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 民 國 初 年 (民 國 元 年 ~民 國 五 年 ) 1.教 科 書 制 度 的 確 立
民 國 成 立 後，為 因 應 共 和 政 體 的 建 立，教 育 制 度 多 所 革 新 。 其 中，在 教 科 書 內 容 方 面 的 變 革，主 要 是 摒 棄 君 主 專 制 思 想，確 立 民 主 共 和 精 神。這 一 點 從 民 國 元 年 (1912)，南 京 臨 時 政 府 教 育 部 頒 布 的 《 普 通 教 育 暫 行 辦 法 》 中 的 規 定 看 出 ：
一、凡 各 種 教 科 書，務 合 乎 共 和 民 國 宗 旨，清 學 部 頒 行 之 教 科 書 一 律 禁 用 。
一、凡 民 間 通 行 之 教 科 書，其 中 如 有 尊 崇 滿 清 朝 廷，及 舊 時 官 制、軍 制 等 課，並 避 諱 抬 頭 字 樣，應 由 各 該 書 局 自 行 修 改，呈 送 樣 本 於 本 部 及 本 省 民 政 司、教 育 總 會 存 查 。 如 學 校 教 員 遇 有 教 科 書 中 不 合 共 和 宗 旨 者 ， 可 隨 時 刪 改，亦 可 指 出 呈 請 民 政 司 或 教 育 會，通 知 該 書 局 改 正 。
80
此 外 ， 南 京 臨 時 政 府 教 育 部 又 電 告 各 省 都 督 ， 在 高 等 以 上 學 校 規 程 尚 未 頒 布 前，應 照 舊 章 辦 理，但，「《 大 清 會 典 》、《 大 清 律 例 》、《 皇 朝 掌 故 》、《 國 朝 事 實 》及 其 它 有 礙 民 國 精 神 的 科 目 ，
80 《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二輯，江蘇人民出版社，1985 年，頁 462-464。
須 一 律 廢 止 」， 並 禁 止 使 用 前 清 御 批 等 書81。
民 國 元 年 (1912)五 月，北 京 教 育 部 成 立，於 該 部 總 務 廳 下 設 置 編 纂、審 查 二 處 (民 國 二 年 十 一 月 合 併 為 編 審 處 )，負 責 撰 述 教 育 方 面 必 要 圖 書、編 輯 與 編 譯 中 外 教 育 法 令、審 查 教 科 用 圖 書 及 用 品 。 同 時 ， 教 育 部 頒 布 《 審 定 教 科 圖 書 暫 行 章 程 》82， 明 令 廢 止 讀 經，禁 止 各 地 學 校 使 用《 大 清 會 典 律 例 》等 書；通 飭 各 書 局 將 出 版 的 各 種 教 科 書 送 部 審 察 查。民 國 元 年 (1912)九 月，教 育 部 正 式 公 布《 審 定 教 科 用 圖 書 規 程 》十 四 條，其 中，第 一、二 條 內 容 如 下 ：
第 一 條： 初 等 小 學 校、 高 等 小 學 校、 中 學 校、 師 範 學 校 教 科 用 圖 書 ， 任 人 自 行 編 輯 ， 唯 須 呈 請 教 育 部 審 定 。 第 二 條： 編 輯 教 科 用 圖 書，應 依 據《 小 學 校 令 》、《 中 學 校
令 》、《 師 範 學 校 令 》。83
依 此《 規 程 》規 定，民 間 個 人 及 團 體 皆 可 以 自 行 依 據 政 府 頒 布 的 教 育 法 令 來 編 印 教 科 書，各 級 學 校 必 須 採 用 教 育 部 審 定 公 布 的 教 科 用 書，教 育 部 並 賦 予 各 省 自 組 圖 書 審 查 會，審 核、選 用 教 科 書 的 權 力84。 於 是 ， 教 科 書 的 審 定 制 度 正 式 確 立 。 爾 後 ， 教 育 部 陸
81 《教育部禁用前清各書通告各省電文》，《臨時政府公報》，第 32 號，民國元年三月 八日。
82 載《教育雜誌》，第 4 卷第 4 號，民國元年七月。
83 《教育雜誌》，第 4 卷，第 7 號，民國元年十月。
84 《審定教科用圖書規程》第十二條：「各省組織圖書審查會，就教育部審定圖書內 擇定適宜之本，通告各校採用」。依此條款，賦予地方審核、選擇教科書的權力。
陳學恂主編《中國近代教育史教學參考資料》，中冊，北京，人貧教育出版社，頁 419。
續 在 民 國 二 年 (1913)的 一 月 至 四 月 間 發 布 十 三 次 公 告，公 布 審 定
書 ； 查 禁 反 日 之 教 科 書85。 同 年 ， 還 設 立 教 科 書 編 纂 處 、 教 科 書 編 纂 綱 要 審 查 會，以 及 教 授 要 目 編 纂 會。教 科 書 編 纂 處 職 司 教 科 書 的 編 輯 工 作；教 科 書 編 纂 綱 要 審 查 會 主 要 是 審 查「 教 科 書 編 纂 綱 要 適 法 與 否 」， 其 審 查 標 準 是 「 依 部 定 各 科 教 則 及 教 育 總 長 提 出 某 科 應 採 之 方 針 」86；教 授 要 目 編 纂 會 是 負 責「 編 纂 (初 小、高 小 、 中 學 校 及 師 範 學 校 各 科 )各 項 教 授 要 目 ， 以 資 編 訂 教 科 書 者 之 參 考 ， 並 示 各 學 校 以 施 教 之 正 鵠 」87。
編 纂 綱 要 及 教 授 要 目 其 實 就 如 同 今 日 之 各 科 課 程 標 準 或 教 學 大 綱。其 實，以 政 府 之 力 設 定 各 科 課 程 標 準，以 確 定 教 科 書 的 基 本 尺 度，這 種 作 法 並 非 不 好。然 袁 世 凱 的 政 策 純 粹 是 政 治 利 害 的 考 量，期 以 對 教 科 書 的 審 核，來 達 成 控 制 思 想 的 目 的。這 種 做 法 當 然 無 法 讓 人 認 同，因 此，在 袁 世 凱 病 死 後，種 種 關 於 教 科 書 制 度 的 法 令 與 建 制 機 構 全 遭 撤 銷 。
3.歷 史 教 科 書 出 版 概 況
民 國 成 立 以 後，坊 間 的 教 科 書 出 版 社 更 加 活 躍。從〈 教 科 書 發 刊 概 況 〉 來 看 ， 民 國 元 年 至 民 國 十 年 (1912-1921)間 ， 屢 有 教 科 用 書 出 版 的 就 有 商 務 印 書 館、中 華 書 局、文 明 書 局、中 國 圖 書
85 鄭鶴聲〈三十年來中央政府對於編審教科圖書之檢討〉，《教育雜誌》第二十五卷，
第七期，1933 年。
86 見〈教科書編纂綱要審查會規程令〉，收於《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三輯〈教 育〉，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 年，頁 879-880。
87 見〈教授要目編纂會規程令〉，收於《中華民國史檔案資料匯編》第三輯〈教育〉，
江蘇古籍出版社，1991 年，頁 728-729。
公 司、新 華 書 社，及 湖 南 圖 書 編 譯 局 等 等。不 過，不 論 從 教 科 書 的 質 或 量 來 看 ， 都 以 商 務 印 書 館 及 中 華 書 局 為 佳 。
Ⅰ .商 務 印 書 館
民 國 肇 建，中 華 書 局 就 迅 速 推 出《 新 中 華 教 科 書 》系 列，這 是 第 一 套 適 合 共 和 政 體 的 教 科 書，因 此 一 推 出 就 幾 乎 獨 佔 了 教 科 書 市 場。但 商 務 印 書 館 急 起 直 追，集 中 張 元 濟、莊 俞 等 數 十 名 專 家 學 者 重 編 教 科 書，也 於 當 年 出 版 了《 共 和 國 新 教 科 書 》系 列 ， 與《 新 中 華 教 科 書 》系 列 成 為 民 國 初 年 新 式 教 科 書 的 代 表 作。爾 後，商 務 印 書 館 又 陸 續 出 版 一 系 列 的 教 科 用 書，以 下 即 將 筆 者 目 前 所 有 能 見 到 的 書 目 說 明 於 下 ：
A.《 共 和 國 新 教 科 書 》 系 列 。 (參 見 〈 表 3-10〉 )
在 《 共 和 國 教 科 書 》 系 列 中 ， 趙 玉 森 編 纂 的 《 本 國 史 》，
其 內 容 包 含 了 政 體 、 軍 制 、 學 術 、 教 育 、 宗 教 、 民 族 各 方 面；編 排 也 較 為 新 式 活 潑，書 中 附 有 歷 史 地 圖、文 物 、 人 物 畫 像 ， 並 配 合 課 文 繪 制 了 歷 代 興 亡 圖 、 帝 系 表 、 大 事 年 表 等 ， 故 在 民 初 一 書 流 通 甚 廣 ， 至 民 國 十 年 ， 已 再 版 至 第 三 十 九 版 。88
88 轉引自周發增、張顯傳、崔粲主編《歷史教育學新論》，廣東教育出版社，1993 年，
頁 174。
表 3-10：民國元年至二年，商務《共和國歷史教科書》系列
學校用書 書 名 備 註
高小用書 傅運森編《歷史》，春秋季用各六冊89
趙玉森編《本國史》上、下卷 使用至民國 13 年 傅運森編《東亞各國史》一冊
中學用書
傅運森編《西洋史》二冊90 ※資料來源：〈教科書發刊概況〉。
B. 吳 曾 祺 編 ， 趙 玉 森 重 訂 《 (增 訂 )中 國 歷 史 讀 本 》 二 冊 。 此 書 原 為 宣 統 三 年 (1911)初 版，民 國 成 立 後 改 編 續 出 。 目 前 所 見 書 目 資 料 為 為 民 國 三 年 (1914)第 五 版，註 明 中 學 使 用91。吳 曾 祺 的 歷 史 教 科 書，前 章 已 有 述 及，此 處 註 明 為 中 學 使 用 ， 可 能 係 以 原 先 的 《 高 等 小 學 中 國 歷 史 讀 本 》 改 編 而 來 。
89 據莊俞在〈談談我館編輯教科書的變遷〉所言，當時每學年分為三學期，一律秋季 始業。不過，部令雖訂為秋季始業，但「原有學校一時改不過來，所以將修身、國 文、算術、歷史、地理科編印春季用、秋季用兩種，又以春季始業都是二學期，秋 季始業或分三學期，所以秋季用本的一、三、五、七冊，課數與二、四、六、八冊 不同。因為一三五七冊供第一學期用，二四六八冊是供第二、三學期合用的。不過 後來秋季始業漸漸實行，而三學期制，無形停頓，教科書仍以一年用二冊為原則了。」
收於陳學恂主編《中國近代教育史教學參考資料》，中冊，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
1986 年，頁 424。
90 〈教科書發刊概況〉民國元年條，以本書編者不詳。但民國二年條則列為傅運森編 著。
91 見北京圖書館、人民教育出版社圖書館合編《民國時期總書目─中小學教材編》， 北京，教育文獻出版社，1995 年，頁 216。
C. 陳 慶 年 編 ， 趙 玉 森 增 訂 《 (增 訂 )中 國 歷 史 教 科 書 》 上 、 下 二 冊 。
此 書 原 為 宣 統 二 年 (1910)，陳 慶 年 據 日 本 桑 原 騭 藏 所 編 之 《 東 洋 史 要 》 改 編 而 成 。 民 國 成 立 後 ， 重 新 出 版 ， 並 註 明 此 書 原 先 『 勢 不 敢 揭 專 制 之 幕 』， 但 革 命 既 成 ， 乃 轉 而 羅 列 指 陳 清 廷 的『 對 内 對 外 是 非 得 喪 』，以 期 達 到 『 使 君 主 政 體 之 不 宜 再 現 於 中 華 。 此 書 持 續 出 版 ， 至 民 國 十 年 (1921)已 再 版 至 第 十 五 版 。92
D. 普 通 學 書 室 編 ， 周 鵬 校 訂 ， 趙 玉 森 增 訂 《 (增 訂 )普 通 新 歷 史 》。
此 書 原 為 清 末 時 ， 普 通 學 書 室 以 日 本 中 等 學 科 教 授 法 研 究 會 所 著 東 洋 歷 史 為 藍 本 編 寫 而 成 ， 民 國 二 年 (1913)， 商 務 將 之 重 新 印 行 。
E. 趙 玉 森 編 纂 《 簡 明 中 國 歷 史 教 科 書 》 上 、 下 二 冊 。 民 國 三 年 (1914)重 初 版 。
此 書 疑 為 宣 統 二 年 (1910)， 商 務 所 出 版 《 簡 明 教 科 書 》 系 列 中 的《 簡 明 初 小 中 國 歷 史 教 科 書 》一 書。民 國 成 立 後 ， 重 編 出 版 。
F. 呂 瑞 廷 、 趙 澂 壁 編 纂 ； 趙 玉 森 重 訂 《 (重 訂 )新 體 中 國 歷 史 》。
此 書 原 為 光 緒 三 十 三 年 (1907)，商 務 所 出 版 的《 中 學 堂
92 轉引自周發增、張顯傳、崔粲主編《歷史教育學新論》，廣東教育出版社，1993 年，
頁 174。
教 科 書 ： 新 體 中 國 歷 史 》 一 書 。 民 國 成 立 後 ， 亦 將 其 重 新 修 訂 出 版，至 民 國 四 年 (1915)重 訂 本 已 出 至 第 十 九 版 。
由 以 上 教 科 書 資 料 可 以 看 到 ， 商 務 在 民 國 成 立 後 所 出 版 的 歷 史 教 科 書 中，有 部 份 是 直 接 將 清 末 出 版 的 歷 史 教 科 書 中，擇 優 改 編 而 來，這 一 批 改 編 教 科 書 在 民 國 初 年 仍 有 一 定 佔 有 率，且 大 體 持 續 使 用 至 民 國 十 二 、 三 年 (1923-1924)時 ， 因 新 學 制 頒 行 實 施 後，才 退 出 教 科 書 市 場。有 關 此 一 時 期 商 務 所 出 版 的 歷 史 教 科 書 ， 筆 者 將 之 整 理 列 表 於 後 。 (參 見 〈 表 3-11〉 )
Ⅱ 中 華 書 局
民 國 甫 成 立，陸 費 逵 隨 即 開 辦 中 華 書 局，並 迅 速 推 出《 新 中 華 教 科 書 》系 列，在 商 務 的《 共 和 國 新 教 科 書 》系 列 未 出 版 前 ，
《 新 中 華 教 科 書 》 幾 乎 壟 斷 了 教 科 書 市 場 。 關 於 《 中 華 教 科 書 》 系 列 中 的 歷 史 教 科 書，有 潘 武 所 編 之《 中 華 中 學 歷 史 教 科 書 》四 冊 ， 此 書 至 民 國 八 年 (1919)仍 在 發 行 。93此 外 ， 民 國 二 年 (1913) 後，中 華 書 局 又 編 輯《 新 制 教 科 書 》、《 新 編 教 科 書 》兩 系 列，同 年 先 出 版 高 等 小 學 歷 史 教 科 書 三 部 ：《 新 制 教 科 書 》 系 列 有 汪 楷 編 輯 的《 歷 史 》；《 新 編 教 科 書 》系 列 有 章 嶔 編 輯 的《 歷 史 》；《 中 華 教 科 書 》 系 列 有 汪 楷 編 輯 的 《 歷 史 》。 民 國 三 年 (1914)， 續 出 中 學 校 歷 史 教 科 書 四 部 ：《 中 華 教 科 書 》 系 列 有 張 相 編 輯 的 《 中
93 據《民國時期總書目》中的書目版本資料，北京圖書館、人民教育出版社圖書館合 編《民國時期總書目》，北京，教育文獻出版社，1995 年，頁 214。
表 3-11：民國元年至民國五年，商務印書館出版之歷史教科書
華 中 學 歷 史 教 科 書 》 一 冊 。《 新 制 教 科 書 》 系 列 有 鍾 毓 龍 編 輯 的
華 中 學 歷 史 教 科 書 》 一 冊 。《 新 制 教 科 書 》 系 列 有 鍾 毓 龍 編 輯 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