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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過去以結論為起點的科學課程不同,新的科學課程選擇以問題做為起點,

主張知識需不斷辯證、質疑、重建,新課程並摒除知識為單一通論的觀點,強調 讓學生認識侷限於特定情境的有效事實(Levine, 2006)。Schwab(1950a)在他 的〈自然科學三年學程〉(The Three-year Program in the Natural Science)裡,進 一步詳述了這三年課程的內容與進度。例如,第一年所挑選的文章,涵蓋了基本 的物質與物理變化,經由分子與原子理論的認識,到週期表如何建構。接下來進 入的天文學主題,看似與之前所介紹的物理理論全無關聯,卻能引導學生拾級而 上,應用之前所學的科學原理於新的情境當中。又如,第一年下半所介紹的星體 運動問題,和第一年上半的古典力學機制相關,教師也有機會帶入對能量議題的 探討,期末則以氣體動力論(kinetic molecular theory)做結。此課程設計以各式 疑問開啟學生探究科學之美的興趣,並教導學生運用所學原理對自然現象進行探 索做一總結。

第二年的課程內容圍繞著生物學家正在解答的問題,例如,因果關係的本質 為何?我們透過研究部分來理解整體,這樣化零為整的「瞭解」其本質為何?生 物學家又是如何批判用個體表徵特定群體的現象?這些問題圍繞著生物學的三個 研究領域:系統生態、物種演化,以及個體發展。在進度上,自然科學(二)從 Harvey經典的血液循環系統開始,逐步加深到更複雜的系統。其次,討論胚胎期 的特定器官發展和動物的變異問題。最後,以Mendel和Darwin對生物演化的探討 做結。

第三年的內容則延續第二年的方式,但是,會加入當時新近的物理理論,

例如,對光的研究和Einstein的發現、當時人類研究的進展(例如心理學對人 類知覺能力的探討)等。三年為期的科學課程,Schwab希望學生能切實的從學 習活動中歸納出,所謂的科學,其實是一種探究的過程(science as a process of enquiry)。在探究的過程中,學生逐漸理解到科學在特定情境下的限制,對於多 樣「確證」方法的理解,不僅能學習辨識不同種類的問題、不同形式的資料、不 同形成知識的模式,並能判斷得失。Schwab清楚,這樣的課程設計是在讓學生 透過科學學習陶冶通識素養;即便是生物課,其目的也在透過這些找尋問題的學 習活動,把學生培養成永不停歇的探索者。他說:

以科學的目的而言,事實真相不能再被視為獨立既有的存在。這些事實,

是求知者以這樣的條件:經由他的研究操作所獲致,以及經由所組織與 主導他操作的觀念兩者,所獲得的。科學研究的路線鮮明且有跡可尋,這 些起源來自於一個個的概念與建立概念的心靈,而非僅是客觀事實的堆 砌。……它告訴我們在研究中該去追尋哪些真相,也告訴我們這些事實該 如何被賦予意義。(Schwab, 1966: 12)

跟之前的課程相比,這一套三年學程在知識內容上並不完整,例如,傳統的 電力學章節或生理學便沒有被選錄或輕輕帶過。Schwab(1950a: 47)在他的說 明中澄清,這套課程原本就不打算向學生敘述已知科學的全部,而是透過挑選出 重要的實驗及其所蒐集的數據、研究方法與結論,向學生表達科學所處理的問題 為何,以及如何去探究這些問題。經由科學的過程與方法,讓學生獲致適合的通 識教育,是Schwab關切的核心;而達成這個關切目的,課堂的共同參與討論所 營造出的學習社群,則是在批判性閱讀所選文章過程中所達到的目標。他強調,

人文、自然科學與社會科學的領域方法和知識,及其所屬的學科,都必須思索己 身在通識課程中的定位,以及學科知識與方法對學生指導實踐的功能(56)。

Schwab認為(1966: 73),既然大學的理念之一在於刺激這些年輕的心靈,

那麼過於簡化與模組化的教材,絕對無法在學生面前展開這個世界的複雜與多 重可能性,更不可能談及培養學生批判推理的能力(Shulman, 1991)。此時,

在科學課程的學習指導上,若運用具原創性的科學報告(original scientific papers

as curriculum materials)來教導學生科學探究的實質,具有兩個優點:其一,與 教科書僅僅是摘要科學家們「說什麼」相比,期刊文章提供了最原汁原味、未經 事後刪修節略的探究過程。19其二,探究過程的重要要素,諸如(選擇性的)概 念與抽繹理論、(通常帶有特定立場與假定的)結果詮釋,以及對既有素材的評 論,都可以在期刊文章所描述的研究活動中具體而微的找到科學家們在「做什 麼」的實例。最後,在文章尾端所做的未來研究建議,則提供了科學家對於「探 究的探究」(enquiry of enquiry)的最佳範例。不僅如此,科學報告也可以做為 對該學科發展史考察,以及其進展或改變,對社會結構、文化、經濟,乃至於宗 教帶來何種變遷的實地記錄(Schwab, 1969: 75)。在進行這些文章的閱讀時,

學生時時刻刻都應該被下列問題所包圍著(Schwab, 1966: 75):

(一)該文所研究的是何種問題?

(二)該文提出了何種科學發現上的困境?

(三)所找到的資料是否妥切的支持了作者的立場?

(四)該文的解釋,受到哪些假定的影響?

(五)得到何種結論?

(六)若和其他文章的結論參照,該文的結論有何突破之處?

Schwab之所以對學生提出這些問題,目的在於讓他們能夠接近科學家的探 究心靈,方能瞭解科學之所以能夠進展的內涵(Westbury & Wilkof, 1978)。對 Schwab而言,知識論層級的理論,例如,思考知識、信念與實在的本質這樣的 問題並非他所主要關切的(他認為可以由其他通識課目如哲學課來處理),他真 正在乎的是當一個人從事科學研究時,他做了什麼?以及在過程中,哪些理論、

概念與方法被如何應用(Fenstermacher, 1980)?

這樣的期刊原文討論課是否只能用於較優秀的學生身上?Schwab指出

(Schwab, 1966: 77),他曾將芝加哥大學使用的上課材料,提供給另外兩個中 西部的小型學院通識課程使用,學校則回覆學生的動機與學習態度皆有所提升。

19 以當代的我們看待 Schwab 的建議,不免會覺得他太過樂觀,畢竟部分研究報告仍有刪 修節略、甚至隱瞞做假之處。當然,關鍵仍在於教師如何選取素材,以及設計為啟發 學生的學習活動。

而對於「期刊文章的使用勢必無法在有限時間內涵蓋應授學科內容」的質疑,他 則反問,那些為了涵蓋而納入的內容是否都值得教?更何況,對於每一個教授而 言,所學的學科內容必定有其較有和較無心得興趣的部分(82)。與其在廣度上 盡可能的放入所有知識,是不是選擇特定的、具有深入探究興味的主題,將之設 計成為老師想教、學生想學的活動更有意義? 實務上,Schwab也並非極端的建 議老師們在教學中全面拋棄教科書的使用,兩者的結合亦為其後來所建議的方式 之一,並在學院課程中付諸調整。這也顯示了Schwab的擇宜(eclectic)態度,

不執著於其中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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