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尼爾森長笛協奏曲創作歷程
第一節 創作背景
1921 年尼爾森在電話的另一頭聽聞哥本哈根木管五重奏中的四個團員（長笛 除外的四人）與他的友人，即鋼琴家克利斯․克利斯汀森（Christian Christiansen）
正在練習莫札特的交響協奏曲（Sinfonia Concertante）。尼爾森被這神聖非凡的音
樂所打動，因此問道：「這是什麼曲子？我馬上過去找你們！」。這是尼爾森與哥
本哈根木管五重奏團員的第一次會面，這次的會面令尼爾森為哥本哈根木管五重
奏團所演奏的音樂大為感動，於是就決定為木管五重奏團中的每一樣樂器各寫一
首協奏曲。
當團員聽到這個建議時，每個人反應十分有趣，像是低音管演奏家 Kund Lassen
就非常粗暴的回應說：「卡爾！你可以寫這首曲子，但我可一點都沒有要演奏它的
意思！」單簧管演奏家 Aage Oxenvad、法國號演奏家 Hans Sørensen 及雙簧管演奏
家 Svend Felumb、長笛家 Holger Gilbert-Jespersen 則對這個提議有高度的興趣，1 且
1 原本哥本哈根木管五重奏的長笛手是由業餘長笛手 Paul Hageman 擔任，後來更換 為長笛家 Holger Gilbert-Jespersen 演奏。
對這次的合作抱予熱切的期望。
1926 年的夏天，尼爾森開始尋找靈感，想要寫出 “a biggist thing for clarinet and
small orchestra”，在 7 月寫的信件中寫道：
I haven't begun on the clarinet thing, and now and then I have had an idea that suits the flute well-should I instead write a flute piece first?
「我尚未開始創作單簧管的樂曲，但有一些適合長笛吹奏的靈感，我是否應該先
譜寫長笛曲呢？」因此很有可能在 1926 年 7 月，尼爾森於哥本哈根時便開始創作
長笛協奏曲，8 月前往慕尼黑時仍然持續創作，最後終於在 10 月 1 日完成全曲於
義大利南部的 San Gemignano。
這首長笛協奏曲給人的感覺變化相當劇烈，全曲不斷轉換於不同的想法及素
材中。這反應出尼爾森經常以人多變的個性為出發點作為創作素材。此種創作方
法最明顯可見於第二號交響曲《四種氣質》。2 在長笛協奏曲中，也處處可見各種
不同的性格並存，像是敏感纖細；英雄式歡呼；溫柔可人；滑稽有趣等個性。
尼爾森在創作過程中並不常與長笛家 Holger Gilbert-Jespersen 溝通，這段對話
於 1965 年丹麥廣播電臺由 Gilbert-Jespersen 自己說出：
When Carl Nielsen has at last started to compose the concerto, there was not one single place in the texture where he asked me for advice. He said to me," I have put some slurs and dots and similar signs here and there, but you may play it as you feel like." I did not get the flute part as a whole before we sat on the train to Paris – but then, as Carl Nielsen and Emil Telmányi began to make corrections in
2 第二號交響曲《四種氣質》完成於 1902 年。尼爾森造訪 Zealand（構成丹麥的島嶼 之一，哥本哈根即在此島上）的鄉村酒店，與妻子跟幾位友人一起喝酒時，看到牆壁上掛 有一幅滑稽的繪畫所引起的，這幅畫是由四個部分所組成，各自描繪人類的四種氣質，分 別為暴躁的（Choleric）；遲鈍的（Phlegmatic）；憂鬱的（melancholic）以及樂觀的（Sanguine）。 這是人類發現血型（1901 年）以前，一般對於人類氣質的四種分類概念。尼爾森就是從 這幅四個部分構成的繪畫獲得靈感，進而創作第二號交響曲，並附上《四種氣質》的標題。
the score, I felt more and more warm in my head! I had practiced this very hard, and had got an inflammation, a big hole in the cleft of my chin. I thought that the wooden flute. . . had not got ten enough curing, and contained too much acid. I ended up buying a silver flute, a Louis Lot, and, to my horror, I discovered what big differences there are between these two types of instruments, but I practiced as well as I could.3
「當尼爾森終於要開始寫這首長笛協奏曲時，他從來都沒有問過我的意見，他對
我說：「在整首曲子中，我寫了許多圓滑線、斷奏和一些類似的記號，但你可以用
自己的感覺自由演奏。」直到我們在前往巴黎的火車上，我才拿到長笛分譜，可
是當 Carl Nielsen 和 Emil Telmányi 開始校正總譜時，我的頭就越來越大！我必須
認真的；像著了火一般的練習，我的下巴像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一樣。我認為木質
的長笛在詮釋此曲時，有無法摒除的缺點，而且含有太多的尖刻，因此我決定買
一把自己向來都討厭的銀製長笛，一把 Louis Lot 的長笛。最終我發現這兩種不同
材質的樂器，有著極大的不同特點，但我還是盡了最大的努力來練習。」
由以上內容，可知長笛家 Gilbert-Jespersen 為了這首樂曲，買了一把銀製的長
笛，而且這首曲子的難度相當高，長笛家對此曲寄予厚望，希望能以最完美的演
出來呈現這首長笛協奏曲。
此曲在 1926 年 10 月 21 日，由 Gilbert-Jespersen 主奏長笛；尼爾森的女婿 Emil
Telmányi 指揮 l'Orchestre de la Sociètè des Concerts du Conservatoire，在巴黎的 Salle
Gaveau 舉行首演。整場音樂會皆演出尼爾森所創作的樂曲，包含歌劇 Saul og David
的序曲、第五號交響曲、小提琴協奏曲、長笛協奏曲、劇場音樂 Aladdin 中的五首
3 Christiansen, Toke Lund, and Michel Debost. “Original Manuscripts Now Available For Carl Nielsen’s Flute Concerto.” Flute Talk 22, No.9 (May/June 2003 ): 10.
樂曲。
當時會選擇巴黎作為首演的場地還有一小段插曲，尼爾森的贊助者希望尼爾
森的音樂能夠發揚至國際間，因此選擇巴黎作為首演地，另外還有一個原因是，
法國是最不容易接受斯堪第維亞地區音樂的國家，但當時最活躍於巴黎的音樂家
們大多都出席了這場音樂會。像是 Maurice Ravel 以及 Albert Roussel 等音樂家。4 其
中 Arthur Honegger 甚至對尼爾森說 "You formulated the aims for which we are all
striving now, a generation before the rest of us." 5（你的音樂有著相當明確地敘述性 並且目標明確，這就是我們正在努力的方向，你的音樂甚至比我們早了一大步）。
這場音樂會的票全數售罄，當天音樂廳內的氣氛也相當的棒，尼爾森的家人
們全都到場聆聽，尼爾森甚至描述這場音樂會是他至生最美好的經驗之一。
4 Maurice Ravel（1875-1937）法國作曲家。
Albert Roussel（1869-1937）法國作曲家
5 Arthur Honegger（1892-1955）法國作曲家
第二節 創作歷程與樂團編制
卡爾․尼爾森曾說過 "I began composing with the piano which I later transposed
for orchestra. The next stage was that I wrote my score directly for instruments. Now I
think through the instruments themselves, almost as if I had crept into them, one can very well say that the instruments have a soul." （我一開始是在鋼琴上譜寫這首長笛 協奏曲，之後才將全曲移至樂團上，下一個階段是直接謄寫每個樂器的分譜，現
在我認為是自己是毫無知覺的方式走近每個聲部，就像是每樣樂器都有靈魂般），
尼爾森於此段話中說明了自己創作本長笛協奏曲的歷程。
本曲的特色之一就是尼爾森將長笛甜美的特質描述的淋離盡致。尼爾森在
1879 年時曾加入 Odense 的軍樂隊，當時 14 歲的他就時常接觸木管樂器，對於長 笛的特質，尼爾森在 1920 年時曾說 "The flute cannot belie its true nature, it comes
from Arcadia and prefers the pastoral moods. Thus the composer is obliged to conform to its mild nature unless he would risk being branded as a barbarian." （長笛不能違背 她原本的天性，她是源自於 Arcadia 且具有田園般的氣質，6 因此，除非作曲家自
6 Arcadia，阿卡地亞，位於希臘南部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山岳地帶，被視為一處理想 的世外桃源。
己想被冠上野蠻人的污名，否則必須遵守及順應長笛溫順的本性）。
本曲在第一次首演時，共演出三個樂章，但現存的版本僅有兩個樂章，其實
是 1926 年的 10 月 21 日首演過後，尼爾森利用短短的時間，就將原本的三個樂章
改為兩個樂章，並於首演後的 19 天，也就是同年的 11 月 9 日，於 Oslo 進行第二
次的演出，7 此外，尼爾森也將原本進行曲風格；簡短明瞭且愉悅的結尾改成現今
存在的版本–玩笑似的；嘲弄風格的結尾。
尼爾森長笛協奏曲的樂團編制較小，但每個聲部所扮演的角色都非常重要，
像是小提琴、中提琴、單簧管、雙簧管、低音管、長號、定音鼓等樂器，皆有與
長笛並存，同等重要的獨奏旋律，其中，又以長號最為吃重，長號經常有鬧場、
滑稽、喧鬧的片段以滑奏或吹奏旋律的方式出現在全曲中，這是尼爾森故意安排，
尼爾森將長號化身為丑角角色，要與高雅的長笛作對比，也有一說是，尼爾森視
長號為自己的化身（因為青少年時期的尼爾森曾在軍樂隊中吹奏長號）。
本協奏曲的樂團編制為：主奏長笛；二把雙簧管；二把單簧管；二把低音管；
二把法國號；低音長號；定音鼓以及弦樂五聲部。1952 年由 Dan Fog 出版公司初
版，現在還有 Chester、Samfundet、Wilhelm Hansen 的版本流傳於市面上。
7 Oslo 奧斯陸，挪威的首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