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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二年

在文檔中 一九六四年 (頁 178-200)

水   乡

清明 淡紫色的风 颤动着——

溶去了繁杂、喧嚷 花台布

和那布满油迹的曲调… … 这是水乡小镇

我走来,轻轻的 带着丝一样飘浮的呼吸 带着湿润的影子 鲜黄的油菜花 蒲公英,小鹅 偷藏起 我的脚印 我知道

在那乌篷船栖息的地方 在那细细编结的 薄瓦下

你安睡着

身边环绕着古老的谣曲 环绕着玩具

——笋壳的尖盔 砖的印

陶碗中飘着萍花 停着小鱼 甲虫在细竹管里 发出一阵噪响… … 我听见

鸟和树叶的赞美 木锯的节拍 橹的歌

拱桥和兰叶弧形的旋律 风,在大地边缘 低低地询问… … 我感到

绿麦的骚动 河流柔软的滑行 托盘般微红的田地上 盈溢的芳香… … 呵,南方 这是你的童年

也是我的梦幻

一切已经改变 一切微小得令人吃惊 现实只是——

蛛网、青虾的细钳 还在捕捉夜雨的余滴 梦的涟漪… …

将归来 已经归来!

踏上那一级级 阴凉温热的石阶 踏上玄武岩琢成的 圆桌的柱基

在小竹门外,在小竹门外 作为一个世界

把你等待

<初   夏 乌云渐渐稀疏 我跳出月亮的圆窗 跳过一片片 美丽而安静的积水 回到村里

在新鲜的泥土墙上 青草开始生长 每扇木门 都是新的

都像洋槐花那样洁净 窗纸一声不响 像空白的信封 不要相信我 也不要相信别人 把还没睡醒的 相思花

插在一对对门环里 让一切故事的开始 都充满芳馨和惊奇 早晨走近了 快爬到树上去

我脱去草帽 脱去习惯的外鞘 变成一个 淡绿色的知了 是的,我要叫了 公鸡老了 垂下失色的羽毛 所有早起的小女孩 都会到田野上去 去采春天留下的 红樱桃

并且微笑 浅浅的诗行 延展着

像大西北荒地中 模糊的田垄 风太大了,风 在我的身后 一片灰砂

染黄了雪白的云层 我播下了心 它会萌芽吗?

会,完全可能 在我和道路消失之后 将有几片绿叶 在荒地中醒来 在暴烈的晴空下 代表美

代表生命

<c

你的心,是一座属于太阳的城市  诗是理想之树上,闪耀的雨滴。

最初

我爱你的眼睛 它那样大,那样深 我相信

在那黑玻璃一样 莫测的夜里 一定

一定安息着幻梦的鱼群 现我已看不见你的眼睛 就像穿过透明夜 到达了黎明 你的心

是一座属于太阳的城市 巨大的光环

飘浮不定 我走过

喷泉,和黄金的屋顶 阳光在泪中颤抖 渐渐聚成火星 我低低地喊着

把我烫伤,把我焚烧干净 我要在火焰的心里 变成光明

呵,天蓝色的世界 真美,真轻 鸽子降临了 像一阵雪白的暴风 你灵魂的塔上 挂满小小的风铃 我将在那里摇响 明亮的,永远不停

北非之夜 一个黑孩子 在干枯 在北非燥热的 荒丘上

在把他染黑的夜里 茸茸卷发

沾满砂粒 枯草在唇边 吸吮

夜空渐渐弯曲 一粒彩色的星星

从另一片大陆 也从他扩散的瞳孔里 升起

用全人类的语言 问候宇宙

田   埂 路是这样窄么?

只是一脉田埂。

拥攘而沉默的苜蓿,

禁止并肩而行。

如果你跟我走,

就会数我的脚印;

如果我随你走,

就会看你的背影。

绒球似的孩子,

在草毯上滚动;

蚌珠般的晨露,

在叶盘边滑行;

水银样的秋月,

在天碗中聚凝。

指 北 针 我有过一个指北针 我用他换了一把刀 刀子不算太大 却砍倒过无数野草 后来,我就作梦 梦见在森林里述了方向 走呵走,越走树越密 多大的刀也砍不光 我知道家在北边 但不知道北边在哪儿

这时多想那个指北针 把我一下带回家 我醒了,真算幸运 又能去换回指北针 以后我可以安心地睡觉 再不害怕会丢在梦里 我是一座小城 我的心,

是一座城,

一座最小的城。

没有杂乱的市场,

没有众多的居民。

冷冷清清,

冷冷清清,

只有一片落叶,

只有一簇花丛,

还偷偷掩藏着——

儿时的深情。

我的梦,

是一座城,

一座最小的城。

没有森严的殿堂,

没有神圣的坟陵,

安安静静,

安安静静,

只有一团薄雾,

只有一阵微风,

还悄悄依恋着——

童年的纯真。

啊,我是一座小城,

一座最小的城,

只能住一个人,

我的梦中人,

我的心上人,

我的爱人哪——

为什么不来临?

为什么不来临?

我是… …

我是一条小鱼,

在你梦河中游泳。

是碧蓝的风?

是摇荡的虹?

没有毒棘,

没有欺骗的网痕。

星星闪在水底;

幻影聚在空中。

呵,我是一片雪花,

在你心海中消溶… … 我好像… …

我好像变成了植物,

再也离不开泥土。

爱情在哪里萌发,

也将在哪里成熟。

春   叶 交错的枝条 交错的笔 把透的绿 点满天空

约   会 我是牧民

我骑在山的驼峰上 在黑夜里漫行 渐渐,渐渐 靠近那盏小灯 你抬起眼睛 又抬起一个手指

——不要作声

黄铜的月亮 像个警铃 啊!知道了,

妈妈就在隔壁 在找一封来信

异国的传说

暴雨后的黄昏清清凉凉,

阴云生出了虹的翅膀。

一个骑士离家去征战,

头盔在湿风中闪闪发亮。

他的发缕像金丝般华贵,

淡绿的眼里藏着春光。

他任凭马儿去选择道路,

自己却虔诚地把恋人默想。

骑士来自一座精巧的城邦,

那里有无数喷泉和铜像。

但这并不代表城邦的骄傲,

代表它的是位织毯姑娘。

每当傍晚她就在窗口出现,

如同圆月般完美、明亮。

她在那里梳理着彩色羊毛,

似乎也梳理着全城的目光。

骑士的心被织进壁毯,

被悬挂在夜空中飘飘荡荡。

为了解救自己不幸的情感,

骑士便全副武装奔向远方。

他穿过一片片彩色的秋林,

他踏碎一湾湾沉静的水塘,

有多少战舰将要倾覆?

有多少堡垒将要沦亡?… …

当候鸟飞回骑士的家乡,

城邦忽变得人声沸扬;

到处都在把骑士议论,

论他的战绩、容貌和将获的封赏。

市民都穿上节日的盛装,

长号和礼炮发出轰响。

骑士骤然在拱门中显现,

就像日蚀后新生的太阳。

年迈的国王迎上前去,

把他全身都挂满勋章。

鲜花像瀑布般飞泻而下,

有几次险些把骑士埋葬。

在队前有一列庄严的仪仗,

把俘获的战旗一路铺张,

最后铺到姑娘面前,

骑士便跳下马跪在地上。

一刹时海洋都停住呼吸,

他手里集中了世界的重量,

那是一页白金铭刻的情书,

正颤抖着向姑娘献上… … 姑娘轻轻放下梭子,

像微风吹散骑士的梦想:

“我不能接受一个囚徒的敬意,

金钱和盛名是最可怕的牢房。”

骑士倒下了,一声不响,

倒在他成功的转椅上,

红水晶的吊灯在头顶摇摆,

胭脂石的壁炉在身边发烫。

他的眼窝像两洞深井,

头发也像败草般黯然无光。

在那长圆形的颅穹之中,

难道真凝结着冷却的岩浆?

不,他并没有变成石像,

他变成了一团飞旋的电光!

沉重的橡木门轰隆倾倒,

楼梯的栏杆也飞到街上。

骑士的侍从四散逃走,

惊慌的呼喊充满街巷。

有几个狂乱地跑进皇宫,

把可怕的事变报告国王。

国王还未弄清那些叫嚷,

半空中又摔下一迭勋章。

国王透过悬冰样的长眉,

看见了骑士凝滞的影像。

解脱的骑士遥望上苍,

再没有希望,也不失望。

一片晨色在他额前升起,

溶化了启明星金黄的光芒。

又是暴雨后沉寂的时光,

晨雾中传来金属的鸣响,

那不是铃铎,不是刀剑铿锵,

是骑士在奔赴流放的边疆。

没人押送,铁链也未锁上,

这都是他从前功绩的补偿。

有些市民还送到郊外,

为他准备了远行的车辆。

骑士大步走着,毫不彷徨。

昔日的军靴上溅满泥浆。

他又走进色彩斑驳的秋林,

却忽而轻轻地放下背囊。

他拾起一条妄图行走的小龟,

把它送回梦样的池塘。

呵,在这一瞬间他看见了什么?

水影中婷立着织毯姑娘。

姑娘在大雷雨中等了许久,

终于像白云飘向骑士身旁;

“带我去吧,连同我的爱恋,

因为你正走向自由的天堂。”

朝阳不由自主错开目光,

林中铁链发出一阵轻响,

打湿的虫翅无法再振鸣,

鸟儿却开始了新的歌唱。

果农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从前之前,

发生在时间的摇篮旁边,

那个地方如果一定要标明,

大约应画在地图的背面。

总之,那里有一个果农,

他的父母忽然双双归天,

根据法律和法律般的习惯,

果农便承袭了全部财产。

那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果园,

园中的果树可算姿态万千,

果农一当家就立下宏图大志,

要创造举世震惊的高产稳产。

为了牢牢地抓住丰收的关键,

果农运算了大半个冬天,

最后提出果实是丰收的实质,

别的问题嘛,都不值一谈。

是呵,篱笆倒了,为啥要修建?

土地干了,何必在浇灌?

有这劲不如去买一辆大型马车,

将来好拉着果实去到处展览。

说话间已是多情的春天,

果树枝头缀满美丽的花瓣,

花朵诱来了爱美的女孩,

成群地蹦跳着采花打扮。

邻居看了便来告诉果农。

谁知他听了却十分坦然:

“我所需要的只是果子丰收,

花若不摘,自己也会凋残。”

转眼间又到了热烈的夏天,

果枝上蜷缩着青黄的叶片,

叶片招来了吓人的害虫,

成群地蠕动着大嚼大咽。

邻居见了又来把果农规劝,

谁知他听了却很不耐烦:

“我所需要的只是果子、果子!

叶子到秋天自己也要落完!”

这回可真到了盼望的秋天,

果树都弯扭着发皱的躯杆。

果木引来了盗树的惯贼,

成群地晃动着又锯又砍。

邻居忍不住又来报信,

果农这回脸色可有点改变:

“请你、你把话说个清楚,

他们是砍果子还是砍树杆?

当他弄清了盗贼的目的,

便又慢慢擦去头上的虚汗:

“计算产量从来不用去秤木头,

树要不砍,千百年后也会腐烂。”

终于,终于到了收获的那天,

教堂的钟声好像阵阵喷泉,

教堂的钟声好像阵阵喷泉,

在文檔中 一九六四年 (頁 178-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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