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近代消防官僚與臺灣消防制度之發展

日本近代消防官僚與臺灣消防制度之發展 ^* 蔡秀美 ^**

摘 要

近年來，日治時期日本國內與臺灣、朝鮮兩殖民地的官僚之流通與互動，以及 三地之間官僚的施政經驗相互作用和影響，已逐漸成為研究者重視的課題之一。有 鑑於此，本文以松井茂和前田豐彥二人為例，究明 1920 以迄 1930 年代日本國內的 消防警察官僚對殖民地臺灣近代消防制度之影響，論析其來臺考察的發言和建議對 臺灣消防制度之作用及影響，希有助於釐清殖民母國與殖民地施政之間經驗的傳承 及轉折之關係。據初步探討結果顯示，為了提升殖民地警察和消防人員的素質，臺 灣總督府特地延攬素有日本近代「消防之父」美譽的內務省監察官兼警察講習所長 松井茂、東京警視廳消防司令前田豐彥等日本國內高級消防官僚，來臺考察臺灣各 地消防發展情況，提供改進建議，擔任講習會講師，講授消防新知，介紹新式消防 器械和滅火技術等，他們的發言和建議有助於提升臺灣消防人員之素質，促進臺灣 消防制度之發展。

關鍵字：松井茂、前田豐彥、消防官僚、後藤新平、在臺日人

收稿日期：2013.10.03、通過審查日期：2013.11.11。

* 本文承蒙兩位匿名審查人仔細審閱原稿，惠賜寶貴的修改意見，指正疏漏和不足，使本文之論 述得以更臻完善，謹特申誠摯之謝忱。若尚有欠妥或不足之處，概由本人自負文責。

**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研究員。

42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壹、前言

貳、松井、前田二人在日本國內之消防經歷和角色 參、考察臺灣之消防與關於臺灣消防之建言 肆、指導臺灣消防事務

伍、結論

壹、前言

如所周知，日治前期臺灣各地主要城市的消防組乃是民間日人自主成立的 義勇團體。迨至1921 年，臺灣總督府正式頒佈全臺性的消防法規，作為推動臺 灣各地消防事務的法源，惟該消防法規僅止於約束各地民間日人消防組之活動，

並未明文規定在臺灣總督府或各地方當局設置專責辦理消防事務的機關，以致關 於消防組之管理監督、消防訓練等事務，仍延續前期的做法由各地方警察機關權 宜辦理。¹當時，奉命兼辦地方消防事務的警察官吏，一般稱為「消防專務巡查」，

顧名思義，亦即是負責辦理消防業務的警察，這些判任官以上辦理消防業務的警 察，即所謂「消防官僚」。

臺灣總督府正式設置專門辦理消防行政業務的部門，始於1943 年。是年臺 北市當局首先創設臺北消防署，²不久，高雄、基隆、臺南三市亦跟進設置消防 署，³從此，臺灣開始出現一批專門辦理消防事務為主的消防官僚。以臺北消防 署為例，消防署下設4 處出張所，消防署之編制概有地方警視、警部、警部補、

消防機關士、消防曹長、消防手，至於4 處出張所亦分別設置消防曹長、消防手。

其中，消防署長由地方警視擔任，為奏任官；警部、消防機關士、警部補均為判 任官，承署長之命令，從事署務；消防曹長、消防手則為判任官待遇，兩者為消

1 1921 年 5 月日本中央當局先以勅令公布「臺灣消防組規則」，臺灣總督府始據之以府令制定「臺 灣消防組規則施行規則」，將1921 年以前臺灣各地因地制宜的民間消防組賦予統一的組織法源，

並將消防列入各州廳警務局保安課的事務之一，詳閱蔡秀美，《從水龍到消防車：日治前期臺 灣消防制度之研究（1895-1921）》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研究所專刊（34）（臺北：臺灣師範 大學歷史學系、五南，2011），頁 6。

2 〈府令第四十一號消防署ノ名稱、位置、管理區域ニ關スル件〉《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冊號 10490、文號 13，行政警察，1943.1.9。〈府令第四十三號臺灣總督府地方官官制第二十條ノ二 第二項ノ規定ニ依ル市ノ負擔ニ關スル件〉《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冊號 10490、文號 15，行 政警察，1943.2.2。

3 高雄消防署成立於 1943 月 4 月；基隆、臺南消防署均成立於 1944 年 5 月，詳見蔡秀美，〈日 治時期臺灣消防制度之研究（1895-1945）〉國立臺灣師範大學歷史學系博士論文（2012.7），

頁103。

防機關的基層職員。⁴要言之，日治末期以前，臺灣的消防業務長期由警察兼辦，

臺灣本地並未特別培養一批以從事消防技術訓練或專責辦理消防業務的官僚，民 間日人義勇消防組和少數須全天候排班輪值的常備消防組員，始終是推動臺灣消 防工作的主要成員，尤其是1921 年以前近代消防制度創建階段，各地消防事務 端賴民間日人成立的義勇消防組。

就消防專責機關設立之先後觀之，日本內務省於1880 年設東京警視廳消防 本部，⁵朝鮮於1932 年設京城消防署，⁶然而，臺灣遲至1943 年始設置消防署，

顯然為時甚晚。既然臺灣總督府並未及時配合臺灣近代消防制度的創建而設立消 防專門機構，以及有計畫地培養推動消防事務的警察官僚，因此，有必要從日本 國內聘請重要的消防警察官僚來臺支援，藉以提升殖民地警察和消防人員的素質。

正因為如此，日治時期，素有日本近代「消防之父」美譽的內務省監察官兼警察 講習所長松井茂、東京警視廳警視兼消防司令前田豐彥等高級消防官僚，不時來 臺考察臺灣各地消防情況，提供改進建議，講授消防新知，介紹新式消防器械和 滅火技術等，他們的發言和建議無疑的有助於提升臺灣消防人員之素質，自不待 言。

近十餘年來，關於日治時期臺灣總督府如何從日本國內聘請專家學者來臺 協助推動各項殖民統治政策，已累積一些研究成果，例如吳文星首先從學術官僚 的研究視角，實證地探究東京帝國大學、京都帝國大學及札幌農學校等著名大學 師生對臺灣近代殖民統治政策之表現和影響。⁷另如，呂哲奇以土木技術官僚為 對 象 ， 探 討 日 本 國 內 延 聘 的 外 國 人 衛 生 工 程 顧 問 技 師 爸 爾 登 （William Kinninmond Burton；バルトン）對臺灣近代城市水利工程之影響。⁸上述研究均 有助於解明日治時期臺灣總督府延攬日本國內的官僚擔任顧問以推動臺灣各項

4 〈訓令第二十九號消防署勤務規程制定ノ件〉《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冊號 10490、文號 6，行 政警察，1943.1.9。

5 蔡秀美，〈從常備消防手到特設消防署：日治時期臺灣常備消防之引進與發展〉《臺灣師大歷 史學報》第41 期（2009.6），頁 73。

6 緒方惟一郎，〈朝鮮消防を視る〉（一），《大日本消防》9 卷 11 號（1935.11），頁 9。

7 吳文星，〈東京帝國大學與臺灣「學術探檢」之展開〉，收入《臺灣史研究一百年：回顧與研 究》（臺北：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籌備處，1997），頁 11-28。吳文星，〈東京帝国大学の 台湾に於ける学術調査と台湾総督府の植民地政策について〉《東京大学史紀要》17（1999.3），

頁1-9；吳文星，〈京都帝國大學與臺灣舊慣調查〉《師大臺灣史學報》1（2007），頁 29-49。

吳文星，〈札幌農學校畢業生與臺灣近代糖業研究：以臺灣總督府糖業試驗場技師技手為中心〉

《臺灣學研究》6（2008.12），頁 1-25。

8 詳閱呂哲奇，〈日治時期臺灣衛生工程顧問技師爸爾登（William Kinninmond Burton；バルトン）

對臺灣城市近代化影響之研究〉私立中原大學建築學系碩士論文（1999）。

44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施政之實況。

這些研究成果中，探討日治時期臺灣、朝鮮兩殖民地與日本國內的官僚之 流通與互動，以及三地之間官僚的施政經驗相互作用和影響，已逐漸成為殖民地 政治史研究重要的課題。向來關於殖民地官僚史的研究成果，大致集中於探究殖 民地官僚制度的形成及其與殖民統治政策之關係，例如，蔡志文、蔡慧玉先後撰 文討論日治時期臺灣文官考試與行政官僚之任用即屬之。⁹2008 年岡本真希子出 版《植民地官僚の政治史：朝鮮‧臺灣總督府と帝國日本》一書，聚焦於日本殖 民統治時期臺灣與朝鮮兩個殖民地官僚制度之演變和特色，分別從日本中央政府 與殖民地統治當局、兩個殖民地固有的地域差異、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差別待遇 等角度，綿密地分析兩個殖民地官僚的人事組成、任用流動，以及其與日本國內 官僚之間的競合關係。¹⁰至於殖民地官僚對殖民統治政策之參與概況，亦有不少 研究者分別探討殖民地教育、土木、司法等官僚推動殖民統治政策時之角色和表 現。¹¹除此之外，另有少數研究者開始利用稀有的官僚個人資料從事個案實證研 究，例如松田利彥爬梳朝鮮總督府官僚守屋榮夫之日記，實證地敘述守屋在朝鮮 的任官表現和官場互動，進而探討三一運動後朝鮮總督府所標榜的「文化政治」

如何透過官僚的人際網絡和政治角力關係去推動；¹²鍾淑敏以臺灣總督府專賣局 長池田幸甚為例，詳實地建構一位東京帝大畢業生如何從臺灣文官系統的基層官 僚「屬」逐步升遷至高等官的專賣局長，以及其在臺灣總督府的專賣和南進政策 所扮演之角色。¹³

顯然的，向來關於殖民地官僚制度的研究成果，大多集中探討殖民地官僚 如何參與殖民統治，以及探討日本帝國官僚如何在日本國內及其殖民地流動和升

9 詳閱蔡志文，〈日據時期臺灣「文官普通考試」之研究〉國立中興大學歷史學研究所碩士論文

（1996）；蔡慧玉，〈日治時期臺灣行政官僚的形塑：日本帝國的文官考試制度、人才流動和 殖民行政〉《臺灣史研究》14：4（2007.12），頁 1-65。

10 岡本真希子，《植民地官僚の政治史：朝鮮‧臺灣總督府と帝國日本》（東京：三元社，2008）。

11 關於此類研究成果，例如大浜郁子，〈戦前期日本の沖縄と台湾における初等教育政策の比較 史的考察：学務官僚を中心として〉，收入辛德蘭編，《第十屆中琉歷史關係學術會議論文集》

（臺北：中琉文化經濟協會，2007），頁 221-240。蔡龍保，〈日治時期臺灣總督府之技術官 僚：以土木技師為例〉《興大歷史學報》19（2007.11），頁 309-390。王鉄軍，〈台湾総督府 司法官僚の形成：領有初期における司法制度を中心として〉《中京法学》43：3-4（2009），

頁543-680。黃士娟，《建築技術官僚與殖民地經營 1895～1922》（臺北：臺北藝術大學、遠 流，2012）。

12 松田利彦，〈朝鮮総督府官僚と「文化政治」：守屋日記を中心に〉，收入松田利彦、やまだ あつし（山田敦）編，《日本の朝鮮 • 台湾支配と植民地官僚》（京都：思文閣，2009），頁 107-156。

13 鍾淑敏，〈殖民地官僚試論：以池田幸甚為例〉《臺灣學研究》10（2010.12），頁 25-44。

遷之概況，卻忽略在所有參與殖民統治的官僚中，尚有另一群並未調任殖民地官 員而僅應聘擔任殖民當局之顧問職位者，亦對殖民統治產生影響。這些日本國內 的官僚主要係以「囑託」或「雇」等約聘人員身份來臺，從事特定或短期的任務，

任務期滿即返回日本，儘管他們並非殖民政府編制內的官僚，卻對殖民施政發揮 實質的影響力。

如前所述，日治時期臺灣消防行政之發展遠不及同一時期已設置消防署的 日本國內和朝鮮，而是長期仰賴警察機關中負責辦理消防事務的消防專務巡查，

例如1920 年從海軍機關部調任臺北市消防專務巡查的西田享一、1935 年從東京 警視廳調任臺北市消防專務巡查的川口龜一等均屬之。¹⁴然而，消防專務巡查不 過是地方基層警察官吏，其對全臺整體消防事務之影響十分有限。職是之故，遂 有必要不時邀聘日本國內重要的消防官僚來臺考察和指導，其中，松井茂、前田 豐彥二人尤其值得注意。本文所探討的人物松井茂和前田豐彥均是以顧問身分來 臺的日本國內高級消防官僚。松井茂被稱譽為日本近代「消防之父」，係推動近 代日本與殖民地朝鮮警察和消防制度的靈魂人物，其於1907 年前往韓國擔任警 務局長前後，雖兩度婉拒臺灣總督府延攬來臺任職，但其後不時應邀來臺灣考察，

對臺灣消防有不少建言。前田豐彥係日本東京警視廳警視兼消防司令，係日本國 內消防界數一數二的權威，1927 年獲聘總督府囑託來臺，擔任臺灣消防協會囑 託，為該協會的靈魂人物，不時在《臺灣消防》、《朝鮮消防》等雜誌發表文字。

他們對殖民地消防事務之看法或建言究竟產生什麼作用，無疑的頗為值得進一步 探討。

有鑑於此，本文擬以松井茂和前田豐彥二人為中心，究明日本國內的消防警 察官僚對殖民地臺灣近代消防制度之影響，論析其來臺考察的發言和建議對臺灣 消防發展之作用，以及其對臺灣消防制度之影響，藉期有助於釐清殖民母國與殖 民地施政之間經驗的傳承及轉折之關係。

貳、松井、前田二人在日本國內之消防經歷和角色

松井茂（1866-1945），係廣島藝州藩家臣之後代，其父為陸軍軍醫。松井 於1890 年 7 月畢業於第一高等中學校本科第一部（法文學科），1893 年 7 月畢 業於東京帝國大學法科大學第三部（獨逸法科），10 月升入法科大學研究科繼

14 西田享一，〈消防專務は語る：拜命以來の思出〉、川口龜一，〈消防專務は語る：遇感一束〉

《臺灣消防》第71 號，1937.12，頁 51-57。

46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續深造，鑽研行政法，尤其是警察法；同年11 月進入警界，出任東京警視廳屬，

敘薪四級。1895 年發表〈日本警察法〉之論文，旋獲拔升為警視，位階高等官 七等，出任東京四谷警察署長。其後兩年，歷任香川縣警部長、內務省事務官、

警保局警務課長、警視兼內務書記官。1898 年，擔任警視廳第二部長，並兼任 消防本署長。翌（1899）年獲聘兼任警察監獄學校講師。1901 年奉派出國一年，

一則代表日本出席德國柏林舉辦的「萬國消防博覽會」，向歐美各國介紹日本傳 統的消防組織和消防方法，一則於博覽會閉幕後進入德國的消防機關學習消防實 務，然後，巡迴遊歷德國及歐洲各國，以及前往美國考察警察及消防制度。1902 年返國後三年間，致力於整理撰述此次歐美考察心得，出版《日本警察要論》、

《東洋警察見聞錄》、《歐美警察視察談》、《柏林警察沿革史》等專書。1904 年敘陞高等官三等。1905 年，出任警視廳第一部長兼消防本署長，不久升任警 視廳警視總監官房主事。1906～1910 年前往韓國統監府任職，赴韓任職翌（1907）

年敘陞高等官二等，在韓期間先後擔任釜山理事廳理事官、韓國警務局長、統監 府書記官、參與官等職。1910 年獲頒東京帝國大學法學博士。¹⁵1911 迄 1918 年 間，歷任靜岡縣、愛知縣知事。1914 年敘升高等官一等。1919 年擔任警察講習 所所長，並兼任內務監察官。松井一生致力於警察法、消防法理之研究，出版專 書（含英、中、韓譯版）及手冊57 種、期刊文章 766 篇。其中，關於消防的論 述，概有《消防教育に就て》（1898）、《消防手の分類に就て》（1899）、《消 防叢譚》（1907）、《獨逸消防の近況と所感》（1919）、《自治と消防》（1923）、

《國民消防》（1926）、《我國の消防制度》（1927）、《歐米の警察及び消防 の現況と我國との比較》（1933）等，¹⁶均是當時日本消防立法重要的依據。

正因為松井的行政資歷完整，論述豐富，且出任警察講習所所長，長期致力 於提升日本國內警察教育，在日本警界頗具影響力，可說是眾望所歸，因此，1900 年以降經常被推舉出任警察或消防等團體之幹部，例如1900年警察協會成立時，

松井擔任委員兼幹事；該協會於1911 年改組為財團法人團體，1924 年松井被推 舉擔任財團法人警察協會副會長。由於其擁有參與和處理消防協會姐妹團體「財 團法人警察協會」之經驗，1926 年 9 月被日本全國各地消防組領導人公推為籌 組「大日本消防協會」的核心人物，1927 年出任大日本消防協會副會長，其後 長期擔任該會副會長。¹⁷該會的歷任會長、正副支部長每隨內務大臣之更替而有

15 谷元二，《大眾人事錄》第 14 版‧東京篇（東京：帝國秘密探偵社，1942），頁 1123。

16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東京：松井茂先生自傳刊行會，1952），頁 520-548。

17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440-442、527、536。

所變動，¹⁸唯有松井長期擔任副會長而久任不替，該會於 1939 年改組為大日本 警防協會，松井亦續任大日本警防協會之副會長，直至1945 年去世為止，實際 主導該會之會務。1929 年擔任財團法人皇民會會長。1945 年 9 月去世，10 月榮 獲以「警察消防葬」方式舉辦葬禮，¹⁹顯示松井在日本警察和消防界的尊崇地位。

要之，日本近代警察界和消防界中，松井茂無疑的是僅次於「警察之父」川路利 良的第二號權威人物。無怪乎1924 年松井茂首度來臺時，《臺灣日日新報》報 導即讚譽其素有日本「警察界權威」及「世界消防通」之美稱。²⁰

松井不僅在日本國內具有相當之影響力，其對朝鮮和臺灣兩殖民地的警察消 防制度亦頗有建樹，例如，其自1906 年 8 月起，歷任釜山理事廳理事官、韓國 統監府書記官、參與官，以及警務局長等職，1910 年提出關於韓國警察的意見 書，內容強烈反對韓國當局採用憲兵本位的警察統治政策（即憲兵警察），而主 張實施以警察為主的警察行政，惟不為當局所接受，乃辭職返回日本東京。7 月，

獲韓國政府頒贈一等勳章「八卦章」，表揚其致力於改善和充實韓國的警察機 關。²¹

至於前田豐彥，其生卒年和經歷不詳，據《臺灣警察協會雜誌》與《臺灣日 日新報》之報導可知，1924 年前田首度至臺灣考察時，已是警視廳警視兼消防 司令，其地位僅次於警視廳消防部部長。消防部之設置，係源於1913 年 6 月消 防講習事務從警察練習所分離，警視廳乃別設「消防部」，專辦消防事務。²²其 後，消防部漸次擴充編制，1913～1925 年間，該部編制概有消防部長 1 人、消 防司令3 人、消防士 12～23 人、消防機關士 5～11 人、消防手 312～1,018 人；

翌（1926）年，該部編制增為消防司令 3 人、消防士 22 人、消防機關士 10 人、

消防手1,018 人，合計 1,053 人，編制較 1925 年增加 39 人。²³其中，關於消防 司令，昭和初年仍維持 3 人，1932 年始增為 6 人，²⁴無疑的是警視廳消防部的高 級消防官僚。要之，前田豐彥雖然於1924 年 7 月底至臺之前似乎並未特別發表 關於殖民地臺灣或朝鮮消防事務之言論，惟就其職位觀之，前田已是當時日本國

18 財團法人日本消防協會百周年記念事業常任委員會，《日本消防百年史》2（東京：財團法人日 本消防協會，1983），頁 125、133。

19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537-541。

20 〈松井博士來臺〉《臺灣日日新報》第 8555 號，1924.3.12，2 版。

21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237-276。

22 警視廳編纂委員會，《警視庁史》，大正篇（東京：該庁，1960），頁 108。

23 警視廳編纂委員會，《警視庁史》，頁 143-144。東京消防庁編，《東京の消防百年の步み》

（東京，該庁，1980），頁 153。

24 警視廳編纂委員會，《警視庁史》，頁 73。

48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內消防實務的重要領導人之一。

1924 年以前，松井茂和前田豐彥兩人雖未曾到過臺灣，但據資料顯示，1924 年前後，兩人對臺灣總督府或是臺灣地方的消防組領導人已有一些瞭解或接觸。

其中，關於松井茂，曾兩度獲臺灣總督府延攬擔任臺灣警視總長之邀聘。第一次 係於 1906 年 8 月其獲聘擔任韓國釜山理事廳理事官之前，5 月下旬臺灣總督府 民政長官後藤新平曾照會日本內務省徵詢松井前往臺灣任職的意願，不料為松井 婉拒。²⁵松井茂回憶此事之經緯時，略謂：

5 月 25 日高橋（光威）內務大臣秘書官的親函中提及原（敬）內務大臣 急欲面談，翌日我拜訪芝公園的官邸，原氏表示：「後藤（新平）臺灣 總督府民政長官前來拜託，想任用你擔任臺灣的警視總長，你的就任意 願如何？」接著，原氏指出：「現在臺灣的警視總長大島（久滿次）氏 正前往歐美考察，其不在期間實際上仍擔任警視總長一職，所以大島氏 返國後可能轉調他職，似乎也可符合你的希望。」上述原氏的談話我記 得很清楚，是十分善意的建議。我與其約定仔細考慮後再回覆，回程途 中前往內務省拜訪古賀（廉造）警保局長，以及警視廳安樂（兼道）警 視總監，古賀、安樂兩氏均熱心建議我赴任。然而，當時我甫辭卸警視 廳官房主事一職一個多月，不想立即再度踏入官場，尤其是我打算利用 辭官之機會，到支那、朝鮮等地旅行，親自考察各地警察事務，希望對 未來的發展有所幫助。儘管原（敬）內務大臣一番盛情，但我翌日再造 訪原氏官邸表明我的心意，表示：「對於您的好意，我衷心感謝。我寧 願前往清國或朝鮮的警察機關發展，殷望您玉成我的心願」，婉拒他的 好意，同時致函臺灣的後藤民政長官，表達歉意並請其諒解。²⁶

顯然的，1906 年之際，臺灣總督府民政長官後藤新平已注意到松井茂在警 察界之表現和地位，而拜託內務大臣原敬說服松井。雖然後藤、原敬及當時警視 廳的長官均希望松井前往臺灣任職，但松井考慮後仍以寧願前往清國或朝鮮發展 為由，予以婉拒。事實上，若仔細衡量上述松井茂之回憶文字，松井特別提及臺 灣警視總長大島久滿次之動態和動向，顯示其心中真正考量的似乎是不願介入臺

25 〈松井茂採用ノ儀ニ付內務秘書官ト往復ノ末斷リノ件〉《臺灣總督府公文類纂》，冊號 1229、

文號72，永久保存（進退），1906.5.27。

26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222-223。

灣統治當局的政爭。蓋1906 年 5 月松井被徵詢來臺擔任警視總長之意願時，正 值第五任臺灣總督佐久間左馬太甫於同年4 月上任後的一個月，是時民政長官後 藤新平仍獲留任，²⁷但不在臺灣，²⁸其職務由大島代理。²⁹大島本身自2 月 17 日 起奉派前往歐美各國考察，4 月 13 日轉往埃及出差，³⁰因此，3～4 月底民政長 官職務改由後藤之親信、³¹臺灣總督府總務局長兼財務局長 ³²中村是公暫代。³³易 言之，此次後藤徵詢松井擔任臺灣警視總長之舉，實有意利用大島不在臺灣之機 進行人事調整。然而，松井似乎知悉後藤新平與大島久滿次兩人之間的矛盾，³⁴ 不願意被後藤當作逼退大島的棋子，乃加以婉拒。

至於後藤何以考慮延聘松井茂擔任警視總長，考其原因可能有二：其一，承 襲臺灣總督府向來積極延攬東京帝國大學畢業生來臺任官的慣例，據研究者指 出，日治初期臺灣總督府即有計畫地延攬東京帝國大學出身者參與殖民地臺灣之

27 1906 年 11 月，後藤新平始辭卸民政長官一職，轉任南滿洲鐵道株式會社總裁。詳見黃昭堂，

《台湾総督府》（臺北：鴻儒堂，2003），頁 89。

28 後藤新平於 1905 年 7 月 21 日奉命前往東京，參見臺灣總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八年 七月十七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794 號，1905.7.22，頁 59。

29 臺灣總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八年七月二十五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797 號，1905.7.27，

頁65。

30 臺灣總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九年二月十七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914 號，1906.2.21，

頁 55。臺灣總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九年四月十三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 1954 號，1906.4.25，頁 59。

31 中村是公，1867 年生於廣島，1893 年自東京帝國大學法科大學畢業後，進入大藏省，1896 年 自秋田縣收稅長轉任臺灣總督府事務官，擔任總督官房財務部租稅課課長，其後歷任臨時臺灣 土地調查局次長及局長、專賣局長等職。詳見鍾淑敏，〈中村是公〉詞條，許雪姬總策劃，《臺 灣歷史辭典》（臺北：文建會、中研院近史所、遠流，2005），頁 123；內閣印刷局編，《職 員錄》甲/明治二十九年十一月一日（東京：內閣印刷局，1897），頁 576。1901 年時論明白指 出，民政長官後藤新平的統治方針由一人獨斷轉變成合議制，將政事交由其六大親信總攬政務。

六大親信分別為石塚英藏、祝辰巳、中村是公、宮尾舜治、新渡戶稻造、愛久澤直哉。中村是 公是執行後藤新平政治理念的6 名年輕高等官僚之一；1906 年 11 月，中村是公隨後藤新平轉 任關東都督府，擔任民政長官。1918 年亦有時人評論中村與後藤兩人的關係十分密切，猶如「魚 水之交」、「諸葛亮之於劉備」，指出中村為後藤擔任臺灣民政長官時期所一手提拔，擔任總 督府民政局的要職。參見〈五頭政治〉《臺灣民報》第183 號，1901.5.2，1 版。五十嵐榮吉，

《大正人名辭典》（東京：東洋新報社，1918.12 第四版），頁 47。

32 中村於 1905 年 12 月升任總督府總務局長；1906 年 4 月兼任財務局長。臺灣總督府，〈敘任及 辭令：明治三十八年十二月六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878 號，1905.12.8，頁 35。臺灣總 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九年四月十四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948 號，1906.4.17，

頁33。

33 臺灣總督府，〈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九年三月三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 1921 號，1906.3.3，

頁7。此外，1906 年 4 月 30 日以後，民政長官改由殖產局長祝辰巳暫代，參見臺灣總督府，

〈敘任及辭令：明治三十九年四月三十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1960 號，1906.5.3，頁 16。

34 大島久滿次雖受後藤新平重用，但並非「後藤閥」的成員。大島擔任民政長官後，與後藤新平 的餘黨形成對立之勢。詳見黃昭堂，《台湾総督府》，頁92。

50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經營，其結果，東京帝國大學畢業生在總督府的行政和技術部門紛紛位居要津。³⁵ 松井茂出身東京帝大，其與臺灣總督府總務局長兼財務局長中村是公兩人不僅是 同鄉，而且求學時期自廣島中學校、第一高等中學校，以迄東京帝大法科大學均 是同窗摯友。³⁶中村是後藤新平的親信之一，當時擔任總督府總務局長兼財務局 長，若有其推薦，松井自然受到後藤新平的青睞。

其二，松井的學歷和資歷足以與現任警視總長大島久滿次相提並論。大島久 滿次，1865 年生於愛知縣，1888 年自東京帝國大學法科大學第一部（英法科）

畢業後，歷任法制局參事官雇員、臨時帝國議會事務局試補、眾議院書記官兼法 制局參事官，其後，獲同是愛知縣出身的臺灣民政局長水野遵之拔擢來臺，³⁷歷 任總督府民政局參事官、³⁸總督官房參事官，並兼任民政部警保課及法務課事務 官、製藥所所長等職，³⁹1901 年 8 月敘升高等官二等，⁴⁰11 月派任民政部警察本 署警視總長，⁴¹1903 年 3 月兼任臺灣總督府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所長，⁴²堪稱 是從日本中央政府的基層官吏轉調臺灣總督府逐步升遷上來的殖民地高級官員。

若觀乎松井茂的資歷和學歷，無疑的與大島相當，是臺灣總督府警視總長的適任 人選。

松井第二次被徵詢來臺任職之意願係於1910 年 10 月。是時，松井甫辭卸韓 國公職返回日本東京，正等待派任新職。遞信大臣後藤新平有意借重松井的長才 赴臺革新臺灣警政，於是召見松井，徵詢其赴臺任職的意願，表示：「現在臺灣 警察與地方行政混同難分，隨著時勢之發展，兩者有必要加以分離，使警察獨立。

35 吳文星，〈東京帝国大学の台湾に於ける学術調査と台湾総督府の植民地政策について〉《東 京大学史紀要》17（1999.3），頁 4。

36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52、60、69、78-79。

37 參見秦郁彥，《戦前期日本官僚制の制度‧組織‧人事》（東京：東京大學出版社，1981），

頁58；鍾淑敏，〈大島久滿次〉詞條，許雪姬總策劃，《臺灣歷史辭典》（臺北：文建會、中 研院近史所、遠流，2005），頁 92。

38 內閣印刷局編，《職員錄》甲/明治二十九年十一月一日（東京：內閣印刷局，1897），頁 574；

秦郁彥，《戦前期日本官僚制の制度‧組織‧人事》（東京：東京大學出版社，1981），頁 58

39 參見「臺灣總督府職員錄系統」網路檢索系統，2013/08/30，檢索自：

http://who.ith.sinica.edu.tw/s2g.action?viewer.q_authStr=1&viewer.q_dtdIdStr=000088&viewer.q_fie ldStr=allIndex&viewer.q_opStr=&viewer.q_valueStr=%E5%A4%A7%E5%B3%B6%E4%B9%85%

E6%BB%BF%E6%AC%A1。

40 臺灣總督府，〈辭令：明治三十四年八月三十一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 1019 號，1901.9.12.，

頁14。

41 臺灣總督府，〈辭令：明治三十四年十一月九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 1062 號，1901.11.22，

頁64。臺灣總督府，《臺灣總督府職員錄》明治 35 年 3 月（臺北：臺灣日日新報社，1902.6），

頁3。

42 臺灣總督府，〈辭令：明治三十六年三月二十一日〉《臺灣總督府府報》第 1315 號，1903.3.31，

頁80。

我與桂（太郎）總理大臣商議後，認為你最適任，希望你能接任警察（即警視總 長），承擔重任。」⁴³甫新官上任的臺灣民政長官內田嘉吉亦頻頻勸進松井，表 示松井所開出的任何條件都願意接受，警察改革事務完全拜託松井。惟松井考慮 後，仍表示寧願留在日本國內擔任地方官處理警察事務，而予以婉拒。⁴⁴儘管歷 史的後見之明並非絕對，但若1906、1910 年對近代警察和消防制度有深刻認識 的松井茂願意來臺擔任警視總長，很可能臺灣的警察和消防制度將出現不同的發 展局面。

同一時期，前田豐彥是否曾被洽詢赴臺任職之意願？目前仍欠詳。惟據資料 顯示，1920 年代初期，前田已略知臺灣消防界之概況。1931 年前田回憶 1920 年代初與臺灣消防界接觸之經過時，表示：

我第一次知道臺灣，是在距今9 年前，大正 13（1924）年我擔任警視廳 消防司令期間，該年 7 月，臺灣總督府召集全臺的消防主任，舉辦第一 次消防講習會，我受聘擔任講師。接到出差令的剎那，臺灣……熱帶地 的盛夏、瘧疾、生蕃等，都是不知不覺浮現我的腦海的第一印象。不過，

在這之前，我聽聞臺北的船越（倉吉）組長、篠塚（初太郎）、井上（常 吉）、岡田（彌三郎）君等消防幹部上東京考察一事，所以得悉消防組 正組織中。⁴⁵

由上可知，前田來臺前雖對臺灣的熱帶傳染病、原住民等感到不安，但對臺 灣重要的消防組幹部之動態似乎並不陌生。

參、考察臺灣之消防與關於臺灣消防之建言

一、考察臺灣消防

1924 年松井茂來臺考察之前，松井茂在臺灣警察界可說已是頗具盛名之人 物。其文章、演講紀錄已不時刊載於臺灣警察協會的機關誌，例如，1917 年 11 月《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6 號刊載松井在日本國內演講關於推廣警察教育之文

43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277。

44 松井茂，《松井茂自傳》，頁 277-278。

45 橋本白水，《船越倉吉翁小傳》（臺北：作者，1931），頁 177。

52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章；⁴⁶1919 年 4 月松井轉任警察講習所所長後，同年 5 月以迄翌（1920）年 4 月出刊的《臺灣警察協會雜誌》頻繁地刊載松井的文章或轉載其演講內容，主題 涵蓋當時日本國內一般的警察行政、警察協會、社會政策、警察教育、消防講習、

青年團與警察人力的補充等，⁴⁷顯示臺灣的警察界頗為重視松井關於警察學理論 及其介紹日本國內警察實況之意見。其中，消防方面，概有松井於1920 年 2 月 5 日在東京的警察講習會特科第 2 回消防講習會上，向講習生介紹消防講習會的 講師及其課程，⁴⁸以及倡導日本傳統義勇消防精神及推廣消防教育等之文字。⁴⁹ 1924年 3月 12～29日松井茂首度來臺考察。其來臺期間重要行程詳見表一。

據報載，1924 年 3 月 12 日，內務省監察官兼警察講習所長松井茂法學博士與甫 上任臺灣總督府警務局長的尾崎勇次郎兩人相偕抵臺，各界官民代表均前往迎 接。⁵⁰此次松井茂來臺之目的在於考察臺灣警察及消防事務概況，時論讚譽松井 乃「我國的國民警察之提倡者，以及消防界之權威」，⁵¹並稱頌其氣質磊落，談 吐不俗，經驗豐富，頗具內涵，曾考察歐美的警察制度，法學博士之頭銜可謂名 副其實。⁵²

46 松井茂，〈警察教育ノ普及ニ就テ〉《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6 號，1917.11.20，頁 1-7。

47 詳見松井茂，〈我國警察ノ將來ト警察行政ノ發展ニ就テ〉《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24 號，

1919.5.25，頁 1-3；松井茂，〈國民警察協會設立の必要〉《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25 號，1919.6.25，

頁47-48；松井茂，〈社會政策問題に就て〉《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28 號，1919.9.25，頁 49-52；

松井茂，〈警察教育に就て〉上，《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30 號，1919.11.25，頁 11-13；松 井茂，〈消防講習に就て〉上、下，《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34、35 號，1920.3.25、1920.4.25，

頁11-14、頁 15-17；松井茂，〈青年團と警察力の補充〉《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35 號，1920.4.25，

頁23-24。

48 松井茂，〈消防講習に就て〉上、下，《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34、35 號，1920.3.25、1920.4.25，

頁11-14、頁 15-17。

49 松井茂，〈警察教育ノ普及ニ就テ〉《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6 號，1917.11.20，頁 1-7；松井 茂，〈我國警察ノ將來ト警察行政ノ發展ニ就テ〉《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24 號，1919.5.25，

頁1-3。

50 〈松井博士來臺〉《臺灣日日新報》第 8555 號，1924.3.12，2 版。〈警務局長と監察官初乘込 出迎が盛んであった〉《臺灣日日新報》第8556 號，1924.3.13，2 版。

51 松井考察英、美等西方國家的警察制度，指出向來日本警察對民眾逞威風的態度乃係時代的錯 誤，而主張日本的警察宜民眾化、民眾宜警察化，並致力於推廣「國民警察」之理念。所謂「國 民警察」，即「民眾警察」，係指民眾諒解警察，且本身亦具有從事警察工作的自覺去協助警 察，例如英國於 1830 年代設置的義勇警察、美國的少年巡查等均是。松井認為臺灣亦有類似 民眾警察理念的制度，即「保甲制度」。詳見〈警察官もコリャコリャ式の威張った態度で 人 民に臨むのは時代錯誤と警察民眾化を説く松井博士〉《臺灣日日新報》第8556 號，1924.3.13，

7 版；〈松井博士へ記念品贈呈〉《臺灣日日新報》第 8558 號，1924.3.15，9 版。

52 〈警察官もコリャコリャ式の威張った態度で 人民に臨むのは時代錯誤と警察民眾化を説く 松井博士〉《臺灣日日新報》第8556 號，1924.3.13，7 版。

表一 1924 年 3 月松井茂來臺考察行程表

時間 重要行程

3.12 與新任總督府警務局長尾崎勇次郎相偕抵臺。參拜臺灣神社、拜會臺灣總督府 3.13 考察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監獄、消防詰所（消防事務所）等臺北市各重要

機關

3.14 考察臺中。臺中州廳會議室演講。臺中公會堂演講「國民與警察」

3.15 考察臺中市重要機關，經豐原、東勢，抵埋伏坪 3.16 考察東勢，東勢公會堂演講；抵嘉義。

3.17-18 考察阿里山

3.19 考察嘉義，嘉義郡役所會議室演講。嘉義公會堂演講「大詔與國民精神之作興」

3.20 考察高雄，高雄州廳會議室演講。第一小學校演講「民眾與警察」

3.21 考察屏東，屏東郡役所演講

3.22 考察臺南州廳、消防教練等概況。臺南州廳會議室演講。臺南公會堂演講「自 治與警察」

3.23 考察臺南歷史古蹟、西市場消防詰所。離開臺南，前往新竹考察

3.24 考察新竹州廳、壯丁團教練、消防詰所等。新竹州廳會議室演講。新竹公會堂 演講「大詔與國民的自警精神」

3.25 抵臺北北投

3.26 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演講「關於警察教育」、「對臺灣警察幹部諸君的期望」

鐵道俱樂部演講「關於安全主義」。南門小學校演講「自治觀念及消防之真髓」

3.27 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演講「警察教育的世界趨勢」、「對臺灣警察幹部諸君 的期望」

3.28 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演講「警察官之天職」。南門小學校演講「大震災與國 民犧牲的思想」

3.29 考察臺灣總督府博物館，以及基隆的夜學校、消防詰所等機關 下午3 時離臺返東京

資料來源：〈松井博士來臺〉《臺灣日日新報》第8555 號，1924.3.12，2 版。〈松 井博 士 行程 〉《 臺灣 日日 新報 》第 8557 號，1924.3.14，2 版。〈松井博士講 演 會〉《臺灣 日日 新報 》第8566 號，1924.3.23，2 版。〈松井博士講演〉

《 臺灣 日日 新報 》第 8569 號，1924.3.26，2 版。〈彙報：松井法學博士 の 視察 と講 演〉 《臺 灣警 察協 會雜 誌》 第83 號，1924.4，頁 74-79。

54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3 月 14 日上午，松井茂從臺北車站南下，先後前往臺中、豐原、嘉義、阿 里山、臺南、高雄、屏東、新竹視察及發表演說，25 日返臺北；⁵³26 日起，應 總督府警務局之邀，假警察官練習所、南門小學校、鐵道俱樂部，針對不同的聽 講對象發表7 場演講，講題內容主要是宣傳近代警察、消防的觀念和知識，例如 26 日先後向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練習生、消防組員及一般大眾、一般民眾分 別講演「關於警察教育」、「自治觀念及消防之真髓」、「關於安全主義」；27 日向警部補以上之警察幹部、一般警官分別講演「對臺灣警察幹部諸君的期望」、

「警察教育的世界趨勢」；28 日向一般警察、一般民眾講演「警察官之天職」、

「大震災與國民犧牲的思想」。⁵⁴

同年3 月底松井茂離臺後不久，為了促進臺灣消防事務之發展，⁵⁵同年7 月 31 日起，總督府警務局舉辦為期兩週的消防講習會，聘請東京警視廳消防司令 前田豐彥、消防曹長月岡鐵太郎來臺擔任講師，要求各州廳選派負責監督消防事 務的官員 1 人，以及目前正從事或將來有意從事消防事務的警察數人至臺北受 訓。⁵⁶前田來臺期間重要行程詳見表二。

表二 1924 年 7～8 月前田豐彥來臺考察行程表

時間 重要行程

7.28 與消防曹長月岡鐵太郎抵臺，擔任消防講習會講師 7.31 臺灣總督府消防講習會開始

8.13 消防講習會結束

8.14 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演講

8.15 對臺北消防組員講授幫浦操作法及消防相關知識 8.17 高雄的婦人會館演講

8.19 考察高雄聯合消防演習。抵臺南，臺南公會堂演講，檢閱臺南消防組及壯丁團演 習

8.20 下午抵嘉義，嘉義公會堂演講「我所經歷大正帝都大震火災之感想」

8.21 檢閱嘉義的消防組，嘉義郡警察課訓示室演講。考察彰化，彰化市民室演講。臺

53 〈松井博士行程〉《臺灣日日新報》第 8557 號，1924.3.14，2 版。

54 〈松井博士講演會〉《臺灣日日新報》第 8566 號，1924.3.23，2 版；〈松井博士講演〉《臺 灣日日新報》第8569 號，1924.3.26，2 版。

55 〈消防講習開始〉《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8997 號，1924.8.1，1 版。

56 〈近く開かれろ 消防の講習會〉《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8687 號，1924.7.22，1 版。

中市役所市民室演講「我所經歷大正帝都大震火災之感想」

8.22 考察臺中消防組、東勢蕃地。抵新竹，新竹公會堂演講「震災時消防活動之實況」

8.24 考察新竹消防組員及壯丁團員的消防演習 8.27 從基隆離臺赴東京

資料來源： 〈近く開かれろ 消防の講習會〉《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8687 號，1924.7.22，

1 版。〈消防講習終了〉《臺灣日日新報》第 8711 號，1924.8.15，2 版。〈高 雄港埠頭で 十八日消防演習〉《臺灣日日新報》第8712 號，1924.8.16，5 版。〈前田氏の講演〉《臺灣日日新報》第8714 號，1924.8.18，2 版。〈臺 中消防講演會〉《臺灣日日新報》第8715 號，1924.8.19，1 版。〈新竹消防 講習會〉《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8715 號，1924.8.19，1 版。〈前田司令講 演〉《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8716 號，1924.8.20，1 版。〈海と陸と呼應し て 壯烈な消防演習 十三臺のポンプから 一齊に放水を行ふ〉《臺灣日 日新報》夕刊第8716 號，1924.8.20，2 版。〈消防講話〉《臺灣日日新報》

夕刊第8716 號，1924.8.20，4 版。〈前田司令講演〉、〈彰化消防演習〉、

〈臺中消防演習〉《臺灣日日新報》第8718 號，1924.8.22，2 版。〈壯丁團 の訓練はよく行屆てゐる〉《臺灣日日新報》第8723 號，1924.8.27，7 版。

8 月 13 日講習會結束後，翌（14）日，前田在警察官及司獄官練習所發表 演講，15 日對臺北消防組員講授幫浦操作法及消防相關知識。⁵⁷17 日晚南下高 雄，發表關於消防的演講；19 日上午考察高雄消防組及各會社的消防隊在高雄 港碼頭聯合舉行的消防演習；⁵⁸接著，是日傍晚抵臺南，在臺南公會堂演講；20 日上午考察臺南消防組及壯丁團演練消防的概況後，⁵⁹當日下午抵嘉義公會堂演 講關於其在東京大地震之親身經歷和感想。⁶⁰21 日上午檢閱嘉義消防組，並對嘉 義警察及消防組員發表演講。⁶¹當天下午前往考察彰化、臺中的消防事務，並在 彰化、臺中發表演講。⁶²22 日，抵新竹公會堂講演關於東京大地震時消防活動之

57 〈消防講習終了〉《臺灣日日新報》第 8711 號，1924.8.15，2 版。

58 〈高雄港埠頭で 十八日消防演習〉《臺灣日日新報》第 8712 號，1924.8.16，5 版；〈高雄消 防演習 小蒸氣船も參加〉《臺灣日日新報》第8715 號，1924.8.19，2 版。

59 〈消防講話〉《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8716 號，1924.8.20，4 版。

60 〈前田司令講演〉《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8716 號，1924.8.20，1 版。

61 〈前田氏の講演〉《臺灣日日新報》第 8714 號，1924.8.18，2 版。

62 〈臺中消防講演會〉《臺灣日日新報》第 8715 號，1924.8.19，1 版；〈前田司令講演〉、〈彰 化消防演習〉、〈臺中消防演習〉《臺灣日日新報》第8718 號，1924.8.22，2 版。

56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實況，24 日考察新竹消防組及壯丁團之消防演習後，搭火車北上。⁶³

前田豐彥可說繼松井茂之後第二位來臺的東京消防官僚，其應聘來臺擔任消 防講習會講師，講習之課程安排十分緊湊，以兩週時間向全臺各地負責消防事務 的警察代表講授消防課程。講習會結束後，以十日時間前往臺北、高雄、臺南、

嘉義、彰化、臺中、豐原、新竹等地考察當地消防事務及消防演習概況，並向警 察、消防人員及一般民眾發表關於消防之演說。不僅對臺灣的警察、消防人員、

一般民眾灌輸消防新知和觀念，其本人並實地瞭解臺灣各地消防發展之概況。對 臺灣消防界而言，其意義頗為深遠，可說反映出日本中央政府的消防官僚開始來 臺協助臺灣消防界走出向來自行發展之階段。

二、關於臺灣消防之建言及其作用

如前所述，松井茂與前田豐彥來臺考察期間，分別發表多場演說。其演說內 容對臺灣消防提出不少建議，尤其是松井茂發表演說時，似乎頗善於巧妙地引用 歐美和日本國內的見聞以論證其觀點，使聽眾能清楚地掌握其重點。⁶⁴至於前田，

其來臺的任務主要在於訓練臺灣的消防人員，因此其演說內容似乎較偏重消防器 械的操作技巧或消防實務的演練。兩人的部分演說稿轉載於《臺灣警察協會雜 誌》。⁶⁵

整體而言，兩人都強調消防機關對國家社會的重要性，以及從事消防改革的 必要。松井茂對當時臺灣的消防協會組織、常備消防概況、消防經費與普及消防 教育之關係等均提出一些看法，例如其向警察發表演講時，指出向來日本即具有 義勇奉公的國民性，所以不必像英國那樣制定關於補助警察的法律，而是從道義 上自主發起義勇警察團；日本國內各地以保安組合、自衛組合、自警組合、警友 會、消防義會等為名的義勇警察團體正蓬勃發展，令人感到十分可喜。⁶⁶上述言 論無疑的正面肯定1920 年臺北廳所成立的消防後援機關「臺北廳消防協會」（其 後改名為「臺北州消防協會」）。

63 〈新竹消防講習會〉《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8715 號，1924.8.19，1 版。

64 據當時一名隨行採訪松井的記者指出，松井一旦站在講壇上，即滔滔不絕，其學識淵博，非使 千百位聽眾徹底地理解不可。關於松井的演講內容，詳見松井茂，〈我國警察の根本義〉《臺 灣警察協會雜誌》第83 號，1924.4，頁 2-7。

65 松井茂，〈我國警察の根本義〉、〈警察教育の世界的傾向〉〈大震災と國民の自警的精神〉、

〈自治觀念と消防の真髓〉、〈安全思想より觀たる警察と鐵道〉《臺灣警察協會雜誌》

第 83 號（1924.4）、第 84 號（1924.5）、第 85 號（1924.6）、第 89 號（1924.10）、第 90 號（1924.11）。前田豐彥，〈獨逸型腕用唧筒操法〉、〈大震火災の實驗と消防の改善〉

《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88 號（1924.9）、第 89 號（1924.10）。

66 松井茂，〈我國警察の根本義〉《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3 號，1924.4，頁 5-6。

松井返回日本後一個月內即1924年 4月，臺南州警務部首度召集州內臺南、

嘉義兩消防組之組長及消防幹部12 人，舉行第一次臺南州消防會議，臺南消防 組明白表示希望當局設置「臺南州消防義會」，⁶⁷顯然是受到松井演講之影響。

同時，臺灣各地方當局漸開始重視設置常備消防人員之課題，1924 年下半年紛 紛提出設置常備消防人員之建議，例如 5 月臺南市當局規劃設置常備消防員，原 來計畫設置常備消防員6 人，因一時經費不足，而不得不先任命常備員 2 人在消 防詰所（按：意指消防事務所或消防人員集會所）執勤，以及學習保養和操作幫 浦的方法。⁶⁸8 月臺中警察署在消防署設置幫浦車後，亦任命常備消防人員 3 人。⁶⁹ 此外，同年基隆消防組亦任命負責夜警（即夜間警戒巡邏）的人員2 人等均是。⁷⁰ 關於常備消防，松井強調在大城市設置常備消防組織，乃是歐美文明國家及 日本國內消防發展史的歷程，亦即是比照巡查設置辦法，以府縣經費設置常備消 防人員，給與其判任官待遇；認為臺北將來勢必也會出現上述局面，並直言批評 常備消防制度尚欠完備的臺北消防組，毋寧是屬於義務消防的一種半常備消防組 織。⁷¹事實正是如此，創設於 1922 年 4 月的臺北市常備消防組員，僅屬於臺北 市役所的雇員，而未具有判任官待遇；直至1941 年，由於常備消防組員連署陳 情要求設置退休金辦法，臺北市當局始同意將常備消防組員比照市街庄有給吏員 的退休金辦法辦理。⁷²易言之，迄至 1941 年以前，臺灣常備消防制度似乎長期 未與日本、朝鮮同步發展。⁷³松井雖委婉點出臺灣常備消防的不足，但顯然未立 即獲得具體的回應。考其原因，似乎與臺灣當局經費困難有關，蓋常備消防人員 所需之經費，一時並非當局所能支應。

另如當時臺灣消防界長期爭議的消防經費之課題亦然。消防組因屬官督民辦 之團體，其經費來源除了各地方當局具象徵意義的經費補助之外，不足的經費必 須仰賴消防組自行設法。因此，消防組成立之後，如何有效解決消防組公費不足 之問題，長期是各地方爭議的話題。松井經實地考察結果，已瞭解臺北消防組經

67 此次臺南消防組向臺南當局陳情設置之「臺南州消防義會」，係指「臺南州消防協會」。當時，

報章雜誌中，有時以「消防義會」稱「消防協會」。〈彙報 臺南州消防會議〉《臺灣警察協 會雜誌》第84 號，1924.5.25，頁 105-107。

68 〈臺南常設消防〉《臺灣日日新報》第 8609 號，1924.5.5，4 版。

69 〈臺中消防組の常備員任命と排斥の聲〉《臺灣日日新報》第 8700 號，1924.8.4，3 版。

70 土居靏雄，《基隆消防概況》（基隆：基隆消防組，1937），頁 8-9。

71 松井茂，〈自治觀念と消防の真髓〉《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9 號，1924.10，頁 12。

72 蔡秀美，〈從常備消防手到特設消防署：日治時期臺灣常備消防之引進與發展〉《臺灣師大歷 史學報》第41 期（2009.6），頁 69-108。

73 蔡秀美，〈從常備消防手到特設消防署：日治時期臺灣常備消防之引進與發展〉，頁 69-108。

58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費不足之窘況，其指出在世界消防發展史中，此一經費不足的情況乃是消防制度 發展初期的現象；市街庄民若不明瞭消防的本質，則無法對消防產生共鳴，理所 當然地最後連消防幫浦亦不願購置。用是，若不徹底普及消防觀念，即無法從事 消防之改革；因此，只要市町村民本身對消防事務欠缺自覺，就難以有充裕的經 費支出。⁷⁴易言之，其認為臺灣的消防組經費不足問題乃是消防發展初期的現象，

若欲打破僵局，端賴向民眾推廣消防教育。

事實上，松井之所以如此強調普及消防教育的重要，乃與同一時期日本國內 發生重大事件有關。當時，松井和前田來臺前一年即 1923 年 9 月 1 日，日本東 京發生歷史上傷亡最慘重的關東大地震。關東大地震的災情及善後處理，成為臺 灣社會大眾頗為關注之議題。兩人亦針對關東大地震發表相關演講，1924 年 3 月28 日松井假臺北南門小學校以「大震災與國民的自警精神」為題發表演講，

強調面對不測之災時，民眾發揮公共道德和自律精神的重要性；⁷⁵同時，以關東 大地震為借鏡，提醒臺灣人宜特別注意家屋建築尤其是屋頂的建材、建設新式自 來水設施時切莫毀棄傳統的水井以維持消防用水，以及重視保甲制度中壯丁團的 訓練等；指出臺灣處處都有地震，無論花蓮港或臺北均不時出現地震，地震後火 災隨之發生，臺灣人平日即有必要盡最大的努力預防火災及準備消防工作。⁷⁶前 田則以「大地震火災之經驗與消防之改善」為題，說明東京大地震之災害之實況 及其親身經歷，呼籲當局向一般民眾加強推廣消防觀念。⁷⁷其實，對臺灣各地當 局而言，松井和前田的建議並不具新意，蓋1921 起臺灣各地已開始致力於推廣 消防觀念。儘管如此，他們的建議仍對臺灣各地方當局產生警惕作用。例如，1920 年代後期臺南州等地方當局將推廣消防觀念作為防火宣導活動之重點，要求製糖 會社之蔗農警戒火災，以減少災害，並利用保甲會議等其他場合督促民眾注意防 火、向民眾舉行演講、散發圖片或宣傳單，致力於培養其平日預防火災之習慣。⁷⁸

值得注意的是，兩人均一致呼籲臺灣各地消防組宜開放臺灣人加入成為組員，

以促進臺灣消防事務之革新，例如松井指出：

74 橋本白水，《船越倉吉翁小傳》（臺北：作者，1931），頁 37。松井茂，〈自治觀念と消防の 真髓〉《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89 號，1924.10，頁 10-11。

75 松井茂，〈大震災と國民の自警的精神〉《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5 號，1924.8，頁 2-24。

76 松井茂，〈大震災と國民の自警的精神〉，頁 21-22。

77 前田豐彥，〈大震火災の實驗と消防の改善〉《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9 號，1924.10，頁 49-65。

78 臺南州廳，《昭和三年臺南州管內概況及事務概要》（臺南：該州廳，1929），頁 237-238；

臺南州廳，《昭和六年臺南州管內概況及事務概要》（臺南：該州廳，1932），頁 286-287。

此次我亦考察臺中、臺南、高雄等其他方面之事務，尤其注意到壯丁團，

其係在本島人（按：指臺灣人）之間以消防為主從事活動，我特別考察 新竹州壯丁團的實況，並觀察其操作消防器械的方法及隊伍編成等之情 形，大體上感覺成績頗為良好。然而，前述本島11 個消防組中，每一個 消防組皆悉數由內地人（按：指日本人）組成，我認為此種做法究竟是 否恰當值得考慮，實有必要由內地人和本島人共同組成消防組。目前在 朝鮮京城即是由內地人與朝鮮人共同組成有嚴整紀律和訓練的消防組。

基隆消防組現況正是如此，不過，本島的情況多少異於朝鮮，無論如何，

希望當局能予以考慮。⁷⁹

前田亦表示：

本島人（按：係指臺灣人）幾乎都未參與消防，單在使其理解消防事務 方面，仍有必要使本島人參與消防。臺灣的工場建築物漸次增加，生產 品興隆發展，雇用本島人的工場增多。亦即是，若從在工場使用火的方 法加以考量，毋寧有必要讓本島人加入消防。又，另一方面，即使從消 防的意義來看同化本島人一事，我認為也極為適當。使本島人加入消防 組，俾讓公設消防組得以充分發展，不僅是我的意見，松井博士也如此 認為。總之，殷望臺灣消防在實際上更進一步發展。⁸⁰

由上顯示，松井主要從消防技術肯定臺人壯丁團本身已具有不輸日人消防組 力，前田則是從增加臺灣消防組規模與同化政策的方面，強調開放臺灣人成為消 防組成員的重要性，認為如此一來，不僅有助於同化政策之推動，並有助於臺灣 近代消防事務的發展。事實上，松井、前田來臺前，臺灣已有一些消防組打破向 來只招收日人組員的慣例，開始讓臺灣人加入，例如 1909 年基隆消防組採用臺 人30 人擔任幹部和組員；⁸¹另如1921 年臺東支廳的消防隊亦由日人和臺人共同 組成（惟其臺人組員人數欠詳）等均是，⁸²但全臺的臺人組員數可能不多。蓋就 全臺各地消防組觀之，除了臺灣東部地區因日人人數不多而不得不與當地的臺人

79 松井茂，〈自治觀念と消防の真髓〉《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9 號，1924.10，頁 2-18。

80 前田豐彥，〈大震火災の實驗と消防の改善〉《臺灣警察協會雜誌》第 89 號，頁 49-65。

81 例如基隆消防組於 1902 年總人數 35 人俱為日人，迄 1909 年，始增加臺人副組長 1 人及臺人消 防員29 人，全組總計 67 人。參見〈基隆消防組の出初式〉《臺灣日日新報》第1370 號，1902.11.25，

5 版；〈基隆消防組の增員〉《臺灣日日新報》第 3318 號，1909.6.4，5 版。

82 〈臺東 消防組編制〉《臺灣日日新報》第 7526 號，1921.5.18，3 版。

60 臺灣學研究‧第十六期 民國一○二年十二月

或原住民合組消防組之外，⁸³其他地區的消防組無不以日人為主要成員，唯有十 分優秀的臺人方得以加入消防組，例如 1930 年羅東消防組任命臺人壯丁團員游 浩然、官阿牛擔任消防組員，輿論即語帶驚奇地評道：「全島本島人（按：指臺 灣人）被任消防組員者，其數極罕，而蘭陽三郡以右二氏（按：指游、官二人）

為嚆矢。」⁸⁴顯然的，日治時期臺人消防組員的人數為數甚少。直至 1935 年全 臺23 個公私設消防組、組員總數 1,300 餘人中，臺人組員 60 餘人、原住民組員 15 人，兩者合計 80 餘人，不過佔全臺消防組員總數的 6%罷了。⁸⁵

換言之，若就結果觀之，儘管松井、前田兩人關於開放臺人加入消防組的建 議並非創見，但並未立即被臺灣當局和在臺日人所採納，則是不爭的事實。為何 日治時期臺人消防組員（含原住民）人數始終不多？考其原因，委實與在臺日人 的民族偏見有關。蓋對日本人而言，消防組是「以仁俠義勇的消防精神作為生命 的公益團體」⁸⁶，因此，消防組幹部及組員必須為公共福祉出生入死、犧牲奉獻。

正由於消防組員必須具有為社會犧牲奉獻的消防精神，因此，日本人認為有必要 由日人組成消防組。⁸⁷甚至討論臺灣消防設施不振的原因時，亦有日人詭稱由於 臺人的民族性不適合擔任消防組員所致，略謂：「消防組員是具某種獨特仁俠氣 概的生命，異於此一傳統風氣的本島人並不適任消防人。」⁸⁸由上可略窺在臺日 人之態度異於在朝鮮的日人，其認為日本人具優秀的民族性始有資格參加消防 組，而對招募臺灣人擔任消防組員一事長期抱持疑慮。要之，松井、前田的建議，

似乎有意破除在臺日人長期以來對消防組應由日人組成的刻板印象；同時，兩人 以日本國內中央高級消防官僚的胸襟和見識，乃得超越殖民者與被殖民者的畛域 之見，而異於同一時期大多數在臺從事消防工作的日人官民，並預見到臺灣消防 組未來長期發展勢必面臨到的人力問題。⁸⁹

83 例如 1925 年鳳林消防組成立之初，即由臺人與日人共同組成。時論甚至明白指出此一由「內、

臺人聯合的內地式（按：日本式）消防組頗為罕見。」詳見〈内臺人合同の消防組 今度鳳林 に出來〉《臺灣日日新報》第8897 號，1925.2.17，5 版。

84 〈羅東 臺人消防〉《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 10748 號，1930 年 3 月 19 日，4 版。

85 吉田生，〈市街庄議員選舉と消防人〉《臺灣消防》第 55 號，1936.2，頁 10、13。

86 吉田生，〈市街庄議員選舉と消防人〉《臺灣消防》第 55 號，1936.2，頁 14。

87 國井生，〈郡部消防施設に就いて〉《臺灣消防》第 63 號，1937.1，頁 25。

88 吉田生，〈市街庄議員選舉と消防人〉《臺灣消防》第 55 號，頁 13。

89 由於全臺各地並非均成立消防組，1935 年已有負責消防業務的警察呼籲宜加強對臺人壯丁團施 予「部隊訓練」，或建議採用「在鄉軍人」組成消防團體，甚至明白建議日人宜排除「消防組 應全以內地人（按：日本人）組成」的狹隘觀念。然而，上述建議提出之背景，乃係日本逐漸 進入戰時體制，以日人為主體的消防組將面臨人力不足，而不得不向臺灣人開放。詳見志能鏑 川，〈偶感二つ〉《臺灣消防》第47 號，1935.3，頁 19。OA 生，〈臺灣の消防組は斯くあり たい：時代の推移に適合せるや〉《臺灣消防》第53 號，1935.11，頁 13。國井生，〈郡部消

1924 年松井、前田二人先後來臺，亦對臺灣各地消防組帶來不少刺激和啟 發。蓋向來臺灣總督府雖不時派警察前往日本國內各地考察消防事務，但始終未 特別指派從事消防實務的消防組幹部赴日本國內考察。1924 年 4 月松井返回日 本一個月後，臺灣總督府首度派遣重要的消防組幹部前往日本國內考察消防事 務。此次係為了改善臺灣島內消防組織之體質，以臺北消防組長船越倉吉為首，

率領該消防組幹部篠塚初太郎、井上常吉、岡田彌三郎等人前往日本國內考察兩 個月。⁹⁰6 月，船越一行人考察結束後返回臺灣。井上向臺灣各地消防組報告此 次考察心得時表示，其與臺北消防組長船越倉吉同行到日本，抵達東京時，東京 正進行震災後復原工作，消防設施尚未完全建置，於是帶著松井茂博士的推薦 信，北上參加北海道廳主辦的道廳消防大會。抵達北海道，眾人見到函館消防組 設備之齊全，感到十分驚訝，並為臺灣的消防組貧弱之情況感到羞恥。⁹¹反映出 此次考察幸得松井茂之協助，方得以順利進行考察工作，同時，團員一行頗有收 穫，擴展了臺灣消防組幹部之視野。

要言之，松井茂、前田豐彥等日本國內的高階警官及消防專家先後來臺考察，

並從臺灣社會的立場提出建言。儘管其建言僅獲臺灣當局選擇性的回應，但無庸 置疑的，其建言促使臺灣各界正視消防事務的重要性，擴大臺灣消防界及社會大 眾吸收近代消防新知和觀念，從而激發臺灣消防界推動消防革新之動機。

肆、指導臺灣消防事務

一、擔任臺灣消防講習會講師

茲以東京警視廳消防司令前田豐彥為例，1924 年 7 月 31 日起前田偕該廳消 防曹長月岡鐵太郎來臺擔任臺灣消防講習會講師，講習生為各州廳警部以下 36 人，這些講習生大多是各州廳負責監督消防事務的警察官，以及目前正從事或將 來有意從事消防事務的警察，另亦開放一般消防關係者出席，實地參觀學習。⁹²8

防施設に就いて〉《臺灣消防》第63 號，1937.1，頁 26。

90 據《臺灣日日新報》的報導，井上常吉報告考察心得時，並未特別列出篠塚和岡田兩位同行者，

惟對照前田於 1931 年的回憶文字，可知同行者有船越倉吉、篠塚初太郎、井上常吉、岡田彌 三郎四人，詳見〈完備せる函館の消防 臺北なとは比較にならぬと 感嘆して來た井上副組 頭〉《臺灣日日新報》夕刊第8658 號，1924.6.23，2 版。橋本白水，《船越倉吉翁小傳》（臺 北：作者，1931），頁 177。

91 〈完備せる函館の消防 臺北なとは比較にならぬと 感嘆して來た井上副組頭〉《臺灣日日 新報》夕刊第8658 號，1924.6.23，2 版。

92 〈消防講習會 三十一日より開會〉《臺灣日日新報》第 8696 號，1924.7.31，2 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