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壹
壹、 、 、 、舊有的思維類型 舊有的思維類型 舊有的思維類型 舊有的思維類型
經驗主義以感性的直接對象作為我們認識真理的唯一基礎，黑格爾認為這是
「思維的退卻」 (the retreat of thought)，僅將人類的腳步局限於有限的經驗範疇，
是「對理性的怨憎」(hatred of reason)，一種對自由思維能力不信任的怯懦表現。
經驗論者藉由直接的感官知識所獲致的規律與概念分類，僅是有限性知識，而以 辯證法為基礎的哲學科學則追求無限性理念知識，哲學的真理認識是將整個世界 以辯證的觀點加以整合。所有真正出現的哲學體系固然言之成理，但其自身的矛 盾性及相對性只是證明它們都是自我否定的產物，其存在的合理性只是作為整個 哲學史體系內的一個角色。這些特殊性思維的結合成為整個思維的全體，而所謂 的絕對（the absolute）正是這個整個哲學體系，此體系展現為由許多小的圓圈構 成的大圓圈，每一小圓圈都有它的特殊理念顯現其中，並同時構成整個哲學理 念。因此黑格爾說：
「在哲學中，最晚時間出現的體系是前此一切體系的成果，必定包含它們的原則 在其內，…它將是所有體系中最豐富、完全及妥適的體系。…哲學除非是一個體 系，否則便不能稱為科學的產物，……真正的哲學是包含一切特殊原則在內的原 則。」106
對於真理的掌握，僅依靠感覺形式是無能為力的，只有思維能夠領會精神性 實存的世界，思考上帝、自然與國家。基本上，思維主體（a Subject）就是我（I），
我是自由的思想者（a thinker），所以在此處三者是同一的。當我能思維時，我就 是一個主體，認為真理在我而不在他處，因此主觀思維者將個別思想的力量放至 極大，認為一切客觀力量皆與之相對立，並認為現有國家法制、宗教制度等均應
106 Hegel,Hegel’s Logic,§§1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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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我的思想審查，因此哲學家站在與現實世界的彼岸，成為顛覆宗教及國家的 革命者。就黑格爾而言，這些所謂的哲學家或革命家並沒有確實認識到真理是什 麼，他們僅受限於感性的原子論，將群體視為彼此外在的個體的集合。黑格爾認 為感性現象是短暫易逝的，個體不斷生滅，但其「類」(the species/the kind)卻持 續與永恆。黑格爾說：
「萬物都有永恆的內在本質，如同具有外在存在一般，它們生滅興衰，但它們的 本質與普遍的部分是類（the kind）。」107
換言之，個別性的真理在於普遍性之中，例如個別的人會生老病死，但是人 類卻是持續存在，但我們只能觸及個別的人而無法觸及所謂的人類，因為人類是 一個普遍性的概念，此種普遍性視之不見、聽而不聞，它僅存在於思維中，所以 真理存在於客觀思維之中，此處正是康德批判哲學與黑格爾思辨哲學的最大分 野。批判哲學認為思維與事物分離，在思維表象的相對面還有一個不可知物自身 存在，但是思辨哲學則強調思維與事物的一致性，真理的客觀性在於思維，思維 之所是即事物之所是。在此處，主觀唯心主義主張事物的真實本性與精神思維的 產物彼此對立，而客觀或絕對唯心主義卻認為二者是普遍同一的。
黑格爾彙整之前的哲學成果，提出四種思維的理論類型：1、舊形而上學；2、
經驗主義；3、批判哲學；4、直觀知識。當然，黑格爾認為前開四種類型均有所 不足，藉以導出自身的絕對唯心體系，茲概述如下：
一一
一一、、、、舊形而上學舊形而上學舊形而上學舊形而上學
形而上學認為思維本身能掌握普遍真理，但其方法卻是企圖用抽象知性來把 握理性對象，在「主詞＋是＋謂詞」的語句中，用抽象範疇來充當真理的謂詞
（predicates）。例如在本體論(Ontology)探究「存在」是什麼？在宇宙論(Cosmology) 探求「世界」是有限或無限性；在靈魂學(Pneumatology)中探索「靈魂」是單一
107 Hegel,Hegel’s Logic,§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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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或複合性。其實，運用知性有限性謂詞來解釋普遍性的主詞本身即充滿矛盾，
黑格爾認為「為無條件之物尋求條件」本身即是一種矛盾。
二 二 二
二、、、、經驗主義經驗主義經驗主義經驗主義（（（（Empiricism））））
所謂經驗主義是將知覺、感官、感覺的東西提升為普遍概念形式，命題或法 則，經驗主義認為凡是真實的東西必定是在現實世界為感官所知的，藉由感官經 驗與分析方法的運用以獲得普遍形式。這種奠基於經驗的有限性將導致懷疑論或 唯物論，前者認為一切普遍性皆是偶然習慣；後者則認為只有物質自身才是真正 的客觀世界。
以下作者對舊形上學與經驗主義作一個簡要的比較整合：
（一）對象：普遍理性←→感覺材料
（二）範疇：用有限演繹無限←→用特殊來歸納普遍
（三）發展：主觀唯心論：心靈(自我)是世界之本質←→唯物論：物質（他在）
是世界之本質。
三三
三三、、、、批判哲學批判哲學批判哲學批判哲學（（（（The Critical Philosophy/Criticism））））
康德在純粹理性批判對於人的認識能力進行審視，認為主觀的感官經驗是認 識的唯一基礎，客觀性則存在於先驗的形式範疇，二者結合的結果只是後天的現 象 知 識 ， 至 於 事 物 自 身 究 竟 如 何 ？ 並 非 吾 人 認 識 能 力 所 及 ， 此 即 物 自 體
（thing-in-itself）。就此而論，真正永恆客觀的東西是思維的共同性，即先驗的形 式範疇。一般人總認為知覺的對象是獨立的存在，思維則是非本質及依賴性的，
然而，康德指出知識真理之存在，是思維自身所創設的。所以黑格爾對康德的先 驗理論歸納說：
「對康德而言，我們所知之物只是表象，我們永遠不能獲悉其本質，它們屬於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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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永無法企及的彼岸世界。」108
此點正是黑格爾最不滿意於康德的地方，他認為此種觀點是對於人類理性能 力的一種自輕自縛。黑格爾稱自己的理論為絕對唯心主義（absolute idealism），
意即人類理性以普遍神聖理念（上帝）作為本質，作為有限的現象（現實世界）
的最終本源，所以並沒有物自體的存在餘地。
理性如何超越知性經驗獲致無限性？黑格爾稱之為超越的理性(transcendent
of Reason）。誠如康德所言，當理性運用知性的範疇用以表達無限之物（靈魂、
世界、上帝）或物自體的性質時，將引起理性世界的矛盾，所有感官、概念及理 念都包含一種與之共存的對立因素，正視此種必然的對立並揚棄此種矛盾，提升 為更高層次的概念，正是辯證法使理性掌握概念的無限性。思維是超越感官
（super-sensible）的，「無限」因此是一個概念的整體，有限概念的「多」經由 辯證發展形成無限概念的「一」。
四 四 四
四、、、、直觀知識直觀知識直觀知識直觀知識（（（（Immediate or Intuitive knowledge））））：：：：
直觀理論則認為思維僅是一種特殊活動，斷不可能掌握真理，易言之，真理 僅存在於我們的直觀之中，即主觀確信、直接意識與信仰中。此種理論認為憑藉 感性直觀可以直接感知至善真理，其論點為：
（一）思維與思維者具有不可分離性：我思故我在。
（二）上帝存在與上帝觀念的不可分離性：上帝存在的必然永恆。
（三）對於外在事物存在的直接意識：感性直觀。
謝林的先驗體系正是不同直觀能力所架構的直觀體系，因此，真理固然存在 而能為人所感知，但這種感知卻是一種天賦，而非一般知覺能力。那麼，認識真 理與宗教天啟的差異就只是一步之遙了。
108 Hegel, Hegel’s Logic,§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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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 貳 貳
貳、 、 、 、黑格爾辯證法 黑格爾辯證法 黑格爾辯證法 黑格爾辯證法
一 一 一
一、、、、辯證法的功能辯證法的功能辯證法的功能辯證法的功能
如前述，黑格爾認為真理乃是概念與存在的統一，對於真理的掌握，不 論經驗論的歸納方法或唯理論的演繹方法，都不足以勝任，唯一能夠跨越知 性與理性、有限與無限、偶然與必然、現象與物自身的鴻溝，唯有「辯證法」，
所以辯證法的主要功能在於克服舊有的思維方法之不足。
舊形而上學認為思維本身能掌握普遍真理，例如在本體論 (Ontology) 探究「存在」的有或無；在宇宙論 (Cosmology) 探求「世界」是有限性或無 限性；在靈魂學 (Pneumatology) 中探索「靈魂」的單一性或複合性。此種
「為無條件之物尋求條件」，本身即是一種自我矛盾。而經驗主義以感性的 直接對象作為我們認識真理的唯一基礎，黑格爾認為這是對自由思維能力不 信任的怯懦表現。
康德的批判哲學(The Critical Philosophy)將後天的感官經驗與先驗的形 式範疇相結合，其結果只是後天的現象知識，並遺留不可掌握的「物自體」。
至於直觀理論則認為真理僅存在於直接意識與信仰中，那麼，認識真理將導 向於宗教天啟。以上四種認識方法，絕不是認識真理的正確途徑，換言之，
只有辯證法是真正掌握普遍真理的科學方法。
二 二 二
二、、、、辯證法的概念推演辯證法的概念推演辯證法的概念推演辯證法的概念推演
黑格爾的辯證邏輯主要是解決康德所提出的物自身與思維相互分離，以 及知性與理性相互分離的問題。對於二律背反問題的克服，根本上須要運用 辯證思維去統一它們，此即黑格爾如和音一般「三位一組」(A Triad) 的方法 特性，從辯證法的基本模式109來看，表現在邏輯學主要闡明：直接性的「存
109 據筆者研究結果，黑格爾辯證基本模式大致有二：1、力的模式：直接性、反思性與同一性；2、量的模
式：個別性、特殊性與普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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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ein/ Being)與反思性的「本質」(Wesen/ Essence)的真理是同一性的「概 念」(Begriff/ Notion)，概念的現實化即是理念(Idee/ Idea)，至高點則提升至 絕對理念，作為整個「哥德式建築」（ Gothic architecture）體系的峰頂，以 下將詳加審視。
為整體理解黑格爾辯證方法起見，以下藉由三段論來闡明黑格爾辯證法之要 點：
I. 存在：從無至有，二者之中介在於「變異」
II. 本質：由外而內，存在之根據在於「本質」
III. 概念：由多而一，思辨之結果歸於「理念」
（（
（（一一一一））））直接性直接性直接性直接性：：：存在：存在存在(Sein /Being) 存在
（（一一一一））））直接性直接性直接性直接性：：：存在：存在存在(Sein /Being) 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