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有找到結果。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第三章 理性觀

「思考的狀態是違反自然的一種狀態,

而沉思的人乃是一種變了質的動物」(DI:138/60)

希臘三哲的書籍是盧梭耳濡目染的對象,5 相較於啟蒙當代的其它思想家,

如伏爾泰、狄德羅、休謨等人,可以說他的立場更為接近古典理性主義或復古主 義。6 由於理性主體地位從古典到當代的轉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質疑與批判聲 浪,因此,盧梭古典理性主義的立場就勢必要從這場顛覆的聲浪中所提出的諸多 研究為基礎,像是從激情學說、以及以情感為人性一切行動來源之假定等,如此 才可能在新的時代重新找回古典理性的意義。為了清楚探討盧梭的理性觀,本文 將先從他對布爾喬亞社會所做的討論切入。

3-1 批判的主要對象─布爾喬亞社會之「正」論

毫無爭議的,盧梭在《論人類不平等的起源》7 一書批判所指向的對象是整 個文明社會。然而,在諸多的社會型態當中,他是否特別針對了布爾喬亞社會則 沒有明確的定論。一般的觀點認為布爾喬亞社會只是盧梭批判的其中一個對象,

5 例如在《論科學與藝術》、《論政治經濟》兩書中提到了蘇格拉底,《愛彌兒》則是提到了柏拉 圖。

6 像是安伯利提到了盧梭想要拾起一些古典學人對人性的闡釋,以及贊同基督教的靈魂見解,因 此,盧梭要麼是想恢復斯多葛學派的自然法學說或者蘇格拉底的哲學,要麼是想基於基督教的憐 憫和勸善的思想來建立起道德生活,要麼是想制定道德自律的範式,不管哪一項,都是與當時的 啟蒙思想家不同的(安伯利,2005:152)。大陸學者朱學勤則是在《道德理想國的覆滅》一書中提到 了盧梭的復古主義傾向與啟蒙時代的歷史進步觀構成了鮮明的反差(朱學勤,2003:46~49)。本文支 持這個比較下的相對性論點。

7 以下簡稱《二論》。

Melzer Dannhauser則是認為布爾喬亞社會才是盧梭主要批判的對象(Melzer, 1980: 1081)。像是Dannhauser認為相較於其它社會型態,布爾喬亞社會更具有主 導未來社會的優勢,因此成了盧梭關注的主要焦點(Dannhauser, 1997:7)。這個支 持盧梭以布爾喬亞為主要敵人的立場,也許可以從以下兩個面向來呈現。首先,

在盧梭批判的內容當中有著某種程度的連貫性,像是對代議制(SC:101/146)、私 有財產制(DI:part2)、理性自利能獨自滙成公共利益之理論(GM:79)的批判等,

與 的田野;不久便看到奴役和貧困伴隨著農作物在田野中萌芽和滋長」(DI:49/109,

粗體為筆者所加)。從這一段引言當中,他提到了幾個產生奴役關係的因素,分

9 Victor Gourevitch 翻譯的版本把這個字翻成 labor。然而,不管其意究竟為何,可以看到盧梭提 到了兩種人類行動的概念,一是手藝,一是工作,二者的區別在於前者可以獨立操作,後者則是 依賴分工的方式。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整個文明批判的角度切入,但這種批判容易讓人以為他要顛覆整個文明,這並非 他的本意。為了清楚地表明他的立場,本文將藉由其它因素與奴役關係的排除,

呈現出貪婪以及私有財產這兩個因素的主導性。

首先是依賴關係這個部份,在《社會契約論》10 一書裡提到了立法家的職 責,乃在於藉由相互依賴來凝聚所有的公民為一個整體,他說:「從而每個公民 若不依靠其餘所有的人,就會等於無物,就會一事無成」(SC:155/62)。如此看來,

盧梭不僅不把依賴關係視為一種奴役,還要讓依賴關係發揮到極致。此外,就算 野蠻人擺脫各種依賴關係的生活,真的可能在某些個案中成立,這種生活也絕非 盧梭的本意,因為一旦人們可以自足而不受社會的任何約束,將可能對社會帶來 危險。他說:「在政治方面正像在道德方面一樣,任何好事都不做便是一粧大罪 過,因而,一個無用的公民也就可以認為是一個有害的人」(DS:13/41)。這一段 話說明了受道德規範之約束的重要性,而依賴關係同時也是社會、道德規範得以 產生作用的必要條件。如此看來,依賴關係既然是社會結合為一個整體所必要的 構成內容,單就這個概念來看就不是用來說明奴役關係的真正因素。相反的,奴 役真正指向的乃是「激情無限擴張」所導致的這種無可自我跳脫的「物質依賴」

形式,也剛好就是布爾喬亞社會正當化人們無限地擴張自己欲望(激情的一種)的 主張。

其次,工作的出現乃是基於使勞動更具效率的考量。以馬克思的術語來講,

分工包含了腦力與體力的分工,也就是說,在分工的情況下勢必會出現命令以及 服從的關係。在這個關係當中,儘管有些人成了服從者,但這並不等於奴役,因 為只要勞動能夠公正的分配,就能與奴役劃清界線。像是盧梭在討論父權制的時 候,他認為父權的行使乃是一種傾向替服從者而非命令者的利益著想的行為 (DI:57/124),因此,即便父權制是由命令與服從的關係所建立,卻不是一種勞動 分配不均的奴役關係。最後,農業開發之所以為盧梭所批判,乃是由於土地的耕 種必然會導致土地的分配,也就是某種程度的私有財產制(DI:50/111),因此,對

10 以下簡稱《社約論》。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農業開發的批判實際上指向的是由之發展出來的私有財產制。

從以上這些分析來看,依賴關係、工作、農業開發等都不是奴役的主要原因,

真正的因素乃是貪婪、以及(無限的)私有財產制,所以在以下這段引文,他清楚 地點出了奴役產生的主要因素,他說:「社會與法律就是這樣或者應當是這樣起 源的…它們把保障私有財產和承認不平等的法律永遠確定下來,把巧取豪奪變成 了不可取消的權利;從此以後,便為少數野心家的利益,趨使整個人類忍受勞苦、

奴役和貧困」(DI:54/118)。由此可見,盧梭認為奴役的起源主要來自於貪婪以及 私有財產制,這兩個因素有一個共同的起因,也就是二者皆是布爾喬亞社會的核 心概念,因此,可以合理地認為盧梭批判的對象,主要指向了布爾喬亞社會。

3-2 批判的主要對象─布爾喬亞社會之「反」論

布爾喬亞社會在勞動的分工方式上乃是基於自利的考量以及私有財產制,由 於後者乃是政治思想的範疇,因此留待第五章討論,本節要探討的是布爾喬亞支 持者如何捍衛自利這個核心立場,以及盧梭如何看待他們的論點。關於他們在自 利方面的論述有一個共同的要點,也就是都試圖把自利解讀為一種合乎理性的行 為,這可以從自利這個概念的解剖來分析。人性的「自利」可以分為兩個意涵,

一是以利益取向,一是這些利益指向的是自己。

關於第一個意涵,布爾喬亞支持者提出的主張便是利益不等於激情。從古希 臘延至中世紀以來,利益總是被視為一種貪婪、罪惡的行為,例如奧古斯丁(St.

Augustine)視金錢與財產是墮落於罪惡的三原則之一,韋伯(Max Weber)也曾問:

「商業、金融及相同的賺錢方法等行為要怎麼從中世紀被指責為貪婪、愛、利益、

貪欲等,變成當代一件榮耀的事?」,利益從傳統的觀點來看並不合乎理性。因 此,他們必須把焦點指向利益的好處,像是利益可以帶來大量的財富,他們主張:

「商業是致富的源泉,它富國強民… 沒有其他比商業更無害、更加合法的致富途

‧ 國

立 政 治 大 學

N a tio na

l C h engchi U ni ve rs it y

徑。」(赫希曼,2003:54)。此外,利益還可以用來抗衡激情的負面性,因為利益(或 稱為財富欲望)相較於其它殘暴的激情來看是較為溫和的,所以只要能以利益作 為人類行動的主體,就可以使人們不再受到負面、殘暴激情的影響,從這兩點看 來,他們不僅認為利益可以不同於激情,還可以和理性處於同一個陣營。相較於 盧梭,他不反對利益取向的訴求所帶來的好處,因為自然激情(也就是包括布爾 喬亞支持者所論述的溫和激情)是人們保存自己生存的必要工具。此外,他也同 樣地反對「失控的」激情,視之為他理論中的敵人,例如他反對由於在意社會眼 光(即虛榮)所產生的激情,因為這個因素就是使得激情不斷擴張、以及導致無法 自我控制的原因(德性這種激情例外)。因此,從廣義的理性主義,也就是以過 度、失控的激情為敵人的立場來看,盧梭與布爾喬亞支持者並無太大的不同。

接著切入自利的第二個意涵「利益指向的是自己」。這個面向的爭議主要集 中在自利與公共利益是否相互違背這個問題,因為一旦二者相互違背,自利就很 難被視為一項合乎理性的行為。布爾喬亞支持者為了捍衛自利與公共利益不相違 背,他們開始尋找相關理論的支持。像是他們曾藉由沙夫茨伯里(Shaftesbury)所 提出的兩種情感類型─私己感情(self-affection)及私己激情(self-passions)來捍衛自 利的正當性(赫希曼,2003:60)。他們認為自利的行為在導向前者的情況下,由於 財富欲望有著節制而適度的性質,也就能成為同時實現私人利益與公共利益的自 然感情。就盧梭來看,他也同意以合乎自然感情的自利來滿足公共利益的主張,

像是他提出的自然激情(natural passion)概念就有著合乎節制的性質(E:212/288),

而他所提出的自愛(amour-de-soi)一詞的涵義則與私己感情相近。

此外,他也提到了自利作為社會結合的紐帶,確實能夠帶來一些益處,他說:

「我們的作家都視我們這個時代的科學、藝術、豪華、商業、法律以及其他結合 等是治國方面的傑作,這些傑作藉由私人利益、所有人有著相互獨立的空間、給 予他們相互的需求以及共同利益、以及使他們為了保護自己而有義務為他人的幸 福來貢獻自己等方式來拉緊人與人之間的社會連結。無須懷疑的,這些觀念是好 的,而且是建立在一個對社會有幫助的觀點上。」(轉引自 Melzer,1980,1029;

相關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