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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厭世情結的載體──屬靈人物

第一節 人物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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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厭世情結的載體──屬靈人物

「屬靈的人」是諾斯替宗教中特有的概念。信仰者相信人的本源來自遙遠的世界、

神的國度,當人降生到這個世界時,仍保有一部份屬於原生世界的特徵,也就是所謂的

「靈」。「靈」被視為是聯繫人與原生世界的神聖訊息,但是「靈」被塵封在肉體之中,

一般人無法體悟到「靈」的存在,因為絕大多數的人已經習慣這個世界的生活模式,猶 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按照諾斯替教的說法,屬肉體的人不能得救,他們的 罪孽深重,因為他們本性是魔鬼之子,喜歡邪惡與暴力。」155屬靈之人則具有較宏觀、

高遠的視野,「靈」在他們的意識中甦醒,讓他們看清現實世界的醜惡與卑劣,促使他 們回歸真正的美好。

索洛古勃屬意的正是屬「靈」的存在,所以他作品中的主角們都是屬靈之人。他們 之中有些人清楚表現出厭惡現實世界的情緒,以及追求精神層次的新生的願望;也有部 分主角雖然並未深入思考存在問題,但是他們仍然背負著作家寄託在他們身上的崇高價 值。這些角色在小說中自成獨特的人物類型,與庸俗的凡人形成強烈對比。無論主角們 有無意識到他們與世界的衝突,他們與外在環境格格不入的緊張關係就是他們承載厭世 情結的最佳證明。

第一節 人物形象

第一項 人物類型

臺灣學者徐孟宜指出:「索洛古勃小說中的人物典型,完全不是包羅萬象的芸芸眾 生,索氏似乎也不以描寫各色人物為目標,在他的小說中,讀者一再遇見幾種類似的典 型,同一種類型彼此之間只存在著微小的差異。這並不意味著他塑造的人物是平板貧乏 的,而是意味著:索氏正是欲藉著這些不斷出現的典型表達他的思想。」156索洛古勃在 人物類型的選擇上確實有其獨到之處,作品中最常見的便是以「孩童」作為屬靈之人的 主要角色。撰寫專書研究索洛古勃筆下的孩童形象的美國學者瑞賓諾威茲也曾寫道:「即 便是隨意閱讀作品中令人驚豔的主要部分,我們都能發現眾多題材成分中有一個特別常

155 李志強著。《索洛古勃小說創作中的宗教神話主題》。成都:四川大學出版社,2010,頁 165。

156 徐孟宜著。〈索洛古勃短篇小說裡的二元論世界觀〉,《俄語學報》,民國 88 年第 02 期,頁 223。

Publishers, 1980, p.12

158 同註 155,頁 168。

159 Блок, А. Литературные итоги 1907 года // Собрание сочинений в 6 т. Т. 5. М.: «Правда», 1971, с.206.

160 Михайлов, О. О Федоре Сологубе // Свет и тени: избранная проза. С.13.

161 原文為:Живы дети, только дети, - / Мы мертвы, давно мертвы...;引文由筆者譯成中文。

162 Barker, M. G. Erotic Themes In Sologub’s Prose. Modern Fiction Studies. Vol.26, No.2, 1980, p.245.

165 Laursen, E. Transformation as Revelation: Sologub, Schopenhauer, and the Little Man. The Slavic and East European Journal, Vol.39, No.4, 1995, p.557.

166 Laursen, E. Transformation as Revelation: Sologub, Schopenhauer, and the Little Man. The Slavic and East European Journal, Vol.39, No.4, 1995, p.557.

167 李宜蘭著。《索洛古勃象徵主義小說中假定性形式的詩學特徵》。廣州:廣東世界圖書出版公司,2010,

頁 119。

168 Barker, M. G. Erotic Themes In Sologub’s Prose. Modern Fiction Studies. Vol.26, No.2, 1980, p.248.

(Monad)170,祂是最純、最善,而且絕對完美的形上源頭。諾斯替相信宇宙天界(aeons)

或宇宙實體(pleroma)是由「太一」的「心智」(Ennoia)以向外輻射擴散的方式孕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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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但大多時間卻和他形同陌路。〈捉迷藏〉中,謝爾蓋‧莫杰斯托維奇態度冷淡,完 全不插手女兒蕾蕾琪卡的養育問題,所以小女孩實際上只和母親有互動。〈蛆〉的汪達 更是可憐,父母和她分隔兩地,儘管彼此感情融洽,但是離鄉背井的汪達一個人住在陌 生的城市中,嚐盡了孤單的滋味。這些孩童在現實生活中基於家庭不健全的因素,讓他 們無法獲得應有的關愛,進而建立起和現實世界的穩固關係。就如同帕甫洛夫娃所說 的,這些孩子在本質上已經被上天遺棄。一旦失去神的眷顧,人也就失去了方向。這些 小孩共通的命運就是他們在人世間找不到真正的歸屬感,被孤立的處境使得他們必須面 對本體的問題。這也就是為什麼索洛古勃作品中大多數的孩童往往會質疑眼前的世界,

並積極思考存在議題。

另一個在屬靈人物的形象上突顯其不與俗世為伍的手法就是加強他們和非現實的 人物形象相結合,索洛古勃利用影射的非現實形象表現出該人物遠離現實的特性。最顯 著的例子即是〈美〉的伊蓮娜和她的母親,以及〈捉迷藏〉的瑟拉菲瑪‧亞歷山大洛夫 娜。

伊蓮娜母親和古代世界的關係遠比現實世界來得密切許多。索洛古勃將她比作古代 女神:她是那麼完美無瑕,足以媲美上古時代的女神。她的一舉手一投足輕緩而莊重。

她的臉龐彷彿蒙著層層哀愁,追憶著永遠被遺忘的、無法觸及的事物。(第一冊,頁 499)

她獨特的美和脫俗的形象彷彿透過血脈也呈現在女兒身上。伊蓮娜這個名字本身就 具有指標性的象徵意義,它令人聯想到傳說中勒達(Леда)與宙斯所生的斯巴達美女。

172小說人物伊蓮娜和古代美女同名可以從兩個層面進行解析。首先,伊蓮娜承襲了斯巴 達美女舉世聞名的過人之處──美貌。索洛古勃用非常細膩的文筆敘述伊蓮娜窺鏡自憐 的場景,無論是用詞淺字或氣氛營造完全和他描寫一般俗人不同。作家顯然十分鍾愛這 個角色,他將伊蓮娜塑造成一個曼妙、夢幻的形象:

她全身淨白,平和地站在鏡子前看到自己的身影。檯燈和蠟燭的反射光在她 的皮膚上閃耀,伊蓮娜開心極了。她佇立著,宛如一朵初綻放的溫潤百合,柔軟 的嫩葉還帶著點皺摺。她貞潔的胴體泛著無邪的紅潤色澤。彷彿瀰漫在空氣中那 股甜中帶苦的杏仁香尌是散發自她赤裸的身體。幸福的激動教她疲累,然而沒有 一絲一毫的邪惡念頭攪擾她純淨的想像。她在迷茫之中感受到溫柔、無邪的親吻 落在她身上,這些吻靜悄悄的好似午後微風輕拂,也像是嚮往幸福的夢想一樣充

172 中文翻譯普遍採用英文譯名「海倫」(Hel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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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歡愉。(第一冊,頁 501)

值得注意的是作家以百合形容伊蓮娜的姿態。文藝復興之後,百合往往令人聯想到 福音。在許多天使報喜圖中,大天使加百列顯現在聖母瑪麗亞面前告知她將受聖靈感孕 生下聖子時,百合抑或是拿在加百列手中,抑或是插在兩人之間的花瓶裡,因此百合不 僅非凡而且神聖。此外,自古以來百合因為純白的色澤而具有光明、純潔、無邪,甚至 是赤子般的象徵意義。173無論是前者的聯想或是後者所指的象徵,伊蓮娜宛若百合的清 新脫俗讓她和平庸的現實產生極大落差,她不但是神聖的百合,更好比一灘污泥中挺立 的荷花,居高睥睨著粗鄙的世界。她的存在簡直就是在嘲諷世界的荒誕不經。

伊蓮娜除了名字喚起讀者對非現實的古代人物的聯想,她本身的審美行為也十分不 尋常。這位不染庸俗之氣的美女最喜愛的事就是在臥房裡仔細端詳自己赤裸的身子,與 此同時,她還會在古希臘羅馬風格的雙耳細頸瓶(амфора)中混合牛奶和香氛,再將奶 水淋遍自己的身軀,並把紅色罌粟花灑在烏黑亮麗的長髮上。完事之後她則會披上薄紗 製成的衣裳,用一只釦子將左肩衣襟別上。這件簡單的外衣其實就是古希臘時期所盛行 的服裝樣式。這些細節在在顯示出伊蓮娜過著一種與現實完全不同的生活形態。假如我 們用理性的眼光去審視她的行為,肯定會認定她的精神狀況出了毛病,然而一旦這麼想 就勢必會落入窠臼。事實上,伊蓮娜破除規範的審美活動以及納入生活中的古代元素都 彰顯出她與世隔絕的疏離感,同時也意味著鄙俗的現實於她如無物。因此與其和芸芸眾 生在現實的濁流中載浮載沉,伊蓮娜表現出來的非現實的調性與尚古情懷反而更為珍 貴。

瑟拉菲瑪‧亞歷山大洛夫娜(〈捉迷藏〉)的名字也充分說明了她的形象特質。「瑟 拉菲瑪」詞源為希伯來文,是派生自熾天使撒拉弗(Серафим)的名字。在《以賽亞書》

第六章第一至三節中,先知以賽亞描寫他蒙主召見時親眼見到的撒拉弗:「當烏西雅王 崩的那年,我見主坐在高高的寶座上。他的衣裳垂下,遮滿聖殿。其上有撒拉弗侍立,

各有六個翅膀:用兩個翅膀遮臉,兩個翅膀遮腳,兩個翅膀飛翔;彼此呼喊說:聖哉!

聖哉!聖哉!萬軍之耶和華;他的榮光充滿全地!」基督教傳統中,六翼天使撒拉弗是 所有天使中位階最高者,被視為是神聖力量的化身。此外,同一章第六、七節敘述撒拉 弗為以賽亞進行「潔淨嘴唇」的儀式:「有一撒拉弗飛到我跟前,手裡拿著紅炭,是用

173 Андреева В., Куклев В., Ровнер А. Энциклопедия. Символы, знаки, эмблемы. М.: Изд-во «Астрель», 2006, с.2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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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剪從壇上取下來的,將炭沾我的口,說:『看哪,這炭沾了你的嘴,你的罪孽便除掉,

你的罪惡就赦免了。』」由於希伯來文中,「撒拉弗」本義「焚燒、熾熱」,祂能藉由 火的破壞力量燒盡一切不潔淨的事物,因此祂往往又象徵火焰與光明。174瑟拉菲瑪的名 字暗示她如天使般純潔,也透露出她脫俗的靈性。雖然她已為人母,但是她依舊懷有赤 子之心,也保有天真浪漫的率真性情,尤其從她和小女兒的互動中可見一二──兩人就 像同齡的小孩一起歡樂嬉戲。

第三項 人物的厭世思想

帕甫洛夫娃認為:「索洛古勃小說中的孩童幾乎總是『思想家』,他們身上背負著被 神遺棄的想法,甚至扮演著違抗上帝的異議者。」175此話雖然貼切,但仍稍嫌不足。事 實上不只是孩童具備思考能力,少數童心未泯的成年人亦是如此。因此與其說孩童是「思 想家」,不如將範疇擴大為屬靈人物。

這些身懷靈性的人物典型都重複著同樣的思維趨向──他們不滿現實生活的種 種。這些人物看透了世界的本質,他們瞭解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值得讚許、推崇之處,所

這些身懷靈性的人物典型都重複著同樣的思維趨向──他們不滿現實生活的種 種。這些人物看透了世界的本質,他們瞭解這個世界沒有任何值得讚許、推崇之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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