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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110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Ästhetik der Tonkunst. 1784

3.2 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貝多芬作品 110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中的調性實驗

第一樂章以降 A 大調鋪陳「主題」動機,並標示 con amabilità;在當代,降 A 大調

不常被使用,上述 (表 1)有四個對降 A 大調特性的陳述,Gardiner 將降 A 大調描述為細

膩、溫和的,相對於 Galeazzi 與 Schrader 的陳述:晦暗、陰鬱,而 Heinse 則定義為:

雄偉、莊嚴。Amabilità 常見於十八世紀音樂作品中,法國理論家 Rousseau (1768)將此術

語等同於 Amoroso, tendrement,為強調、激發熱情之意。翻閱十九世紀當代的音樂字典,

可以找到當時對 con amabilità 的定義;1839 年 Gaetano Moreali 將 con amabilità 解釋以

優美、暗示的方式彈奏 (in a gracious and insinuating manner),1842 年 James Warner 舉例

andante amabile 就是表示在行板速度中表達出友善、愛慕的情感,

17 1870 年 Hermann

Mendel 視 con amabilità 等同於 amabile,皆引導演奏者以輕盈、優雅、輕快的速度來演

17 參考 William Meredith“Beethoven's Sonata in A-flat Major, Opus 110: Music of Amiability, Lament, and Restoration,” 中的註腳 16: James F. Warner, A Universal Dictionary of Musical Terms (Boston J.H. Wilkins &

R.B. Carter, 1842), Ⅸ.

奏。18

另外,在 1813 年貝多芬寫給英國出版商 Thomson 的信中,討論聲樂作品的寫作,

貝多芬不但不同意 Thomson 認為太困難外,還強調自己一向沒有改寫作品的習慣,但為

了符合 Thomson 身邊演奏者的音樂程度,只好勉為其難重新寫作以符合演奏者的技巧需

求;貝多芬進一步指出最後兩首曲子中的第二首,以 con amore 寫作,但調性為降 A 大調,

似乎將樂曲性格從 Amoroso 轉變成 Barbaresco。19 因此,Meredith 認為,综合上述論述,

顯示貝多芬對降 A 大調認知與當代一致,但此調性特質與 amabilità 卻是對立的,讓人

不禁猜測,是什麼因素使他將這兩個衝突的性格,放入作品 110 第一樂章呢?20 貝多芬

是否以雙關語特性呈現第一樂章,進而引導出末樂章從悲嘆之歌 (klagender Gesang)昇

華到逐漸增加新的活力 (poi a poi di nuovo vivente)的過程呢?

在第一樂章中,除大部分降 A 大調與發展部中小規模的模進轉調外,69-77 小節轉

到遠系調 E 大調,持續九小節後才回到再現部第二主題,特性如 Heinse 描述天堂般的,

Gardiner 定義為明亮、透徹。按照 Rosen 的理論,特殊的是貝多芬在 77-78 小節,左手 以升 E-還原 E-降 E 轉回降 A 大調,右手比左手更早一步,升 G-還原 G的升 G等音為降

A,第二個還原 G 就回到降 A 大調,因此以右手的轉調過程來推算左手,倒回去推算是 同音異名 (降 E-還原 E-F);mm. 63-78,貝多芬精巧的將調性從降 D 大調,四小節後等

音至升 C 小調,兩小節後再轉入等音小調的關係大調—E 大調,最後在 78 小節回歸至

18 Hermann Mendel, Musikalisches Conversations-Lexikon (Berlin. L. Heinmann, 1870), 188.

19 Alexander Wheelock Thayer, Thayer’s Life of Beethoven, ed. by Elliot Forbes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1967), 554-55.

20 William Meredith,“Beethoven’s Sonata in A-flat Major, Opus 110: Music of Amiability, Lament, and Restoration,” The Beethoven Journal 17, No.1 (2002): 20.

降 A 大調,21 使再現部調性架構比呈示部豐富、曲折,展現異於當代作曲家對調性駕

馭的能力。

第二樂章為 F 小調,只有中段轉到降 D 大調,這兩個調性互為近系調,上述音樂

理論家對 F 小調的描述大致相同:晦暗、哀傷、絕望的。中段右手以不規律的四度音程

音型下行開展,調性轉為降 D 大調,Gardiner 定義為黑暗的,適合描述悲劇性的情感、

思維,且海頓、貝多芬皆以此調性表現出音樂中崇高的一面,我認為這個描述很符合第

二樂章中段的個性。降 D 大調在當代的美學思維上,雖不像 F 小調如此悲嘆、憂傷,但

也顯出其悲劇色彩特質,表達昇華哀傷、絕望後的另一種情感,更崇高也超越自我;但

令人意外的,貝多芬卻反覆四次中段的動機,似問號般縈繞,在延長後重新回到 F 小調

段落 (譜例 6);這顯示出第二樂章自身結構的對比性與銜接末樂章的指標性,第二樂章

中段是前後 F 小調段落的對照,中段不似 F 小調段落哀傷、失落,但昇華哀傷後的情感

仍無力抵抗先前的絕望、嘲諷般的笑容,最後因無法超越而返回 F 小調懷抱。貝多芬以

成對的 arioso + fugue,表達出末樂章中精神意志上的最終勝利,強烈對照第二樂章無力

抵抗的氣氛;或許這是貝多芬作品 110 欲鋪陳的 narrative design,使三樂章在「主題」

動機、調性、速度上有所銜接與對比,不但突顯不同音樂個性也架構整首作品的連續意

義。

21 Charles Rosen, The Classical Style: Haydn, Mozart, Beethoven (New York: W. W. Norton, 1997), 493-94.

【譜例 6】作品 110 第二樂章 mm. 41-42, 92-101

第三樂章開頭以降 B 小調承接第二樂章的Ⅴ和弦結尾,Schubart 描述 降 B 小調為

嘲笑上帝和世界,對任何事情都感到不滿足;Schrader 定義為極度懼怕、痛苦的,顯示

在第二樂章後,哀傷、絕望依舊存在,甚至累積成懼怕、不安,是命運對自我的嘲諷。

本樂章開始經過六小節後,轉至降 A 小調 klagender Gesang,此調性在當代很少被使用,

故在我蒐集的七位學者定義裡,只有三位提及降 A 小調特性,Schubart 定義此調性表現

出掙扎、內心受到壓迫快窒息的特色,Galeazzi 則認為降 A 小調因過度困難而不被使用,

Schrader 描述降 A 小調表達痛苦、不幸。以上三位理論家的敘述,我贊同 Schubart 的見 解,符合貝多芬 klagender Gesang 的特性,也顯出貝多芬晚期音樂風格的特殊性—勇於

打破當代調性侷限、嘗試不同曲式的結合、音樂元素間的運用與整合等,使音樂從娛樂

皇宮貴族的功能延伸成為自我表達意義的方式。音樂存在目的不再是符合某種典禮、儀

式,而是透過音樂中不同元素的統整來表現內在意義;這也證實貝多芬晚期音樂作品超

越當代、打破古典時期常規,逐漸凝聚成一股力量,引領當時音樂風潮邁入未來浪漫主

義。

第一個賦格是降 A 大調,與第一樂章同調性,在 112-14 小節以還原 D銜接降 D,

意外地將調性轉入 G 小調 arioso,當代對 G 小調特性的解讀,除了 Mattheson, Rameau

描述為異常美麗的調性,不僅結合嚴肅之美的特質,還導引出不尋常的甜美、仁慈外,

其他學者的解釋多為:表達出擔心、厭惡、焦慮、瘋狂、絕望、激動等情緒,充滿抑鬱

之情。我認為後者的解釋比較貼近此 G 小調 arioso 的個性,因右手旋律線的 articulation

較降 A 小調 arioso 更不連續,表現出更疲乏、悲嘆、啜泣、抽噎的情緒,在 125-27 小

節,右手以同音反覆彈奏,營造出虛弱、走不動的震動 (Bebung)效果,慢慢減少成後半

拍單音,從 131-36 小節以重複十次的 G 大調Ⅰ和絃、上行琶音、una corda 營造出後續

G 大調賦格似置身幻境的色彩。

第二個賦格,意外地從先前 G 小調 arioso 轉入 G 大調,當代對 G 大調的解釋如下:

Mattheson 認為適合表達嚴肅與愉悅;Schubart 敘述適合表達溫和、平靜的情緒,只可惜 因特性較輕微而被忽略;Galeazzi 描述 G 大調特徵為中性,較缺乏情緒性特點;Gardiner

解釋 G 大調為愉悅、生氣勃勃地,其特性中庸,故可容納的主題範圍很廣;Schrader 則

認為 G 大調聽起來天真、單純、滿足,描述歡樂與感恩。以上學者觀點,我覺得 Gardiner

的陳述最符合此段落的特質,貝多芬以 G 小調的平行大調作為起始點,區格之前繼第二

樂章以來憂愁、悲傷的情緒,以逐漸增加新的活力 (poi a poi di nuovo vivente)往後鋪陳,

藉由「主題」動機增、減值等方式,將其壓縮至無法再發展而回歸至降 A 大調主調音樂

段落 (mm. 174)。

以結尾的降 A 大調倒推去看先前的 G 大調與 G 小調,發現貝多芬不僅以「主題」

動機織度的轉換來銜接 arioso 與賦格,更以調性間的關係來構思第三樂章;以調性音樂

思維來看,降 A 大調的導音為 G,故貝多芬以平行大小調來架構 arioso 與賦格,G 小調

呼應降 A 小調 arioso 與降 A 大調賦格,G 大調對應後來的降 A 大調主調音樂段落,使

第三樂章乍看之下,在形式上與當代奏鳴曲式格格不入,但經過倒推的調性脈絡與「主

題」動機在不同織度段落的發展,顯現出貝多芬將內容、形式作了最絕妙的搭配,兩者

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