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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同志的身體意象

第二章 文獻探討

第二節 男同志的身體意象

一、心理學觀點的身體意象研究

為了知曉當代對「身體意象(body image)」一辭的界定,我們有必要 回顧身體意象研究的過往歷史(Cash & Smolak, 2011)。十九世紀初,神經 學者針對腦傷患者進行研究及相關實驗,以釐清各式各樣由患者不尋常的 身體知覺。當時最耐人尋味的是「幻肢」(phantom limb)的研究,也就是 因手術或外傷而切除手臂或腳部後,仍殘留的疼痛感受(Shontz, 1990)。

早期對身體意象的研究圍繞在「身體基模」(body schema)的概念,當時 的學者從神經生理的觀點提出,人體擁有一個操縱及調控身體姿勢或移動 的中央機制(Cash & Smolak, 2011)。如此意味著,該時期的身體意象研究,

尚未考量個體的心理層面。

神經學背景出身的心理學家Schilder(1970)對於身體意象的描述為:

「人體的意象(the image of the human body)」,意謂著我們在心中對自己 的身體所形成的概念,換言之,即是身體在我們心中所呈現的方式。Schilder 將身體意象的概念,從一九二○年代之前,單一的生理角度,加入了個體 對其心理感受的意涵,並且從精神分析的角度,談論身體意象與個體人格 發展的關聯,以及從個體與環境互動的觀點,來談論身體意象的影響(呂 學超,2008)。

一九九○年代是身體意象議題的鼎盛期,無論是在學術研究或一般大 眾性的論述中;社會學中興起「身體與社會」的學術領域,心理學者也大 量投入影響身體滿意度的心理因素之研究(黃囇莉、張錦華,2005)。其中 不乏從身體意象的概念、心理機制,及心理治療來發展相關研究(Cash &

Smolak, 2011)。Pruzinsky 與 Cash(1990)認為,由於身體意象涉及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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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面,故身體意象並非只是靜態的、或是被知覺與評價的客體,同時也是 動態的存在、並涉及身體的主體經驗。Fisher(1990)指出身體意象經常和

「對自己身體吸引力的知覺」、「對自己體型的誤認」、「對自己身體界線的 覺察」、「對自己身體感覺的正確認知」、「對自己身體或體型的滿意度」等 概念混用;Grogan(1999)定義身體意象是一對自己身體的知覺(perception)、 想法(thoughts)及感受(feelings)。

直到二十一世紀,學界對身體意象的關注依然方興未艾(Cash &

Smolak, 2011;黃囇莉、張錦華,2005),隨著心理學界對「身體」的關注 與日俱增,不難發現身體意象的定義相當多元。從相關研究來回顧「身體 意象」的概念時,學者們幾乎很難否認身體意象是一個多向度的概念

(Pruzinsky & Cash, 2002)。即使身體意象的概念極為廣泛,目前關於身體 意象之研究大都採取社會心理學的觀點,認為身體意象基本上是一種個體 的心理與行為之特性,卻又深受社會文化因素影響,是個體與社會文化互 動之產物(Grogan, 1999)。

晚近,多數研究者大都接受身體意象是一組包含認知、感受及行為意 向的一種對身體的態度(attitude)(黃囇莉、張錦華,2005)。在認知方面,

如:體型誤認(discrepancy or difference between self-perceived real and ideal body size);在感受方面,如:身體滿意度(body satisfaction)、身體不滿意 度(body dissatisfaction);在行為意向方面,如:體重關切(weight concern)、 體型改變(body change)。

二、男性身體意象的界定與測量

在九○年代中期以前,身體意象的研究議題圍繞在肥胖、身材,以及 體重不滿意度對女性的影響(Cash & Pruzinsky, 1990; Thompson, Heinber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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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tabe, & Tantleff-Dunn, 1999)。相對於女性而言,男性較少在意肥胖或感 到不滿意,具有較低追求纖瘦體型的傾向,為了減輕體重而採取節食的行 為 也 不 多 見 , 因 此 男 性 鮮 少 存 在 臨 床 上 的 飲 食 性 疾 患 , 例 如 厭 食 症

(anorexia nervosa)和暴食症(bulimia nervosa)(Garner, Olmstead, & Polivy, 1983)。

如此性別差異導致相關研究假定,不論是年輕男孩還是成年男性都滿 意自己的身體,且不會感到身體意象的困擾(Cohn & Adler, 1992)。不過,

男性不在意體重就等同於不會有身體意象困擾的假設是值得思考的(呂學 超,2008)。根據 Garner(1997)在「今日心理」(Psychology Today)一項 問卷調查的結果,男性對於整體外觀的不滿意,從一九七二年到一九九六 Silberstein, & Striegel-Moore, 1985),或許男性有其在意的身材體型,但過 去相關研究忽略了社會對於外貌吸引力的標準,在男女上是有差異的(呂 學超,2008)。九○年代後期,學者開始注意到媒體漸有影響男性身體意象 的趨勢,以及對男性傳播特定的體型標準。針對男性讀者為主的健身雜誌,

其封面或廣告內容都極為強調健壯結實的身材(Labre, 2005),甚至在販售 給男童的男性人型塑膠玩具設計上,其肌肉發達度都逐年增加(Pope, Olivardia, Gruber, & Borowiecki, 1999)。實徵研究上,檢視男女性在不同外 貌特徵上,其理想與現實的落差,研究結果顯示男性相對於女性而言,的 確更加在乎其肌肉的結實度(Jacobi & Cash, 1994)。顯示西方的文化脈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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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媒體的確型塑男性的身體意象,並強調男性追求肌肉發達、健壯的體 型。

發達健壯的肌肉是男性身體意象不可忽視的重要概念(Frederick et al., 2007)。西元兩千年,學者開始重新思考,應該如何測量男性身體意象,以 及男性所在意的肌肉發達體態(呂學超,2008)。針對男性在意的肌肉發達 感(muscularity)發展測量工具有其必要性,測量工具應符合以下三點標 準(Cafri & Thompson, 2004):

(一)測量男性身體意象的工具,必須能夠評估肌肉發達的外貌;

Gruber、Pope、Borowiecki 與 Cohane(1999)編製的體型矩陣軟體(The Somatomorphic Matrix [SM]),此測量工具以電腦化方式呈現不同肌肉度和 體脂肪的男性身體圖像,測量受試者所選擇現狀和理想肌肉度或是體脂肪 上落差的工具。以輪廓人型為基礎的優點是男性人型是依據不同體型白種 人的真實身材所設計的,因此受試者所呈現出來的落差可以再換算出脂肪 量和肌肉量(呂學超,2008)。

然而,Cafri 與 Thompson(2004)指出 SM 其再測信度不佳,便發展 體型矩陣軟體修改版(The Somatomorphic Matrix Modification [SMM]),並 提出增進信度的計分方式。根據該工具的設計原意,希望能夠以輪廓人型 模擬真人體型,計算出受試者期望增減的肌肉量和脂肪量來說,輪廓人型 和特殊體型受試者之真實身材的落差,就是一個最大的問題;就算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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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殊體型的狀況,該工具也受限於只有白種人體型資料庫的限制(呂學超,

2008)。其次,該工具的可行性方面,鑒於人類身體的肌肉和脂肪具有整體 性,一般人是否可評估出兩者的差異是受到質疑的(McCreary, 2007);在 該工具的有效性上,研究也顯示體脂肪上的落差經常缺乏與心理相關變項 之間的關聯性(Cafri, Strauss, & Thompson, 2002; Olivardia, Pope, Borowiecki,

& Cohane, 2004)。

事實上,前述以知覺向度作為身體意象的研究已經發展三十年了,但 是關於知覺困擾的研究結果還是頗有爭議,且基於態度向度的測量相較於 知覺向度更能有效預測對心理功能的影響,故相關研究逐漸將焦點轉移至 態度向度測量工具的發展(Thompson & Gardner, 2002),以李式量表(Likert scale)測量。廣為使用的多向度身體自我關係問卷(Multidimensional Body-Self Relations Questionnaire, MBSRQ),在其七個分量表中,只有身體部位 滿意度(Body Areas Satisfaction Scale, BASS)的其中一題問項攸關肌肉結 實度(muscle tone)(Cafri & Thompson, 2004)。

肌肉發達態度問卷(The Drive for Muscularity Attitudes Questionnaire, DMAQ, Morrison, Morrison, Hopkins, & Rowan, 2004)、男性身體態度量表

(The Male Body Attitudes Scale, MBAS, Tylka, Bergero, & Schwartz, 2005), 以及肌肉驅力量表(或稱肌肉發達量表)(The Drive For Muscularity Scale, DMS, McCreary & Sass, 2000)皆是有效作為肌肉發達身體意象的測量工 具。其中,DMS 是最被廣泛使用的男性身體意象測量工具,擁有較多的相 關實徵研究,且其心理計量經過男女性樣本的驗證(呂學超,2008)。肌肉 驅力(drive for muscularity)指的是個體渴求高度的肌肉外型,來符合已內 化的、社會期待的理想身材(Edwards, Tod, & Molnar, 2014; McCreary &

Sasse, 2000),反映男性對體態的關注,即社會所形塑的理想男性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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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Blaere & Brewster, 2017)。

值得一提的是,相對於女性一致性追求纖瘦的體型,對於過去研究關 注的體重議題上,男性卻有著兩極化的反應。早在八○年代關於體重議題 在性別比較上的研究就發現,大約有三分之一的男性希望減輕體重,但是 卻有另外三分之一的男性希望增加體重(Jacobi & Cash, 1994; Silberstein, Striegel-Morre, Timko, & Rodin, 1988)。學者更進一步針對體重過輕的男性 進行研究發現,相對於過重的女性,過輕的男性反而更對自己的身材和外 貌感到不滿、感覺自己缺乏性吸引力,以及感到寂寞(Harmatz, Gronendyke,

& Thomas, 1985)。

是以,除了測量男性對自己身體肌肉健壯程度的主觀評價之外,肥胖 與體重也是男性身體意象的關切面向。MBSRQ 包含過重(overweight)的 分量表,是具有涉及體重的測量工具;此外,Garner、Olmstead 與 Polivy

(1983)的飲食障礙量表(Eating Disorder Inventory, EDI),其中之身體不 滿意度(body dissatisfaction, BD)分量表亦是涉及不同身體部位肥胖的測 量。前述兩者,皆有別於追求肌肉發達的測量,而是以結實、沒有贅肉的 身材作為理想體態,測量個體對自己身體各部位的態度。

三、男同志身體意象的相關因素

研究證實,比起男異性戀者,男同志較擔憂自己的體重,且表現對肥 胖的恐懼(Herzog, Newman, & Warshaw, 1991; Brand, Rothblum, & Solomon, 1992; Strong, Williamson, Netemeyer, & Geer, 2000),由此,男同志追求的

「瘦」,並非纖瘦,而是身材的精實、沒有贅肉。此外,男同志對肌肉發達 的追求,也比男異性戀者還要明顯(Yelland & Tiggemann, 2003; Kaminski, Chapman, Haynes, & Own, 2005)。對男同志而言,所謂理想的身體外貌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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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具備精實及健壯兩種特徵,意味著男同志對自己身體的滿意度存在雙重 的需求(Boroughs & Thompson, 2002; Hospers & Jansen, 2005; Kaminski, Chapman, Haynes, & Own, 2005)。

男同志的追崇健美體態,除了受到健身風潮、大眾社會對於生理男性 的「理想身材」外,同時也受到男同志次文化對於個人身體影響,使得男 同志受到雙重社會化影響下而更加追求強健的體魄(莊育碩,2016)。有鑒 於這樣的主流身材,男同志便以此為範本而追求這樣的理想,因此健美的

男同志的追崇健美體態,除了受到健身風潮、大眾社會對於生理男性 的「理想身材」外,同時也受到男同志次文化對於個人身體影響,使得男 同志受到雙重社會化影響下而更加追求強健的體魄(莊育碩,2016)。有鑒 於這樣的主流身材,男同志便以此為範本而追求這樣的理想,因此健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