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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八旗生計與旗務整飭

順治元年八月間,清政府自盛京遷往北京,118大量旗人也一同

「從龍入關」。119這些旗人由於是統治者鞏固政權的重要力量,120 所以始終被視為「國家根本」,並在許多方面得到政府一定的保 障。然而隨著入關時間的增加,旗人不但逐漸喪失清語和騎射能 力,生計方面也開始出現困境。面對這些問題,統治者只能不斷提 出新的政策,試著扭轉日益敗壞的局勢。關於八旗子弟入關後的生 活轉變以及皇帝的因應舉措,以滕紹箴《清代八旗子弟》121和劉小 萌《八旗子弟》122兩本專書的討論較為全面,值得一併參看。123

117 徐凱,〈八旗滿洲旗分佐領內高麗姓氏〉,《故宮博物院院刊》,5(北京:2000.10),

頁62-73。

118 清世祖自順治元年八月二十日自盛京啟程,於九月十九日抵達北京。參見《清世祖章皇 帝實錄》(北京:中華書局,1985),卷7,頁81,順治元年八月乙亥條,曰:「上自盛 京遷都燕京,是日車駕啟行。」、《清世祖章皇帝實錄》,卷8,頁87,順治元年九月甲 辰條,曰:「未刻,上自正陽門入宮」

119 《清世宗憲皇帝實錄》(北京:中華書局,1985),卷119,頁576,雍正十年閏五月甲 午條。

120 管東貴指出清朝統治的一大特點為「民族、武力、政權」三環相依關係:民族提供武 力、武力鞏固政權、政權保護民族,參見管東貴,〈滿族入關前的文化發展對他們後來 漢化的影響〉,《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40本上冊(臺北,1968.10),頁 275。

121 滕紹箴,《清代八旗子弟》(北京:中國華僑出版公司,1989)。

122 劉小萌,《八旗子弟》(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1996)。

123 另可參見滕紹箴,〈論康乾盛世及其一代旗人〉,收錄於朱誠如主編,《清史論集:慶 賀王鍾翰教授九十華誕》(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3),頁479-486、趙志強,〈八旗 與八旗子弟〉,收錄於支運亭主編,《八旗制度與滿族文化》,頁74-88。

旗人在入關之初,因為既保有關外時期「計丁授田」的傳統,

又承襲漢人的月餉制度,生計上顯得充裕無虞;然在子孫大量繁衍 以及連年出征的影響下,旗人的生計開始出現問題。124韋慶遠在

〈論「八旗生計」〉125、〈論「八旗生計」(續)〉126兩文中指出 自康熙中葉之後,許多旗人的餉銀已經入不敷出,甚至連官方發給 的軍用裝備都拿來典當籌錢;而旗地的大量流失,更讓旗人的生計 問題日益惡化。皇帝為了解決這個困境,除了增加旗人任官和披甲 的機會外,還給予金錢的補貼和代贖旗地,甚至仿古推行井田制。

不過由於旗人的生活已經奢侈化,無法披甲者又不能自由轉業,導 致他們的生計問題終究難以徹底解決。周遠廉〈八旗制度和八旗生 計〉強調皇帝為了解決旗人生計的問題,推動諸如增加甲兵月餉和 歲糧、歸併餘丁和新編佐領、代還舊債與頒發賞銀、增加兵額、回 贖旗地與發地開墾、令漢軍出旗為民等「救貧之法」。這些政策雖 然立意甚佳,但可惜成效有限。127劉德鴻〈乾隆時滿族統治階級的 腐朽與「八旗生計」〉則認為八旗生計的核心問題,在於奢侈行為 的增多,而旗人生活的不再樸實,實受到滿洲皇帝與王公貴族的影 響。128

為了有效地解決旗人的生計問題,皇帝多會採取金錢補助的策 略,這方面的研究以韋慶遠一系列對於「生息銀兩」的討論最為重 要。〈康熙時期對「生息銀兩」制度的初創和運用—對清代「生息

124 《康熙起居注冊》,康熙二十九年十月初三日條,曰:「聞滿洲兵丁家貧者甚多,曩日 滿洲初進京時,人人俱給有房田,各遂生計,飼養牲畜亦便。今子孫繁衍一人,增致數 人,是以無田房者甚多。且自順治年間以來,出征行間,致有稱貸不能償還,遂致窮 迫。」

125 韋慶遠,〈論「八旗生計」〉,《社會科學輯刊》,5(瀋陽,1990.9),頁85-90。

126 韋慶遠,〈論「八旗生計」(續)〉,《社會科學輯刊》,6(瀋陽,1990.11),頁82-85。

127 周遠廉,〈八旗制度和八旗生計〉,收錄於閻崇年主編,《滿學研究‧第七輯》,頁23-71。

128 劉德鴻,〈乾隆時滿族統治階級的腐朽與「八旗生計」〉,收錄於閻崇年主編,《滿學 研究‧第三輯》(北京:民族出版社出版,2003),頁161-183。

銀兩」制度興衰過程研究之一〉首先認為「生息銀兩」又可稱為

「滋生本銀」或是「恩賞銀兩」,其性質為皇帝發商生息的本金。

清聖祖曾經出錢支助部分商人,再藉此收取利息來增加皇室收入,

這個政策雖然在推動之初即有成效,日後卻逐漸出現許多弊端。129

〈雍正時期對「生息銀兩」制度的整頓和政策演變—對清代「生息 銀兩」制度興衰研究之二〉其次指出清世宗對於生息銀兩制度的改 革。在剛登基之初,清世宗為了拉攏內務府和八旗人員來鞏固政 權,下令上述人員若遇紅白事,可以領取數兩到二十兩銀的補助。

為了籌措款項,清政府於是對各單位發放生息銀兩,嚴格要求在不 動用本銀的情形下,以買田招佃、交商收息或是直營當鋪等方式運 作生息,而這些利息即用於旗人紅白事的補助。適用補助的人員一 開始只限於八旗滿洲和八旗蒙古,雍正七年(1729)後則推廣至八 旗漢軍和部分的綠營兵。130〈乾隆時期「生息銀兩」制度的衰敗和

「收撤」—對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興衰研究之三〉最後表示清高 宗對於雍正朝的生息銀兩制度仍是盡力維持,直到乾隆十九年才因 成效不大和積弊甚多而收撤。不過由於此制度實施已久,再加上牽 連很廣,難以馬上收撤,所以直到乾隆三十五年(1770)才完全結 束。生息銀兩收撤後,紅白之事的補助並非就此取消,而是改由國 帑繼續支付。131

韋慶遠對於生息銀兩的研究,由於內容頗有見地,所以普遍被 視為這方面的經典之作。雖然如此,張建輝卻認為其中仍有許多值 得商榷之處,於是撰有一系列文章進行討論。〈關於清代生息銀兩 制的興起問題—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考論之一〉首先指出生息銀兩制 度其實早在關外時期的戶部就已經出現,清聖祖並非初創此制之

129 韋慶遠,〈康熙時期對「生息銀兩」制度的初創和運用—對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興衰 過程研究之一〉,《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3(廈門,1986.9),頁60-69。

130 韋慶遠,〈雍正時期對「生息銀兩」制度的整頓和政策演變—對清代「生息銀兩」制度 興衰研究之二〉,《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3(廈門,1987.9),頁30-44。

131 韋慶遠,〈乾隆時期「生息銀兩」制度的衰敗和「收撤」—對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興 衰研究之三〉,《中國社會經濟史研究》,3(廈門,1988.9),頁8-17。

人,他只是將其從戶部推廣至內務府。132其次,〈關於康熙對生息 銀兩制的初步推廣及其在八旗軍隊中的運用〉進一步將康熙朝的生 息銀兩制度區分為恩賞制與公庫制、廣善庫制兩種類型:前者是將 本金所得的利息當作一種賞賜;後者則為本金直接借出,之後再連 本帶利收回。133再者,〈關於雍正對生息銀兩制的整頓及其在全國 軍隊的推廣—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考論之三〉認為清世宗並沒有首創 恩賞制,也非用此拉攏旗人以鞏固政權,他只是在汲取康熙朝各項 生息銀兩制度的教訓後,取消公庫制(或是廣善庫制),並進一步 改革恩賞制。此外,雍正七年生息銀兩施與對象的擴增,一開始就 有把綠營納入其中,並非只針對八旗而設。134最後,在〈關於乾隆 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題—乾隆的生息銀兩理論 和政策〉135、〈關於乾隆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 題—乾隆復行「公庫制」的失敗與清釐生息帑本的意圖〉136和〈關 於乾隆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題—乾隆收撤生息 帑本的時間、條件及其善後〉137三篇文章中,強調乾隆朝的生息銀 兩制度仍有創新處,並非完全繼承前朝,而其中最失敗的作為,非 恢復「公庫制」莫屬,僅歷時三年即結束。韋慶遠認為乾隆朝生息 銀兩無法馬上收撤,和積弊甚多有關,清釐生息正象徵著此制度的

132 張建輝,〈關於清代生息銀兩制的興起問題—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考論之一〉,《中國社 會經濟史研究》,1(廈門,1995.1),頁76-82。

133 張建輝,〈關於康熙對生息銀兩制的初步推廣及其在八旗軍隊中的運用〉,《清史研 究》,3(北京,1998.9),頁23-29。

134 張建輝,〈關於雍正對生息銀兩制的整頓及其在全國軍隊的推廣—清代生息銀兩制度考 論之三〉,《清史研究》,1(北京,2004.2),頁84-93。

135 張建輝,〈關於乾隆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題—乾隆的生息銀兩理論 和政策〉,《咸陽師範學院學報》,19:5(咸陽,2004.10),頁25-28。

136 張建輝,〈關於乾隆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題—乾隆復行「公庫制」

的失敗與清釐生息帑本的意圖〉,《咸陽師範學院學報》,20:1(咸陽,2005.2),頁 23-26。

137 張建輝,〈關於乾隆收撤「恩賞銀兩」與生息銀兩制的存廢問題—乾隆收撤生息帑本的 時間、條件及其善後〉,《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39:5(西安,

2009.9),頁41-46。

逐步收縮。張建輝卻主張這只是例行性歸款,和收撤生息銀兩無 關,而且清高宗原本就沒有迅速收撤的打算。值得注意的是,生息 銀兩在乾隆三十五年收撤後,並沒有完全結束,只是所得利息改用 於其他的慈善事業,不再支出兵丁的紅白事補助。

比較韋慶遠與張建輝兩人的作品,可以發現生息銀兩是個相當 複雜的議題,其中有許多細節尚待釐清。韋慶遠研究中的最大問 題,在於太過強調皇帝統治風格與政策實行間的關聯性,他認為生 息銀兩制度在雍正朝的效果之所以優於康、乾兩朝,乃清世宗治風 剛猛所致。其實生息銀兩早在關外時期已經出現,並且經歷一段細 膩的演變過程,不能僅從皇帝的治風來判斷成效。除此之外,同樣 是生息銀兩,韋慶遠與張建輝兩人所指的範疇卻不盡相同。韋慶遠

比較韋慶遠與張建輝兩人的作品,可以發現生息銀兩是個相當 複雜的議題,其中有許多細節尚待釐清。韋慶遠研究中的最大問 題,在於太過強調皇帝統治風格與政策實行間的關聯性,他認為生 息銀兩制度在雍正朝的效果之所以優於康、乾兩朝,乃清世宗治風 剛猛所致。其實生息銀兩早在關外時期已經出現,並且經歷一段細 膩的演變過程,不能僅從皇帝的治風來判斷成效。除此之外,同樣 是生息銀兩,韋慶遠與張建輝兩人所指的範疇卻不盡相同。韋慶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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