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殖民地戰爭的舞臺:對德國殖民地戰爭中極端軍事暴行之再評估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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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2010年11月,頁53-84. 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對德國殖民地戰爭中極端軍事暴行之再評估的反思∗ Susanne Kuss∗∗ 陳冠任(翻譯)∗∗∗. 論及在德國殖民地戰爭中極端的軍隊暴行的原因時,被提出 的主要因素是動機和意圖,以及德國軍方在心理上的傾向。認定 從這些殖民地戰爭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間,殲滅其他種族的渴望 具有一種延續性的看法,特別是德國軍方,所持的基本論點是, 這些事件是相似的以及這些態度都是在相同的推論上。然而,資 ∗. ∗∗. ∗∗∗. 本文承蒙兩位匿名審查人惠予意見,在此表達感謝之意。本文翻譯期間,承蒙國立 政治大學歷史系黃福得教授不吝在諸多哲學概念及德文專有名詞上給予協助。完稿 後,亦蒙黃福得教授細心地逐字批改譯稿,並糾正文中諸多謬誤,方得以順利完成, 在此一併致謝。惟所有文責仍由譯者自負。 德國弗萊堡大學哲學博士(Albert-Ludwigs-Universität Freiburg)。 本文根據拙作Deutsches Militär auf kolonialen Kriegsschauplätzen: Eskalation von Gewalt zu Beginn des 20. Jahrhunderts.(《德國軍隊在殖民地的戰爭舞臺:二十世紀初 暴力的擴大》) 改寫而成,相關細節請參考:Susanne Kuss, Deutsches Militär auf kolonialen Kriegsschauplätzen: Eskalation von Gewalt zu Beginn des 20. Jahrhunderts (Berlin: Christoph Links, 2010). E-mail: skuss@t-online.de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系研究部碩士生。 聯絡地址:11605臺北市文山區指南路二段64號歷史系 (NO.64,Sec.2,ZhiNan Rd.,Wenshan District, Taipei City 11605,Taiwan (R.O.C), Department of History,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2) .54..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料未足以去論斷這些假設。這也只是聚焦在西南非之黑瑞洛 (Herero)與 納馬 (Nama)戰爭,而不將其他殖民地戰爭納入考慮 中。有人認為存有一種特殊的德國軍事暴力的毀滅性的模式,其 不僅展現在殖民地戰爭,亦於隨後由德國所引起的戰爭中顯示出 來,無論在殖民地或在歐洲,這種看法奠基於一個論點,就是存 在著一些由軍事機構所塑造出來的特殊行為模式。如此便引出一 個問題,就是德國士兵在殖民地戰爭中的行為在實際上是否符合 在歐洲的規範與規則。一些證據顯示確實有所不同,其中一項突 顯出來,即在殖民地戰爭中使用武力的不同方式。種族殲滅戰發 生於德屬西南非,但卻未發生於東非以及中國,究竟西南非何處 異於他者? 暴力運用的本質和程度不僅可能取決於德國國家歷史及其結 構的內在邏輯,亦可取決於與當地環境的互動,而環境本身則有 諸多不同的原因。每一個被執行的暴力行為都是一連串特殊環境 的結果,而這些都有某些偶然因素的標記:所引發的每一場戰爭 以及暴力程度都是在特殊的「戰爭舞臺」條件下的結果。 針對上述問題,本文將分別討論德國軍隊在中國、西南非以 及東非的暴行,並進一步討論「戰爭舞臺」的概念如何滲透入士 兵的思想、認知、可能的行動和行動範圍,並釐清當地狀態;此 將有助於釐清殖民地戰爭舞臺概念,而這概念可以對軍隊暴力行 為提出較前人描述更細膩的解釋。 關鍵詞:戰爭舞臺、殖民地戰爭、德國、種族滅絕.

(3)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55.. 一、 前言 論及在德國殖民地戰爭中極端的軍隊暴行的原因時,例如在 1900 至 1901 年在中國的義和團事件、1904 至 1907 年在德國所統治的西南非之黑 瑞洛(Herero)以及納馬(Nama)戰爭以及 1905 至 1908 年在東非的馬吉-馬吉 (Maji Maji)叛亂,被提出的主要因素是動機和意圖,以及德國軍方在心理上. 的傾向。認定從這些殖民地戰爭到第二次世界大戰之間,殲滅其他種族的 渴望具有一種延續性的看法,特別是德國軍方,所持的基本論點是,這些 事件是相似的以及這些態度都是在相同的推論上。1然而,資料未足以去論 斷這些假設。2這也只是聚焦在西南非之黑瑞洛與納馬戰爭,而不將其他殖 民地戰爭納入考慮中。有人認為存有一種特殊的德國軍事暴力的毀滅性的 模式,其不僅展現在殖民地戰爭,亦於隨後由德國所引起的戰爭中顯示出 來,無論在殖民地或在歐洲,這種看法奠基於一個論點,就是存在著一些 由軍事機構所塑造出來的特殊行為模式。3如此便引出一個問題,就是德國 士兵在殖民地戰爭中的行為在實際上是否符合在歐洲的規範與規則。一些 證據顯示確實有所不同,其中一項突顯出來,即在殖民地戰爭中使用武力 的不同方式。種族殲滅戰發生於德屬西南非,但卻未發生於東非以及中國, 1. 2. 3. Jürgen Zimmerer, “Kriegsgefangene im Kolonialkrieg. Der Krieg gegen die Herero und Nama in Deutsch-Süd-westafrika,” in Rüdiger Overmans, ed. In der Hand des Feindes. Kriegsgefangenschaft von der Antike bis zum Zweiten Weltkrieg (Cologne, 1999), 277-294; Jürgen Zimmerer, “Krieg, KZ und Völkermord in Südwestafrika Der erste deutsche Genozid,” in Jürgen Zimmerer and Joachim Zeller, eds. Völkermord in Deutsch-Südwestafrika (2003), 45-63; Jürgen Zimmerer, “Die Geburt des ‘Ostlandes’ aus dem Geiste des Kolonialismus. Die nationalsozialistische Eroberungs- und Beherrschungspolitik in (post-)kolonialer Perspektive,” Sozial. Geschichte, 19 (2004), 10-43. Robert Gerwarth and Stephan Malinowski, “Der Holocaust als ‘ kolonialer Genozid’?” GG, 33 (2007), 439-466, here: 444. Short version: Robert Gerwarth and Stephan Malinowski, “Vollbrachte Hitler eine “afrikanische” Tat? Der Herero-Krieg und der Holocaust: Zur Kritik der neuesten Sonderwegsthese,” 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 211 (September 2007), 38. Isabell V. Hull, Absolute Destruction: Military Culture and the Practices of War in Imperial Germany (Ithaca, 2005)..

(4) .56..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究竟西南非何處異於他者? 一項對於德國殖民地戰爭的實證研究指出,暴力運用的本質和程度不 僅可能取決於德國國家歷史及其結構的內在邏輯,亦可取決於與當地環境 的互動,而環境本身則有諸多不同的原因。每一個被執行的暴力行為都是 一連串特殊環境的結果,而這些都有某些偶然因素的標記4:所引發的每一 場戰爭以及暴力程度都是在特殊的戰爭舞臺條件下的結果。 「戰爭舞臺」一詞,如同所有用來重現歷史的術語,意謂著已被訂定 了某些理論性的設定。在大多數的近代德國歷史著作中,概念的形成及其 術語的決定依照著以馬克思.韋伯(Max Weber, 1864-1920)的作品為基礎的理 想型模式。那些被用於通則化的抽象術語是在我們實證地去認知這世界的 基礎上被設想出來,在被用於敘述歷史事件時,要藉此指出真實與被用來 形容的術語之間的差異。對於這種社會學中概念形成的最激烈批評來自米 歇 爾 . 傅 柯 (Michel Foucault, 1926-1984) 和 吉 爾 . 德 勒 茲 (Gilles Deleuze, 1925-1995)。5在他們的歷史觀中,傅柯與德勒茲在普遍原則上懷疑主體同一. 和歷史延續性的傳統概念,認為不足以作為所有考察和所獲取知識的框 架。在他們的觀念中,這些概念被不連續性、非同一性以及單一性的原則 所取代。 在傅柯的著作中,個人與社會、行為與結構之間的衝突被斷裂、不可 預測的連結所取代,那些平整的線消失於距離、改變和不可預測的動力之 中。 6 他創造了分析的術語:論述 (discourse) 和 (預設多樣成效的複雜) 配備 (dispositive)。這兩個新名詞為了釐清特殊的歷史情況、存在的制度、普及的. 4. 5. 6. 「某件事是偶然的,如果它既不是必要也不是不可能的話;也就是說,能夠成為它 現在(過去,未來)的樣子,但也可能是其他樣子。」 Niklas Luhmann, Soziale Systeme (Frankfurt, 1984), 152. Gilles Deleuze, “Woran erkennt man den Strukturalismus?” in Francois Châtelet, ed. Geschichte der Philosophie, 8 (Das XX. Jahrhundert) (Frankfurt, 1975), 269-302; M. Foucault, “Nietzsche, la généalogie, l’histoire,” in Suzanne Bachelard, ed. Hommage à Jean Hyppolite (Paris, 1971).亦可參見德文本:M. Foucault, Von der Subversion des Wissens (Frankfurt, 19782), 88-100. 關於此一觀點,請參閱Stephan Moebius and Andreas Reckwitz, “Poststrukturalismus und Sozialwissenschaften: Eine Standortbestimmung,” in S. Moebius and A. Reckwitz, eds. Poststrukturalistische Sozialwissenschaften (Frankfurt, 2008), 7-23, here, 19..

(5)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57.. 教條與意識型態、科學與人文學科的陳述、經濟的進程與個人等之間的交 互作用。在配備中,知識的分類體系被與空間以及建築的佈置連結。德勒 茲重新詮釋此一分析類型,並依賴一種圖示的隱喻作為解釋行為的內在原 因的方法。他設想的圖示,如在向量的分析中,有如「權力關係、密度和 強度狀況的地圖」。7德勒茲表示,每個社會都建立在歷史上獨特圖示的總 和之上,而這些圖示是不穩定的與流動的。因此,它們不能組成一個結構, 但是可以指出行動的可能進程以及互相影響的可能性。研究社會科學的後 構造論者接受這些理念並明確指出描述歷史的方法,而這成為政治系列事 件中以行動者為中心概念的另一選擇。8 「戰爭舞臺」一詞即受到此類考量的引導。它並不是一個理想型或典 型的普遍性專有名詞。它並沒有指出一種結構來作為一個戰爭中的可能行 為的框架。更確切地說,它是創造多種因素之間聯繫的關連性術語。它類 似「圖示」一詞,一種權力的可能關係的地圖。它像一個包含著諸多力量 結合體的真實空間,原則上有可能,但未必然會發生。在此基礎上,歷史 事件中存在連續性並非不可能,但卻極為不可能。 自 1980 年代末起,「空間」在歷史學研究中受到檢視,如同在地理學 和社會學中,作為決定特別行動的契機,被稱為「空間的轉移」(spatial turn)。 此一理念不但可以幫助觀察者超越歷史進化論的觀點,亦可超越文化限制 的風險。9本文使用「戰爭舞臺」一詞時,包含三種不同的空間概念:地理、 社會以及想像。地理空間是最易被感受和理解,其影響了人類的活動和在 獨特空間中的經驗。費爾南.布勞岱爾(Fernand Braudel, 1902-1985)對於這種 空 間 提 出 了 許 多 研 究 , 而 有 別 於 弗 里 德 里 希 . 拉 采 爾 (Friedrich Ratzel, 7 8. 9. G. Deleuze, Foucault (Paris, 1986), 55 and 40-45. Lars Gertenbach, “Geschichte, Zeit und sozialer Wandel. Konturen eines poststrukturalistischen Geschichtsdenkens,” in S. Moebius and A. Reckwitz, eds. Poststrukturalismus und Sozialwissenschaften: Eine Standortbestimmung (Frankfurt, Main, 2008), 208-225, here, 223. 同時,對實證研究的缺乏尤其有諸多批評。 舉 例 來 說 , 2004 年 在 基 爾 (Kiel) 所 舉 行 的 第 45 屆 德 國 歷 史 學 家 會 議 (Deutscher Historikertag)便以「交流與空間」為主題。參見Doris Bachmann-Medick, Cultural Turns: Neuorientierungen in den Kulturwissenschaften (Hamburg, 2006), 314; Karl Schlögel, Im Raume lesen wir die Zeit. Über Zivilisationsgeschichte und Geopolitik (Frankfurt, 20072), 12..

(6) .58..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1844-1904),布勞岱爾明確地反駁自然空間決定論和由此導出的人類行為法. 則的想法。10軍方的興趣優先著重於地理空間,因為地形學、氣候條件、地 形條件和相似的因素決定戰爭籌畫的進行,而這些都已經被克勞賽維茨 (Carl von Clausewitz, 1780-1831)詳細地敘述過。此一空間亦是殖民者施展力量. 以及殖民地變革發生的空間。這是殖民者發現、穿越以及繪圖的空間,也 是他們征服、統治、殖民的空間。空間的第二個概念是社會空間。甚至連 地理學現在都認為地理空間本身有被人類創造的必要。空間本身並不獨自 存在,它們對個人以及社會的影響也不是先決的。反而是社會的互動關係 首先創造了它們。因此, 「自然」空間並非作為被用來解釋某些事件的獨立 變素。 11第三及最後一個空間的概念是想像的空間,是一種社會空間的變 體,但在它瞻望未來。此一空間充滿著經驗、期望以及個別行動者的想像。12 但實際上,空間理論中沒被納入考量的一點是,空間概念的內容是模 糊的。13鮮少被注意到的是,我們無法直接體驗空間,而是透過他人的陳述 來理解之。14「一般對於空間轉移的理解在相當程度上是建立在此概念上, 即空間本身既已存在,社會與文化理論可被加諸於其上,而毋須考慮空間 本身就是一種理論建構的事實。」15. 10. 11. 12. 13. 14. 15. Fernand Braudel, “Géohistoire und geographischer Determinismus,” in Mathias Midell, ed. Alles Gewordene hat Geschichte. Die Schule der Annales in ihren Texten (Leipzig, 1994), 233-246; 關於此一觀點,也可參照John K. Noyes, Colonial Space. Spatiality in the Discourse of German South West Africa 1884-1915 (Chur, 1992), 105. Markus M. Schroer, Räume, Orte, Grenzen. Auf dem Weg zu einer Soziologie des Raums (Frankfurt, 2006), 29. Gregory Derek, “Edward Said’s Imaginative Geographies,” in Mike Cranga and Nigel Thrift, eds. Thinking Space (London, 2000), 302-348; Edward Said, Geographical Imaginations (Cambridge, 1993). Auf das Schlachtfeld bezogen: Bernd Hüppauf, “Das Schlachtfeld als Raum im Kopf,” in Steffen Martus, ed. Schlachtfelder. Codierung von Gewalt im medialen Wandel (Berlin, 2003), 207-233. Gerhard Hard, “Der Spatial Turn, von der Geographie her beobachtet,” in Jörg Döring and Tristan Thielmann, eds. Spatial Turn. Das Raumparadigma in den Kultur- und Sozialwissenschaften (Bielefeld, 2008), 263-316, here, 269 and 290. Benno Werlen, “Körper, Raum, mediale Repräsentationen,” in Jörg Döring and Tristan Thielmann, eds. Spatial Turn. Das Raumparadigma in den Kultur- und Sozialwissenschaften (Bielefeld, 2008), 365-392, here, 369..

(7)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59.. 「戰爭舞臺」一詞的目的在於區別地理條件、社會動力和行動者的理 念,並且使其互相依賴性更清楚地呈顯出來。因此,重點比較不是空間的 學術專門術語,而是在於其當時如何滲透入士兵的思想、認知、可能的行 動和行動範圍,並釐清當地狀態。作為戰爭一部份的暴力行為的發展以及 隨之而來的有計劃的滅種計劃,如果在單一層面上被視為意圖或軍事文化 的展現,並沒有在因果關係上被解釋清楚,這是要透過大量的個案研究才 行。對每個殖民地的戰爭舞臺而言,決定軍隊在殖民地戰爭中的行為的環 境必須不同地被組合起來。通則化只有在個案的範圍中才有可能。 在短促地瀏覽過殖民地戰爭的類型後,本文將簡短地討論被派至殖民 地和參與三次戰爭的德國軍隊:那些在中國、西南非以及東非的軍隊。這 些考慮因素將會有助於釐清殖民地戰爭舞臺概念,而這概念可以對軍隊暴 力行為提出較前人描述更細膩的解釋。. 二、 殖民地戰爭 定義殖民地戰爭乍看之下是件看似簡單的事:一場殖民地戰爭是發生 在殖民地或是海外的戰爭。但是「海外」一詞不能反映諸如俄國以及美國 的大陸性擴張。我們可以根據不同的目的去分辨殖民地戰爭的類型:征服 戰爭、綏靖戰爭以及發生於殖民地的國際戰爭——像是 1898 年的美西戰 爭、1899-1902 年的布爾(Boer)戰爭以及 1904-1905 年的日俄戰爭——和在 脫離殖民地地位過程的獨立戰爭。當一個征服戰爭作為殖民統治時期的一 個起點,那麼獨立戰爭將成為終點。然而,在殖民統治期間,綏靖戰爭則 最為普遍。16 征服的殖民者前往殖民地,帶著保持為統治階級的意圖。除了永久保 有殖民者的地位外,他們努力地使當地居民全面臣服,並建立永久的和平, 此一過程委婉地被稱為「綏靖」 。這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且並不在任何一個 16. von Trotha, Trutz, “‘The Fellows can just starve’. On Wars of ‘Pacification’in the African Colonies of Imperial Germany and the Concept of ‘Total War’,” Manfred F. Boemeke, Roger Chickering and Stig Förster, eds. Anticipating Total War. The German and American Experiences, 1871-1914 (Cambridge, Mass., 1999), 415-435, here, 416..

(8) .60..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特殊的時間結束。戰爭與和平間沒有明確的區分。軍事行動諸如焚燒茅屋 或沒收牲畜皆被視為習以為常的懲罰或懲戒的措施,可說是常態。幾乎每 個星期都會發生這類的「意外事件」。17那些不間斷的,但有限的、低度緊 張的衝突發展成「殖民地戰爭」 ,如果衝突的實質空間擴大,擴展到更大的 群體或是持續更長的時間。1904-1907 年之間,在德屬西南非的黑瑞洛和納 馬戰爭以及 1905-1906 之間德屬東非的馬吉-馬吉戰爭就是如此。發生於 1900-1901 年之間的庚子拳亂是一個特殊的案例,該事件是在未被征服的中 國領土上所進行的國際的懲戒行為,而殖民列強僅在沿岸狹小且廣布的飛 地中行使權力。 有六種特徵來區分殖民地戰爭和在歐洲的戰爭之間的差異: 1. 不論戰略和作戰技術運用上的不同,殖民地戰爭總是遲早會導致小 規模戰爭或是游擊戰。18游擊戰是一個不對稱的戰爭。19這在殖民統 治者與當地居民所使用的不同武器中明顯地呈現出來。如果殖民地 軍隊配備著機關槍,當地居民通常只能依賴老式的後膛槍或甚至笨 重的鈍武器。 此外,游擊隊從事的是防禦性目的。他們避免正面 對決,並將攻擊重點放在敵人的補給線與巡邏隊。他們的優勢在於 速度與機動性。20一支游擊隊並不會發展出複雜的後勤結構,而是 取其所需,有時以武力取自當地居民。這讓地方居民不自覺地成了 17. 18. 19. 20. Donald Featherstone, Colonial Small Wars, 1837-1901 (Newton Abbot, 1973), 5-6; Hendrik L.Wesseling, “Colonial Wars and Armed Peace, 1871-1914. A Reconnaissance,” Ders., Imperialism and Colonialism, Essays on the History of European Expansion (Westport, 1997), 12-26, here, 12. Lawrence James, Savage Wars. British Campaigns in Africa, 1870-1920 (London, 1985), 159-185; Ian Hernon, Britain’s Forgotten Wars: Colonial Campaigns of the 19th Century (Sutton, 2007 (2003)), 21. Andreas Herberg-Rothe, Der Krieg. Geschichte und Gegenwart (Frankfurt, 2003), 20; D. Walter, “Warum Kolonialkrieg? ” in Thoralf Klein and Frank Schumacher, eds. Kolonialkriege. Militärische Gewalt im Zeichen des Imperialismus, (Hamburg, 2006), 14-43, here, 34.. Herfried Münkler, Der Wandel des Krieges. Von der Symmetrie zur Asymmetrie (Weilerswist, 2006), 72; general: Ders., ed. Der Partisan. Theorie, Strategie, Gestalt (Opladen, 1990); Arthur Campbell, Guerrillas, A History and Analysis (London, 1967); Werner Hahlweg, Guerrilla. Krieg ohne Fronten (Stuttgart, 1968); Walter Laqueur, Guerrilla. A Historical and Critical Study (London, 1977)..

(9)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61.. 半參戰者,即使他們並沒有主動地參加戰爭。因為那並沒有前線, 所以戰區、軍隊集結待命處以及被占領區之間的界線並不固定。 2. 殖民地戰爭具有缺少公共設施的特徵。公路和鐵路不存在,或充其 量只具有最基本的樣子。電報線是罕見的例外。這使得在時間和空 間的各方面的規劃出現很大的問題。一個單位一但被派遣出去,其 可被信賴的程度就很難確定。只有在運輸工具,如卡車和馬車、馱 獸與人力,齊備的情況下,軍隊的行動才有成功的前景。人們與動 物在行進中必須得到補給,於是組織供給線和運輸與準備實際戰鬥 同等重要。 3. 在軍事行動期間,人們必須對抗不習慣的氣候和地理條件。德屬非 洲殖民地在地形學上具有廣泛變化的特徵。至今,熱帶東非氣候區 的特徵從遍布著長有荊棘的灌木與空曠草地的大草原,到植物茂密 的高地以及遍布原始叢林的高山。另一方面,德屬西南非則屬於副 熱帶氣候,有著截然不同的面貌。其主要特徵是沙漠、遍布砂石的 乾河床,長著矮樹叢的大草原以及多石的瓦礫灘。在東非的德國總 督馮.戈琛(Gustav Adolf von Götzen, 1866-1910)憐憫那「遠在西南的兄 弟之邦」,他說,在那裡英勇努力所抵禦的只不過就是那些「砂礫 沙漠」 。21在西南非的沙丘和在東非的大草原一樣,喪失了忍耐度即 意味著死亡。在缺乏對於環境的認識之下,殖民者必須不斷維持警 覺性,因為他們的軍隊有被擊敗的風險,但不是在戰鬥中被敵人擊 敗,而是「被自然所碾碎」 。22德軍也視威脅生命的傳染病為另一種 「戰線」。 4. 歐洲人與當地社會對於戰爭有不同的概念。在許多例子中,歐洲人 期待當地民眾去接受歐洲的「基本規則」而且認為超越規則的行為 是大大違反人性。23一個對於技術上優越對手的成功埋伏攻擊,並 21 22. 23. Adolf Gustav von Götzen, Deutsch-Ostafrika im Aufstand 1905/06 (Berlin, 1909), 1. Curt von François, Kriegführung in Süd-Afrika (Berlin, 1900), 11; 亦可參照Charles Edward Callwell, Small Wars: Their Principles & Practice (London, 1996, Reprint from 19063), 44. Erwin A. Schmidl, “Kolonialkriege. Zwischen großem Krieg und kleinem Frieden,” in.

(10) .62..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不被認為是一個聰明且創新的抵抗方式,反倒是被歸咎於「黑人」 (Negro)彆腳的特徵。 24第一次海牙保和會公約第二條 (陸地戰例條約). 並未運用於殖民戰爭上,因為戰時國際法(ius in bello)中的人道原則 僅適用於「文明」國家之間的戰爭。中國甚至也沒被視為屬於文明 國之列,因為她雖然參加了於 1899 年的第一次海牙保和會,但並 未批准會中之決議。所有的殖民戰爭都不受國際法的規範。與海外 「外國人」的戰爭並未被理解為文明行為的一種要素,而是文明本 身與十足未開化狀態之間的戰爭。 5. 在殖民戰爭期間,歐洲軍隊必須依賴「中間人」,而這些中間人熟 悉戰區的天然和社會—文化條件。只有透過這些中間人所提供的知 識與技術,歐洲軍隊才有可能移動、生存以及在未知的地形進行作 戰。歐洲軍隊因此雇用當地的士兵作為偵察兵與追蹤者。在一些地 方,像是東非,甚至有全由當地傭兵所組成的分遣隊。在極端的戰 爭情況下,殖民者與被殖民者間在文化上的區分是模糊不清的。 6. 要到達殖民地得靠船運。搭船至德屬西南非需五周,至中國則耗時 六周。當溫度發生變化,他們觀察到陸地的景色隨之改變,看到大 批人在港口工作,士兵意識到文化隨著旅行距離的增加而改變。熟 悉的景象被奇異的景象取代。不僅在談話與歌唱中,也在船上接受 的指示中,士兵們精神上為他們的任務做好準備。搭船橫渡海洋將 士兵們陶冶成一個團體,並激起了他們為戰爭目地奉獻的決心。 與歐洲的距離,戰爭舞臺的擴張,特殊的氣候與地理環境,資源的缺 乏,文化上不同的敵人,以及作戰方法的不同,這些都是殖民地戰爭的特 徵。當他們進入了遠離歐洲的戰爭舞臺,士兵們必須馬上面對兩個體驗: 身處異地以及戰爭的經驗。. 24. Rauchensteiner and Manfried, Ders., eds. Formen des Krieges. Vom Mittelalter zum “Low-Intensity-Conflict,” (Graz, 1991), 111-138, here, 119. Boris Barth, “‘ Partisan’ und ‘Partisanenkrieg’in Theorie und Geschichte. Zur historischen Dimension der Entstaatlichung von Kriegen,” in Militärgeschichtliche Zeitschrift, 64 (2005): 69-100, here, 98..

(11)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63.. 三、 德國殖民地的士兵:影響與教育25 德國殖民地士兵是在是在帝國境內被社會化和接收軍事訓練。除了當 地招募的新士兵之外,當德國士兵們抵達特定殖民地時,他們彼此間懷有 相似的想法、期望、價值觀以及規範。 在威廉皇帝(Kaiser Wilhelm, 1797-1888)時代的德意志帝國以「意識形態的 勝利」為特徵,其「許諾一個有穩定力的世界觀,對逐漸變得複雜環境提 供一個滿意的解釋,允諾一個具有洞察力的詮釋,提供在行為中被渴望的 確定性,以及一個在將來行動中可以依循的可靠方針。26這些意識形態包括 了民族主義、種族主義和同樣強烈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正如許多歐洲國家 在十九世紀末的情況,國家被視作一個種族的共同體,而外國人,即使他 們實際上是多麼無害或甚至是無助的,卻被視為國家的潛在危險。一個被 排除在外的種族,即使生活在千里之遙的世界角落,如果該國需要的空間 大於他們的疆域所能提供的話,那麼那個民族也會被視為是對自己國家的 危險。27種族衝突的概念與術語不僅普及於極端民族主義者中,亦存於威廉 皇帝時代的中產階級社會中溫和派的圈子中。根據這些概念, 「下等的」種 族諸如「黑人」 (Negro)即天性如此,其他如中國人,因為其順從的個性, 所以被視為可以管理的,但並不那麼容易被摧毀。28在這塊沃土上,對於中 國人與非洲人既有的負面想像轉變成敵人的概念。雖然這些概念並沒有授 權去採取暴力行動,卻的確有助於降低禁令的力量。 25. 26. 27. 28. 在接下來的文章中,註腳將會被縮減到最少的程度。細節將在由Links出版的書中被 討論,請參照Susanne Kuss, Deutsches Militär auf kolonialen Kriegsschauplätzen: Eskalation von Gewalt zu Beginn des 20. Jahrhunderts (Berlin: Christoph Links, 2010). Hans-Ulrich Wehler, Deutsche Gesellschaftsgeschichte, Vol. 3: Von der “Deutschen Doppelrevolution” bis zum Beginn des Ersten Weltkrieges 1849-1914 (München, 1995), 1066-1085, here, 1066; Peter Walkenhorst, Nation - Volk - Rasse. Radikaler Nationalismus im Deutschen Kaiserreich 1890-1914 (Göttingen, 2007), 30. Christian Geulen, Geschichte des Rassismus (München, 2007), 80; Robert Miles, Rassismus. Einführung in die Geschichte und Theorie eines Begriffs (Hamburg, 1991; London, 1989), 46. 對於海外種族主義的通論,參見Imanuel Geiss, Geschichte des Rassismus (Frankfurt, 1988), 196-202. Heinz Gollwitzer, Die Gelbe Gefahr. Geschichte eines Schlagworts (Göttingen, 1962), 169-170; P. Walkenhorst, Nation - Rasse - Volk (Göttingen, 2007), 123..

(12) .64..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德意志帝國議會(Reichstag)無權決定軍隊的調度,卻擁有預算審查權, 而在議會中的辯論反映了同樣的概念並激起概念的進一步散播。在殖民地 戰爭中的極端暴力行為的議題展現了政黨間廣泛的不同意見,但是他們對 於可能的人道主義的最低標準卻沒有一致的看法。 「國家的問題」籠罩著這 些討論。對右派來說,任何對於德國軍隊在中國與非洲進行戰爭方式的批 評,等同於對德國軍人提出指控,而這也是對於軍方和國家本身的攻擊。 另一方面,國際社會民主主義者,利用德意志帝國議會的辯論和政黨刊物 作為批評的論壇,但是,除了少數的例外,他們依然抑止自己對德國的暴 力行動發動公開抗議與示威活動。29 伴隨著當時典型的帝國主義者的世界觀以及人道觀,成為機構的軍方 也在士兵身上烙上標記。德意志帝國軍隊的訓練項目主要是以在歐洲作戰 為重心,在歐洲的條件下與符和歐洲的標準。在陸軍和海軍中被徵招的士 兵和士官如此,海、陸軍的軍官與參謀亦是如此。即使是最有名望的軍事 訓練中心——在基爾(Kiel)的海軍學院以及在柏林的普魯士軍事學院,也視 殖民地為微不足道的議題。只有在平民傳授的歷史或是地理課程中,殖民 地才受 到注意。主 要的軍事議 題在於如何成功 地去發動 一場殲滅戰爭 (Vernichtungsschlacht) ,前提是兩個敵對的軍隊之間的戰鬥。就實際操練所. 及,只有數量相對少的海軍陸戰隊(Marineinfanterie)準備讓他的士兵們接受殖 民地戰爭的挑戰,例如透過在高溫下行軍軍事操練。然而,這種訓練的課 程很快地就消失。 除了對發動殖民地戰爭缺乏準備外,軍方也未能使其武器技術適合殖 民地當地的條件。每個殖民地的士兵,無論軍階,都配備著現代化的來福 槍或是卡賓槍,也有刀或劍等武器。機關槍與火砲的操作需要特殊的人員。 29. Ute Wielandt , “Die Reichtagsdebatten über den Boxerkrieg,” in Mechthild Leutner and Klaus Mühlhahn, eds. Kolonialkrieg in China. Die Niederschlagung der Boxerbewegung 1900-1901 (Berlin, 2007), 164-172; Ute Wielandt and Michael Kaschner, “Die Reichstagsdebatten über den deutschen Kriegseinsatz in China. August Bebel und die ‘Hunnenbriefe’,” in S. Kuss and B. Martin, eds. Das Deutsche Reich und der Boxeraufstand (München, 2002), 183-201; Hendrik Lorenzen, Stereotypen des kolonialen Diskurses in Deutschland und ihre innenpolitische Funktionalisierung bei den “Hottentottenwahlen” 1907 (Hamburg, 1991), 93..

(13)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65.. 但是所有這些武器,如果能被運送、被清洗乾淨以及被維修保養,也要在 殖民地戰爭的環境中被正確地使用方能達到功效。他們的先進武器技術給 歐洲殖民地的士兵安全感,但是一旦上戰場,結果經常與想像的不同。此 外,一些部隊,特別是水手,缺乏技術的訓練;由於缺乏陸地戰的訓練, 水手幾乎無法適當地使用武器。這些士兵的心理與生理都被逼迫到了極 限,造成不確定性、緊張、害怕以及壓力的結果。 軍人的訓練也包含了軍事法的教導。戰爭法規定「在戰場上可罰的行 為」 ,因此也規定加諸於他者的犯罪行為。戰爭法的第 127 條針對財產、身 體上的傷害或是「有違優良道德」進行起訴。德意志帝國的刑法,即《帝 國刑法法典》(Reichsstrafgesetzbuch),包含對身體的傷害與強姦等犯罪行為的 條文。30此外,也為中國與德屬西南非的戰爭頒布了特殊的法規。31在軍事 刑法中對於戰爭期間如何處理平民以及其財產的問題,在戰爭條款第 17 條 中有一個簡短和簡明的行為標準的摘要。 32 因為此戰爭條款每年在每個 連、騎兵營以及砲兵連被大聲朗讀多次,可以想當然爾地認為每個軍官與 士兵都被鉅細靡遺地知道細節;為了刑法的效果,他們要清楚地知道哪些 武力行為是被容許,哪些是被禁止的。對德國的殖民地士兵而言,軍事刑 法提供了足夠的引導。德意志帝國具有嚴守「制定法的」法律原理的特色, 而此原理定義在社會中的犯罪與較小的錯誤或是重罪與輕罪,以致於諸如 戰爭的非常情況不僅受到不具有約束力的國際法,亦受到有約束力的制定 法,即軍事刑法的規範。這些法律被根據法律的制定法原理而訂立,其目. 30. 31. 32. Militärstrafgesetzbuch für das Deutsche Reich, June 20, 1872. ibid. (Kompendium über Militärrecht), 156-200. Vierter Teil (Part Four): Zusatzbestimmungen für die Marine. ibid., 199-200; 身體傷害 (Körperverletzung): RStGB (Reichsstrafgesetzbuch) Art. 223, 230, 232. 強姦 (Vergewaltigung): Art. 176, 179, 182. China: “Kaiserliche Verordnung für Strafrechtspflege bei dem Heere in Kriegszeiten und über das außerordentliche kriegsgerichtliche Verfahren gegen Ausländer und über die Ausübung der Strafgerichtsbarkeit gegen Kriegsgefangene”. (中國:〈有關戰時陸軍中 維持刑法、有關控訴外國人的特別戰爭刑事法庭程序以及有關行使控訴外人俘虜的 刑事司法權的皇帝詔令〉),1899年12月。 Kriegsartikel für das Heer (Articles of War for the Imperial German Army), September 22, 1902. in Armee-Verordnungsblatt (Army Regulatory Gazette) 16 (September 27, 1902), No. 29, 279-284..

(14) .66..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標是在建立一個規則以對抗任意行事的自然狀態,卻在殖民地戰爭中被視 為是可以被忽略的事 (quantité négligeable) 。這消除了犯罪與無辜之間的界 線,結果讓士兵們最後相信,他們在一個大致上沒有懲罰的空間中可自由 行事。 被德意志帝國本身和其軍事傳統所塑造出來共同的傾向不應誤導我 們,以為德國殖民地軍人只有單一一種類型。在殖民地作戰的士兵並沒有 構成在思想和行為上一致的群體。實際上,軍隊派遣的範圍相當廣泛,包 含了:水兵、海軍陸戰隊員、自願兵、殖民地的駐防軍(Schutztruppe)、傭兵 以及原住民的分遣隊。不像水兵被派遣到殖民地戰爭是意外的,也是在海 外旅程中偶然的一部份,志願軍人被徵招就是為了在海外戰鬥。他們視在 中國或非洲保護威廉皇帝底下德意志帝國的利益是一種個人的挑戰及國民 愛國的義務。相反地,當暴動開始的時候,在非洲的殖民地駐防軍就已在 現場。它從事於執行建立安定與秩序的指令,即使在非洲的兩場殖民地戰 爭的範圍遠超越其他只限於懲罰小地區的遠征。對當地的士兵而言,加入 駐防軍是一個吸引人的選擇,因為可以享有固定的薪水與社會安全網。原 住民的部隊 (Eingeborenenkontingente)則不必然自願地跟隨德國人;在很多情 況下,他們首先必須簽署合約,表示他們將服從軍隊裡層層的命令。至於 原住民的輔助士兵則偶爾被運用於地區的任務,他們可以與德國人共生 死,並因此獲得與舊敵算帳的機會。這些因素能夠利用德國軍隊的佈署來 達成他們的目的,並佈置他們自己的戰爭舞臺。因此德國的委任被轉變成 一種部族之間的戰爭,而這具有極端暴力行動的特徵。 激起德國軍人打殖民地戰爭的各別動機有很多種:對於冒險的渴望、 想要捍衛祖國、對於戰爭掠奪的憧憬、單純的報酬、社會地位的提高、偶 有生命遭受或感受到威脅遂逃亡至國外、想要建立軍旅生涯以及分配到報 酬或向敵人報復。也有人懷著浪漫化的幻想,將戰鬥與愛,以及英勇戰鬥 者的性別自我滿足天衣無縫地結合起來。33另一方面,不像其他國家的殖民 軍隊,建立在特別的團體精神之上,軍隊裡有緊密的團隊連繫力或有著高 33. Joachim Radkau, Das Zeitalter der Nervosität. Deutschland zwischen Bismarck und Hitler (München, 1998), 379..

(15)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67.. 水準的專門精神畢竟不太重要。德國沒有殖民地軍隊,不像在英國、法國 以及荷蘭,人們在那裡接受去保護區服務的特別訓練,特別的目的是海外 的戰爭舞臺,如此他們可以在危機時將軍隊佈署於戰鬥地區。. 四、 三場戰爭 (一) 中國:庚子拳亂(1900-1901) 1900 至 1901 的庚子拳亂不是為了要維護直接的殖民統治,德意志帝國 在 1897 年以武力獲得的青島租借地在此事件中並沒有受到威脅。然而,一 場在時間和範圍有限的軍事行動在實際上是試圖迫使中國遵守「西方」與 「文明」世界所使用的根本規則。34此外,在東亞參與行動的帝國主義列強 的目的是以戰爭去確保他們的經濟利權。八個國家為此目的參與了聯軍, 其中包含了德國。35軍事計劃者要盡快地建立正常的生活條件,以便中國百 姓得以恢復正常的生活:不像在非洲殖民地般,德國並沒有意圖在中國北 方建立永久的軍事占領,僅對此地加以短暫的占領。 在庚子拳亂與德國在非洲的殖民地戰爭之間存在著重要的差異:德皇 威廉二世(Kaiser Wilhelm II, 1859-1941)身為最高指揮官,於士兵出征前不久在 其面前針對如何發動戰爭給予明瞭的、清楚的指示:「不要饒恕,不收俘 虜」。36皇帝的演講所產生的共鳴遠超過在場的聽眾,給人印象深刻。承載. 34. 35. 36. 對此事件的一般介紹請參閱M. Leutner and K. Mühlhahn, eds. Kolonialkrieg in China (Berlin, 2007). 在八國聯軍中,德國軍隊共有22,634人,是最大的派遣隊,接著是英國的17,151人, 法國的17,000人,日本的16,000人以及俄國的16,000人。 德皇的「匈奴演講」(Hunnenrede) 引自於Bernd Sösemann, “Die sog. Hunnenrede Wilhelm II,” in Historische Zeitschrift, 222 (1976), 342-358, here, 350. 德皇的演講有 存有諸多版本,但是使用此詞的真實性是無庸置疑,儘管對於親近德皇者和新聞輿 論雙方如何將此一演講作為政治手段仍無法確定。關於此一觀點,請參照Bernd Martin, “Die Ermordung des deutschen Gesandten Clemens von Ketteler am 20. Juni 1900 in Peking und die Eskalation des ‘Boxerkrieges’,”in S. Kuss and Bernd Martin, eds. Das Deutsche Reich und der Boxeraufstand, 77-102, here, 96-98..

(16) .68..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著軍隊以及物資的鐵路車上標記著此口號以達效果。37但是當大多數的德國 部隊到達中國時,他們發現那裡並沒有要征服的敵人。中國人並不發動游 擊戰。然而,有大約 22,000 名的德國軍人熱衷於戰鬥與戰役,並渴望名聲 與榮譽。在軍隊中蔓延著不安,並危及軍隊內部的紀律。在所有參與聯軍 的國家的分遣隊中,士兵渴望戰鬥,包括在彼此之間。只有對自己的軍隊 頒布嚴苛的懲處條例,甚至對小過錯也不放過,方使外國軍隊得以維持鎮 定與秩序。懲罰性質的遠征足以作為此被壓抑的侵略性的發洩途徑。存在 於國際聯軍與各國軍隊間的競爭,煽起了對中國百姓的暴力火焰,特別是 不同國家的士兵們,先後或是同時橫行於同一些中國村莊中。 另外一個因素是軍事行動的空間不是人口稀少的地區,而是有著大量 的人口和高等文化的地區。大約有六千六百萬的人民住在發生戰爭的兩個 省——山東與直隸(現為河北)。這些省份的城市與鄉村,絕大多數有建有防 禦工事,在毛皮、絲綢、瓷器以及其他藝術領域(objets d’art)頗為發達,而這 些經濟與文化的產品引起了在戰場上的士兵們的慾望,也引起了在德國、 歐洲以及美國的民俗收集者。38在懲罰性征伐與運用武力背後的主要動機不 僅是懲罰,也包含了貪婪與致富。另一方面,德國軍人高比率的染病率在 德屬西南非提升其暴力行為,而這在中國是一個可忽略的因素。雖然士兵 患病的數字在中國也明顯地升高,正如在其他的殖民地戰爭,但是派遣足 夠的士兵以及在當地的醫療資源從未瀕臨枯絕的事實顯示出,因生病而造 成的人員缺乏對於德軍的作戰並沒有產生極端化的效果。 在庚子拳亂期間,國際的懲罰性征伐在其組成以及對於武力的使用和 範圍方面有所不同。暴力行為只是個別事件,不是有系統的行動,其發生 的形式隨著狀況而有不同。暴力行為的發生有收取補助品和徵用、強奪、 捕捉人質與戰俘、綁架、強姦、處死、屠殺以及焚燒單一房子或是整個城 鎮。39因為聯軍不欲負擔監禁抵抗軍的責任,所以沒有設置戰俘營。因為聯 37. 38. 39. Admiralstab der Marine, ed. Die Kaiserliche Marine während der Wirren in China 1900-1901 (Berlin, 1903), 171. Alfred Graf von Waldersee, “Die Eroberung und Plünderung Pekings im August 1900,” Preußische Jahrbücher, 191 (1923), 193-203. 因為大大小小的事件數量過於龐大,在鎮壓庚子拳亂行動與隨後的軍事行動而遇難.

(17)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69.. 軍不需要當地的戰俘為工人,這是因為佔領軍可以隨時強迫大量的中國居 民從事勞動,經濟的考慮也反對戰俘營的建立。此外,許多任務,例如修 復鐵路,是由外國軍隊負責,甚至在一些案例中被用來讓煩躁不安的軍隊 忙碌。除了被禁止焚毀建築物的美國軍隊以外,其他派遣至中國的軍隊都 被有採取上述暴行的紀錄。在這件事脈絡中,德國軍隊在暴力的時間和範 圍上扮演著特殊的角色,而不是在暴力行為的執行方式上。在 1900 年秋和 1901 年春,德國軍隊所採取的懲罰行動的特色,不是他們的特別殘酷,而 是他們來得太晚,當他們抵達時以不能對戰爭的結果有任何影響。. (二) 德屬西南非:黑瑞洛與納馬戰爭(1904-1907) 德屬西南非在 1884 年成為德國的殖民地,起初只不過被視為沒有吸引 力的沙漠。此地有德國的一點五倍大,但人口僅有 200,000。居民中最大的 群體是黑瑞洛族,居住在北方,而納馬族則是從鄰近英國殖民的好望角移 民至南方。40此二族群皆為游牧民族,依賴其牲畜過活。黑瑞洛族是一個班 圖人 (Bantu)的部落,納馬族則是從今日南非地區來的移民,與布爾人混居 並接受其部份的社會習俗,諸如語言以及衣著方式。 1904 至 1907 年之間的黑瑞洛與納馬戰爭的目地遠超過懲罰性的行 41. 動。 戰爭的目的在於永久地使反抗的原住民臣屬於完全和直接的殖民統治 下,不是當真要將他們全部消除,目的在於建立一個同質的白人殖民地。 相對於這些計畫與既定構想,經濟的收益與成本的考量就退居其次。在德 國軍方的眼中,退役士兵被視為極合適的殖民者,因為他們熟悉這個國家 的特質。 一開始看似「正常的」殖民地戰爭卻在 1904 年秋提升為求生存的「種. 40. 41. 的中國人的數目,至今甚至仍無法進行大約的估計。 此處尚有其他族群,包括桑人(San,又稱布希曼人“Bushmen”)和達馬拉人(Damara), 但是黑瑞洛人與納馬人是為數最多。關於此一觀點,請參照Gesine Krüger, “Das Goldene Zeitalter der Viehzüchter. Namibia im 19. Jahrhundert,” in Jürgen Zimmerer and Joachim Zeller, eds. Völkermord in Deutsch-Südwestafrika. Der Kolonialkrieg (1904-1908) in Namibia und seine Folgen (Berlin, 2003), 13-25. 請參閱 J. Zimmerer and J. Zeller, eds. Völkermord in Deutsch-Südwestafrika..

(18) .70..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族戰爭」。此一發展不是有規劃的,而是一連串完全不同的局勢匯集的結 果:首先,德國的首都深懷著戰敗的恐懼感,依據克勞賽維茨的說法這是 一種典型的表現。德皇以及軍方領導不僅害怕敗給被視為低等的、 「未開化 的」土著,也害怕因此在德國國內與海外萬劫不復地丟盡臉。因為德國的 軍事將領們無法在一開始成功地平息黑瑞洛叛亂,英國以及法國的軍事報 紙都對此加以揶揄。此一恐懼也左右了馮.托塔(Lothar von Trotha, 1848-1920) 中將的想法,這位在西南非的最高指揮官。他依照德國的參謀本部的籌劃, 亟欲執行大規模的戰術性包圍以及對敵人的殲滅。42因為黑瑞洛族在 1904 年的 6 月開始逐漸地將其家園與家畜群聚於華特保(Waterberg)高原,此類的 行動才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在一次消滅他們的嘗試失敗後,黑瑞洛族也被 追趕入奧馬海凱(Omaheke)沙漠,在那裡他們被槍殺或死於飢渴。 同時,德國軍隊面對著危險的情況。補給跟食物未能順利運達;馬匹 無法負荷沉重的負擔。疾病,特別是傷寒,肆虐於士兵中,使得原先就已 不大的單位迅速地消失。囚犯也完全被視為在逐漸減少的食物供應競爭中 的犧牲者。為了確保水資源而進行戰鬥是首要之事。在這個情況下,焚燒 草原地區與填井顯然是禁止的。非洲人對於當地情勢非常了解,可以使用 這些手段作為他們戰略的一部份,但德國軍隊並未如此做。在西南非不可 能採取一個前後一致的毀滅策略,因為一旦採取此策略,德國軍隊所受到 的傷害可能遠遠超過於當地人民。為了資源而戰與對敵人作戰兩者是脫離 不了關係的。士兵們意識到每個威脅都是對生命的威脅,並以極端化與升 高戰鬥來回應。每個行動是為了保護個人的生存,所以是被允許的;任何 被視作似乎威脅個人生存的事,即使是輕微的,也要被消滅。 在接下來與納馬族游擊戰也是一樣,常見的暴力行為,如徵用、捐助、 掠奪、遷離婦女與兒童、情報的搾取、絞殺、焚毀村莊以及摧毀既存和地 方資源的焦土策略,只是有限地被使用。在將他們的家人交到德軍手中之 後,簡約的納馬族通常撤退至惡劣的地區。對士兵而言,困難不只在於找. 42. Lothar von Trotha, “Direktiven für den Angriff gegen die Hereros, 4.8.1904,” Abgedruckt in Die Kämpfe der deutschen Truppen in Südwestafrika, hg. vom Großen Generalstab, Bd. 1: Hereroaufstand (Berlin, 1906), 159-169, here, 157..

(19)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71.. 到敵人並削弱他的生存可能,也在於在一個近乎無資源的國家行動和存活 下來。德國人只在他們採用混合策略時,才取得成功:一方面建立崗哨, 使整個地區形成一個聯絡網絡,另一方面與納馬族進行談判。 此一策略需要固定性的工作人員。在西南非,德軍人數輕微且穩定的 成長,當時德軍駐紮人數即為 14,000 人,而隨之而來的人員和技術的選擇 是,軍隊與民政機構有能力去建立大量的集中營並將被監禁的黑瑞洛與納 馬人拘留於固定地點。有性傳染病的女人,被稱為「患有性病的自由女人」 (freie geschlechtskranke Frauen)也被拘禁於集中營的病人隔間中。在那裡所做. 的暴力行為不僅針對戰爭的俘虜,也包含了任何一個對德軍存有威脅者。 約莫有 15,000 的黑瑞洛族以及 2,000 的納馬族被囚禁於集中營中,在 1904 年 10 月到 1907 年 3 月期間,共有 7,682 人死亡,超過了 45%。43對於俘虜 有計劃的忽略,而且像是放逐到多哥 (Togo) 與喀麥隆 (Cameroon) 的恐怖行 動,不但被民政機關認可,甚至被支持。減少或滅絕原住民人口在戰後依 然被執行,這不但是軍事信條也是政治信條。民政機關和這些殖民者中的 殖民會社繼續實施種族滅絕的政策。. (三) 東非:馬吉—馬吉叛亂(1905-1907) 如同西南非,東非在 1884 年成為德國的保護區。44在這個地區,有著 995,000 平方公里的土地,近乎德國的兩倍大,住著 500 至 700 萬人。居民 大多數都是小農,這些人口包含了 168 個不同的種族,阿拉伯人與印度人 也包含其中。45阿拉伯人集中居住於海岸地區,黑色的非洲人則居住到內地。 在東非戰爭的目地也是在於征服當地居民,使其服從殖民統治。這塊 43. 44. 45. Horst Drechsler, Südwestafrika unter deutscher Kolonialherrschaft. Der Kampf der Herero und Nama gegen den deutschen Imperialismus (1884-1915) (Berlin (East), 1966), 213. 請參閱Felicitas Becker and Jigal Beez, eds. Der Maji-Maji-Krieg in Deutsch-Ostafrika 1905-1907 (Berlin, 2005). 此為1900年的估計,參照Deutscher Kolonialatlas mit Jahrbuch, published by the Deutsche Kolonial-gesellschaft (German Colonial Society) (Berlin, 1905), 15. 有關對於 東非族群的敘述,請參閱Jutta Bückendorf, “Schwarz-Weiss-Rot über Ostafrika,” in Deutsche Kolonialpläne und afrikanische Realität (Münster, 1997), 16-59..

(20) .72..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土地從未被設想為一個白人專屬的殖民地。純粹因為他的領土面積,使得 永久佔領看似不可能。此外,無論是國內還是國際的注意力都不放在這場 特殊的殖民地戰爭,而它每一層面都處於在西南非那一場戰鬥的陰影下。 基於財政及國內政治理由,總理畢羅夫(Bernhard von Bülow, 1849-1929)一開始 就決定,不能以和先前那場戰爭同樣的規模來進行這場在東非的戰爭。此 一戰爭與西南非戰爭的另一不同處在於,在東非那裡只有少數的白人軍官 和士官;這些部隊本身主要是由當地的軍人組成的單位,他們的暴力行為 經常有著非洲人內部的原因。由於同盟與敵對的情勢總是一直在變化,他 們也可以期望獲得個別種族群體的一部份的支持。在那裡,沒有增援或替 補充兵源的可能性。因為軍隊力量的不足——在任何時間都不超過 3,700 人——部隊隨時都有被數量龐大的當地反抗鬥士消滅的危險。那些自發地 加入戰局和提供協助的水手和海軍士兵遭到疾病的特別嚴重的打擊,而在 內地作戰的保護軍(Schutztruppe)只受到疾病較小的影響。 在一個簡短的「主要」戰役階段之後,戰爭轉變成游擊戰,而軍隊也 分成各小隊分散在鄉村中。他們除了對被指控為「叛亂者」的非洲人採取 行動外,也對抗那些頑固村莊的所有居民。所謂的叛亂者在沒進一步調查 的情況下就地被槍決,任何手執武器的逃難者亦是。俘虜被拘捕以獲取情 報,然後被處死,以免成為負擔,也為了向人民灌輸恐懼感。女人與兒童 則被作為人質。如果偷竊的物品在一個村莊被發現的話,那整個村莊將會 被燒毀。儲存的供給品被運走,如果缺乏運輸工具的話,那就焚毀。士兵 總是留下寬廣的荒廢和破壞的痕跡。耕地和儲糧的破壞對原住民是嚴重的 打擊,使他們飢餓以及被迫逃離家園。在莫羅戈羅 (Morogoro) 區的指揮官 「只有飢餓 馮.望根海(Curt von Wangenheim, 1862-1937)上尉總結了這個策略: 與剝奪才能獲得最終的征服」。46不像西南非,這類的政策對軍隊的生存是 沒有危險的,因為附近的鄉村可以提供足夠的食物與水。另一方面,起初 那裡沒有計劃建立較大型的集中營。因為德國東非沒有人力或後勤資源去 執行像在西南非或南非的集中營系統,只有為了短期需求所建立的小型集 46. “Letter from Capt. Wangenheim to Governor von Götzen, 22.2.1905,” 轉引自 G.A. von Götzen, Deutsch-Ostafrika im Aufstand 1905/06 (Berlin, 1909), 149..

(21)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73.. 中營,緊鄰著行政區政府,為了拘禁當地的反抗者。 國土廣袤以及其資源的富裕,被呈現出的種族多樣性,相對而言小群 的歐洲征服者的有限目的,塑造了在東非的戰爭暴力的形式。不像在西南 非,在東非的軍隊不相信他們受困於爭取資源生死鬥爭中。破壞,而非消 滅,決定了他們的策略。此一戰略不是針對特別的族群,也不是有系統地 被執行,然後由民政機構所承續。儘管許多軍事將領擔心在他們管轄區內 的殖民者的安危,但依然沒有發生種族滅絕。這是因為在馬吉—馬吉叛亂 所造成的傷亡率,比起任何一個德國的殖民地戰爭都為高。47這場戰爭結束 之後,東非南部遍布焦土。掠奪、徵用,以及尤其是對於家園與可耕地的 破壞,擊垮動亂的行動與在中國的庚子拳亂所採取的相似,但是毀壞的強 度是過之而無不及。. 五、 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戰爭舞臺」這個辭彙所延伸出來的意義是貼切的,當用它來形容各 種不同的戰爭情勢與存在於其間的偶發因素的互動關係時,如以上的討 論。有一個德文辭彙:戰場 (Kriegsschauplatz),被用於相關的著作中,但卻 有著模糊的定義;典型的參考文獻根本未將其列入。48對這個概念在德文中 47. 48. 帝國議會早在1907年8月就注意到有75,000名非洲人死於在東非的戰爭。根據坦桑尼 亞(Tanzanian)的史學家吉爾伯‧吉瓦薩(Gilbert Gwassa)的估計,大約有250,000至 300,000人死亡。他在其博士論文中完成了這些數據統計。參見The Outbreak and Development of the Maji Maji War 1905-1907 (Dar es Salaam, 1973), 219. 他所指出的 數據如今被視為權威性的,且頻繁地被引用。此數據約等於先前住在戰爭區域人口 的三分之一。吉瓦薩的英國同行約翰‧伊利費(John Iliffe)在 A Modern History of Tanganyika (Cambridge, 1979), 200中也認為這個量的衰減是實際的。另一方面,也 有研究指出這些數據不僅包含了因戰爭死亡,也包含了由於破壞與普遍饑饉,因戰 爭而逃亡者。(Helge Kjekshus, Ecology Control and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East African History. The Case of Tanganyika 1850-1950 (Berkeley, 1977), 150-151.)這看似 確鑿的,此外,在德國方面有15名白人士兵,389名非洲士兵與後備的士兵和66名軍 伕 死 亡 。 “Zusammenstellung der Verluste in Deutsch-Ostafrika,” Deutsches Kolonialblatt, 8 (1907), 333. 並 未 將 Kriegsschauplatz 一 詞 收 入 為 詞 條 的 有 : Enzyklopädie Erster Weltkrieg, published by Gerhard Hirschfeld, Gerd Krumeich, Irina Renz (Paderborn, 2003); Richard Holmes, ed. The Oxford Companion to Military History (Oxford, 2001); Wörterbuch zur.

(22) .74..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還有一詞,就是 Kriegstheater(等同於英文的 theater of war 與法文的 théâtre de la guerre)。此詞喚醒了一個被隔絕地方的想像,提供一場演出,被觀眾所圍繞。. 事實上,在習慣上被理解的戰爭舞臺的確是為一系列行動的設定,有如在 一場戲劇的行動,而且發生於受狹隘地界定的時間和空間中:兩支軍隊行 軍進入鏡頭中,當信號一響便開始攻擊。到那天結束時,在戰場上有的上 千 名 的 死 者 與 傷 者 , 而 戰 爭 的 結 果 已 經 確 定 。 49 維 基 百 科 全 書 收 入 “Kriegsschauplatz”,也是這樣的理解,它形容此位置為「在地理方面有清 楚界定的空間裡,交戰雙方在此互相征伐(geographisch abgrenzbaren Raum, in 。50但是,作為一個分析的辭彙,戰 dem Kriegsparteien gegeneinander operieren)」 爭舞臺(theater of war)或戰場(Kriegsschauplatz)在理解上有所不同,即多變的局 勢參雜在一個戰爭過程的結果。這些情況包括:(1)地球物理學的條件,尤 其是地理、地形學、氣候;(2)文化地理學,例如殖民地的文化、人口密度、 基礎建設以及經濟;(3)當地行動者作為交戰團體。伴隨著他們的知識、洞 察力、他們的社會傳統、風俗以及習慣,他們的武器、戰爭的經驗以及戰 略與策略的知識,當地居民與每一場戰爭場所都緊密地結合。 尚有其他因素:(4)具有絕對優勢,即使不是唯一的外國行動者,在此 列舉的例子中以從德意志帝國派遣至殖民地的軍事人員做為代表。他們的 態度與行動,認識與經驗被下列幾個因素所形塑:(a)出身與社會化,以所 屬團體來劃分為軍官、士官、應徵入伍的士兵、水手、海軍陸戰隊、軍醫 甚至有可能是軍方的行政官員;(b)與特殊行動單位的密切關係,在此一案 例是軍事機構,全部的行動者都在此處接受訓練與從此處獲得他們的報 酬;他們的戰爭知識與如何去從事一場戰爭,武器以及武器技術都來自此 軍事機構。(c)世界觀與自我的感覺,此一團體具有意識型態的特徵,諸如. 49. 50. deutschen Militärgeschichte, published by the Militärgeschichtliches Institut der DDR, 2 Vols. (Berlin (East), 1985). Kriegsschauplatz此詞被介紹於:Sönke Neitzel and Daniel Hohrath, eds. Kriegsgreuel. Die Entgrenzung der Gewalt in kriegerischen Konflikten vom Mittelalter bis ins 20. Jahrhundert (Paderborn, 2008)的導論中,雖然只談論了其中的經 濟與生態學結構。 Stig Förster, Markus Pöhlmann and Dierk Walter, eds. Schlachten der Weltgeschichte. Von Salamis bis Sinai (Munich, 2005 (2001)), Foreword, 9.. http://www.de.wikipedia.org/wiki/Kriegsschauplatz, 擷取時間:2010年1月31日.

(23)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75.. 種族主義或是西方優越論。 戰爭舞臺也包含了(5)外部需求:(d)戰役的政治目標,諸如刑罰、懲罰、 特別地區或是墾殖地區的佔領;(e)政治時期的期望與可用於戰爭的有限財 政;(f)殖民戰爭在公共輿論中的合法性。為了這個合法過程的論壇包含有 議會,但是也包含了軍方或非軍方的報刊與軍人協會(Kriegervereine)。這種 類型也包含了政治領導者對於國家在國際中形象的考慮,藉由透過承諾協 定或是關於戰爭的合作約定,也包括外國報紙對每一場戰爭詳加評論所施 加的壓力。 除了政治、社會、心理、以及制度的條件之外,此處還有另一項因素: (6)克勞賽維茨稱之為「摩擦」 。此一摩擦區別了實際的戰爭與軍事計劃。甚 至連最精密的計劃都無法預測可能導致錯誤的小事,例如天氣的變化、行 軍於貧瘠之地或是關於敵人意圖的錯誤情報。這些隨機或是偶然的事件都 會決定戰爭的過程。 當這些條件湊在一起時,結果就是特殊的政策和隨著殖民地與舞臺的 不同而發生改變的作戰方法。在每一個戰爭舞臺採取的軍事行動取決於在 不同環境中眾多不同變化的結合。在每一個案例中,顯示出一個獨特且不 可預測的動態因素。任何形式的暴力行為,直到種族殲滅都是有可能的, 但這都不是事前決定的。每一個殖民地戰爭舞臺,自然包括非德國人的, 都有種族滅絕的可能性,但是實際執行種族滅絕需要比軍事文化還要多的 條件。在德屬西南非所發生的極端暴力的形式並不是由一種特殊的、德國 人獨有的想法所決定的蓄意的戰鬥形式,也不是一個必然地時而會再發生 的形式,而是一系列特殊情況所造成:白人殖民者的觀點、來自國外的嘲 笑評論、資源的缺乏、有缺陷的後勤結構、不切實際的行動計畫、疾病以 及少數的反抗力量,這些在效果上與讓種族主義和民族主義一樣有更加激 進化的作用。分析在殖民地戰爭中暴力行為的發展不僅曝露了在德意志帝 國暴力行為的基礎,最重要的是,也顯示暴力行為的程度與影響每一個殖 民地戰爭舞臺的情勢有所關聯。 把戰爭舞臺這個概念置於歷史的脈絡與上下文中,開啟了對在殖民地 戰爭中軍事暴力行為擺脫約束的新解釋的可能性。觀察者的關注點不在於.

(24) .76..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描繪特殊的國家與城市,而是聚焦於殖民地的情況。由社會學家馮.托塔 (Trutz von Trotha, 1946-)所進行的有關暴力研究的部分,以及那些支持其觀點. 者考察情勢背景與存在於暴力運用的根本社會結構因素。此研究取向特別 避免將暴力歸結為存在暴行本身之外的根本因素,而是把其理解為一個過 程,從特殊的局勢中自然地發展: 「暴力的關鍵存在於暴行本身形式中」 。51 為了去了解什麼解放暴力行為,吾人必須個別地檢視暴力行為的實際運 用。暴力行為的分析必須針對暴行發展的過程與暴行特殊形式的呈現進行 探討。此亦適用於分析在德國殖民地戰爭或是其他殖民地戰爭中的暴力行為。. 51. Trutz von Trotha, “Zur Soziologie der Gewalt,” in Ders., ed. Soziologie der Gewalt. Kölner Zeitschrift für Soziologie und Sozialpsychologie, Special Issue 37 (Cologne, 1997), 9-56, here, 20; 亦可參照Jan Philipp Reemtsma, Vertrauen und Gewalt. Versuch über eine besondere Konstellation der Moderne (Hamburg, 2008), 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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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82..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The Colonial Theater of War: Reflections on a Revaluation of Extreme Military Violence in the German Colonial Wars Kuss, Susanne Ph D., Albert-Ludwigs-Universität Freiburg. Chen, Kuan-jen (translator) Graduate Student, Department of History, National Chengchi University. When it comes to the causes of extreme military violence in the German colonial wars, the primary factors cited have been the motivations and intentions, along with the mental or psychological dispositions of the German military, the primary factors cited have been the motivations and intentions, along with the mental or psychological dispositions of the German military. The assertion that there is a continuity of genocidal desire to exterminate others from these colonial wars to World War II, specifically on the part of the German military, is based on the argument that events are similar and on the inference that attitudes were identical. Sources yield no evidence to confirm this hypothesis, however. It also focuses only on the Herero and Nama War in German South-West Africa, while the other colonial wars are left outside of consideration. The assertion that there is a specifically German destructive type of military violence that was expressed not only in the colonial wars, but also in all later wars waged by Germany, whether in the colonies or in Europe, is based on the argument of there being particular types of conduct shaped by the institution of the military. This raises the question, however, of whether the behavior of German soldiers in the colonial wars was in fact in-line with the.

(31) Susanne Kuss.殖民地戰爭的舞臺. .83.. norms and rules set in place in Europe. Among the pieces of evidence that such was not the case, one item stands out: the different ways in which force was used in the colonial wars. Genocide occurred in German South-West Africa, but not in German East Africa or China. What was different about German South-West Africa? The nature and extent of the violence used can be determined not only from a logic inherent in the German national history and its structures, but also by the interaction of local circumstances, which themselves have a number of different causes. The acts of violence perpetrated in each case were the result of specific sets of circumstances, and they were marked by certain contingencies: the waging of each war and the extent of the violence involved were the result of the conditions in the specific “theater of war”. In accordance with above of issues, this essay dividedly discusses the violence of German troops who were deployed to the colonies and at three colonial wars: those in China, in German South-West Africa, and in German East Africa, then, it goes dicuss the term “theater of war” how to penetrate the mindsets and perceptions, the possible actions and scopes of action of soldiers at the time, and on illuminating the local situation. Thus, this eaasy will yield the concept of the colonial theater of war, which permits a more nuanced explanation of military acts of violence than previous depictions. Keywords: Theater of War, Colonial War, Germany, Genocide.

(32) .84.. 國立政治大學歷史學報第3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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