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司馬遷與中國史學傳統

N/A
N/A
Protected

Academic year: 2022

Share "司馬遷與中國史學傳統"

Copied!
18
0
0

加載中.... (立即查看全文)

全文

(1)

陳永明

(香港大學中文學院)

1. 中國史學的萌芽

1.1) 「歷史」(history)與「歷史學」(historiography):廣義的「歷史」,

泛指一切過去的事;狹義的「歷史」,則專指經由史家編寫而成的著 作。「歷史學」,簡稱「史學」,是指與編寫歷史有關的研究,它所探 討 的 , 包 括 了 史 料 、 史 觀 與 史 法 等 問 題 。( 有 關 定 義 , 參 看 :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1.2) 金毓黻(1910-1962)認為:

「史學寓乎史籍,史籍撰自史家。語其發生之序,則史家最先,史 籍次之,史學居末。而吾國最古之史家,即為史官。蓋史籍掌於史 官,亦惟史官乃能通乎史學,故考古代之史學,應自史官始。」(《中 國史學史》,頁 5。)

1.3) 中國古代史官記錄歷史的文字,至今乃可見於已出土的龜甲、獸骨 及青銅器之中。這些文字,記錄了當時政治和社會等重要事件,是 今天我們研究古代歷史的重要文獻。(有關介紹,參見:張舜徽﹝1911

-1992﹞:《中國文獻學》)

1.4) 《尚書》是中國現存最早的史書,主要收集了遠古時期歷代政府的 報告、公告、誓詞及命令等文獻。據說,《尚書》曾經由孔子(孔丘,

前551-前 479)刪訂,所傳者又有所謂今、古文之分。

1.5) 《春秋》是現存最早的編年史,記錄了春秋時期(前 770-前 476)

魯國的歷史,上起魯隱公元年(前722),下訖魯哀公十四年(前481)。 據說,此書亦經由孔子筆削整理。

1.6) 春秋、戰國時期(前 476-前 221)的史學作品,還包括《左傳》、《竹 書紀年》、《世本》、《國語》及《戰國策》等等。然而,由於與它們 成書有關的資料十分貧乏,對於這些作品的作者,以及它們確切的 面世日期,史學界目前仍存在不少爭議。

(2)

2. 司馬遷與中國史學的確立

2.1) 司馬遷(前 145 或前 135-前 86?)的生平:

‧ 司馬遷,字子長,左馮翊夏陽(今陝西韓城人)。他的祖先世代 為「太史」。由於父親司馬談(約前175-前 110)學識淵博,司 馬遷自勆便接受良好的教育,並曾受業於孔安國(約前150-前 74 在世)及董仲舒(前 179-前 104)。據他自己說,他「年十歲 誦古文」,二十歲開始遍遊天下。

‧ 元封元年(前110),漢武帝(劉徹,前 156-前 87,前 141-前 87 在位)於泰山封禪,司馬談因病「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故 發憤且卒」。三年後,司馬遷承襲父職為太史令。

‧ 太初元年(前104)司馬遷曾參與「太初曆」的編修工作。

‧ 天漢二年(前 99),他因李陵(?-前 74)案而觸怒漢武帝,

遭受腐刑。

‧ 他在出獄後發憤寫史,終於完成了中國第一部紀傳體通史《太史 公書》(即後世所稱的《史記》),並為中國傳統史學,奠下了 深厚的基礎。

2.2) 《史記》共分「本紀」、「表」、「書」、「世家」、「列傳」五個部分:

‧ 「本紀」(12 卷):以左右天下大局的代表人物為主線,按時序 記錄了三代至漢武時期的歷史盛衰事件;

‧ 「表」(10 卷):以譜牒形式,詳近略遠,順時序概括了歷代的 要人要事;

‧ 「書」(8 卷):以事為類,記敘禮、樂、律、曆、天官、封禪、

河渠、平準等各種典章制度「承敝通變」的發展和變異;

‧ 「世家」(30 卷):以諸侯、勛貴及對社會事件有重大影響之人 物為重心,記載了歷史上發生的大事;

‧ 「列傳」(70 卷,包括了末卷的〈太史公自序〉):記載了「立功 名於天下」的重要歷史人物、少數民族及鄰國的事跡。

誠如不少史家所見,《史記》之出現,標誌著中國史學已步入了成熟 的階段。

2.3) 金毓黻認為,「《史記》各體雖有所因,非由自創,而遷能整齊條理,

上結前代史官之局,下開私家作史之風,其功侔於左氏,而幾於孔 子爭烈矣。」(《中國史學史》,頁64。)雖謂「本紀」、「表」、「書」、

「世家」、「列傳」等體裁,早在之前已經存在,但它們的有機結合,

卻確實是司馬遷之功。因此,《史記》的面世,在中國史學史上,具 有劃時代的意義。

(3)

2.4) 司馬遷亦自云,是書「罔羅天下放失舊聞,王亦所興,原始察終,

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略推三代,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於 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明,作十表。禮 樂損益,律曆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

二十八宿環北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

忠信行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俶儻,不令己失時,立功 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

3. 司馬遷的史學思想

3.1) 歷史具說明政治盛衰,人事成敗因由之功能。〈報任少卿書〉謂:「人 皆意有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僕竊不遜,近自 託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稽其 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於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

世家三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 變,成一家之言。」《史記》之作,即欲借此以探究古今人事成敗、

朝代盛衰更替之因由。

3.2) 以人作為主體的歷史觀,重視人在歷史中的作用。綜觀《史記》全 書,「列傳」佔130 卷中的 70 卷,「本紀」及「世家」合佔 42 卷,

亦是以人為中心。然而,司馬遷並未忽視經濟社會等條件,對歷史 發展的影響。《史記》八書,即用以介紹禮、樂、河渠、平等制度,

與歷史發展的關係。

3.3) 詳近略遠的敘事原則。三代各有本紀,而秦則有〈秦本紀〉、〈始皇 本紀〉;漢自高祖(劉邦,前256-前 195,前 202-前 195 在位)至 武帝,每朝統治者各為一本紀。三代作世表;十二諸侯、六國作年 表;秦、楚之際作月表。

3.4) 寓論斷於敘事的寫史手法。顧炎武(1613-1682)談到《史記》時 嘗謂:「古人作史,有不待論斷,而于序事之中即見其旨者,惟太史 公能之。〈平準書〉末載卜式語,〈王翦傳〉末載客語,〈荊軻傳〉末 載魯句踐語,〈鼂錯傳〉末載鄧公與景帝語,〈武安侯田蚡傳〉末載 武帝語,皆史家于序事中寓論斷法也。後人知此法者鮮矣」(《原抄 本日知錄》,卷27,〈史記于序事中寓論斷〉,頁 737。)顧氏之見,

至今仍是不少讀史者的共識。

(4)

4. 《史記》與中國史學傳統

4.1) 《史記》乃一部劃時代的歷史著作,它開創了中國史書的紀傳體例。

其後歷代的所謂「正史」,無不採用這種體裁寫史。誠如清代(1644

-1912)史家趙翼(1727-1814)所說,「自此例一定,歷代作史者,

遂不能出其範圍,信史家之極則也。」(《廿二史箚記》,卷1,〈各史 例目異同〉,頁3。)

4.2) 司馬遷在史料蒐集、分析和運用上的謹慎態度,以及對歷史真實性 和準確性的追求,繼承了孔子以來中國史家「傳信」的優良寫史傳 統,為後世寫史者,提供了極佳的示範。(Stephen Durrant, “Truth Claims in Shiji.”)

4.3) 《史記》除了是一部成功的歷史著作外,也是一部傑出的文學作品。

金毓黻謂:「《史記》之善敘事理,辨而不華,質而不野,其文直,

其事核,不虛美,不隱惡,即司馬遷之史學也。」(《中國史學史》, 頁65。)魯迅(1881-1936)更譽之為「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 騷》」(《漢文學史綱要》,頁435。)

5. 近代史學視野下的司馬遷和《史記》

5.1) 近代中國歷史學者對司馬遷和《史記》推崇備至,齊思和(1907-

1980)甚至認為,「司馬遷是中國史學之父,中國史學的奠基者。」

司馬遷的地位,可與西方史學之父西塞羅(Marcus Tullius Cicero,

前106—前 43)相提並論。(齊:〈《史記》產生的歷史條件和它在世 界史學上的地位〉)。然而,這種提法,也惹來不少認為孔子才是「中 國史學之父」者的反對。引起了中國大陸史學界對「誰是中國史學 之父」的論爭。

5.2) 梁啟超(1873-1929)對司馬遷十分推崇,但他對中國傳統史學卻 批評激烈。簡略而言,他認為中國之舊史有「四蔽」,一曰「知有朝 廷而不知有國家」;二曰「知有個人而不知有群體」;三曰「知有陳 跡而不知有今務」;四曰「知有事實而不知有理想」。緣此四蔽,復 生二病,一為「能鋪敘而不能別裁」;,次為「能因襲而不能創作」。

合此六弊,又生三「惡果」:難讀、難別擇、無感觸。梁氏又譏,國 人所重視的所謂《二十四史》,「不過是二十四姓的家譜」,是「地球 上空前絕後之一大相斫書」。(梁:〈新史學〉,頁737-739)。若據梁 氏對中國傳統史學的批判,則司馬遷及其《史記》所持的歷史觀點,

(5)

又會否亦只是一種由上而下的過時帝皇將相英雄史觀?

5.3) 近代法國「年鑑學派」( Annales School) 在 史 學 研 究 工 作 上 , 強 調「 總 體 史 」( histoire totale)、「 長 時 段 」( longue duree),

重 視 社 會 、 地 理 等 因 素 的 歷 史 作 用 。( 參 見 Dosse、Hunt), 司 馬遷以人物為中心的寫史模式,與「年鑑學派」所主張的這種歷史 研 究 方 法 , 是 兩 種 本 質 上 互 相 排 斥 , 還 是 基 本 上 可 以 互 相 補 足 的 模 式 ?

5.4) 懷特(Hayden White)在其《元史學》(Metahistory)一書中,提出 了他的「元歷史」(meta-history,或譯作元史學)理論,認為對歷史 作品的研究,必須認真看待其文學特質,即:史家如何通過「隱喻」

(metaphor)、「轉喻」(metonymy)、「提喻」(synecdoche)和「反諷」

(irony)等文學修辭方法,賦予史事在認知上的意義,以及當中所 蘊含的意識形態前提。(有關討論,參看 Ankersmit, Re-figuring Hayden White)在討論《史記》的文學寫作手法時,是否亦可以利用 懷特的理論予以分析?

5.5) 近代史學理論不斷推陳出新,知識週期也越來越短促。這種知識上 的斷裂情況,借用庫恩(Thomas Kuhn, 1922-1996)的概念,不啻 是連場知識範式(paradigm)的移轉更替。不少史學工作者更注意到,

不同知識型(épistémè)的轉變,背後其實都牽涉到福柯(Michel Foucault, 1926-1984)所說的話語(discourse)權力轉移,值得我們 深思。時至今日,在重新反思中國文化傳統的現代價值時,究竟我 們應如何自處,才可以避免墮入將問題過於簡化的承傳/斷裂、傳 統/現代、現代/後現代等二分法臼窠中?

6. 總結、討論

(6)

徵引文獻

張舜徽:《中國文獻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

梁啟超:《新史學》,收入氏著:《梁啟超全集》,卷3。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司遷馬:《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9

金毓黻:《中國史學史》。北京:商務印書館,1999(原 1944 年重慶版)。

趙翼(著),王樹民(校證):《廿二史箚記校證》。北京:中華書局,1984。

魯迅:《漢文學史綱要》,《魯迅全集》,第9 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5。

蕭統(編)、李善(等)(注):《六臣文選》,《四部叢刊》(初編)。上海:商務印 書館,1922。

顧炎武:《原抄本日知錄》。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79。

齊思和:〈《史記》產生的歷史條件和它在世界史學上的地位〉,《光明日報》,1956 年1 月 19 日。

Ankersmit, Frank, Ewa Domańska, and Hans Kellner, eds. Re-figuring Hayden White.

Stanford: 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9.

Dosse, François, trans. Peter V. Conroy, Jr. New History in France: The Triumph of the Annales. Urbana & Chicago: University of Illinois Press, 1994.

Durrant, Stephen. “Truth Claims in Shiji” in Historical Truth, Historical Criticism and Ideology: Chinese Historiography and Historical Culture from a New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pp. 93-113. Eds. Helwig Schmidt-Glintzer, Achim Mittag, and Jörn Rüsen. Leiden and Boston: Brill, 2005.

Encyclopaedia Britannica. http://britannica.com

Foucault, Michel, trans. A. M. S. Sheridan. The Archaeology of Knowledge, and the Discourse on Language. New York: Pantheon Books, 1972.

Foucault, Michel, trans. Colin Gordon,et al. Power/Knowledge. Sussex: The Harvester Press, 1980.

Hunt, Lynne and Jacques Revel, eds. Histories: French Constructions of the Past.

New York: The New Press. 1994.

Kuhn, Thomas. The Structure of Scientific Revolutions. Chicago: 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1962.

White, Hayden. Metahistory: The Historical Imagination in Nineteenth Century Europe. Baltimore: The Johns Hopkins University Press, 1975.

(7)

附錄一

《史記》,〈太史公自序第七十〉(節錄)

昔在顓頊,命南正重以司天,北正黎以司地。唐虞之際,紹重黎之後,使復 典之,至于夏商,故重黎氏世序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甫其後也。當周宣王時,

失其守而為司馬氏。司馬氏世典周史。惠襄之閒,司馬氏去周適晉。晉中軍隨會 奔秦,而司馬氏入少梁。

自司馬氏去周適晉,分散,或在衛,或在趙,或在秦。其在衛者,相中山。

在趙者,以傳劍論顯,蒯聵其後也。在秦者名錯,與張儀爭論,於是惠王使錯將 伐蜀,遂拔,因而守之。錯孫靳,事武安君白起。而少梁更名曰夏陽。靳與武安 君阬趙長平軍,還而與之俱賜死杜郵,葬於華池。靳孫昌,昌為秦主鐵官,當始 皇之時。蒯聵玄孫卬為武信君將而徇朝歌。諸侯之相王,王卬於殷。漢之伐楚,

卬歸漢,以其地為河內郡。昌生無澤,無澤為漢市長。無澤生喜,喜為五大夫,

卒,皆葬高門。喜生談,談為太史公。

太史公學天官於唐都,受易於楊何,習道論於黃子。太史公仕於建元元封之 閒,愍學者之不達其意而師悖,乃論六家之要指曰:

易大傳:「天下一致而百慮,同歸而殊涂。」夫陰陽、儒、墨、

名、法、道德,此務為治者也,直所從言之異路,有省不省耳。嘗竊 觀陰陽之術,大祥而眾忌諱,使人拘而多所畏;然其序四時之大順,

不可失也。儒者博而寡要,勞而少功,是以其事難盡從;然其序君臣 父子之禮,列夫婦長幼之別,不可易也。墨者儉而難遵,是以其事不 可遍循;然其彊本節用,不可廢也。法家嚴而少恩;然其正君臣上下 之分,不可改矣。名家使人儉而善失真;然其正名實,不可不察也。

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也,因陰陽之大順,

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 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儒者則不然。以為人主天下之儀 表也,主倡而臣和,主先而臣隨。如此則主勞而臣逸。至於大道之要,

去健羨,絀聰明,釋此而任術。夫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騷 動,欲與天地長久,非所聞也。

夫陰陽四時、八位、十二度、二十四節各有教令,順之者昌,逆 之者不死則亡,未必然也,故曰「使人拘而多畏」。夫春生夏長,秋 收冬藏,此天道之大經也,弗順則無以為天下綱紀,故曰「四時之大 順,不可失也」。

夫儒者以六蓺為法。六藝經傳以千萬數,累世不能通其學,當年 不能究其禮,故曰「博而寡要,勞而少功」。若夫列君臣父子之禮,

序夫婦長幼之別,雖百家弗能易也。

墨者亦尚堯舜道,言其德行曰:「堂高三尺,土階三等,茅茨不

(8)

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糲粱之食,藜霍之羹。夏日葛衣,

冬日鹿裘。」其送死,桐棺三寸,舉音不盡其哀。教喪禮,必以此為 萬民之率。使天下法若此,則尊卑無別也。夫世異時移,事業不必同,

故曰「儉而難遵」。要曰彊本節用,則人給家足之道也。此墨子之所 長,雖百長弗能廢也。

法家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則親親尊尊之恩絕矣。可 以行一時之計,而不可長用也,故曰「嚴而少恩」。若尊主卑臣,明 分職不得相踰越,雖百家弗能改也。

名家苛察繳繞,使人不得反其意,專決於名而失人情,故曰「使 人儉而善失真」。若夫控名責實,參伍不失,此不可不察也。

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以虛無為本,

以因循為用。無成埶,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 後,故能為萬物主。有法無法,因時為業;有度無度,因物與合。故 曰「聖人不朽,時變是守。虛者道之常也,因者君之綱」也。群臣並 至,使各自明也。其實中其聲者謂之端,實不中其聲者謂之窾。窾言 不聽,姦乃不生,賢不肖自分,白黑乃形。在所欲用耳,何事不成。

乃合大道,混混冥冥。光燿天下,復反無名。凡人所生者神也,所况 託者形也。神大用則竭,形大勞則敝,形神離則死。死者不可復生,

離者不可復反,故聖人重之。由是觀之,神者生之本也,形者生之具 也。不先定其神[形],而曰「我有以治天下」,何由哉?

太史公既掌天官,不治民。有子曰遷。

遷生龍門,耕牧河山之陽。年十歲則誦古文。二十而南游江、淮,上會稽,

探禹穴,闚九疑,浮於沅、湘;北涉汶、泗,講業齊、魯之都,觀孔子之遺風,

鄉射鄒、嶧;戹困鄱、薛、彭城,過梁、楚以歸。於是遷仕為郎中,奉使西征巴、

蜀以南,南略邛、笮、昆明,還報命。

是歲天子始建漢家之封,而太史公留滯周南,不得與從事,故發憤且卒。而 子遷適使反,見父於河洛之閒。太史公執遷手而泣曰:「余先周室之太史也。自 上世嘗顯功名於虞夏,典天官事。後世中衰,絕於予乎?汝復為太史,則續吾祖 矣。今天子接千歲之統,封泰山,而余不得從行,是命也夫,命也夫!余死,汝 必為太史;為太史,無忘吾所欲論著矣。且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

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此孝之大者。夫天下稱誦周公,言其能論歌文武之德,

宣周邵之風,達太王王季之思慮,爰及公劉,以尊后稷也。幽厲之後,王道缺,

禮樂衰,孔子脩舊起廢,論詩書,作春秋,則學者至今則之。自獲麟以來四百有 餘歲,而諸侯相兼,史記放絕。今漢興,海內一統,明主賢君忠臣死義之士,余 為太史而弗論載,廢天下之史文,余甚懼焉,汝其念哉!」遷俯首流涕曰:「小 子不敏,請悉論先人所次舊聞,弗敢闕。」

卒三歲而遷為太史令,紬史記石室金匱之書。五年而當太初元年,十一月甲 子朔旦冬至,天曆始改,建於明堂,諸神受紀。

(9)

太史公曰:「先人有言:『自周公卒五百歲而有孔子。孔子卒後至於今五百 歲,有能紹明世,正《易傳》,繼《春秋》,本《詩》、《書》、《禮》、《樂》

之際?』意在斯乎!意在斯乎!小子何敢讓焉。」

上大夫壺遂曰:「昔孔子何為而作《春秋》哉?」太史公曰:「余聞董生曰:

『周道衰廢,孔子為魯司寇,諸侯害之,大夫壅之。孔子知言之不用,道之不行 也,是非二百四十二年之中,以為天下儀表,貶天子,退諸侯,討大夫,以達王 事而已矣。』子曰:『我欲載之空言,不如見之於行事之深切著明也。』夫《春 秋》,上明三王之道,下辨人事之紀,別嫌疑,明是非,定猶豫,善善惡惡,賢 賢賤不肖,存亡國,繼絕世,補敝起廢,王道之大者也。《易》著天地陰陽四時 五行,故長於變;《禮》經紀人倫,故長於行;《書》記先王之事,故長於政;

《詩》記山川谿谷禽獸草木牝牡雌雄,故長於風;《樂》樂所以立,故長於和;

《春秋》辯是非,故長於治人。是故《禮》以節人,《樂》以發和,《書》以道 事,《詩》以達意,《易》以道化,《春秋》以道義。撥亂世反之正,莫近於《春 秋》。《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春秋》之中,

弒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察其所以,皆失 其本已。故《易》曰『失之豪釐,差以千里』。故曰『臣弒君,子弒父,非一旦 一夕之故也,其漸久矣』。故有國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前有讒而弗見,後有 賊而不知。為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守經事而不知其宜,遭變事而不知其 權。為人君父而不通於《春秋》之義者,必蒙首惡之名。為人臣子而不通於《春 秋》之義者,必陷篡弒之誅,死罪之名。其實皆以為善,為之不知其義,被之空 言而不敢辭。夫不通禮義之旨,至於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夫君不 君則犯,臣不臣則誅,父不父則無道,子不子則不孝。此四行者,天下之大過也。

以天下之大過予之,則受而弗敢辭。故《春秋》者,禮義之大宗也。夫禮禁未然 之前,法施已然之後;法之所為用者易見,而禮之所為禁者難知。」

壺遂曰:「孔子之時,上無明君,下不得任用,故作《春秋》,垂空文以斷 禮義,當一王之法。今夫子上遇明天子,下得守職,萬事既具,咸各序其宜,夫 子所論,欲以何明?」

太史公曰:「唯唯,否否,不然。余聞之先人曰:『伏羲至純厚,作《易》、

《八卦》。堯舜之盛,《尚書》載之,禮樂作焉。湯、武之隆,詩人歌之。《春 秋》采善貶惡,推三代之德,褒周室,非獨刺譏而已也。』漢興以來,至明天子,

獲符瑞,封禪,改正朔,易服色,受命於穆清,澤流罔極,海外殊俗,重譯款塞,

請來獻見者,不可勝道。臣下百官力誦聖德,猶不能宣盡其意。且士賢能而不用,

有國者之恥;主上明聖而德不布聞,有司之過也。且余嘗掌其官,廢明聖盛德不 載,滅功臣世家賢大夫之業不述,墮先人所言,罪莫大焉。余所謂述故事,整齊 其世傳,非所謂作也,而君比之於《春秋》,謬矣。」

於是論次其文。七年而太史公遭李陵之禍,幽於縲紲。乃喟然而嘆曰:「是 余之罪也夫!是余之罪也夫!身毀不用矣。」退而深惟曰:「夫《詩》、《書》

隱約者,欲遂其志之思也。昔西伯拘羑里,演《周易》;孔子戹陳蔡,作《春秋》;

(10)

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 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抵賢 聖發憤之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所鬱結,不得通其道也,故述往事,思來者。」

於是卒述陶唐以來,至于麟止,自黃帝始。……

維我漢繼五帝末流,接三代絕業。周道廢,秦撥去古文,焚《詩》、《書》,

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於是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 程,叔孫通定禮儀,則文學彬彬稍進,《詩》、《書》往往閒出矣。自曹參薦蓋 公言黃、老,而賈生、晁錯明申、商,公孫弘以儒顯,百年之閒,天下遺文古事 靡不畢集太史公。太史公仍父子相續纂其職。曰:「於戲!余維先人嘗掌斯事,

顯于唐虞,至於周,複典之,故司馬氏世主天官。至於余乎,欽念哉!欽念哉!」

罔羅天下放失舊聞,王亦所興,原始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略推三代,

錄秦、漢,上記軒轅,下至於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年差不 明,作十表。禮樂損益,律曆改易,兵權山川鬼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 書。二十八宿環北辰,三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拂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道,

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俶儻,不令己失時,立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

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千五百字,爲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蓺,成一家之 言,厥協六經異傳,整齊百家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師,俟後世聖人君子。……

(司馬遷:《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9﹞,冊10,卷130,頁3285-3320。)

(11)

附錄二

司馬子長(司馬遷):〈報任少卿書〉 

 

太史公牛馬走司馬遷再拜言,少卿足下:曩者辱賜書,教以順於接物,推賢 進士為務。意氣懃懃懇懇,若望僕不相師,而用流俗人之言。僕非敢如此也。僕 雖罷駑,亦嘗側聞長者之遺風矣。顧自以為身殘處穢,動而見尤,欲益反損,是 以獨鬱悒而與誰語。諺曰:「誰為為之?孰令聽之?」蓋鍾子期死,伯牙終身不 復鼓琴。何則?士為知己者用,女為說己者容。若僕大質已虧缺矣,雖才懷隨和,

行若由夷,終不可以為榮,適足以見笑而自點耳。書辭宜答,會東從上來,又迫 賤事,相見日淺,卒卒無須臾之間,得竭至意。今少卿抱不測之罪,涉旬月,迫 季冬;僕又薄從上雍,恐卒然不可為諱。是僕終己不得舒憤懣以曉左右,則長逝 者魂魄私恨無窮。請略陳固陋,闕然久不報,幸勿為過。

僕聞之:脩身者,智之符也;愛施者,仁之端也;取與者,義之表也;恥辱 者,勇之決也;立名者,行之極也。士有此五者,然後可以託於世,而列於君子 之林矣。故禍莫憯於欲利,悲莫痛於傷心,行莫醜於辱先,詬莫大於宮刑。刑餘 之人,無所比數,非一世也,所從來遠矣。昔衛靈公與雍渠同載,孔子適陳;商 鞅因景監見,趙良寒心;同子參乘,袁絲變色。自古而恥之。夫以中才之人,事 有關於宦豎,莫不傷氣,而況於慷慨之士乎!如今朝廷雖乏人,奈何令刀鋸之餘,

薦天下豪俊哉?

僕賴先人緒業,得待罪輦轂下,二十餘年矣。所以自惟,上之不能納忠效信,

有奇策才力之譽,自結明主;次之又不能拾遺補闕,招賢進能,顯巖穴之士;外 之又不能備行伍,攻城野戰,有斬將搴旗之功;下之不能積日累勞,取尊官厚祿,

以為宗族交遊光寵。四者無一遂,苟合取容,無所短長之效,可見如此矣。嚮者,

僕常廁下大夫之列,陪外廷末議。不以此時引維綱,盡思慮。今以虧形為掃除之 隸,在闒茸之中,乃欲仰首伸眉,論列是非,不亦輕朝廷羞當世之士邪?嗟乎!

嗟呼!如僕尚何言哉!尚何言哉!

且事本末未易明也。僕少負不羈之行,長無鄉曲之譽,主上幸以先人之故,

使得奏薄伎,出入周衛之中。僕以為戴盆何以望天?故絕賓客之知,亡室家之業,

日夜思竭其不肖之才力,務一心營職,以求親媚於主上。而事乃有大謬不然者夫。

僕與李陵,俱居門下,素非能相善也。趣舍異路,未嘗銜盃酒,接慇懃之餘 懽。然僕觀其為人,自守奇士,事親孝,與士信,臨財廉,取與義。分別有讓,

恭儉下人,常思奮不顧身,以徇國家之急。其素所蓄積也,僕以為有國士之風。

夫人臣出萬死不顧一生之計,赴公家之難,斯以奇矣。今舉事一不當,而全驅保 妻子之臣,隨而媒㜸其短,僕誠私心痛之。且李陵提步卒不滿五千,深踐戎馬之 地,足歷王庭,垂餌虎口,橫挑彊胡,仰億萬之師,與單于連戰十有餘日,所殺 過半當。虜救死扶傷不給,旃裘之君長咸震怖,乃悉徵其左右賢王,舉引弓之人,

一國共攻而圍之。轉鬭千里,矢盡道窮,救兵不至,士卒死傷如積然陵一呼勞,

(12)

軍士無不起,躬自流涕,沬血飲泣,更張空拳,冒白刃,北嚮爭死敵者。陵未沒 時,使有來報,漢公卿王侯,皆奉觴上壽。後數日,陵敗書聞,主上為之食不甘 味,聽朝不怡。大臣憂懼,不知所出。僕竊不自料其卑賤,見主上慘愴怛悼,誠 欲效其款款之愚,以為李陵素與士大夫絕甘分少,能得人死力,雖古之名將,不 能過也。身雖陷敗,彼觀其意,且欲得其當而報於漢。事已無可奈何,其所摧敗,

功亦足以暴於天下矣。僕懷欲陳之,而未有路,適會召問,即以此指推言陵之功,

欲以廣主上之意,塞睚眥之辭。未能盡明,明主不曉,以為僕沮貳師,而為李陵 遊說,遂下於理。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因為誣上,卒從吏議。家貧,貨賂不 足以自贖,交遊莫救;左右親近,不為一言。身非木石,獨與法吏為伍,深幽囹 圄之中,誰可告愬者?此真少卿所親見,僕行事豈不然乎?李陵既生降,隤其家 聲;而僕又佴之蠶室,重為天下觀笑。悲夫!悲夫!事未易一二為俗人言也。

僕之先,非有剖符丹書之功,文史星曆,近乎卜祝之間,固主上所戲弄,倡 優所畜,流俗之所輕也。假令僕伏法受誅,若九牛亡一毛,與螻蟻何以異?而世 又不與能死節者,特以為智窮罪極,不能自免,卒就死耳。何也?素所自樹立使 然也。人固有一死,或重於太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太上不辱先,其 次不辱身,其次不辱理色,其次不辱辭令,其次詘體受辱,其次易服受辱,其次 關木索被箠楚受辱,其次剔毛髮嬰金鐵受辱,其次毀肌膚斷肢體受辱,最下腐刑,

極矣。傳曰:「刑不上大夫。」此言士節不可不勉勵也。猛虎在深山,百獸震恐,

及在檻穽之中,搖尾而求食,積威約之漸也。故有畫地為牢勢不可入,削木為吏 議不可對,定計於鮮也。今交手足,受木索,暴肌膚,受榜箠,幽於圜牆之中。

當此之時,見獄吏則頭槍地,視徒隸則正惕息,何者?積威約之勢也。及以至是 言不辱者,所謂強顏耳,曷足貴乎!且西伯,伯也,拘於羑里;李斯,相也,具 於五刑;淮陰,王也,受械於陳;彭越張敖,南面稱孤,繫獄抵罪;絳侯誅諸呂,

權傾五伯,囚於請室;魏其,大將也,衣赭衣,關三木;季布為朱家鉗奴;灌夫 受辱於居室。此人皆身至王侯將相,聲聞鄰國,及罪至罔加,不能引決自裁,在 塵埃之中,古今一體,安在其不辱也?由此言之,勇怯,勢也;強弱,形也。審 矣!何足怪乎?夫人不能早自裁繩墨之外,以稍陵遲至於鞭箠之間,乃欲引節,

斯不亦遠乎?古人所以重施刑於大夫者,殆為此也。

夫人情莫不貪生惡死,念父母,顧妻子,至激於義理者不然,乃有所不得已 也。今僕不幸,早失父母,無兄弟之親,獨身孤立,少卿視僕於妻子何如哉?且 勇者不必死節,怯夫慕義,何處不勉焉!僕雖怯懦欲苟活,亦頗識去就之分矣。

何至自沈溺縲紲之辱哉?且夫臧獲婢妾,由能引決,況僕之不得已乎?所以隱忍 苟活,幽於糞土之中而不辭者,恨私心有所不盡,鄙陋沒世,而文彩不表於後世 也。

古者富貴而名摩滅,不可勝記,唯倜儻非常之人稱焉。蓋文王拘而演周易;

仲尼厄而作春秋;屈原放逐,乃賦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兵法 脩列;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詩三百篇,大厎聖賢發憤之 所為作也。此人皆意有鬱結,不得通其道,故述往事,思來者。乃如左丘無目,

(13)

孫子斷足,終不可用,退而論書策,以舒其憤,思垂空文以自見。

僕竊不遜,近自託於無能之辭,網羅天下放失舊聞,略考其行事,綜其終始,

稽其成敗興壞之紀,上計軒轅,下至於茲,為十表,本紀十二,書八章,世家三 十,列傳七十,凡百三十篇,亦欲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草 創未就,會遭此禍,惜其不成,已就極刑而無慍色。僕誠以著此書藏諸名山,傳 之其人,通邑大都,則僕償前辱之責,雖萬被戮,豈有悔哉?然此可為智者道,

難為俗人言也。

且負下未易居,下流多謗議,僕以口語遇此禍,重為鄉黨所笑,以汙辱先人,

亦何面目復上父母丘墓乎?雖累百世,垢彌甚耳!是以腸一日而九迴,居則忽忽 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背沾衣也。身直為閨閤之臣,

寧得自引於深藏岩穴邪?故且從俗浮沈,與時俯仰,以通其狂惑。今少卿乃教以 推賢進士,無乃與僕私心剌謬乎!今雖欲自雕琢,曼辭以自飾,無益於俗不信,

適足取辱耳。要之死日,然後是非乃定。書不能悉意,略陳固陋,謹再拜。

(蕭統﹝501-531﹞﹝編﹞、李善﹝630-689﹞﹝等﹞﹝注﹞:《六臣文選》,《四 部叢刊》﹝初編﹞﹝上海:商務印書館,1922﹞,卷 41,葉 9b-27a)

(14)

附錄三

司馬遷及《史記》研究參考書目*

鄭鶴聲(編):《史漢研究》。上海:商務印書館,1930。

Bodde, Derk. Statesman, Patriot, and General in Ancient China: Three Shih Chi Biographies of the Ch’in Dynasty (255-206 B.C.) New Haven: American Oriental Society, 1940.

朱東潤:《史記考索》。上海:開明書店,1948(1943)。

李長之:《司馬遷之人格與風格》。上海:開明書店,1948。

鄭鶴聲:《司馬遷年譜》。上海:商務印書館,1956。

文史哲雜誌委員會(編):《司馬遷和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57。

王民信(編):《史記研究資料與論文索引》。臺北:學海出版社,1957。

胡佩書:《司馬遷和史記》。北京:中華書局,1962;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

貝塚茂樹:《史記:中国古代の人びと》。東京:中央公論社,1963。

金德建:《司馬遷所見書考》。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63。

史次耘:《司馬遷與史記》。臺北:廣文書局,1964。

徐復觀:《論史記》。臺北:大陸雜誌社,1977。

鄧璞磊:《司馬遷政治思想之研究》。臺北:華岡出版公司,1977。

鄭良生(編譯):《司馬遷的世界:司馬遷戲劇的一生與史記的世界》。臺北:志 文出版社,1977。

顧立三:《司馬遷撰寫史記採用左傳的研究》。臺北:正中書局,1980。

大陸雜誌社(編):《史記考證:秦漢中古史研究論集》。臺北:大陸雜誌社,1981?。

白壽彝:《史記新論》。北京:求實出版社,1981。

施丁、陳可青 (編):《司馬遷研究新論》。鄭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82。

黃沛榮(編):《史記論文選集》。臺北:長安出版社,1982。

歷史研究編輯部(編):《司馬遷與《史記》論集》。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1982。

陸永品:《司馬遷研究》。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1983。

徐溯方:《史漢論稿》。揚州:江蘇古籍出版社,1984。

古順國:《史記述尚書研究》。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5。

宋嗣廉:《史記藝術美研究》。長春:東北師範大學出版社,1985。

張大可:《史記研究》。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85。

張維嶽:《司馬遷與史記新探》。臺北:崧高書社,1985。

郭雙成:《史記人物傳記論稿》。鄭州: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程金造:《史記管窺》。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1985。

       

* 此處列舉者,僅為研究司馬遷及《史記》之專著,並不包括其他見於一般史學通論、論文集或

(15)

韓兆琦:《史記評議賞析》。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吳汝煜:《史記論稿》。南京:江蘇教育出版社,1986。

周經:《司馬遷、《史記》與檔案》。北京:檔案出版社,1986。

張大可:《史記論贊輯釋》。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1986。

楊燕起、陳可青、賴長揚(編):《歷代名家評《史記》》。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 版社,1986;臺北:博遠出版有限公司,1990。

范文芳:《司馬遷的創作意識與寫作技巧》。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7。

劉乃和(主編):《司馬遷和史記》。北京:北京出版社,1987。

聶石樵:《司馬遷論稿》。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87。

游信利:《史記方法試論》。臺北:文史哲出版社,1988。

韓兆琦(編):《史記賞析集》。成都:巴蜀出版社,1988。

吉春:《司馬遷年譜新編》。西安:三秦出版社,1989。

周一平:《司馬遷史記批評及其理論》。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1989。

楊燕起、俞樟華(編):《史記研究資料索引和論文、專著提要》。蘭州:蘭州大 學出版社,1989。

張新科、俞樟華:《史記研究史略》。西安:三秦出版社,1990。

韓兆琦(等):《史記通論》。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90。

王國維(等):《司馬遷:其人及其書》。臺北:長安出版社,1991。

可永雪:《史記文學成就論稿》。呼和浩特:內蒙古敎育出版社,1991。

倉修良(主編):《史記辭典》。濟南:山東教育出版社,1991。

張克:《史記人物辭典》。南寧:廣西人民出版社,1991。

何世華:《《史記》美學論》。臺北:水牛出版社,1992。

張高評(主編):《史記研究粹編》。高雄:復文圖書出版社,1992。

陳桐生:《中國史官文化與《史記》》。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1993。

伊藤徳男:《史記十表に見る司馬遷の歴史観》。東京:平河出版社,1994。

徐興海, 今鷹眞, 尚永亮執行(主編):《司馬遷與史記論集》(八輯)。西安陝西 人民出版社,1994-2008。

張大可:《司馬遷評傳》。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1994。

趙生群:《太史公書研究》。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1994。

Durrant, Stephen W. The Cloudy Mirror Tension and Conflict in the Writings of Sima Qian. Albany: State University of New York Press, 1994.

Sima, Qian, trans. with an introduction and notes by Raymond Dawson. Historical Records.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94.

周先民:《司馬遷的史傳文學世界》。臺北:文津出版社,1995。

張大可、俞樟華(等):《司馬遷一家言》。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張新科:《史記與中國文學》。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陳桐生:《史記與今古文經學》。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程世和:《史記:偉大人格的凝聚》。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1995。

(16)

蔡信發:《話說史記:歷史與興衰與勝負的癥結》。臺北:萬卷樓圖書有限公司,

1995。

韓兆琦:《史記博議》。臺北:文津出版社,1995。

李勉:《史記七十篇列傳評註》。臺北:國立編譯館,1996。

陳桐生:《史記名篇述論稿》。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1996。

楊燕起:《《史記》的學術成就》。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1996。

王子今:《史記的文化發掘:中國早期史學的人類學探索》。武漢:湖北人民出版 社,1997。

鄭之洪:《史記文獻研究》。成都:巴蜀書社,1997。

藤田勝久:《史記戰国史料の硏究》。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1997。

李人鑑:《太史公書校讀記》。蘭州:甘肅人民出版社,1998。

施丁、易才:《史家之絕唱:史記》。北京: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98。

孫家洲:《命運與性格的對話:再品「史記」的人物、故實和思想》。北京:中國 人民大學出版社,1998。

晏昌貴:《史聖司馬遷》。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1998。

鄧鴻光:《史家絕唱:《史記》與中國文化》。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1998。

鄭圓玲:《史記黃老思想研究》。臺北:學海出版社,1998。

賴漢屏:《史記評賞》。臺北:三民書局,1998。

朱枝富:《司馬遷政治思想通論》。延吉:延邊大學出版社,1999。

張大可:《史記文獻研究》。北京:民族出版社,1999。

黃鎮偉:《歷史的黃鐘大呂:「史記」》。昆明:雲南人民出版社,1999。

韓兆琦:《史記》。瀋陽:春風文藝出版社,1999。

Hardy, Grant. Worlds of Bronze and Bamboo: Sima Qian’s Conquest of History. New York: 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 1999.

吳守賢:《司馬遷與中國天學》。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徐日輝:《史記八書與中國文化研究》。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新田幸治:《司馬遷論攷》。東京:雄山閣出版,2000。

韓兆琦:《史記題評》。西安:陝西人民教育出版社,2000。

可永雪:《「史記」文學成就論說》。呼和浩特:內蒙古敎育出版社,2001。

梁建邦:《史記論稿》。西安:西安大學出版社,2001。

陳桐生:《史魂:司馬遷傳》。北京:東方出版社,2001。

廖曰文、陳峰、呂金海:《智慧的碰撞:《史記》對話》。濟南:齊魯書社,2001。

藤田勝久:《司馬遷とその時代》。東京:東京大学出版会,2001。

安秋平、張大可、俞樟華(主編):《史記教程》。北京:華文出版社,2002。

季鎮淮:《司馬遷》。北京:北京出版社,2002。

俞樟華:《史記藝術論》。北京:華文出版社,2002。

張大可:《史記研究》。北京:華文出版社,2002。

左海倫:《司馬遷與史記:經驗築成的巨塔》。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2003。

(17)

林舜聰:《史記的人物世界》。臺北:三民書局,2003。

張新科:《史記學概論》。北京:商務印書館,2003。

傅劍仁:《第三隻眼睛看史記》。石家莊:花山文藝出版社,2003。

張桂萍:《《史記》與中國史學傳統》。重慶:重慶出版社,2004。

張強:《司馬遷學術思想探源》。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

楊樹增:《史記藝術研究》。北京:學苑出版社,2004。

李東陽:《歷史大講堂:《史記》三講,處世八法》。重慶:重慶出版社,2005。

俞樟華、鄧瑞全(主編)。《史記研究集成》(14 卷:卷 1,張大可:《司馬遷評傳》;

卷2,安秋平﹝等﹞:《史記通論》;卷 3,韓兆琦、張大可、宋嗣廉:《史記 題評與詠史記人物詩》;卷4,張大可:《史記論贊與世情研究》;卷 5,張大 可﹝輯﹞:《史記精言妙語》;卷6,楊燕起、陳可青、賴長揚﹝輯﹞:《史 記集評》;卷7,王明信、可永雪:《史記人物與事件》;卷 8,閻崇東:《史 記史學研究》;卷9,可永雪:《史記文學研究》;卷10,王明信、俞樟華:《司 馬遷思想研究》;卷11,張大可、趙生群﹝等﹞:《史記文獻與編纂學研究》;

卷12,張玉春、應三玉:《史記版本及三家注研究》;卷 13,張新科、俞樟 華﹝等﹞:《史記研究及史記研究家》;卷14,俞樟華、鄧瑞全﹝主編﹞:《史 記論著提要與論文索引》)。北京:華文出版社,2005。

徐日輝:《史記八書與中國文化研究》。香港?:中國教育文化出版社,2005。

袁傳璋:《太史公生平著作考論》。合肥:安徽人民出版社,2005。

高橋庸一郎:《「史記」における中国古代王朝史の特質》。東京:勉誠出版,2005。

楊乾坤:《漢代雄風:司馬遷與史記》。西安市:三秦出版社, 2005。

雑喉潤:《「史記」の人間学》。東京:講談社, 2005。

王冉冉:《史記講讀》。上海:華東師範大學出版社,2006。

林珊湘:《《史記》「太史公曰」之義法研究》。永和:花木蘭文化工作坊,2006。

柯文輝:《司馬遷》。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2006。

高光:《司馬遷》。北京:昆侖出版社,2006。

高禎霙:《《史》《漢》論贊之研究》。永和:花木蘭文化工作坊,2006。

張大可、田志勇:《司馬遷與史記學》。西安:陝西人民出版社,2006。

陳桐生:《《史記》與諸子百家之學》。合肥:安徽大學出版社,2006。

楊光熙:《司馬遷的思想與《史記》編纂》。濟南:齊魯書社,2006。

趙生群:《史記編纂學導論》。南京:鳳凰出版社,2006。

史冷金:《煮酒論史:史記中的哲學與智慧》。西安:陝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7。

李紀祥:《《史記》五論》。臺北:文津出版社,2007。

林田慎之助:《富豪への王道:史記‧貨殖列伝を読み解く》。東京:講談社,2007。

常書紅、趙靜、曹宇峰:《無韻之離騷:走進司馬遷的《史記》》。北京:北京師 範大學出版社,2007。

傅斯年:《傅斯年「戰國子家」與《史記》講義》。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7。

逯耀東:《抑鬱與超越:司馬遷與漢武帝時代》。臺北:東大圖書公司,2007。

(18)

褚玉蘭:《史記新解》。濟南:山東大學出版社,2007。

大木康:《「史記」と「漢書」:中国文化のバロメーター》。東京:岩波書店,2008。

王強:《史記漢書人物講讀》。成都:巴蜀書社,2008。

王嗣敏:《史記之魂》。北京:華夏出版社,2008。

呂世浩:《從五體末篇看《史記》的特質:以〈平準〉、〈三王〉、〈今上〉三篇為 主》。永和:花木蘭文化工作坊,2008。

金璐璐:《司馬遷:史家的絕唱》。北京:中國發展出版社,2008。

姚大力、普郁、今波:《史家絕唱司馬遷》。上海:上海文化出版社,2008。

曹晉:《屈原與司馬遷的人格悲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郭維森:《司馬遷》。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08。

傅劍仁:《從史記出發》。北京:中國青年出版社,2008。

楊惠昶:《司馬遷的西方現代經濟思想》。長春:長春出版社,2008。

劉寧:《《史記》敘事學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8。

韓兆琦:《《史記》解讀》。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08。

韓兆琦:《史記講座》。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8。

王成軍:《中西古典史學的對話:司馬遷與普魯塔克傳記史學觀念比較》。北京:

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

古國順:《司馬遷《尚書》學》。永和:花木蘭出版社,2009。

池方興:《史記與民族精神》。濟南:齊魯書社,2009。

呂世浩:《從《史記》到《漢書》:轉折過程與歷史意義》。臺北:國立臺灣大學 出版社,2009。

林聰舜:《《史記》的世界:人性與理念的競逐》。臺北:國立編譯館,2009。

廉敏(主編):《史記研究》。北京:中國大百科全書出版社,2009。

劉國民:《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司馬遷史記二十講》。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 社,2009。

韓兆琦、周旻(選編):《史記二十講》。北京:華夏出版社,2009。

王長順:《先秦士人與司馬遷》。西安:陝西大學出版社,2010。

吳繼路:《史家絕唱:司馬遷》。北京:首都師範大學出版社,2010。

扶欄客:《司馬遷筆下的兵家傳奇》。臺北:時報文化出版企業股份有限公司,2010。

李全華:《史記疑案》。長沙:湖南大學出版社,2010。

李新科:《《史記》與中國文學》。北京:商務印書館,2010。

聶石樵:《司馬遷論稿》。北京:中華書局,2010。

Thomas R., Martin. Herodotus and Sima Qian: The First Great Historians of Greece and China: A Brief History with Documents. Boston: Martin, 2010.

李紀祥(主編):《史記學與世界漢學論集》。臺北:唐山出版社,2011。

參考文獻

相關文件

For ASTROD-GW arm length of 260 Gm (1.73 AU) the weak-light phase locking requirement is for 100 fW laser light to lock with an onboard laser oscillator. • Weak-light phase

《史記》記載了從上古黃帝到西漢武帝時 期,共三千多年的歷史,是中國歷史書的 經典。..

• Kenneth Pomeranz, The Great Divergence: China, Europe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World Economy (Princeton, N.J.: 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 2000). • Cowen, Noel , Global History:

2 傅偉勳: 〈後馬克思主義與新馬克思主義〉,收氏著《 「文化中國」與中國文化──「哲學與宗 教」三集》。另 Martin Jay, The Dialectical Imagination: A History of the Frankfurt School and the

Pedersen, “Sponsored Search: A Brief History,” Bulletin of the American Society for Information Science and Technology, Vol. [23]

漢武帝元封元年(前 110

The book, written by Sima Qian of the Western Han Dynasty, recorded history of more than two thousand years, from the years of Huangdi to the years of Emperor Wu of Han, and made

The Great Divergence: China, Europe and the Making of the Modern World Economy. Princeton: Princeton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