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院國家科學委員會專題研究計畫 成果報告
治理基礎架構與外人直接投資--東亞與拉丁美洲的比較實
證分析
計畫類別： 個別型計畫 計畫編號： NSC94-2415-H-110-003- 執行期間： 94 年 08 月 01 日至 95 年 07 月 31 日 執行單位： 國立中山大學政治經濟學系 計畫主持人： 劉孟奇 報告類型： 精簡報告 處理方式： 本計畫可公開查詢中 華 民 國 95 年 10 月 30 日
中文摘要
本研究根據世界銀行的跨國資料，探討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的治理表現對於外人 直接投資的影響。研究發現，就 2000 年的資料而言，東亞國家在貪污控制、政 府效能、政治穩定、管制品質四個面向上表現較佳，拉丁美洲國家在法治程度、 發聲與責信兩個面向上表現較佳，不過兩個區域的差異並不顯著。研究也發現， 就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 與治理指標有明顯的正向關連，而這些關係在東亞及拉美國家間並沒有顯著差 異。除此以外，研究發現，就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每人平均 GDP 越高，或綜合治理表現越好，都會越能吸引外人直接投資。不過隨著每人 平均 GDP 上升，治理表現差異所造成的外人直接投資差異會減少。或者說，隨 著一個國家的平均國民所得增加，提升治理表現對於吸引外人直接投資有「報酬 遞減」的現象。這個結論與 Globerman and Shapiro (2002) 的發現一致。Abstract
This research investigates the effect of governance performance on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 (FDI) for the East Asian and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 by using the World Bank’s cross country data. It is found that, according to the year 2000 data,
averagely the East Asian countries performed better on Control of Corruption,
Government Effectiveness, Political Stability and Regulatory Quality. The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 performed better on Rule of Law and Voice and Accountability. But the differences in the average values of the six governance indicators between the East Asian and the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 are statistically insignificant. We find that the values of per capita FDI net inflows are positively correlated with the values of six governance indicators, both for the East Asian and the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 We also find that, for the East Asian and Latin American countries, the per capita FDI net inflows increase as the per capita GDP and/or the composite governance indicator increase. However, the effect of the composite governance indicator on the per capita FDI net inflows decreases as the per capita GDP of a country increases. This finding confirms the “decreasing returns effect” found by Globerman and Shapiro (2002).
一、前言
對於東亞及拉丁美洲的許多發展中國家而言，外人直接投資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s, FDI) 在其經濟發展中扮演相當重要的角色。外人直接投資不僅可以 補充這些發展中國家的資本，更可以轉移先進國家的技術與管理知識 (Wei and Shleifer 2000)。無論如何，外人直接投資很可能受到這些國家治理 (governance) 好壞的影響。本研究的目的即在於探討治理的六個主要面向，包括法治 (Rule of Law)、發聲與責信 (Voice and Accountability)、政治穩定 (Political Stability)、政 府效能 (Government Effectiveness)、管制品質 (Regulatory Quality)、以及貪污控 制 (Control of Corruption) 對於這些國家外人直接投資的影響。 拉丁美洲與東亞不僅是世界上吸引外人直接投資的兩個主要區域，而且這兩 個區域在 1990 年代之後在政治社會結構上都經歷了相當幅度的改變。有些學者 認為這兩個區域之內國家間的治理基礎架構有比較大的不同 (Campos and Nugent 1999)。除此以外，一些研究認為，貪污對於拉丁美洲國家的投資與經濟 成長有負面影響，但是在東亞卻可能有正面影響，而這可能是源於兩個區域之治 理結構不同所致 (Rock and Bonnett 2004)。Wedeman (2002) 甚至稱東亞一些國家 的貪污高，但經濟成長快的情形為「東亞弔詭」(East Asian Paradox)。根據世界銀行的跨國資料，本研究發現，就 2000 年的平均治理表現而言， 東亞國家在貪污控制、政府效能、政治穩定、管制品質四個面向上表現較佳；拉 丁美洲國家在法治程度、發聲與責信兩個面向上表現較佳。但是在這六個面向 上，兩個區域的差異並不顯著。 研究發現，就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 接投資淨流入額」與治理指標的高低有明顯的正向關連，而這些關係在東亞及拉 美國家間並沒有顯著差異。研究並沒有發現有所謂「貪污對於拉丁美洲國家的投 資有負面影響，但是在東亞卻可能有正面影響」的情形。不管是在拉丁美洲或東 亞國家，一個國家的貪污控制越好，政府越廉潔，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
流入額就越高。
研究也發現，就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每人平均 GDP 越高， 或綜合治理表現越好，都會越能吸引外人直接投資。不過隨著每人平均 GDP 上 升，治理表現差異所造成的外人直接投資差異會減少。或者說，隨著一個國家的 平均國民所得增加，提升治理表現對於吸引外人直接投資有「報酬遞減」的現象。 這個結論與 Globerman and Shapiro (2002) 的發現一致。
二、文獻探討
從九零年代開始，經濟學家就開始探討為什麼資本並沒有從富國流到窮國， 一直到兩者的工資以及資本報酬拉平為止 (Lucas 1990)。雖然有好幾種可能的解 釋—例如是否因為先進國的資本因為技術進步而有顯著較高的生產力、先進國的 勞動力素質高出許多等等—但是越來越多的文獻將注意力集中在制度因素，特別 是政府政策、政治風險、貪污等對於外國投資者的影響。 Olson (1996) 指出，因為資本、人才、技術都是可以自由移動的，所以如果 要瞭解為何窮國與富國之間的生產力差距沒有因為這些可移動要素的移動而逐 漸弭平，就必須將注意力集中到不能移動的生產要素，也就是制度，而其中治理 的影響又特別重要。 在實證研究方面，近十年來有不少透過制度差異來解釋跨國生產力與經濟成 長差異的重要研究，如 Hall and Jones (1997, 1999)、Keefer and Knack (1997)、 Knack and Keefer (1995)。而針對外人直接投資因素，近年來的實證研究都會在 解釋變項中包括衡量政治風險的變項 (Altomonte 2000, Morisset 2000)。除此以 外，也有不少研究者針對貪污與投資之間的關係進行實證研究 (Campos, Lien and Pradhan 1999, Rock and Bonnett 2004)。隨著世界銀行在 1999 年開始公布涵蓋 144 個國家的「治理指標」(Governance Indices) 跨國資料庫，對於治理與經濟表現關係之實證研究也進入了新的階段。 在這個治理指標系統中，主要將治理分成三個層面：一個能夠保護財產與個人權
利的有效、不偏、與透明的法律體系；一個可靠、穩定、與誠實的政府；對於自 由開放市場有利的政府政策。在這三個關於治理基礎架構的概念下，再分別建構 發展出法治、發聲與責信、政治穩定、政府有效性、管制品質、貪污控制等六項 指標。
根據世界銀行的跨國治理指標資料庫，Globerman and Shapiro (2002) 對於治 理基礎架構與外人直接投資之間的關係進行實證研究，結果發現治理基礎架構對 於外人直接投資的流入與流出都有正面影響。一方面，治理基礎架構越好越能鼓 勵外人直接投資，另一方面，治理基礎架構越好，也有利於跨國公司發展，因此 也會造成對外投資增加。研究也發現治理基礎架構的提升會出現邊際報酬遞減的 現象，因此改善治理基礎架構對於小型發展中國家的效果特別強。
無論如何，Globerman and Shapiro (2002) 的研究並未特別討論各主要區域的 治理特性以及可能產生的意涵。這個問題對於東亞與拉丁美洲特別重要，因為文 獻中發現在這兩個區域當中，「貪污」—非常重要的治理指標—似乎對於投資與 經濟表現有相當不同的影響。雖然拉丁美洲的貪污一般被認為對於投資與經濟成 長都負面影響，但是在東亞的一些國家卻似乎出現嚴重的貪污與高投資、高經濟 成長並存的現象。Wedeman (2002) 稱此為「東亞弔詭」(East Asian Paradox)。針 對這個現象有幾種解釋：一種解釋是在東亞國家貪污仍有相當負面的影響，但是 廉價的勞工、華人文化圈的社會資本等抵銷了此一不利影響；另一種解釋是貪污 可區分為結果可預期的貪污與結果不可預期的貪污，前者是東亞的典型，後者是 如拉丁美洲國家的情形，而後者對於投資與經濟成長的負面影響遠大於前者 (Campos, Lien and Pradhan 1999)。
還 有 一 種 解 釋 是 ： 拉 丁 美 洲 許 多 開 發 中 國 家 特 色 是 「 超 級 總 統 制 」 (hyper-presidentialism) ，容易形成大權獨攬，但是上下台快、流動性高的短命政 權，這種情形下，貪污是劫掠性的，對投資與經濟成長有不利影響。而東亞許多 國家的特色是政經體制中具有長期穩定性的「庇護網路」(patron-client network)， 統治者藉由提供被保護的資本家特許、貸款、優惠條件等來交換賄賂與回扣，在
這種情形下，貪污可能扮演潤滑劑的角色，甚至對於投資與成長都是有正面影響 的 (Rock and Bonnett 2004)。
三、研究方法
本研究主要根據世界銀行的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5) 資料庫以 及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的國家治理指標資料庫，針對 2000 年 的東亞與拉丁美洲國家資料進行跨國研究。研究方法主要為相關分析與迴歸分 析。主要變數名稱如下所述：
FDIPOP：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總人 口數），2000 年，單位美元。資料來源：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5。 lnGDPC：平均每人 GDP 取自然對數值，2000 年，單位美元。資料來源：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2005。
CC：貪污控制 (Control of Corruption)，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GE：政府效能 (Government Effectiveness)，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PS：政治穩定度 (Political Stability)，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RL：法治程度 (Rule of Law)，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RQ：管制品質 (Regulatory Quality)，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VA：發聲與責信 (Voice and Accountability)，2000 年。資料來源：Kaufmann, Kraay and Mastruzzi (2005)。
GOVE：綜合治理指標，對 CC、GE、PS、RL、RQ、VA 六個治理指標做因素分 析之因素得分。
LATIN：虛擬變項，拉丁美洲國家 = 1。
四、結果與討論
本研究主要發現如下： 主要發現一 就 2000 年的平均治理表現而言，東亞國家在貪污控制、政府效能、政治穩定、 管制品質四個面向上表現較佳；拉丁美洲國家在法治程度、發聲與責信兩個面向 上表現較佳。不過在這六個面向上，兩個區域的差異並不顯著。 討論：雖然有些學者認為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在治理表現上有所差異，但是本研 究發現，至少就 2000 年資料而言，這兩個地區在治理上的表現差異不大。東亞 與拉丁美洲國家於六個治理指標上的平均表現如表一所示。可以發現，東亞國家 在貪污控制、政府效能、政治穩定、管制品質四個面向上表現較佳；拉丁美洲國 家在法治程度、發聲與責信兩個面向上表現較佳。但是獨立樣本 t 檢定的結果顯 現兩者之間並沒有顯著差異。除此之外，兩個區域在治理指標的標準差上也相當 接近。 表一、東亞與拉丁美洲國家之平均治理表現 CC GE PS RL RQ VA 東亞與拉美國家 (N=34) -0.19 (0.74) -0.06 (0.72) 0.03 (0.79) 0.22 (0.82) -0.18 (0.81) -0.08 (0.83) 東亞國家 (N = 14) -0.09 (0.82) 0.17 (0.72) 0.16 (0.84) 0.12 (0.91) 0.05 (0.96) -0.29 (0.99) 拉丁美洲國家 (N=20) -0.26 (0.68) -0.22 (0.69) -0.06 (0.76) 0.29 (0.77) -0.35 (0.66) 0.06 (0.68)主要發現二 就東亞及拉美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與 治理指標的高低有明顯的正向關連，而這些關係在東亞及拉美國家間並沒有顯著 差異。 討論：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與治理指標之相關係數如表二所示。 可以發現，就東亞與拉丁美洲國家整體而言，六個治理指標都與平均每人分得外 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都呈現正相關，而除了「發聲與責信」以外，五個指標的相 關都呈顯著性。 雖然有學者認為，貪污對於外人投資的影響，在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有所不 同，而在東亞國家貪污的負面影響較低。但是研究發現，平均而言，不管是東亞 或拉丁美洲國家，貪污控制得越好，對於外人直接投資都有正向影響。事實上， 東亞國家的相關係數還比拉丁美洲國家要高。 表二：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與治理指標之相關係數 CC GE PS RL RQ VA 東亞及拉美國家 (N = 31) 0.478 *** 0.487*** 0.404** 0.505*** 0.462*** 0.458 東亞國家 (N = 12) 0.661 ** 0.719*** 0.479 0.649** 0.541* 0.457 拉丁美洲國家 (N = 19) FDIPOP 0.482** 0.606*** 0.479** 0.393* 0.646*** 0.479* 註：***在 0.01 以下顯著，**在 0.05 以下顯著，*在 0.1 以下顯著。 本研究以迴歸分析探討治理指標對於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 之影響，結果如表三所示。可以發現，所有六個治理指標與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 接投資淨流入額進行迴歸的結果，其係數皆為正，並呈現顯著性。基本上，此六 項治理指標的得分每增加 1 單位，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約可增加 50~60 美元左右。加入治理指標與拉丁美洲虛擬變項交叉項的迴歸結果顯現，這 些效果在東亞與拉丁美洲國家間並沒有顯著區別。
表三、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對六項治理指標迴歸 被解釋變項：FDIPOP (N = 31) 解釋變項 (1) (2) (3) (4) (5) (6) CC CC*LATIN GE GE*LATIN PS PS*LATIN RL RL*LATIN RQ 61.84 (2.931)*** 75.18 (2.205)** -21.27 (-0.502) 63.31 (3.000)*** 53.54 (1.351) 14.26 (0.293) 45.52 (2.379)** 29.90 (0.994) 26.71 (0.504) 59.22 (3.155)*** 49.41 (1.787)* 18.69 (0.488) 62.57 (2.805)*** 49.08 (1.307)
RQ*LATIN VA VA*LATIN 20.32 (0.450) 57.08 (2.778)*** 36.78 (1.427) 55.08 (1.281) 0.202 0.181 0.210 0.185 0.134 0.118 0.230 0.209 0.186 0.163 0.183 0.201 註：***在 0.01 以下顯著，**在 0.05 以下顯著，*在 0.1 以下顯著。
主要發現三 就東亞及拉丁美洲國家而言，一個國家的每人平均 GDP 越高，或綜合治理表現 越好，都會越能吸引外人直接投資。不過隨著每人平均 GDP 上升，治理表現差 異所造成的外人直接投資差異會減少。或者說，隨著一個國家的平均國民所得增 加，提升治理表現對於吸引外人直接投資有「報酬遞減」的現象。 討論：在表四的第一條迴歸式當中，我們以 FDIPOP 對 lnGDPC（平均每人 GDP 取自然對數值）迴歸，結果發現一個國家的每人平均 GDP 越高，則平均每人分 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越高，這顯現出在東亞與拉丁美洲國家，高所得國家對 於外人直接投資有較高的吸引力。在表四的第二條迴歸式當中，我們以 FDIPOP 對 GOVE（綜合治理指標）迴歸，結果發現一個國家的綜合治理表現越好，對外 資越有吸引力。在第三條迴歸式當中，我們以 FDIPOP 對 lnGDPC、GOVE、以 及交叉項 lnGDPC*GOVE 進行迴歸分析，亦即迴歸式為 GOVE GDPC GDPC FDIPOP=α+β1ln +(β2+β3ln )∗ 結果發現 lnGDPC 的係數值顯著為正，與第一條迴歸式相比差別不太。就 GOVE 的係數而言，β2>0 而 β3<0，兩者皆具有統計上的顯著性。這顯現出一個國家的 綜合治理表現越好，越能吸引外人直接投資，不過隨著一個國家的平均國民所得 增加，提升治理表現對於吸引外人直接投資有「報酬遞減」的現象。 表四、平均每人分得外人直接投資淨流入額對綜合治理指標迴歸 被解釋變項：FDIPOP (N = 31) lnGDPC GOVE lnGDPC*GOVE CONSTANT 48.22 (4.476)*** -277.44 (-3.340)*** 50.90 (3.351)*** 88.83 (6.409)*** 47.00 (3.117)*** 204.54 (2.376)** -24.50 (-2.284)** -249.57 (-2.189)** adj. R2 0.388 0.254 0.457 註：***在 0.01 以下顯著，**在 0.05 以下顯著，*在 0.1 以下顯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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