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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論文是以「收、放」為主軸,依序延伸出「面具」、「武裝」、「童年」三個 系列創作,有著明確時間軸的推演,以下由「面具系列」開始依序論述。

一、 面具系列

〈一〉「不服輸」與「不適應」的矛盾

「面具系列」的三張作品創作於筆者碩二上學期,當時還在摸索階段,剛從 台藝大書畫系畢業,四年中不乏大量的臨摹練習,筆墨線條的基本功在彼階段有 著一定的嫻熟度,但在大學時期對於理論與實作的平衡並沒有太多的意識,創作 時僅求表面形式上的變化,得其形卻不知所為何,上了研究所後,一來不想過度 延用過去已習得的技巧形式,二來對新環境,新老師給的思維,與所見美術系中 的整體風格還不太能接受,筆者在這樣的矛盾中僵持了一段時間,以至於無論是 創作構想或是技法運用都顯得膠著不前,此時我逐漸回想起童年時期,那個只為 畫出心中的喜怒哀樂,沒有任何既定美感與外在誘因之束縛的短暫歲月,終於了 解到,畫出「束縛」,其實就是解開束縛,藝術是追求自由的途徑。

於是我從當下的生活狀態片段去截取靈感,由於從小喜歡動物走獸的奇異多 變形象,自大學起就常以動物的外在形象來作為自身情感的延伸,或以該動物的 生物特性來借代人類某個時刻情緒與行為。常言道:「人類乃萬物之靈」,也就是 說人類和動物被認為都有「本我」(代表生物本能:殺戮、慾望,受意識遏抑),

但其分別在於人類多了「自我」(負責處理現實世界的事情,受到當下情緒的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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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若將動物擬人,則兩者概念為趨同,但若只把動物與面具臉譜兩種符號 相比較,其本質則是矛盾且衝突的,筆者即是想運用這樣的衝突感來表達初到新 環境或接受新知時內心的拉扯與掙扎。

〈四〉 以面具為題材運用之畫家作品分析

古今中外引用面具作為創作的藝術家為數不少,試以台灣畫家陳朝寶及大陸 畫家曾梵志的面具系列作品作為脈絡與風格的探討並找出異同。

陳朝寶﹝1948─﹞

縱觀陳朝寶早期至今的作品,1967 年至 1970 年的藝專時期,著重於基礎與 臨稿的教學,仍不脫清末民初權威式的師承風格因襲,直到踏入職場,其不受拘 束的心性才得以被解放;當時台灣是為物質經濟的萌芽階段,應用大於賞玩的時 期,陳朝寶便開始從事報社的漫畫專欄工作,用詼諧誇張的線條與情節,暗諷時 政、社會異像,但因羞赧不善言詞,藉由漫畫中的必要誇飾手法,正可為其個性 帶來一種武裝效果的意念延伸方式,由此可見此類表現方式看似隱諱而出世,但 其訴求與內涵卻是積極而入世的;形式上以「變形」一以貫之,至「面具系列」

事實上是一種藉主題元素強化訴求的方式,筆者認為能總體概括畫家的風格重 心。

陳朝寶「面具系列」作品中的兩大部分,其一即是以從歷史痕跡中擷取面具 誕生於宗教裡的巫術性質:懾人之力與非我思維;「非我」在這裡指的是行巫者 戴上面具後,使自己進入面具所規定神和物的世界,其他人也不在把他當成他自 己;但在上古社會,人們戴面具則是種神聖的儀禮,是把自己靈魂「輸入」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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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代表的神、人、物的靈魂,因此在當時,面具就是特定的神、人、物的載體,

為其自身反映的靈魂之象徵。 其二,既是反映特定的神、人、物,畫家也挪用 這些特定的代表意義反映在現代人因應社會無形規範下的束縛;把無形的「人格 面具」用有形的象徵物烘托出來。

圖 21:陳朝寶〈反共時代〉,複合媒材,116.5x91 公分,2008 年

《反共時代》﹝圖 21﹞為陳朝寶長期和外省老兵聊天談心的「心得感想」, 主體人物是以京劇臉譜中象徵忠義的形象為面具,雖然畫中左上角那宛如神明的 人物已漸行漸遠,但在其主宰的年代,其對於老兵的影響就必須有一張忠黨愛國 的面具,而隨著時代的遞嬗,反共意識不在激昂後,當初那種滅私奉公的情操突 然變的無所適從,臉譜畫家把老兵身處時代氛圍鉅變下的複雜心理,濃縮在其姿 態與面具的眼神;其呈現的「面具」為一種人格維護的堅持,重點不是戴上或拿 下面具。基本上對人格面具要有兩個陷阱認知:其一,對於取悅與適應社會變得 過度關切,並相信這個建構的形象就是人格的全部;其二,太過沈溺於面具內的 安全,不能對外部的客體世界付出足夠的互動與關懷,前者過度遷就客體,後者 過度忽視客體,反而不能發展出太多的個人認同,只是朝向文化、傳統、道德、

法律的形象發展,成為不成熟人格面具的受害者,也因人格面具保護人免於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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恥,避免羞恥則發展成緊握人格面具的最大動機,進而引發羞恥的正面體系:榮 譽與尊嚴 ;《反共時代》所表現的是人格面具與陰影的衝突,是自我人格的危機,

也是各人自我人格整合成長的機會。心理學家榮格認為,假如人格面具與陰影對 立的兩端陷於緊張,則解決之道在於自我要能放下兩端,開創出一個內在的緩衝 心靈空間,使無意識得以新的象徵形式有創意的解決問題。

圖 22: 陳朝寶〈踏青〉,複合媒材,162x130 公分 ,2010 年

更強烈的反諷對比在〈踏青〉﹝圖 22﹞更為顯著;孩提時期騎木馬是共同 回憶,其語彙的象徵即為大眾對廣義孩童解讀的載體,木馬則象徵著學齡前的純 真;作者又同時冠以小丑「隱悲揚樂」的符號在人物上,上了學校,出了社會彷 彿就被小丑的形象制約著,但如同﹝圖 22﹞,臉部的處理也是大白臉加上看似 多餘的笑臉線條,連小丑慣有的誇張笑臉都淡化或萎縮的麻木;畫中人物並不必 考究是不是小孩,騎著純真的木馬,卻戴著規範的面具,在廣大空間中顯得渺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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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排列在社會潛規則中的小環節,構成名為「秩序」的框架,同時也為自我 靈性凋零的犧牲者。

曾梵志﹝1964─﹞

1964 年生於中國武漢市,住所鄰近醫院,從小就看遍了生老病死,也瞭解 生命的脆弱無助,因此他的早期作品常常探討人類身心所受的苦難。

「面具系列」一直是曾梵志最重要的創作主題;他的第一幅面具作品是在 1993 年所創作,該系列的創作則是作者從遠離家鄉來到高度競爭的大都市,在 陌生的環境中適應種種改變的期間,旁觀察禮教社會期待個人展現何種「面孔」; 大家可以隱藏不愉快的過去或不討喜的人格特質,戴上文明的假面,化身為全新 的自己。「面具系列」﹝圖 23﹞的一大特色是並置衝突元素;中產階級的訂製西 裝與合適的面具,搭配駭人的巨手與脫皮的肌腱與肌肉,呈現出予盾的圖像。

圖 23:曾梵志,〈面具系列,2003 No.1 〉油彩畫布,179x129 公分,2003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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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系列中,假面這個符號很容易就言明了其本身的象徵性,畫中人物與其說 是戴面具,倒不如說是戴著看不見任何情緒表情的「假皮」,以一種嚴謹節制、

端莊優雅,彷彿正對著鏡頭做出矯揉造作的「擺拍」姿態﹝圖 23﹞,其中一位 男子正幫另一位整裝,圓睜呆滯的眼神似乎因為「鏡頭」正捕捉他們的瞬間而僵 硬了,看似無感覺無生氣的面具以外的部分露出透著血色而暴青筋的額頭;上衣 折、手部色彩的強烈對比;斷續細碎的線條處理,充分表現出身處物質世界飛快 更迭的當下,內在透露出的恐懼不安與外在的僵硬;加以色彩夢幻瑰麗的背景以 及鮮花,更顯得在講台前的人物刻意掩飾卻仍透出慌張緊繃的神情。

圖 24, 曾梵志〈面具系列〉,油彩畫布, 公分,

觀看〈面具系列,1996〉﹝圖 24﹞畫中的三位男子都穿著優雅潔白的 西裝,看似富有且悠哉,其中兩位坐在長椅兩端,另外一位裝腔作勢的站在他們 身後,三人衣著相仿,姿勢矯揉造做就像在拍攝團體照一樣,每個人物好像在凝 望著觀者,竭盡所能爭取觀者認同。長椅上的兩位男子坐姿一派輕鬆,其中一個 看似憂鬱,另一個外向大方,開懷大笑,儘管如此,兩位男子其實都不如表面看 起來悠哉,誇張俗豔的唇色和表情都顯示他有所顧慮,肢體動作略顯僵硬,更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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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他們內心對於自己和彼此的不合;畫面後方的男子最迫切需要別人的肯定,他 的姿態造作,急欲引人注目,卻故作輕鬆優雅;臉上的面具畫著丑角般的笑容,

卻看不出面具下真正的表情。

畫家透過畫作諷刺這個充斥商業行銷廣告與的現代社會,儘管社會的節奏越 來越快,流動越來越頻繁,身處其中的個人卻彼此疏離,儘管人們積極呈現出最 完美的一面,過分的裝腔作勢只會讓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漸行漸遠。

圖 25,曾梵志,〈赴宴〉,油彩畫布,99.7 × 80.3 公分,1998 年

在面具化的行為中,社會動機雖然只是種歷史偶然性,但仍佔有中心位置,

至少對於現代人是如此;畫家自己說道:「真正的自我總是被隱藏著,在社會中,

沒有人不是帶著一張面具」,他把潛在的普遍社會狀況與其所處的時間地點交會 在一起,呈現身為現代人尷尬的所在,工業化、消費文化、大眾傳媒的氾濫都包 括在現代的社會症候群中,指出了社會與自然之間的關係正逐漸模糊甚至遙遠 「面具系列」整體來說,反映著社會要求個體隱藏自身的情感並與社會行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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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準保持一致,解析﹝圖 25﹞,作者仍以西裝筆挺的人物為主,以大眾對上班 族的既定印象給予框架,顯然作者並非強調鏡外人物本身,而是透過鏡子中的影

標準保持一致,解析﹝圖 25﹞,作者仍以西裝筆挺的人物為主,以大眾對上班 族的既定印象給予框架,顯然作者並非強調鏡外人物本身,而是透過鏡子中的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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