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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史之亂的近窺

在文檔中 論“開皇之治” (頁 52-57)

4.1 外重內輕局面的形成

隨朔方、河東、安西、北庭、河西、范陽、平盧、隴右、劍南、嶺南等十 大兵鎮相繼的建置,除兵力最弱的嶺南擁兵一萬五千餘人外,其餘的節度使都有 兵二萬以上。 諸鎮兵力最強的首推范陽,約合九萬餘人駐紮幽州,平盧也有兵 三萬七千鎮守州,這兩個節度使的主要職責是防禦突厥、奚與契丹的擾邊, 也 因地理相近的緣故,結合成為東北強大軍事集團。

河西、隴右兩節度使,主要任務為防禦吐蕃的進襲,前者有兵七萬三千,後 者有兵七萬五千,形成西線上另一軍事集團。而全國十大兵鎮合兵約四十八萬六 千餘,而建議募兵駐守京師的張說雖在 “旬日間得精兵十三萬”(《舊唐書‧張說 傳》), 但這不過是虛美誇飾之詞,縱使屬實,其招募所得的騎多是市井之徒,

素無訓練, 一旦有事則難與自行招募挑選與訓練的兵鎮軍隊對敵,而且玄宗四 十餘年漫長的統治期間,國內地區表面一派繁榮景象,京師內外防禦鬆懈,警覺

性不足。 天寶末年,駐紮中央的騎人數已降至八萬,而邊鎮兵將長期處於作 戰狀態,加上鎮守兵丁間流行義養關係,形成邊兵忠於邊關將帥而並非中央。

節度使權力基本上不受同級官僚的掣肘,且往往兼任駐守地域內的其他職 務,如鹽池使、採訪使、屯田使等,坐擁軍政與經濟大權於一身,有些鎮守還身 兼數鎮節度使,構成一定的潛藏危機。如左羽林上將軍王忠嗣就曾以本官兼代州 都督,攝御史大夫、河東節度、朔方節度、河西、隴右節度使事,以一人獨控四 鎮兵馬,實力二十六萬,佔天下兵馬之半,這種現象已在天寶初期出現。……

4.2 玄宗遣調的籌謀

開元初年,不少宰相與親王在京遙領邊鎮節度使銜,本來便是預防尾大不掉 局面惡化的策略,同時中央亦嘗徵調大批鎮守戌卒往其他戰線作戰,不欲令兵員 產生一種只歸屬於個別兵鎮及節度使的錯覺。然而,隨著周邊形勢急劇的變化又 不能不委派鎮守於邊區長期指揮與訓練部隊,於是玄宗對節度使的委任限於三年 或五年更替,少數能討他歡心或有特殊才幹者,如河西節度使牛仙客、朔方軍節 度使王晙等曾在一地鎮守超過五年,這也可理解玄宗對方鎮問題自始的顧慮。

王忠嗣能一人領四鎮之兵,在於他自幼因父親死於王事而被養於宮中,與忠 王璵(後來的肅宗)一併長大,玄宗對他有撫養之恩。不過,就在王忠嗣領河東 等四鎮節度使事時,玄宗也擢升安祿山為州刺史、平盧節度使,不久更兼范陽 節度使、河北採訪使,天寶 6 年(747)更成為楊貴妃義子,地位較王忠嗣有過之 而無不及。安祿山攀升之速固與李林甫不欲有功漢人節度使入相的私心有關,因 此他不獨刻意安排沒有入相資格的胡人出任鎮守之職,也極力阻撓,甚至誣陷漢 人將領。以上舊說有其立論根據,惟學員不可忽視安祿山、史思明等的胡蕃背景 及對平盧、范陽地理形勢了解的優勢,他們在發動叛變前的功績也說明並非徒靠 奉承玄宗,或因李林甫有鑑於“出將入相” 而挑選胡人為節度使的單向原因至令 他們能成為東北角的鎮將。

王忠嗣固知玄宗拔擢安祿山的意圖,亦深知玄宗安排范陽、平盧的軍力來牽 制隴西的兵鎮,在不願破壞平衡之下,就在安祿山成為貴妃義子後,王即辭去河 東、朔方節度的任命。但因李林甫慮及他會在 “出將入相” 的慣例下侵害自己獨 攬朝政的權力,而且太子(即忠王璵)與王忠嗣相友善卻不喜李林甫,因此林甫 藉詞誣害王忠嗣,誣搆他欲擁太子為帝,結果玄宗不獨撤除王忠嗣職務,還險些 下獄論死。這事件既可洞悉玄宗對將領的猜疑,亦可見他對太子的不信任。

在王忠嗣失寵被撤職後,表面上玄宗已把鎮守信心轉移至安祿山陣營中去,

他提升王忠嗣的副手哥舒翰接任隴右節度使,但卻調遷安祿山的異父兄弟安思順 為河西節度使,使隴右、河西兩兵鎮在這緩衝期間相互制衡,又在天寶 10 年(751) 允許安祿山共領范陽、平盧、河東三鎮節度使。

然而,若大家接受玄宗自年青時代已突顯多疑性格的論點,安祿山勢力的澎 漲並非沒有觸動他的疑慮,次年他首先同意李林甫的推薦,平遷安思順為朔方節 度使,又差遣高力士設宴款待安祿山、安思順與哥舒翰。玄宗素知哥舒翰一向與 二安不睦,他卻藉此機會再試探雙方對峙的性質,雖然最後宴會幾因哥舒翰譏諷 安祿山不歡而散,卻沒有令他完全釋懷。而哥舒翰譏諷安祿山,因高力士的目光 示意而驟止,進一步表現了他對玄宗的忠誠。天寶 12 年(753),玄宗藉楊國忠 企圖以哥舒翰的隴西軍事集團對抗安祿山的舉薦,遂以舒翰兼河西節度使,安祿 山在天寶 9 年 (750)封爵東平郡王,是唐代將帥封王之始,而哥舒翰至此也被賜 爵西平郡王,成為第二個王忠嗣!

4.3 兵鎮勢力的擴張與安祿山之叛

楊國忠是無才無學、恣意指氣的小人在現存史料舉證下是無可翻案的事實,

但開元末過渡至天寶 10 年前後,正人幾被誅鋤異己的李林甫斥逐一空卻也是不 爭的事實。天寶 11 年李林甫死後, 楊國忠才接任右相之職,這距離大亂的日子 已不遠。李林甫雖拔擢胡人為節度使,但他能以權術駕馭安祿山,使蕃將未敢妄

動。楊國忠入相後即遣人遊說安祿山誣告李林甫與阿布思謀反,可見他無有輕視 安祿山之心,倒是安祿山輕蔑楊國忠,形成中央失去權相箝制邊區強橫鎮使情況 的出現。過去不少史家本兩《唐書》或《資治通鑑》的說法,認定楊國忠因安 祿山對他的蔑視,屢在玄宗前訴說祿山必反,因而激發 “安史之亂",但楊國忠 能屢奏祿山必反,說明他深知自己駕馭無方,而以玄宗多疑的性格,也絕不會在 楊家眷顧正濃之際,完全漠視楊國忠的進奏。 若配合上文的探討,唯一理由可 解釋玄宗對安祿山謀反的上告充耳不聞,甚至將言及安祿山謀反者縛送范陽,是 在安祿山軍事勢力早已坐大下, 一時沒有拔除辨法的時刻,暫只能以自己對他 的恩遇來懷柔與安撫安祿山。其間他還差遣宦官高力士、輔璆琳潛觀祿山意圖,

再證玄宗並無喪失早期的警覺性。 但天寶 13 年(754) 2 月,安祿山奏請玄宗超 資加封部下 500 餘人為將軍, 2000 餘人為中郎將,哥舒翰隨即又為其部將論功;

天寶 14 年(755)2 月,安祿山又奏請以蕃將 32 人代漢將,並得到玄宗的許諾。 事 已至此, 在玄宗刻意裁培成長下的兩大軍事集團,勢力已達到中央無法掣肘的 邊緣,他惟有再利用權謀,企圖以和平的手段來瓦解當前的危機。

就在安祿山的要求得到玄宗首肯的同時,哥舒翰入朝述職,道得風疾,居家 不出,仍遙領隴右、河西節度事。在史料不足的情況下,歷史工作者不能肯定這 是否玄宗藉故留較易控制的哥舒翰在京,然後再以相若的方法企圖誘請安祿山 入甕的譎術;該年 6 月,他借賜婚安祿山兒子安慶宗為辭,手詔祿山觀禮時卻遭 到拒絕,同年 11 月,祿山便以討楊國忠為名兵范陽。

4.4 潼關之失與馬嵬驚變

河北一帶不少是安祿山管轄的範圍,而且當時地方防範鬆懈,安祿山 15 萬 兵很易便長驅南下。玄宗以封常清守洛陽不敵,洛陽失陷,封常清與東征軍副帥 高仙芝會合,退保潼關,希望可切阻叛軍向長安推進。然而,玄宗的多疑使戰局 進一步轉壞,他以無才學、不知兵,但卻與高仙芝不協的宦官邊令誠監軍,在邊

令誠日夕進讒下,玄宗遂以延誤軍情之罪將封、高二人於軍中正法,此舉無疑令 守軍士氣大挫。 最後,玄宗被迫用哥舒翰統領臨時徵召的兵勇 8 萬鎮守潼關,

而楊國忠不斷的催戰與方寸已亂的玄宗已完全喪失政治家應有的判斷能力,迫使 哥舒翰放棄以守為攻的策略, 結果兵敗被副將脅迫下向安祿山投降,潼關在天 寶 15 年(756) 6 月失陷。

楊國忠本以宰相身份加節度使遙領劍南,叛軍攻陷潼關後,他向玄宗首倡入 蜀的建議,企圖退保四川一帶,繼續他權力的延續。在貴妃姊妹的力勸下,玄宗 在潼關失守後的第 4 天與貴妃,皇子,少數官僚等傖徨上路,沿途衛士無食,把 怨憤推到楊國忠身上。 這亦是另一子奪父權的良機,已被冊立 18 年的 46 歲老 太子李亨(初名嗣昇、開元 15 年政名浚,開元 23 年易名璵,開元 28 年改名 紹,天寶 3 年再易為亨)藉將士對仗勢凌人楊家的不滿,把一切罪名都推到楊 家頭上。事實上,玄宗至此亦不得不把禍端轉嫁宰相,甚至犧牲貴妃以求自保。

馬蒐坡之變使太子分得 2000 兵馬北走靈武,而玄宗仍繼續入蜀的路程。閻守誠 等認為殺掉一個楊國忠未能推翻整個僵化已久的權力架構,因而太子北走靈武建 立新政權才使局面出現新的希望(《唐玄宗》第 22 章,〈鼙鼓聲中〉)王壽南也認 同這一見解,並指四川地勢宜守不宜攻,對恢復兩京毫無幫助,而玄宗也失去了 初年的英明與果斷,不可能再由他領導光復的戰爭(《隋唐史》,第 8 章,〈安史 之亂〉)袁英光等羅列材料說明太子與宦官李輔國才是這次政變中的幕後策劃者 與利益既得者,玄宗連保留貴妃性命也做不到,一切已是無力回天的事實(《唐 明皇傳》,第 17 章,第 2 節,〈馬嵬驚變〉)。

當李亨於天寶 15 年 7 月抵達靈武後,玄宗還下詔以太子為天下兵馬大元 帥、領朔方、河北等節度使,專責收復兩京;同時,亦以永王璘充山南東道、嶺 南、江南西道節度使;盛王琦為廣陵大都督,領江南東路、淮南、河南等路節度 使;豐王珙充武威都督,領河西、隴右、安西、北庭等路節度使,這些指派不獨

向天下顯示大權仍在我手,更有分太子權力之嫌,事實即為互相監視的老辦法。

但太子甫抵靈武即在群臣勸進下即位,並遙尊玄宗為上皇天帝,改元至德。 史 家亦同時以此年為肅宗至德元年(756),結束開元、天寶的治亂及盛衰交替,繼 而揭起中唐宦官崛起,回吐侵凌與藩鎮連兵的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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