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rgens übers Feld),歌曲旋律成為呈示部之主要主題旋律,而呈示部 結構亦與歌曲結構類似,整個第一樂章就像是這首歌曲的無言歌。
第二樂章 其歌曲來源是《歌曲集》第一冊的〈漢斯與葛麗特〉(Hans und Grete),
歌曲的蘭德勒舞曲風格成為交響曲的蘭德勒舞曲樂段素材,節奏及音 程動機的使用都很相近。
第三樂章 《年輕旅人之歌》的第四首〈愛人的一對藍眼睛〉(Die zwei blauen Augen von meinem Schatz)後半段之旋律成為交響曲第三段之旋律素 材,交響曲音樂幾乎是從歌曲移置過來。
第三號交響曲
第三樂章 由《歌曲集》第三冊的〈夏季的交替〉(Ablösung im Sommer)發展而 來。
是一首獨唱曲〈天堂生活〉(Das himmlische Leben),它原本是為《少 年魔號》歌詞譜曲的獨唱曲,後馬勒將其放置在交響曲中。這首歌最
用在交響曲之龐大結構中;也有歌曲是先為交響曲而寫,之後再移入歌曲集。歌曲成為 交響曲之重要創作來源,交響曲也成為部份歌曲之創作來源,其相互之間的關係微妙而 緊密。
同時從【表格 3】部分例子我們將發現:馬勒經常會先採用歌曲的鋼琴及聲樂版本 作為交響曲之旋律素材,之後再度回歸到歌曲領域,為獨唱曲配上管絃樂配器。這使得 交響曲的管絃樂音響,也可能影響歌曲的管絃樂配器手法,使歌曲更加具有交響式音 響。因此旋律及管絃樂在管絃樂音響上的交互影響,顯示他們之間另一個重要的依存關 係。
值得一提的是,這時期的歌曲對交響曲而言,不僅是旋律的主要來源,更可能成為 整部交響曲的構思基礎。像是《第四號》第四樂章雖從《第三號》第七樂章挪移過來,
它卻成為《第四號》前三個樂章創作之基礎,所有素材都與這個樂章相關,第四樂章控 制了整部作品的基本發展概念,至此,歌曲在交響曲地位將提升為具有掌握音樂發展之 重要角色。
以上之討論,顯示交響曲《第一號》— 《第四號》與歌曲的緊密關聯表現在:交響 曲直接引用歌曲曲調作為素材、交響曲納入歌曲成為包含人聲之樂章、歌曲之管絃樂音 響受交響曲之管絃樂手法影響、歌曲成為整部交響曲敘事及發展之基礎。
貳 《第五號交響曲》與歌曲之間呈現之新關係
進入《第五號交響曲》後,交響曲與歌曲之間的關係有了巧妙的轉變,我們將不再 看到交響曲與歌曲創作內容直接的轉用情形。如米歇爾曾說過:「馬勒對於《少年魔號》
最後的瀏覽,顯示本質上舊有的關係已經改變:歌曲不再是交響曲主要的來源,相反的,
可以從馬勒交響藝術之本質及創作過程中,取得歌曲的獨特個性。」43究竟歌曲與交響 曲之間的關係,在《第五號交響曲》後將有怎樣的轉變?筆者以下歸納之。
一 交響曲不再包含人聲之樂章
首先,在《第二號》— 《第四號》人聲具有的重要地位,進入到《第五號》後,馬 勒不再使用人聲作為表現交響曲之要素,而以一個完全的管絃樂樂章,取代一首人聲交 響曲。這是進入《第五號》後一個顯著的改變,馬勒成為一個純器樂作曲家,這與他在 這個階段有意證明自己創作的是絕對音樂有關!至此,歌曲之於交響曲的關係,從「直 接的、外在的」轉為「間接的、內在的」。
二 交響曲引用歌曲部分旋律動機,取代引用一整首歌曲曲調作為交響曲素材
《第五號》不再像先前的交響曲,會直接引用一整首歌曲旋律作為交響曲主要段落 主題,同時歌曲也不再是交響樂章音樂發展的主要基礎,《第四號》第四樂章成為整首 交響曲發展基礎之情形已不復見。然從上一節的分析中,我們看到《第五號》仍會引用 來自歌曲之素材,像是第一樂章引用了〈現在太陽正燦爛的升起〉之曲調,第五樂章主 題 a 引用〈讚揚崇高的理性〉之旋律。馬勒擷用歌曲片段動機或樂句,取代之前引用一 整首歌曲作為交響曲旋律。馬勒看似降低了歌曲在交響曲素材引用上之重要性,然而不
43 Mitchell 1975, 144.
可否認的,他仍未完全摒棄歌曲對於創作交響曲具備之價值。
三 交響曲運用音樂手法,展現無言歌特性
馬勒也擅長藉由節奏特性,表現樂章與歌曲主題的相似性。像是在第一樂章中,馬 勒使用弱起拍及附點節奏貫穿全曲,與〈少年鼓手〉的節奏特性十分相近。而第四樂章 一開始小提琴主題中的弱拍特質及倚音的使用,使得第四樂章與〈為何目光那樣黯淡,
至今全明白〉開始之音樂,具有高度相似度。
除此之外,馬勒更將人聲幻化作樂器之化身,藉由樂器表達原本人聲所表達出的哲 思與情感。像是在第四樂章中,馬勒藉由綿延不斷的小提琴旋律代替原本的聲樂,並且 還採用許多二度音程製造曲調的停頓感,彷彿模擬歌手演唱時所需要的呼吸處。這些設 計使得第四樂章具有無言歌之性質,成為另一首沒有文字的呂克特之歌,顯示這個時期 的馬勒,透過器樂之獨特性格及樂句特殊設計,展現過去交響曲未曾表現出的無言歌特 性。
四 交響曲同時兼具前後期歌曲之管絃樂音響特性
《第五號交響曲》之後,歌曲與交響曲之間管絃樂音響互相影響之情形,仍會延續 下去。從《第五號交響曲》中,我們觀察到馬勒十分善於借助音響效果,營造與歌曲相 類似之氛圍。例如第一樂章的葬禮進行曲,馬勒模仿〈少年鼓手〉中兩個段落之對比音 響特性。在交響曲主要段落的第一部分藉由銅管樂器為主的鼓號樂音響,表現嚴肅而沉 重之氣氛;進入第二部分,馬勒改以絃樂與木管之柔軟音色,使樂曲瀰漫一股哀悼憂鬱 的氣氛。藉由音響及樂器音色特性,馬勒使第一樂章表現與〈少年鼓手〉類似之樂曲氣
氛,顯示歌曲與交響曲在管絃樂音響上的相互影響,同時交響曲也將保有《少年魔號》 Kammermusikton” in Michell and Nicholson, ed., 1999, 226-231.
45 Blaukopf, ed., 1984, 78-79.
像是《第五號》第四樂章,便模仿了〈為何目光那樣黯淡,至今全明白〉及〈我與 世界失去聯繫〉的音響世界,藉由極具表達力的豎琴及絃樂音響,營造出室內樂管絃樂 音響效果。呂克特時期歌曲呈現的纖細音響特質,流洩到《第五號交響曲》創作中,藉 由與歌曲共通的特殊音響氛圍之營造,達到交響曲中獨特、優美的歌曲性格;同時,這 顯著具抒情性、流露感情之作,也建構了之後《第六號交響曲》、《第七號交響曲》慢板 樂章之抒情性。
儘管,隨著《少年魔號》最後一首歌曲〈少年鼓手〉的誕生,似乎意謂了馬勒創作 上少年魔號時期的結束。然而,從《第五號交響曲》中同時包含了《少年魔號》與呂克 特之歌兩個不同時期的歌曲素材與特性,更加突顯《第五號交響曲》所位居的關鍵性轉 變時刻。不論是《少年魔號》中具有的對比性格,或是呂克特時期中旋律所展現的內在 抒情性及織體纖細的管絃樂音響,這兩種不同時代的歌曲風格,都同時並置於《第五號 交響曲》中,提供交響曲豐富的音樂表現手法,展現交響曲的新穎風格。歌曲與交響曲 之間的關係,充分顯示《第五號交響曲》所位居的一個特殊的轉變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