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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茶的文化脈絡和現代的英國茶文化

在文檔中 國⽴中 ⼤學⽂學院 (頁 56-67)

劉育蓉

提到英國文化,第一個浮現腦海的,就是英國人很愛喝茶吧?

沒錯,茶在大多數英國人的生活中,確實佔有不可或缺的一席地 位。他們習慣起床就先喝杯茶喚醒身體,早餐搭配著早餐茶,午 餐、晚餐後也喝杯茶解解膩;有些人睡前甚至會再喝一杯茶,安 定身心幫助入睡(通常是無咖啡因的花草茶)。可說英國人是喝 茶當喝水的程度了。當然更不能忽略他們最出名的下午茶,除了 喝茶,還有美味的蛋糕、茶點一同享用。

不過英國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流行喝茶的呢?他們每 天一 到下午茶時間就會停下手邊所有工作,搬出整套的茶具、點心,

開始享受下午茶時光嗎?明明茶葉在十七世紀才傳入英國,他們 是怎麼在幾十年之間,發展出如此強大、根深蒂固的飲茶文化?

在世界一家親的時代下,飲食跟著多元化,茶在英國人心中如何 頑固地占有一席之地?喝下午茶的時候,真的像卡通裡一樣,拿 著茶杯的同時,還要翹起小拇指嗎?從王室貴族到平民百姓都在 喝茶,他們喝茶的方式有差別嗎?

一、英國不產茶

讀過歷史課本的人應該都知道,茶葉源於中國,並於大 航海 時代傳入歐洲。茶葉在哪個時機點被引進英國?較廣為人知的說 法是,十七世紀中(西元 1662 年),葡萄牙的凱薩琳公主出嫁英 國國王查理二世時,作為一部份嫁妝帶進英國。凱薩琳公主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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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喝茶的習慣,她成為當時的茶葉代言人,將這個習慣帶進英 國宮廷,並在王宮貴族間流行起來。

另一個說法則是經過歷史考證,發現在凱薩琳公主嫁入英國 幾年前,茶飲就已在倫敦的咖啡館中出現。那是荷蘭商人進口到 英國的,不過茶葉從中國出口價本就昂貴,再加上荷蘭商人的轉 手價格又飆高,實屬奢侈品。已習慣喝咖啡的人一開始也不太能 接受茶的味道,只有在英國少數地方出現過。後來是因為凱薩琳 公主的到來,英國宮廷和貴族們,對她帶來的各種事物感到新奇,

開始模仿,喝茶的習慣也是因為凱薩琳才真正傳開。

在十七世紀時,歐洲各地已有喝咖啡的習慣,城市中許 多咖 啡館林立,啟蒙時期的思想家也會靠著喝咖啡提振精神。當茶葉 開始進入英國社會時,一開始就在咖啡館中販售,不過茶葉經過 橫跨半個地球的船運運送,風味品質下降,茶泡起來也變得苦澀,

並沒有一開始就在倫敦大街上流行起來。是後來人們開始在茶飲 內加入糖、牛奶等調味,茶才正式開始風靡英國。

不過,在茶葉深植文化的現代英國依舊不產茶。原因是,英 國在殖民時期已建立起完整的產業鏈,現在有名的大吉嶺、阿薩 姆、斯里蘭卡地區即是當時英國為了產茶而開發的產地。在十七 世紀時,茶葉只有中國才有,中國具有茶葉的壟斷權,朝廷也意 識到茶葉的價值,對茶葉的出產相當保護,所以當時的茶葉價格 非常之昂貴,加上後來英國以鴉片換取茶葉讓中國朝廷不太開心

(日後爆發鴉片戰爭)。所以英國指派了一位叫 Robert Fortune 的人,到中國的茶葉產地安徽、福建等地勘查,在茶園待了兩、

三年後,Fortune 習得種植技術,並偷走相當數量的茶樹,走私到 阿薩姆地區,在印度開發了新產地。短短的幾十年間,做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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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品種改良,使得英國(當時印度是英國的殖民地)茶葉產業蓬勃 發展,並在印度其他地區大量種植,不需再倚靠從中國進口的價 格高昂茶葉。

在英國最普遍、最常見,且在任何場合最有可能被招待的茶 即是「英式早餐茶」。早餐茶這個名字有些誤導,它其實只不過 是紅茶(或者我們有時稱之為英式紅茶,各個品牌會有自己的混 合(blend)),而且也不限於早餐時間飲用。除了英式早餐茶,其 他常見的茶類有伯爵茶、花茶等,綠茶則是比較少見。

至於英式奶茶,在英國其實不存在這種說法。英國人在喝茶 的時候,通常會加奶加糖調味,這樣的作法據說是為了保護瓷器,

在茶杯裡先加入牛奶再沖入熱茶,以免昂貴的瓷器裂開。或者是 因為早期的茶葉經過長時間運送,風味多少下降,要經過調味才 比較好喝。所以,在英國要點一杯英式奶茶是不可能的事情,店 員會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你只能點一杯熱茶,店家通常會附上牛 奶和糖包,讓顧客自行調味。

二、現代人的喝茶習慣和方式

喝茶不再是個奢侈的活動,喝茶已演變成英國人生活中的一 種日常,從女王到工人都是。茶對英國人來說不只是一種飲料,

不只作為提神飲料,同時也作為心靈潤滑劑。英國人會特別停下 手邊事物來喝茶,或著到他人家中拜訪時一邊喝茶一邊聊天,他 們在悠閒的時候喝茶,或者透過喝茶舒緩身心。喝茶這個行為像 是一種過程,在事情與事情之間的緩衝地帶,可以讓你慢慢準備 好身心去面對接下來的一天,也能夠在忙碌的過程中找時間休息,

用茶和餅乾慰勞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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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這發展快速、凡事求便利的時代下,老百姓們當 然不 可能每當喝茶時間,把整組茶具搬出來,使用麻煩的散茶泡茶。

這時,「茶包」就派上用場了,只要將一包茶包進馬克杯裡泡個 三、五分鐘,再加個牛奶或糖就能輕鬆喝到茶,是目前日常普遍 的泡茶方式。「茶包」是在 1908 年,誤打誤撞的情況下發明的產 物,當時的美國進口商 Thomas Sullivan 以絲袋將散茶裝袋展示,

顧客以為直接連帶包裝袋泡茶是商人的意圖,因此「茶包」的概 念就此誕生了,而茶包也在 1960 年代普及於英國,目前茶包的銷 售量約佔茶葉總體的 85%。另一方面,散茶被認為較傳統、正式,

所以通常在正式下午茶,或招待重要客人(客人看得到你泡茶的 過程)的時候才會使用。

三、喝茶的時候該翹小拇指嗎?

英國向來就是個注重禮法的國家,喝茶自然也有自己的 一套 規矩,英國人相當重視這套規矩,當你犯錯時,他們很有可能會 在內心偷偷的批判你的行為。有些人甚至將此解讀成你不夠重視 他們(因為沒好好地遵守規矩)。他們很歡迎為你解答任何關於 喝茶的疑慮,但你不能悶不吭聲地犯錯。那麼,喝茶的時候到底 該不該翹起小拇指?答案是絕對不要,除非你在玩扮家家酒。

讓我們從頭來看如果你被邀請到人家家中作客,究竟有 哪些 規矩該遵守。首先,一般招待客人喝的茶都是早餐茶(紅茶),

他們暱稱為普通茶 (normal tea)。若你有特別需求,例如:無咖啡 因的茶,或是不要加牛奶(英國人通常會加),請在一開始提出。

或許招待你的人會問你有沒有偏好的茶?你可以回答普通茶就好,

這是最安全的選擇,或者伯爵茶也算是普遍的選擇。至於花草茶、

綠茶等,可能就不太適合,容易被視為奇異的選項,因為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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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家中可能沒有你要的,不要讓自己成為麻煩的客人。(那不是英 國人通常會喝的茶類,就像你在傳統早餐店試圖點薄荷茶一樣的 奇怪。)

接下來的問題非常重要,主人不想招待不周,那就是——

“milk and sugar?”(有些人會省略詢問加不加奶,因此盡量在 主人還沒開始泡茶時提出不要加奶)他們可能會問 “Black or white ?”,這是指茶的顏色,也就是你的茶要不要加奶?(黑是 不加,白是加)普遍的英國人都會加牛奶。若你想要加多一點奶 的話可以說 “milky”(意指牛奶份量較多)。

接著進入重頭戲,喝茶。若只是順路拜訪朋友,或其他 較休 閒、隨意的狀況,在用具上就不會太過拘謹,很可能主人只會簡 單的使用馬克杯和茶包來泡茶。不過如果是較正式的場合,主人 給你的是整組茶茶杯(茶杯、茶碟、茶匙),切勿以順時針和逆 時針旋轉的方式攪拌茶,請以來回、前後的方式攪拌,而且注意 不要碰到杯緣發出碰撞聲。英國過去也視右手為正手,有些長輩 或者比較保守的人還是會在意你是否使用右手拿起茶杯,一般來 說左撇子還是使用右手喝茶居多。

四、下午茶時間

說到下午茶,我們的想像會偏向所謂正式的下午茶:幾 位朋 友悠閒的談天說笑,一邊享用桌上三層點心盤中各式精緻、可口 的茶點,一邊啜飲熱茶。確實,那就是我們普遍認知的英式下午 茶,也是英國非常重要的傳統之一。不過,那只是下午茶文化的 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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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茶的時間其實沒有被明確界定,泛指午後至晚餐前 的時 段,這個時段又再被細分成幾種不同的說法。首先,tea time 是 較為籠統的說法,可以單指這個時段(作為時間副詞),同時也 指下午茶這個活動本身,和 afternoon tea 是一樣的意思。接著,

我們可能不太熟悉 low tea 和 high tea。這裡的 low(低)和 high

(高)指的是桌子的高度。以前王公貴族用晚餐的時間大約在晚 上八點,與午餐間隔頗久而容易挨餓,所以在三點到五點之間,

會坐在舒適的沙發椅上享用下午茶;因為茶几較低矮些,所以稱 之為 low tea。至於 high tea,是指勞動階級在辛苦了一天收工後

(大約五點到七點)才能夠休息享用茶與食物,為了補充體力,

會吃一些較有飽足感的餐點,例如麵包和馬鈴薯等澱粉類,搭配 肉類冷盤食用,可能直接變成晚餐,而他們就在較高的餐桌上用 餐。

隨著社會演變,現在較少聽見 low tea 和 high tea 的說法,

以 afternoon tea 和 tea time 為主。日常的下午茶時間,最簡單 的 只 會 準 備 餅 乾 作 為 點 心 搭 配 , 常 見 的 的 餅 乾 為 消 化 餅 乾 (digestives,尤其是餅乾上再多一層巧克力的 chocolate diges- tives) 或是比較傳統的奶油酥餅 (Scottish shortbread)。在自家家 裡,許多英國人會將餅乾在茶裡泡一下(dunk the biscuit),再拿 起來吃。(聽起來好像有點噁心,不過這就和先把奧利奧巧克力 餅乾在牛奶裡泡一泡的概念是一樣的。)但是這個行為僅限較隨 意的情形,在正式的場合中千萬別這麼做。花俏一些呢,通常會 準備司康抹上果醬和凝脂奶油做搭配,這個組合甚至有自己的稱 呼,叫做 cream tea。

現代英國的辦公室也衍生出了茶歇時間 (tea break) 以因應他 們的文化習慣。有些辦公室甚至有一個專屬茶歇時間的體制,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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