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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經濟的佈局

7.1 商業勃興與城市化

隋文帝開皇9年一統天下,是南北兩地經濟出現蛻變的轉捩點,加上隋代鑿 通往東南的大運河,使江南人口在隋唐時迅速激增。文帝時的南糧北運的行動至 煬帝時不獨維持,且經漕河大量送入關東一帶的米倉,南方土田經濟的發達由是 可見。入唐後,大運河更是貫通南北的脈絡,由於水路交通暢順,南方富饒的農 產品可大量北上,運達關中,支持北方的需要。據《新唐書‧地理志》、《通典‧

食貨志》等記載,每歲的土貢中,揚州有金、銀、銅器、青銅鏡、綿、蕃客袍錦、

被錦、半臂錦、殿額莞席、獨窠綾、水兕甲、黃種米、烏節米、魚臍、糖蟹、蜜 姜、藕、鐵梢、白芒、兔絲等;蘇州則進絲葛、絲綿、八蚕絲、緋綾、布、草蓆、

鞋、大小香粳、柑、藕、橘、魬、鴨胞、肚魚、魚子、白石脂、蛇粟等等。南方 工業地區的數目雖不及北方,但生產品種卻不少,大抵以鑄錢、絲織、造紙、印 刷、鐵、銀等為主。由於上述交通網絡的優勢,玄宗盛世時天下户900餘萬,口5 千餘萬,已超過大業2年(606)的統計數字,這些龐大的人口在盛唐時多仍集中 關中、河南一帶,尤以前者為最,按《新唐書‧地理志》記載,關內道京兆(絕 高曰京,十億曰兆,意指大眾所聚,見《通典‧職官》)、鳳翔等府有户51萬以 上,口約3百萬;只京兆府京兆郡(有長安、萬年、興平、涇陽、奉天、藍田等 20縣)便在此中佔36萬户以上,口1,960,180,為唐代國都帶來農業、商業與手工 業上的有力支援。

南方以三吴號為富庶,傳統以來貢賦商旅俱出於此(《資治通鑑‧梁敬帝太 平元年》),加上唐代疆土不斷的擴張,使南方縣邑數目漸超越北方。安史亂後人 口大量南移,玄宗開元間以京兆為主的關內道有戶 710,352,憲宗元和間已降近 四成,只存 283,778 戶,是一個極驚人的現象,雖然京兆仍擁 24 萬餘戶,是全 國人口最多的首府,較之江南的蘇州( 10 萬餘戶 )、襄州( 10 萬餘戶 )為多;但

江南州府中有 5 個戶數在 5 萬以上,江北無法可及,而戶數在 2 至 5 萬的有 12,

1 至 2 萬的有 14,更是遠超其他諸道,明顯賦稅之利已盡在江南。中唐以後西域 孔道漸因吐蕃的崛起而閉塞,陸上絲綢的供路逐步受到不同程度上的打擊,進入 長安的蕃胡相應減少,從而由海路抵達中國的外人愈多,加促了沿海城市的發 展,亦表示商胡攜入的寶貨首先在揚州、泉州、廣州等大都會登陸,經有關節度 等篩選後才次第運送上京,由此亦形成長安作為當時第一大城的地位漸次受到挑 戰。

此外,自喪亂以來,田制進一步遭破壞,商業得以抬頭,南方商業都市的數 目比北方尤有過之,且集中在沿岸地區,可見南方的經濟型態是以商業為主。在 唐代開放的商業政策下,對蕃舶不額外徵收雜稅,於是蕃舶來華日多,沿海通蕃 的港口日趨繁盛。隨著海上絲綢之路的進一步擴闊,蕃商由嶺南的廣州,沿閩、

浙一帶北上至長江河口的揚州,再由揚州的運河進入內陸兩京買賣貿易,甚至由 揚州轉江南河至杭州瀏覽,這是行商蕃客必經的路線。因此,揚州地區中外人士 雲集,“春風十里揚州路”都是做買賣的市集,當中充斥著波斯、大食、新羅、

日本、昆崙(東南亞諸國)、占婆(越南)、獅子(斯里蘭卡)等諸色人種,在 此販賣本國特產。當時揚州夜市天下聞名,是茶葉、糧食、絲綢、瓷器、鹽鐵、

木材等的集散地。而外國人在此經營的服務行業如酒肆、飯店(各式胡餅、胡飯), 甚至珠寶業(海內外寶石手飾的買賣)、金融業(特別是波斯胡商的借貸、兌換 店)都成行成市,是當時世界上聞名的商港。

至於嶺南雖屬窮鄉,但廣州卻是貿易大港,幾乎每天都有船舶運抵外國蕃 貨,其中玳瑁、珠寶、香料、犀角等奇珍接而至。胡商不獨雲集,甚至僑居於 此,不少因而致富,黃巢便曾垂涎廣州,求朝廷任命其為廣州節度使。自中唐以 來,廣州刺史空缺多由中央欽點,甚至臣僚賄賂中官,以至大部分廣州刺史還兼 領嶺南節度使,可見是一肥缺。黃巢在攻陷廣州時,不獨席捲貨財,還屠殺胡人

12萬,可見南方一帶除農作、手工業發達外,商業與國際貿易的發展更是繁榮的 主要原因。

7.2 田制廢弛與賦稅日繁

安史之亂直接破壞河南、關中一帶的經濟,往後對江南的依賴每日俱增,代 宗寶應元年(672)初因江淮一帶百姓抵抗朝廷向欠負8年租調者及與逃亡者追收 大數,地方官吏不分原由向欠者圍取積粟,往往取其十之八九,稱為“白著”, 中自然充斥大量私囊中飽與嚴酷的鎮壓,終有黎庶聚眾落草,相率為盗的情况,

其中袁晁曾兵至20萬,規模不可少覷。代宗至德宗時,或因官迫民反,或逃兵亡 卒因而為寇,或因無食而鋌而走險,均暴露了肅宗後,安史餘黨雖告敉平,但國 庫不足,賦税轉重,民生凋疲的困境。大亂令河北一帶的安史舊部據地擁兵,名 雖曰藩臣,擅立節度亦要求中央賜名認可,但賦稅則不上繳,這亦是朝廷用度緊 絀的基因;回吐相繼逞兵於西北,徒增軍費開支,至於早前大量賞賜僱傭兵和及 後望無休止的市馬也是造成財赤的近因。

肅、代之際,鹽田成為重要收入來源。代宗中期以還,外患暫舒,於是大曆 12年(777)下詔定州縣官俸及節度使以下部屬,如主簿、尉俸祿等俸祿。大曆 末又令財賦歸內府左藏,希望在天下粗安的良機下重整財權。這些措施雖未足一 蹴卽就,但替後繼者奠下經濟基礎以討伐藩鎮。

唐代本有較優容的課役制度,其中對九品或以上官僚,老幼廢疾,妻妾奴婢 與部曲客女俱在例外,故課役重担都責承於16至60的丁男上,而不幸的都是經濟 處境居於下層社會卻尚不願捨棄土地的自耕農。以上的課役豁免者,仍須上繳户 稅及地稅。此類按户等不同的户稅每年一小徵,三年一大徵,大抵上用於軍國傳 驛、郵遞等用途;尚有別稅作為外官月料錢、公廨費。地稅在太宗時以承隋代義

(社)倉稅而演變,高宗時,強化文帝開皇年間徵收方法,户分9等,自上上户 出粟5石至下下户免徵,至中宗時成為必然繳交的稅項,玄宗開元末又改為按田

畝徵收地稅。然而天寶亂後王綱不振,人口流失,田制混亂,中央政府又因財困 而增加落地户與浮客的户、地兩稅,縱使寄田、寄莊、勳蔭或寄住家均不能倖免,

估計在代宗大曆4年(769)前全國2/5人口未入稅網的都全在網羅之列。

政府有鑑於時勢急變關係,楊炎於德宗建中初提出改革稅制方案,其中:

“户無土、客,以見居為澊;人無丁、中,以貧富為差”

就是針對流亡人口而作出應變的辦法。因户稅於夏六月前納徵,地稅則在11月 前,故又稱兩稅法。

7.2 兩稅法的出現與作用

《舊唐書‧地理志二》記載,由安史亂後至德宗期間,中原與關中一帶的士 庶相繼遷移至江湘、荊南,逃戶問題嚴重,政府無法有系統地編整戶籍,造成中 央賦稅收入嚴重不足。德宗時,宰相楊炎對人口調查不實的現象,提出兩稅法,

即由中央預計國庫支出,按總額由人民百姓攤分。有鑑於南方充斥逃戶浮客,可 編整的都編入現居州縣,政府向有戶籍者按其貧富標準徵收稅項,每歲分夏秋二 稅期,並將租庸調、雜稅與地、戶等稅合併入兩稅法中。兩稅法一方面替國家增 加財政收入,另一方面也變相地作了另一次人口普查。於是,關中、關東一帶在 兩稅徵收的帶動下,穀物收成轉趨理想。兩唐書的〈韓滉傳〉中提到貨輕錢重的 問題,顯示物價自天寶末年經逢喪亂後開始高漲,至德宗中葉漫長的30餘年後才 開始滑落,物價下跌的情況一直延續至宣宗初年;朝廷偶爾還因沿邊州縣及畿輔 地區年穀屢登,導致穀賤傷農,展開抑止物價下跌的辯論(全漢昇,1947,頁101—

148),亦足證中唐以還,關中一帶在統治者整頓後,尚不致殘破凋敝。此外,

會昌年間還通過兩稅法,限制藩鎮在其支郡收取稅項,將其財政權局限於駐紮地 區,使中央收入進一步增加。憲宗削藩的成功,與兩稅法的推行亦有一定的關係。

東南地區的經濟發展相當蓬勃,天下稅收十佔其九皆出江南,故中央對東南 藩鎮節度使的任命亦異常重視。朝廷多以儒帥出掌這些地區的空缺,並極力裁減

其軍額,一方面可防止其叛變,另一方面也減輕軍餉的支出。當時揚州、楚州、

潤州、常州、蘇州、湖州、杭州、明州等經濟得到飛躍的發展,成為中央經濟的 支柱(張國剛《唐代藩鎮研究》,頁98—101)。 黄永年指出德宗固有意於 箝制地方越權徵稅的能力,憲宗時也因剿藩成功關係,首先强化觀察使的監察作 用,嚴刑對付地方上橫徵的官僚,目的在削弱藩鎮財權,減低他們在支郡苛索額 外稅項的機會(〈論建中元年實施兩稅法的意圖〉,《唐代史事考釋》,頁297-314)。 7.3 兩稅法的弊端

當兩稅實行之初,本意除增加户口藉此納入稅網外,也企圖減免苛雜稅項。

《通鑑紀事本末‧兩稅之弊》載:

“命黜陟使與觀察使剌史約百姓丁產,定等级,作兩稅法。比乘新 舊徵科色目,一切罷之;二稅外輒率一錢者,以枉法論。”

但德宗在建中3年(782)間便已下詔加稅。黃永年認為德宗時的兩稅法主要解决 中央與地方財權,他指出德宗時藉人口調查而企圖減少藩鎮匿報居户的弊端,增 加稅項在於助餉以征藩鎮,然而自他銳意消滅跋扈邊鎮計劃受挫後,對地方强加 執行的手段已告減少。按當時宰相李泌曾指兩稅法的推行徒令藩鎮增加聚斂的借 口,改為兩稅等第3年一定,但德宗卻未停止苛索諸道稅錢進於內府庫,至於徵“稅 外物” 還於此時成定制,造成民不堪命的情况,正因東南為天下富庶之地,故其 徵害益深。既而,大曆9年(788)初又徵茶稅,目的在解救水旱之災,但概括來 說,仍是杯水車薪,難有作為。次年中,陸贄上奏論兩稅之弊,其中即有稅茶錢 置義倉以備水旱的建議;此外,他亦舉證了兩稅推行以來,使者搜擿郡邑,地方 侵漁之弊,陸贄强調應以人為本而非以可藏匿的資產為計算鎮繳稅項的方法,且 宜以普羅農民由土地生產的副產品如布帛代替錢數,建議增延兩稅繳納的期限,

《資治通鑑‧大曆10年》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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