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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信覺察到這位老年案主似乎引發自己相較於和其他案主工作時不同的反 應,曉芳的生命故事與眼淚特別觸動自己,在會談中出現許多的正向反移情的情

感與行動,包括期待案主的到來、給予更多的關注,以及想為她延長時間等等,

這也讓他進而聯想到自己原生家庭中和媽媽、外婆,甚至是岳母之間的關聯性,

以及了解在會談過程中何以特別渴望去與曉芳討論更深的議題,並期望能在有限 的時間內提供最多的協助。

她年紀其實介於我媽媽和我外婆之間啦,我外婆 90 幾歲了還在,我媽媽 6X 歲嘛,這個阿姨(曉芳)是一個個性很強悍的人,她生命力很強啦,也就是說 我在陪她回顧她的生命的時候,她的生命就是屢仆屢起,…那她很強韌,但 也是因為這一份強韌,所以她的心裡面積壓了很多的東西,啊我在督導時候 我講就一直想到我的外婆跟我的媽媽,因為(她們)也是…就是讓人覺得非常 強悍的,…我們家家族都是女人當家,沒有離婚喔,…就是她們沒有工作,

都是家庭主婦,但是我們家都知道我們家的決策,老一輩的都是我外婆做,

啊我們家的決策都是我媽媽做,我媽媽說了算,那再(者)就是我外婆說了 算,沒有人可以違逆他們這樣子,就很像那樣子(笑),…(B-01-018-01)

我們每次諮商都延長時間啦,說是 50 分鐘啦,大概都做到 1 小時 20 分 鐘,…80 分鐘-90 分鐘,…所以這也是被督導噹的,因為不是個案要延長,

是我自己要延長的,…所以說是做 6 次,每次這樣時間算一算是做蠻多,每 一次都延長 20 分、半小時的話…(笑)…(B-01-22-07)

我的督導說我很容易把人家弄哭,那我就把我很容易把人家弄哭的那個能力 給發揮到了百分之 120 這樣子(笑) …(B-01-018-06)

正因為阿信與媽媽之間的關係很親密,看見媽媽扮演的同樣是一個堅韌的 角色,也了解媽媽所承受的辛苦,而曉芳的故事使阿信對媽媽的那份不捨在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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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的過程流露出來。

因為我跟我媽媽的關係很親密,所以我也知道她承受了很多的東西,有的時 候,我都覺得越強悍的一個女人,她其實是希望…有一個更強悍的男生她可 以依靠,但是往往她身邊的配偶或者是身邊的人真的沒有她聰明,能力沒有 她 強 , 靠 人 人 倒 的 感 覺 , 必 須 武 裝 自 己 , 那 是 很 辛 苦 的 一 段 過 程…(B-01-018-01)

所以我在跟那個阿姨工作的時候,恩…,我不知道那樣好不好,變得我有點…

一直在跟那阿姨說軟弱有什麼關係,放鬆一下!妳已經努力了一輩子了,妳 現在就連在此時此刻這一小時,妳把妳的武裝卸下來有什麼關係,那阿姨跟 我諮商 6 次,除了…就是正式那 6 次,除了頭尾,中間 4 次,每次都哭得淅 瀝嘩啦的,就是不管談到什麼啦,【…】,但是我一直 push 她,我一直把她 那個情緒 挖出來 的時 候,就說 6 次有 4 次幾乎她都情緒有點崩潰這 樣…(B-01-018-02)

我後來自己覺得啦…就是我覺得我媽媽就是很辛苦啊,我外婆也很辛苦一輩 子,那我覺得她們沒有遇到一個這樣子的機會,那這個阿姨遇到了這樣子的 機會,我能做多少就做多少…(B-01-22-05)

自己有隱隱約約有覺得有點怪啦,因為我覺得在諮商過程中有一點,…怎麼 講我常常忘了自己是諮商師這樣子,我所謂忘了自己是諮商師是…,【…】,

我根本看不到我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所以被督導的時候我只說了我做了 什麼,然後發生了什麼事,督導問我說你們發生了什麼關係,你們那個關係 發生了什麼事,我就說不出來…(B-01-021-01)

►研究者的理解:

從阿信在會談中的期待、投入與掙扎,研究者一再看到原生家庭的強烈動 力在會談的過程中被轉移到案主身上。案主與阿信媽媽的相似經歷可能呼喚出

阿信長年以來期望保護媽媽或拯救媽媽的那份衝動與渴望。這也呼應了治療者 可能將早年對父母或重要他人的感覺、情緒、想法、希望或幻想等表現在個案 身上的「反移情」的概念(林家興,1991)。來自原生家庭的反移情經驗不必然 都是負面的,治療者可能透過自己的經驗轉化為有用的資源去同理與協助案主 處理類似的議題,然而,若僅以本身的經驗看待個案也可能忽略了更多寬廣的 可能性與思考空間,太快形成預設的判斷與假設而成為治療中的阻礙(林育 如,2010)。

對於年長案主的「父母式/祖父母式」反移情作用也出現在阿信身上,阿 信與媽媽的良好互動經驗,吸引他過度投入和關注案主的改變(Wylie & Wylie, 1987), 即 便 在 會 談 的 過 程 中 出 現 隱 隱 奇 怪 或 不 對 勁 的 感 覺 也 很 難 一 下 子 出 現 因 應 與 調 整 的 動 作 。

三 三 三

三、、、、「「「「如夢初醒如夢初醒如夢初醒如夢初醒的領悟的領悟的領悟」的領悟」」—調整與檢視反移情」 調整與檢視反移情調整與檢視反移情 調整與檢視反移情

阿信也意識到他似乎過度投入與曉芳的會談工作,這之中夾帶著期盼藉由協 助案主來疏通自己未能在媽媽與外婆身上實現的需求;透過與督導的反覆討論,

發現情感的涉入不僅讓他看不清助人者位置,也需要重新澄清諮商工作的方向。

在後期的諮商關係中,阿信將重心拉回幫助案主尋找身邊可用的支持系統,並收 拾宣洩過後的情緒,回復平靜。

但是,這個個案我印象深刻,就很有點像放煙火那樣放得很燦爛,可是放完 之後不知道要幹嘛…(B-01-020-08)

可是我真的覺得我中間那幾次,有時候自己…在跟督導談(都)覺得自己做得 太過火了…因為(清喉嚨)我沒辦法對我的媽媽跟我的外婆做這件事情,在她 們面前我就是她們的孫子,她們的兒子,那個是不可能做到的…但是反而在 這個阿姨可能(做到),讓我有一點…,我(覺得)有點在宣洩我壓抑已久的東 西,對啊…(B-01-0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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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後來一直被督導提醒說,那個是為你好,還是為個案好,你是在處理自己 的問題,還是在處理個案的問題,她真的需要挖那麼深嗎?她真的需要宣洩 那麼多的情緒嗎?我的督導那時候有提醒我啦,雖然他是…但是他說,有的 時 候 情 緒 宣 洩 是 好 的 , 但 是 宣 洩 過 頭 了 它 會 造 成 一 種 情 緒 的 放 縱…(B-01-020-02)

但因為跟這個阿姨工作,就被督導講你那不是跟她同在,你那是太…多了,

太靠近…也不是太靠近,涉入太多,我覺得那就是反移情吧,就是把自己的 需求投射在這阿姨身上,可能她不需要那麼多,但是我把我自己的需要加諸 在她身上…(B-01-024-03)

我們談到最後發現…這些委屈的根源是來自於她對父母的埋怨…,【…】,那 我也用一些空椅讓她跟父母做了一個和解…所以我覺得她最後離開她是平 靜許多啦,因為她看到她情緒的根源,也做了一些處理…(B-02-004-10)

阿信在會談的過程中,除了意識到督導的反覆提醒,阿信也不斷思考架構與 反移情的關係是如何影響自己及會談,重新檢視和摸索自己如何看待專業位置的 角色,並且也與督導進一步討論與辯證對老年案主工作的方式是否能有更多元的 思考。

所以那時候是被踩剎車啊,而且後來被督導提醒後自己有自覺到,因為只有 6 次啊,做這樣子,那後來是要怎樣…所以我第 6 次,還有後來後續關懷會 多一次,就是去收那個(情緒)啊…(B-01-020-07)

後來我督導比較強調的是,那你就要對自己的專業要有認同跟界線,就是你 不是一個…你不是一個義工,你不是一個志工,對,你不是一個義工或志工,

你不是推他去曬太陽的一個服務員,你是一個心理師,這個動作是有意義 的,而你們在這個動作下之後建立的關係是有意義的,然後你要真的有所工 作,而不只是天南地北去談話:「哇~那個廟很漂亮啊!」,「啊~這個夕陽好

美啊!」,「一起出來吹吹風,兩個人就在那裡安安靜靜的…」,我們還是得 工作,我覺得那個就是自己回到自己心理師的專業認同,心理師的專業到底 是什麼,我們到底能做什麼,我覺得那就是每個人不一樣了…(B-02-022-02)

然而,阿信在摸索與調整的歷程中,也經歷了一段矯枉過正與鬆綁的過渡時 期和階段;他突然不知道身為治療者應當做什麼才是最正確而不傷害個案的,對 於心理師的專業認同也帶來了相當程度的壓力。

那一次後來被督導噹得很慘(清喉嚨),所以我後來常常…就有點被矯枉過 正…就是後來接的幾個個案有點矯枉過正,就是刻意不去弄哭個案,(彼此 大笑),然後又被督導講啊,你這樣是自廢武功這樣子,你明明可以做到的 東西,可是你刻意不去做,那又是另外一個議題了,對,有點被矯枉過 正…(B-01-024-01)

所以後來又有一陣子,又有一、兩個月,陷入一種又給自己上了手銬腳鐐的 感覺,對對對,就是又有很多,啊~諮商中這種話我能說嗎?這件事我該做 嗎?其實那是一種掙扎,而且我真的覺得有一個心理師的責任在那裡,會有 一種壓力…(B-01-024-07)

►研究者的理解研究者的理解研究者的理解研究者的理解 :::

透過督導的提醒與阿信的自我覺察,發現在與曉芳工作的過程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