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曦23
【摘要】全球要素流动加深了经济融通趋势，但也引发了文化冲突和价值摩擦，全球语言生态竞争愈发激烈，而 数字技术和互联网的出现为其提供了新的手段和平台，进一步加重语言生态危机。语言与价值的拉锯并未随疫情退 潮趋缓，反而呈现出新的极端化，成为全球竞争的一个侧影和真实写照，凸显出全球经济发展面临的严峻挑战。在 此背景下，各国政府将语言作为信息承载手段、文化沟通桥梁和价值传递工具，开始有目的地开展语言国际推广活 动，借语言外部规划深化国际交往能力和话语权力。分析掌握过往各个国家、地区、组织如何利用语言国际化解决 现实世界中的语言及发展问题，并运用“ASPECT”模型结合疫情退潮后我国内外发展需求及环境现状进行对比分析，
将切实有效地完善中文国际推广体系，提升语言实践的社会经济效益，最终外溢至全球经济互动发展大局，贡献中 国的语言经验与文化智慧，为疫后世界经济生活秩序的良性转型提供正向牵引力。
【关键词】语言政策；语言战略；疫情退潮；语言生态；中文国际化
一、国外语言国际推广规划与政策
自 20 世纪 90 年代至今，英汉“双语教学”进入国内大中小学，道路指示牌、店铺标牌、产品 包装上与中文一同存在的拼音开始转变为英文翻译；在国外，孔子学院出海将中文和中华文化传播 至世界各地。信息的数字化与国际化发展不仅对我国社会语言生活产生重大而深刻的影响，也使得 语言交融现象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出现。这一方面对各国国内官方语言和少数民族语言的地位造成了 一定程度的冲击，另一方面，官方语言“全球化”让各国文化在国际舞台上有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两者共同作用，使得各国政府在调整国内语言政策的同时，也开始探索如何适当加快语言的国际推 广进程。
从宏观角度看，世界主要国家通常都设立专门机构，负责本国的语言规划与对外语言推广，对 本国语言战略予以高度关注和投入。美国国务院是对外英语教学的官方主管机构，美国驻各国的大 使馆则负责具体运作流程。其最典型的对外推广政策是在全球范围内大力推行对外英语教学，托福 考试、雅思考试、GRE 考试等成为外国留学生进入美国大学的外语通行证。由此，英语作为“世界 语言”进入各国教育体系，影响各国语言、文化发展，形成“语言霸权”。“9•11”事件后，美国 陆续出台《国家外语能力行动倡议》《国防语言转型路线图》《语言与区域知识发展计划》《国家 安全语言计划》《国防部语言技能、区域知识和文化能力的战略规划（2011—2016）》等多项语言 政策规划和举措24，以加固英语语言及其所代表国家的国际地位。
1492 年，美洲新大陆的发现扩大了西班牙殖民者推广西班牙语的受众范围。18 世纪皇家西班牙 语研究所成立，自此有了负责西班牙语标准化和使用的专门机构。西班牙语的推广主要通过三个途 径：建立一个专门的语言推广组织；加强官方语言的教育体系建设，鼓励西班牙大学将西班牙语课
23 张鹤曦，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在读硕士，中国”一带一路”倡议研究院助理研 究员，研究方向为语言经济、国际关系。（北京，100024）
24 王烈琴：《世界主要国家语言规划、语言政策的特点及其启示》，载《河北学刊》，2012 年第 4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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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作为外语开设；通过广播和电视等现代手段强化语言技能。
法国学院、法语和方言总局、词汇委员会和法国法语联盟是历届法国政府设立的专门机构，用 于规划和推广法语。法国学院专门从事法语拼写、词汇、语法和语法的标准化，技术词汇委员会负 责语言环境规划，并负责规范各部委和社会行业的技术词汇，找出相关领域法语词汇的遗漏，并进 行相关收集、纠正和推广，利用国际法语组织的资源传播官方词汇25。1883 年 7 月，一个促进法国 和法国文化的非政府和非营利组织——法语联盟，于巴黎成立。它主要通过法语教学活动面向德国 和国外法语作为第二语言的学生推进法语和法国文化，可以说是一个全球文化和语言多样性的论坛。
在此之后，“法语国家国际组织”的出现也在世界范围内的推广为法国文化的影响力作出了超越国 家实力的重大贡献。
日本政府建立了许多专门的日本资助机构，如 1918 年的“日中协会”、1931 年的“日本六大 文化协会”、1935 年成立的“国际校友会”、1941 年成立的“日本语言教育振兴协会”、1972 年 的“国际外汇基金”和 1974 年出现的“国际合作署”。日语的教习对象主要瞄准把日语作为第二语 言学习的外国人，特别是学生和学者；以及生活在国外，特别是来自加拿大、美国夏威夷、加利福 尼亚州，和拉丁美洲的日本移民。外语教学是日本最重要的外语推广形式。从 1895 年到 1945 年，
日语的传播几乎扩展到整个亚洲地区。“二战”后，日本对外教育体系几乎瘫痪，在 1954 年重启、
改良后，于 20 世纪 70 年代后重新进入兴盛期。日本政府成立了负责对外语言传播的基金会和国际 合作协会，在对外文化研究、师资培训、教材编写、教学设置配置等方面的建设上投入大量人力和 财力。至 20 世纪 90 年代，讲日语的人口已居世界第九位26。
韩国外交和贸易部、文化和旅游部以及教育和人力资源部是韩国传播外国语言和文化的主要机 构。韩国文化机构一般都带有图书馆、教室和带有投影设备的多功能会议室。当地人可以免费参加 韩语课程、借用场地观看韩语电影和韩语书籍。
二、国际文化和语言推广平台运行模式对比
官方语言规划决定了一个国家语言国际推广的力度和深度，而具体的推广模式和平台则直接影 响到语言推广效果和政策成败。歌德学院（德语）、法语联盟（法语）、日本文化交流中心—国际 交流基金（日语）、英国文化协会（英语）是当前世界范围内极具代表性的国际文化和语言推广平 台，分析这四大平台的运营模式、业务范围和收支情况，有助于了解相应语言的国际影响力，同时 能够为探索中文的国际推广路径提供借鉴。首先，从几大平台的官网导引栏可看出其各自的项目服 务方向，如歌德学院（见图 7-1）除了德语教学与评测之外，最为突出的是其以电子图书馆、美术 展、电影资源分享、独创杂志、媒体站为特色的艺术交流与信息服务。
25 戴曼纯等：《法国的语言政策与语言规划实践——由紧到松的政策变迁》，载《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10 年 第 1 期。
26 苏金智：《日本的语言推广政策》，载《语文建设》，1993 年第 3 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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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1 歌德学院（中国）官网界面首、尾导引栏截图 资料来源：歌德学院（中国）官网。
在其母网站 2019 年年度报告中，对旗下的国际艺术交流活动和信息提供平台也有较大篇幅的 介绍（见图 7-2、图 7-3），通过与当前人们喜闻乐见的娱乐形式以及发达的数字技术相结合，201 9 年歌德学院在世界范围内组织开办了 32000 场国际艺术活动，其线上图书馆访问量达到 1500000 人次，这些数字不仅仅承载了歌德学院当前的项目成就、资金流向，更是德国文化传播广度与深度 的象征。在先进且合理的文化传播理念助推下，歌德学院从 1952 年成立至今已经在全球 98 个国家 设立了 157 个分院、1100 个联络站，近年在俄罗斯、科特迪瓦、法国、埃及、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 那、多哥以及中国迎来了歌德学院开设数量以及德语学习人数的剧增。
图 7-2 歌德学院 2019 年国际艺术交流项目相关数据公示 资料来源：歌德学院《2019 年度发展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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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 7-3 歌德学院 2019 年线上图书馆及媒体平台相关数据公示 资料来源：歌德学院《2019 年度发展报告》。
其他各平台在推广方式上也有较为类似的地方。英国文化协会在和中国、俄罗斯等国家联合开 办艺术活动的同时，考虑到了部分人群因为物质条件或个人习惯仍旧使用电台，英国文化协会创立 了自己的电台节目，以包含更广的受众。此外，通过涉足社会领域（见表 7-1），塑造勇于承担责 任、心系人类福祉的形象，成功争取到了一定的社会声望。据其最新公示的数据，2020 年其通过文 化保护基金向 42 个文化遗产保护项目发放了 970 万英镑的赠款。法语联盟的文化活动涉及音乐会、
歌舞表演、舞台剧、美食工坊、法语角等多个方面，同时，法语联盟的共有 484 家多媒体图书馆，
每年收藏近 1400 000 部作品。日本国际交流基金则更是在日本文化传播上投入了极大资源。在其 对外门户日本文化交流中心网站上，将下属项目划分成了三大类：“文化芸術交流”“海外におけ る日本語教育”和“日本研究・知的交流”，其中第一个板块下的主要活动是在世界各国举办画展、
公演、动漫节和文艺座谈会，第三个板块主要是同各国大学、企业建立联系与合作，包括培养研究 人员和在各机构内设立文化研究所。根据《日本国际交流基金年报（2019）》，在其 2019 年的支出 构成中，日本国际交流基金的 35%是围绕日本文艺、习俗、历史等内容的推广与研究展开。
表 7-1 英国文化协会在艺术、教育及社会领域工作一览
领域 具体工作项目
艺术
2021 年中英文化连线基金 Five Films For Freedom 2021 电台节目《英伦音乐前沿》
天地留声·中英音乐人创作计划
教育 对接高等教育，提供近 400 款免费英国大学线上课程
英语教学、测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