planta-tions, Mines, Adresses Particulières... Indochine, Adresses, Lère Année 1933-1934 (Saigon:
Im-primeur A. Portail, 1933), p.450, 456, 467, 476, 479.
28 L’Information d’Indochine, économique et
finan-cière, LES INTRODUCTIONS Crédit Mobilier
Indochinois, Sté d’exploitation des monts-de-piété en Cochinchine. L’Indochine financière et
économique, 16 octobre 1933.
29 Les Annales Coloniales, Au mont-de- piété à
Sa-ïgon, 16 juillet 1931.
30 L’Éveil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Crédit foncier
de l’Indochine, Exercice 1931, 30 octobre 1932.
31 L’Information d’Indochine, économique et
finan-cière, LES INTRODUCTIONS Crédit Mobilier
Indochinois, Sté d’exploitation des monts-de-piété en Cochinchine (L’Indochine financière et
économique, 16 octobre 1933).
32 Direction des services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Fonctionnement des monts-de-piété de la cochi-nchine pendant l’année 1938, Bulletin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Hanoï: Direction des services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1939), pp. 380-385.
33 AEC 1951-127 - Crédit mobilier indochinois (C.M.
I.), Société d’exploitation des monts-de-piété de Cochinchine. http://www.entreprises-coloniales.fr/ inde-indochine/Credit_mobilier_IC.pdf.
頁76-77。
3 5 S o c i é t é g é n é r a l e d e s t r a m w a y s à v a
-peur de Cochinchine, https://fr.wikipedia. o r g / w i k i / S o c i % C 3 % A 9 t % C 3 % A 9 _ g % C 3 % A 9 n % C 3 % A 9 r a l e _ d e s _ tramways_%C3%A0_vapeur_de_Cochinchine.
36 Bulletin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fascicule
4, Saigon: Direction de l'agriculture et du com-merce1943, p. 568.
37 歐清河，〈第一富室難逃厄運〉，《刧後西貢：
西貢淪亡記續集》。
38 Bulletin économique de l’Indochine, 1943, fascicule
4, p. 568. 39 陳碧純，《日本對越南米穀控制之研究（ 1940-1945）》（埔里：暨南國際大學東南亞研究所 碩士論文，2002），頁 145-146。 40 黃元仁先生口述。 41 歐清河，〈第一富室難逃厄運〉，頁87-93。 42 Nhất Sỹ, nhì Phương, tam Xường, tứ Hỏa” (Huyện Sỹ - Lê Phát Đạt; Tổng đốc Phương - Đỗ HữuPhương; Bá hộ Xường - Lý Tường Quan và
chú Hỏa - Hui Bon Hoa). Vietnam Leader, 2008, Chú Hỏa - Một trong đại tứ gia lừng lẫy Sài Gòn xưa. URL (http://www.vietnamleader.com/chan- dung-lanh-o/68-chan-dung/863-chu-ha-mt-trong-i-t-gia-lng-ly-sai-gon-xa-.html).
43 Vương Hồng Sển, 1991, Sài Gòn năm xưa,
Thành-phố-Hồ-chí-Minh: Nxb-Thành-phố-Hồ-chí-Minh.
44 Le Nouvelliste d’Indochine, Nouvelle polyclinique
de Saïgon Archives nationales d’outre-mer, carton 327, 26 mars 1939.
45 L’Écho annamite, 13 septembre 1939 及 L’Écho
annamite, 3 février 194.1
46 鳳山寺（Chùa Phụng Sơn: Phụng Sơn Tự），地
點在số 338 - 340 Nguyễn Công Trứ, Nguyễn Thái Bình, Hồ Chí Minh。西貢「鳳山寺」三個擘窠 大字、大門兩側石柱陰刻楹聯「鳳舞龍翔瑞氣 祥雲昭廣澤，山高寺壯聖德神恩供尊王」及寺 內廣澤尊王木質陰刻對聯「廟貌祝長馨留與天 涯叼庇永，神光原普照非關地迥渥恩偏」均出 自黃仲訓之手，題於民國三十五年（1946）。 圖一、黃文華先生像（黃元仁先生提供） 圖二、由左至右，黃仲讚、黃仲訓、黃仲評（黃元仁 先生提供）
一、緒論 走在香港北角的春秧街，傍晚的春秧街傳統市 場人來人往，這條長度約200 公尺的菜市場街道， 店面與少數攤販販賣來自各地的季節時蔬與漁獲， 部份的商店販賣小吃、肉品或乾貨。兩旁的樓房相 當老舊。每隔20 至 30 分鐘，香港最古老的電車從 英皇道轉進春秧街，街上的人群瞬即往兩側讓道。 從街頭往街尾來回走動，觀察攤商與採買者的談 話，我聽見熟悉的福建閩南語，也有完全聽不懂 的廣東話，這裡是觀察香港常民市集的絕佳場域。 北角，素有小福建之稱譽，1作為香港福建移民的 居住地，除了在英皇道兩側高樓看到各式同鄉會招 牌，懸掛於僑冠大廈、亞洲大廈、美輪大廈與麗宮 大廈，我們還能發現到福建同鄉會或由福建人創辦 的福建中學與閩僑中學。 近年來，福建人移民香港所形成的跨國商會網 絡或華人社團受到華人移民研究領域關注，李培德 從香港的福建商會論析福建商人網絡的建立，2並 從胡文虎與陳嘉庚兩位海外華商的競爭，探討華商 跨國網絡的形成，強調族群在商業網絡形成過程扮 演十分重要的角色。3邱淑如認為19 世紀中葉以 來的香港華人社團超越血緣的限制徵集共同僑鄉 的成員，並將華人社團的服務伸展至所有具備類似 社會經濟背景和相同文化信念的會員，從而形成 實質的同鄉會和地緣商會組織。4林聯華分析泉州 籍同鄉社團如何透過文化交流、經濟投資與捐贈 公益事業等方式，形成與祖籍地的聯繫網絡，凸顯 同鄉紐帶在構建當代海外華人社團與祖籍地聯繫 網絡的重要價值。5林藹云則從福建晉江人移民至 香港的移民家庭，進行微觀的民族志研究，指出移 民在再領域化時，也就是在新空間，移民會借用家 鄉的認知和經驗，透過聚集，去改變，或挪用移居 地的支配性空間。林藹云並舉晉江保護神的案例， 在香港，都市裡並沒有空間供奉家鄉保護神，所以 很多晉江人把村裡的保護神請到香港的家裡，並開 放給同鄉供奉，慢慢變成民間的神堂。6北角聚集 為數眾多的福建同鄉會社團，我們也發現如林藹云 所提及的同鄉供奉的神堂，在臺灣，我們可能會認 為在公寓大廈頂樓或一樓所供奉的神堂為私壇，不 具有公廟性質，然而在香港北角，由於地狹人稠， 福建移民並無可能在區內空地上蓋起新廟宇，於是 同鄉會所供奉原鄉神明的廟宇便成為同籍鄉親信 仰聚會的場所。前述研究多半環繞於福建移民香港 所形成的跨國商業網絡、閩籍華人企業家研究或同 鄉會與祖籍地研究，對於移民引入的原鄉信仰甚少 著墨，然而，在當代社會交通便利與快速流動的現 象中，我們應留意到民間信仰神祇隨著移民跨國跨 境移動的特質。 以媽祖研究而言，桑高仁（Steven Sangren） 即指出全球化的過程與特質是媽祖信仰研究未來 可努力的方向。7 李順化研究美國媽祖巡遊和朝聖 作為華裔美人宗教實踐、移民認同的關係，作者探 討華人宗教在跨國遷移後如何在美國的臺灣社群 中保留元素，同時解讀宗教在散居社會中所形成的 作用。8這裡最值得注意的是舊金山臺僑對於媽祖 信仰的跨境認同，例如從北港連結到舊金山的跨太 平洋朝聖儀式的發展。作者從種族、民族、文化和 宗教身份和社區生產的形式分析，討論跨國境的宗 教、政治身份形成脈絡，為跨國移動的媽祖民族志 研究，提出了新的可能性。 近 年 來， 不 只 來 自 學 者 的 關 注， 從 丁 荷 生 （Kenneth Dean）所採集「祥芝斗美宮碑文選」的 碑刻資料，我們也可以依碑文落款者和碑文內容發 現中國地方政府、臺灣民間信仰組織（新莊市丹 鳳擎天府管理委員會）以及東南亞的華人同鄉聯 誼會（旅菲祥古蓮聯鄉會）共同創構祖廟歷史與
福建神明佑香江
香港福建移民的廟宇、網絡與祖廟意識
簡瑛欣
政治大學民族學系
意義的現象。9這些現代中國政府對於宗教控制的 作法，以及臺灣與東南亞華人同鄉組織如何揉和其 神明來源傳說，透過捐款重建的方式，回到祖鄉重 構祖廟地位，並以進香儀式來奠定子廟的神聖權威 基礎，加強祖廟與分香子廟的香火連結，都能為民 間信仰祖廟研究導入更務實的觀察。因此，我們在 看待當今福建民間信仰的復甦，自不應忽略華僑網 絡、跨境交流與全球資本的影響。 簡言之，筆者試圖探討福建移民在香港如何凝 聚彼此與連結原鄉，以及民間信仰如何在其間扮演 重要角色的問題。香港福建移民的廟宇，經由定期 或不定期的重返原鄉，重建原鄉廟宇，引入福建原 鄉民間信仰祀神，建立廟宇，割取香火，分香祀 神，舉辦具有祖廟意識的宗教活動，並形成原鄉跨 境廟際網絡，藉以凝聚同鄉會的向心力。筆者首先 分析福建移民社團的類別、行政區劃與祖籍原鄉， 找出福建移民的主要原鄉，其次探討以福建同鄉會 為基底的廟宇運作型態，及其與神祇祖廟的關係， 祀神是否與祖廟相符，或是在地性的發展？最後解 讀由福建人主辦的祈福法會，說明跨越祖籍原鄉的 儀式展演，表現具有祖廟意識的民間信仰內涵。在 論題界定上，筆者所稱「祖廟」一詞，意指「神明 祖廟」，並與其他地方的宮廟有「祖廟/ 分香子廟」 的關係，環繞在這組關係中的相關儀式活動有「分 香、分爐」、「進香」等概念。 二、福建移民的同鄉會：類別、行政區劃與祖籍 自1939 年福建人在香港成立第一個社團「香 港福建同鄉會」迄今，10超過一百萬的福建人移民 香港，共有216 個福建人社團在香港各自經營或組 成社團聯合會維繫同鄉情誼，這些社團以同鄉會、 校友會、聯誼會、宗親會、基金會或商會等名向 香港特區政府註冊。由於福建人社團眾多，所以 在1997 年由旅港福建商會、香港福建同鄉會、香 港福建體育會、香港福州十邑同鄉會與香港廈門聯 誼總會等五個閩籍社團發起，結合香港漳州同鄉總 會、香港泉州同鄉總會、香港三明聯會、香港莆仙 同鄉聯合會、福建南平旅港聯誼會、香港閩西聯 會、香港寧德同鄉聯誼會、香港福清同鄉聯誼會、 香港晉江同鄉會、香港泉州同鄉會、香港南安公 會與石獅市旅港同鄉公會等12 個贊助會共同成立 「香港福建社團聯會」。11我們分析2013 年 11 月 統計的216 個社團，進而理解從類別、行政區劃與 祖籍三個層次呈現的香港福建移民同鄉社團特色。 首先，在社團類別方面，以同鄉會名字登記 的 社 團 數 目 最 多， 共 有108 個， 佔 全 部 社 團 的 50%，香港福建同鄉會與香港晉江同鄉會有限公司 均屬此類，其次共有57 個社團以校友會登記，佔 全部社團總數的26%，例如旅港南安橋光中學校 友會與石獅市華僑中學旅港校友會，第三有24 個 社團以聯誼會名字登記，佔全部社團的11%，例 如香港福建泰寧聯誼會或香港福建沙縣聯誼會，這 些聯誼會多半與同鄉會性質接近，至於以姓氏為主 體的社團，所佔比例甚低，因此，福建人社團仍以 同鄉會為主流。 再將同鄉會社團依地域層級行政區劃分類，共 有45 個以村為名的同鄉會，佔整體同鄉會 41%， 例如，香港奎霞同鄉會有限公司即以福建南安市奎 霞村為名，再如鈔坑旅港同鄉會以石獅市鈔坑村為 名；另有19 個以縣市為名的同鄉會，例如香港南 安詩山同鄉會有限公司和香港深滬鎮同鄉總會有 限公司；以縣市為名的同鄉會共有30 個，香港晉 江同鄉會有限公司與石獅市旅港同鄉公會有限公 司均屬此類；整體而言，村同鄉會的福建社團為福 建原鄉的連結基礎。 我們將省以下的以地級市為範圍，歸併縣市、 鄉鎮與村同鄉會，發現到在泉州市範圍內的同鄉會 高達71 個，這數據說明福建人移民香港所組成的 同鄉會，呈現以泉州人為主的特色。例如，由村級 （旅港溜江同鄉會）到鄉鎮級（安海同鄉聯誼會有 限公司），由縣市級（香港晉江同鄉會有限公司） 到地級市（香港泉州市同鄉總會）均為此類，搭成 一座以村同鄉會為基底，擴大至地級總會同鄉會為 範圍的網絡。若再聚焦於泉州，我們發現以晉江 的35 個社團為首，其次為石獅市與南安市的社團 各12 個，顯見福建人移民香港，以泉州晉江、石 獅與南安為主，尤以晉江人最普遍。 綜而言之，理解福建人移民香港，可從同鄉 會社團組成分析祖籍來源，216 個福建社團登記名 的解析，說明泉州人為移民福建的大宗，晉江市、
石獅市與南安市更為泉州移民的核心。本文第二部 份，將探討晉江、石獅與南安三個泉州移民創建的 廟宇個案，說明其廟宇運作型態與原鄉祖廟的關 係。 三、福建移民的廟宇 廖迪生的研究指出，香港有別於臺灣，香港各 天后廟之間沒有從屬關係，沒有構成一個宗教網絡 組織，作者以神祇香火起源地方傳說解釋地方天 后之間的關係，香港的天后廟沒有任何一間有主 導或超然的地位，而香港的信眾都不以莆田湄洲 媽祖傳說作為理解天后的依據，反之香港的天后 是以神像漂流故事形成，因而地方也不必解釋「地 方天后」與「國家天后」的香火關係。12筆者在 2008、2014 與 2015 年的訪查，也獲得與廖迪生相 同的看法，佛堂門天后古廟、香港島筲萁灣天后廟 與九龍廟街天后廟，並沒有前往湄洲祖廟謁祖進香 的需求。然而，位於香港島北角的鎮海宮、香港寶 泉庵、香港石獅城隍廟、顯淋宮與莆仙同鄉會媽祖 則有向原鄉祖廟或分靈祖廟進香的需要。 ( 一 ) 香港鎮海宮 香港鎮海宮籌設於1998 年，由定居香港北角 的福建晉江深滬人設立，並於2000 年正式創立， 廟宇坐落於北角亞洲大廈，香港鎮海宮的香火來自 晉江鎮海宮，主祀代巡王爺，俗稱阿爺公，雖然廟 宇位居大廈內，但鎮海宮亦承襲祖廟，供俸代巡王 船。此外，香港鎮海宮信徒的組成仍有明顯的原鄉 關係，主要來自深滬沙崗寮，當地人以施姓為主， 並分為土地寮、後山寮、西潯份、蘇庄舖、海尾、 東後、雪上份、七甲份、舊房寮與頂角等十角頭， 這十角頭均為施姓擔任委員，自2002 年第一次回 福建深滬鎮海宮，每隔兩年組團回祖廟謁祖，13至 2014 年共辦理 7 次謁祖進香。 謁祖進香的神明包括：觀音佛祖、安官公、救 伯公、代巡王爺六尊、夫人媽六尊、鄉旗、頭旗、 涼傘、彩牌、青刀鑼，這些神明幾乎與晉江鎮海宮 相同，代巡六尊王爺回祖廟後，將由新代巡王爺取 代，舊代巡王爺則投入大香爐燒毀，農曆四月七日 為整個謁祖活動重點，開光儀式由道教會道士主 持，每兩年的進香活動，就有新代巡王爺進駐香港 鎮海宮。 香港北角的深滬福建人與福建晉江的深滬福 建人的關係是緊密的，因此當香港鎮海宮抵達祖廟 後，進香團成員各自回家省親。翌日才回到鎮海宮 參加新代巡金身開光慶典。在之後的兩天分別前往 靈源寺上香祈求福祉，和設宴宴請十角頭代表和管 委會代表。宴畢，謢新代巡大駕乘坐直通巴士，返 回香港。從他們的流程可以發現，香港鎮海宮回祖 廟謁祖亦帶有回原鄉謁拜祖先與省親意義。 晉江鎮海宮除分香至香港之外，亦有晉江人移 民至菲律賓所成立的菲律賓鎮海宮，菲律賓鎮海宮 至2010 年已連續 17 次至晉江鎮海宮謁祖進香。14 筆者在2015 年訪問晉江鎮海宮，即見顧問名單有 許多來自菲律賓與香港施姓鄉親擔任，足見此廟重 建過程，除當地十角頭外，仰賴來自海外同鄉鄉親 的援助，同鄉會與民間信仰的並行互動，便是當地 代巡王爺信仰復甦的雙重力量。 ( 二 ) 香港寶泉庵正爐 香港寶泉庵位於北角英皇道麗宮大廈，寶泉 庵主祀神保生大帝，旁祀玉皇上帝、觀世音菩薩、 三坪祖師以及女媧娘娘。1990 年旅港深滬東垵聯 友會自福建晉江滬江寶泉庵分靈主祀神保生大帝， 〈香港寶泉庵沿革〉提到，當時由旅港深滬東垵聯 友會吳文造先生代表向滬江寶泉庵保生大帝祈求： 願保生大帝賜准旅港深滬東安聯友會裝飾大帝金 身分靈香港供奉。保生大帝准示，再進一步請示廟 名定為《香港寶泉庵正爐》賜准，而後11 位東垵 聯友會代表齊心發願，一定同心協力，使大帝神威 在香港發揚光大。15 滬江寶泉庵源自清咸豐年間，自深滬後山吳協 慶商船在臺灣臺南學甲慈濟宮分靈保生大帝。16這 個分靈體系形成橫跨從福建龍海白礁、臺灣臺南學 甲、福建深滬、乃至香港北角的保生大帝信仰網 絡。香港寶泉庵更多次與深滬寶泉庵共同參加學甲 慈濟宮上白礁儀式，共同向白礁祖廟遙祭。1995 年基於祭典需要，香港寶泉庵請宜蘭草湖玉尊宮主 委李炳南先生指導，李炳南先生將玉尊宮進香團經 驗、組成與培訓，移植至香港寶泉庵，玉尊宮誦經
團更多次親赴香港指導，香港寶泉庵另兩尊祀神 玉皇上帝與女媧娘娘就是在李炳南先生的引介下， 分別從宜蘭玉尊宮與補天宮分香到香港寶泉庵，此 外，香港寶泉庵至深滬謁祖進香，或至臺灣謁祖進 香，就以誦經團讚經作為活動特色，學甲慈濟宮的 上白礁儀式也曾邀請香港寶泉庵參與，因此香港寶 泉庵與深滬或臺灣祖廟的關係相當緊密。 ( 三 ) 顯淋宮 顯淋宮位於北角麗宮大廈。移民至香港的福建 南安市奎霞村民於1985 年創立奎霞同鄉會，進而 設立香港奎霞同鄉會有限公司，公司下轄有奎霞大 宗祠堂、顯淋宮以及鄉親聯誼中心，這些機構均由 香港奎霞同鄉會常務理監事會負責管理。 大宗祠堂與顯淋宮共用空間，大宗祠堂供俸比 干公，顯淋宮主祀保生大帝，旁祀玉皇上帝、夫人 媽、境主公與三十六將公。顯淋宮保生大帝神誕為 農曆三月十五日，多為辦理一般祝壽祭拜。顯淋 宮曾於2011 年參與福建神明祐香江祈福和平大法 會，此活動為香港福建人首次舉辦較大規模的法會 活動。雖然顯淋宮與寶泉庵位屬同一座大廈，但神 誕活動都是同鄉會各自辦理，彼此並不往來襄助活 動。 顯淋宮主祀神保生大帝，香火源自南安市奎霞 村顯淋宮，兩地宮名是一致的，奎霞同鄉會無固定 辦理回祖廟謁祖活動，但祖廟的香火認同是明確 的，顯淋宮管理人員進一步說明福建原鄉奎霞村保 生大帝的香火，來自白礁慈濟宮。 ( 四 ) 香港石獅城隍廟 香港石獅城隍廟位於北角英皇道美崙大廈。石 獅寬仁旅港同鄉會成立於1991 年，截至 2012 年統 計，寬仁旅港同鄉會會員數300 人。會員基於祭拜 原鄉城隍的需求，1997 年自中國福建石獅市城隍 廟分靈城隍爺，於2003 年購置美崙大廈一所單位 擴建為現今規模。香港石獅城隍廟主祀石獅城隍 爺，旁祀忠祐侯夫人媽、玄天上帝、開山殿七位大 總巡、馬舍爺、開山殿七位大總巡、夫人媽、觀音 佛祖以及開山殿二十四司。 香港石獅城隍廟最重要的年度活動為每年農 曆五月二十八日城隍爺神誕，除一般祝壽祭拜外， 也辦理巡境活動，巡境活動為石獅城隍爺、開山 殿七位大總巡與玄天上帝出巡。 廟方人員說明所有的謁祖儀式起駕回駕時間 都是由城隍爺決定，城隍廟的信徒以福建石獅人 為主，石獅人對於城隍爺深信不已，凡開業、開 工等重要活動都會向城隍爺請示，一位信徒分享 了城隍爺的顯靈事蹟：這位信徒於廣東設立機械 工廠，請示城隍爺後訂定工廠廠房開工日期，及 後，氣象預報開工日將有豪雨，於是信徒再次請 示城隍爺，城隍爺指示無須更改時間。一到開工 時辰，天空烏雲竟然散去，開工儀式得以順利完 成。儀式完成後，竟又下起豪雨，種種顯靈事蹟， 讓信徒深信不已。 香港石獅城隍廟於2000 年第一次辦理謁祖進 香活動，2013 年辦理第二次謁祖進香，以第二次 進香活動為例，5 月 21 日從北角起駕，信徒與神 像搭乘巴士回到祖廟石獅城隍廟，於石獅城隍廟停 留3 日，至 5 月 25 日進行舀火儀式後回駕。 從廟宇懸掛匾額的落款，可以觀察到香港石獅 城隍廟的網絡關係，石獅新湖旅港同鄉會自第一屆 至第七屆均致贈匾額，另有一幅福建石獅城隍廟祖 庭匾額，為謁祖進香的紀念匾額，另外，香港石獅 城隍廟另掛有香港祿馬將軍殿、香港龍山寺以及臺 灣臺南市忠澤堂管理委員會的牌匾，顯示此廟雖為 福建石獅人的信仰中心，但仍與其他廟宇相互交陪 往來。 ( 五 ) 香港莆仙同鄉會與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 香港莆仙同鄉會為福建莆田與仙遊兩地移民 至香港組成的同鄉會組織，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則 以香港莆仙同鄉會葵青分會為主，兩者皆以媽祖信 仰為主祀神的同鄉會組織。香港莆仙同鄉會成立於 1993 年，同鄉會曾於 1997 年參加福建第二屆媽祖 文化旅遊，至2011 年參與福建神明佑香江湄洲祖 廟媽祖香港巡安賜福活動，近幾年每年至莆田參加 湄洲媽祖文化旅遊節，並於2014 年自湄洲祖廟分 靈一尊玉媽祖。香港莆仙同鄉會位於新界葵涌葵昌 中心，一如在北角的福建人廟宇，位於大廈同鄉會 址供奉神祇，香港莆仙同鄉會在2014 年 10 月 28
日取得由湄洲祖廟頒發的分靈證書，證明莆仙同鄉 會所奉祀的媽祖神像是湄洲媽祖廟之分靈寶像。莆 仙同鄉會視分靈證書為一種強化祖廟與分香子廟 連結的憑證。 湄洲祖廟除了頒發證書外，也贈送分靈廟宇乾 隆皇帝頒佈的詔書，這份詔書強調天后信仰由地方 私祭提升到春秋致祭 ( 官祀 ) 的過程，香港莆仙同 鄉會將證書與詔書懸掛在玉媽祖神像的兩側，主祀 神玉媽祖奉祀於木製神龕，並無供奉旁祀神，神龕 旁另插有湄洲祖廟令旗。 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位於新界葵涌石蔭路葵 發大廈。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在2014 年 11 月 10 日自湄洲祖廟分香媽祖神像，並取得湄洲祖廟頒發 的分靈證書與分靈印章。17這尊以玉為材質的玉媽 祖，與上述香港莆仙同鄉聯合會玉媽祖為同一玉石 雕琢，由於玉媽祖較為珍貴且重，所以此玉媽祖神 龕前另奉有巡遊媽祖，此玉媽祖從湄洲祖廟開光 後，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迎回香港荃灣圓玄學院進 行安座儀式，圓玄學院為香港著名全真教體系道 觀，安座儀式完成後由香港媽祖文化聯誼會組成媽 祖車鼓隊迎接至葵發大廈現址，香港媽祖文化聯誼 會另為香港莆仙同鄉聯合會葵青分會，其參與的信 眾仍以莆田與仙遊福建人為主。 上述六座位於北角或葵涌大廈中的福建人廟 宇，說明福建人移民香港，引入原鄉信仰樣態，香 港鎮海宮、寶泉庵、顯淋宮與香港石獅城隍廟並沒 有供奉媽祖，僅莆仙人從湄洲祖廟迎回媽祖信仰 外，媽祖信仰並未普遍出現在香港福建人的廟堂， 除了上述六個案例外，另位於屯門的香港鳳山寺與 上環的香港聖公壇皆是福建南安人的信仰中心，北 角古婆庄天竺庵奉觀世音菩薩則是晉江古婆庄移 民香港的廟宇。這些以同鄉會為基底的廟宇經營， 原鄉祖籍色彩鮮明，並各自展現具祖籍地廟宇特色 的型態（附錄一）。 四、福建神明佑香江：跨祖籍的儀式展演 前述列舉的福建人廟宇案例說明移民香港的 福建人具有鮮明的祖廟意識，筆者再以兩個祭典 活動，2011 年「福建神明佑香江祈福和平大法會」 活動，以及2014 年以友恭堂鄧氏宗族與沙江廟為 核心的太平清醮活動，說明香港的福建人與廣府人 在祖廟意識的差異。 ( 一 ) 福建神明佑香江祈福和平大法會 福建神明佑香江祈福和平大法會為定居在香 港的福建人廟宇及社團所辦活動，發起這個宗教活 動的是香港聖公壇與香港廣澤尊王慈善基金會。香 港聖公壇位於港島文咸西街，主祀廣澤尊王與妙應 仙妃，旁祀福德正神、註生娘娘與魁星爺，由南安 詩山同鄉會在2010 年設立。南安詩山同鄉會創立 於2008 年，同鄉會創會會員達 3,000 人。182010 年農曆九月至十月辦理福建廣澤尊王、妙應仙妃赴 香港祈福巡遊活動，此巡遊活動除迎來福建南安市 詩山鎮鳳山寺祖廟廣澤尊王外，也迎請龍山宮廣澤 尊王與妙應仙妃，龍山宮為廣澤尊王祖居地，鳳山 寺為其成神處，兩座廟宇皆被視為廣澤尊王祖廟， 福建神明抵達香港後，奉於荃灣圓玄學院供信眾參 拜。雖然遠離南安詩山移居香港，香港聖公壇成立 後仍依循原鄉行政村區劃分輪值負責廣澤尊王香 火，18 個輪值單位，從每單位原鄉行政村，選出 一至兩位負責人負責每月初一十五的壇前祭拜，聖 公壇年度供奉神明節日活動以農曆二月二十二日 聖公寶誕與八月二十二日聖公壽誕為主，聖公壇當 日聘請道士進行祇敬與賀壽活動，並舉行聖公踩街 活動。 移民香港的福建南安人，除設立南安詩山同鄉 會與香港聖公壇外，另有香港鳳山寺，香港鳳山寺 又名聖公廟，位於屯門小坑村，創立人洪成濱先生 為南安詩山鎮人，因感於定居於香港的南安鄉親祭 祀郭聖王的需求，加以郭聖王曾託夢指示設廟，故 集結許多南安鄉親之力，於2008 年創立香港鳳山 寺。香港鳳山寺主祀廣澤尊王與夫人妙應仙妃，正 殿另恭奉加封保安廣澤尊王牌位，旁祀觀音佛祖與 土地公，祭典活動以農曆二月二十二日廣澤尊王寶 誕、農曆八月二十二日廣澤尊王千秋以及農曆十二 月二十九日香港聖公廟落成慶典為主，正殿後另設 置寢殿，許多信徒參拜鳳山寺求子生育即參拜寢 殿。香港鳳山寺創立後積極參與南安鳳山寺祖廟的 組織與活動，例如洪成濱先生擔任中華鳳山廣澤尊 王文化交流協會第一屆理事會理事，並組團參加南
安國際鳳山文化旅遊節相關活動。廟方表示每逢周 日或假日，既非初一十五，亦非神誕期，屯門聖公 廟熱鬧非常，聖公廟組成鑼鼓隊，演練鑼鼓活動， 藉以凝聚南安人，近至屯門遠至等香港各區，安溪 與永春等閩南鄉親來港探親或自由行人士，也會與 香港親人或朋友來聖公廟上香。19 2011 年 7 月 2 日至 4 日，福建神明佑香江祈 福和平大法會活動於香港維多利亞公園舉辦，活動 主辦單位為中華鳳山廣澤尊王文化交流協會與香 港廣澤尊王慈善基金會，參與的香港福建人社團 包括：香港莆仙同鄉聯合會、香港漳州同鄉總會、 香港閩西聯合會、香港安溪同鄉會、香港奎霞同鄉 會、香港南安公會、香港福建三明聯會、香港廈門 聯誼總會、香港福建商會、香港寧德同鄉聯誼總 會、香港福建永安聯誼總會以及港澳南安競豐同鄉 會，祈福法會的道教科儀則由香港圓玄學院承辦。 （附錄二 ）20 雖然本次活動由定居香港的福建南安人發起， 我們也可以發現湄洲祖廟、惠澤尊王祖廟、安溪清 水祖師祖廟以及三平祖師祖廟等祖廟神尊蒞港巡 安，對於定居在香港的福建人而言，這是一次難得 的宗教活動，儘管參與的福建同鄉會社團有限，然 而此儀式活動為不同祖籍的同鄉會搭建共同宗教 活動平台，不用遠赴原鄉，也能在香港祭祀原鄉神 衹，顯見此活動仍以原鄉祖廟信仰連結為主，不僅 標識著福建人的宗教認同，更有別於香港廣府人的 信仰儀式。 ( 二 ) 福建人與廣府人在祖廟意識的差異：以廈村 太平清醮為例 相較於香港福建人廟會活動與祖廟連結，我們 從廈村十年一度太平清醮的活動內容，可以看出香 港廣府人地方性廟宇活動的特色，整個太平清醮的 活動，環繞在一個當地最主要的神衹，沙江廟天后 娘娘，及掌握整個宗教活動的友恭堂鄧氏宗族與廈 村鄉事委員會。 沙江廟天后娘娘於十年太平清醮的眾神衹中 位居大位，亦是太平清醮道教科儀最重要的民間信 仰神祇，沙江廟位於新界廈村，主祀天后娘娘，旁 祀觀音佛祖、關帝老爺、太歲老爺、福德正神、自 然神與金花娘娘，在神龕前下方另有一「五方五土 龍神、前方地主財神」的牌位，沙江廟右殿另有兩 尊天后娘娘，此天后神像前為平安檀香。每年農曆 三月二十三日天后誕是沙江廟最重要的慶典活動， 負責管理沙江廟的謝女士表示，每年天后誕有巡遊 活動，每個村莊的舞獅隊集合起來巡遊，非常熱 鬧。她也提到來沙江廟擔任廟婆實為與天后娘娘有 緣。謝女士曾因為腦中風，說話表達不僅困難，四 肢行動也不便，醫生說此中風很難痊癒，後因來到 沙江廟，向天后娘娘祈求，不久後竟然不藥而癒， 為了感謝天后娘娘恩德，因此決定到沙江廟擔任清 掃工作，後來便受友恭堂委託，長期在沙江廟擔任 廟婆工作。對於廈村當地人而言，天后娘娘的靈驗 與靈感，是相當出名的，也因此十年一度的廈村太 平清醮，沙江廟天后娘娘是廈村友恭堂下數個圍村 最重要的神祇。 十年一度的廈村太平清醮，從2013 年籌備到 2014 年初前往沙江廟卜選緣首揭開序幕，再到年 底正式醮儀階段橫跨一整年時間，主要醮務活動密 集於2014 年 10 月 23 日至 31 日共九天，起壇日為 10 月 26 日，當日上午 10 時迎神登壇可以窺見全 數登上醮棚的神祇，最先登上醮棚的當然是沙江廟 天后娘娘，我們在祭典前三個月所見的沙江廟天后 神像，與醮儀當日的天后神像並不一樣，同一尊天 后神像，由於10 年才離開沙江廟一次，因而廟方 在天后的神像容貌整修上花了一番功夫，第一名緣 首與其家人在10 月 25 日當日下午必須到沙江廟幫 天后娘娘換裝，為天后換裝是緣首的女性家人的權 利，整個過程的儀式專家便由謝女士擔任。 太平清醮活動持續到11 月 1 日送諸神回鸞、 拜表並祈福謝恩後活動即圓滿結束。從「甲午年太 平清醮主要醮務事項表」（附錄三）可以發現太平 清醮的地方性與地方鄧氏宗族密不可分，道教科 儀由青松觀主持，醮儀事務由廈村鄉事委員會統 籌，參與醮儀的信眾為友恭堂鄧氏宗族，行香範圍 為參與醮務的圍村，儘管今年我們所觀察到的行 香隊伍順序已有別於華琛（James Watson）在 1974 年的研究紀錄，在1974 年的廈村太平清醮，華琛 提到行香隊伍順序最前為祥降圍，新圍為廈村最 富有的村落，故新圍村民總是爭取排在祥降圍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