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社會認同》來探討翻譯學的理解障礙
第一節 研究方法
本論文採用劉宓慶於《翻譯與語言哲學》所提的「翻譯學之理解理論」，來 探討翻譯《社會認同》時的理解障礙。筆者於本章，以劉宓慶所提出的理解障礙 之類型與成因，分析筆者譯《社會認同》時產生理解障礙的原因。藉由劉宓慶的 理論，釐清筆者產生理解障礙的成因中，哪些是因文本交代不清而產生，哪些源 自於英漢語間的差異，哪些屬於筆者自身能力的不足。接著，筆者在第四章，將 翻譯《社會認同》時感到疑惑的詞句，依劉宓慶的五項對策加以分類與歸納。並 根據歸納結果，逐項分析與突破。最後於第五章，評析筆者應用這套理論的成效。
翻譯學的理解理論是劉宓慶於《翻譯與語言哲學》談的一項課題，他從當代 西方哲學家和文論家對文本理解的探索著手，建構一套翻譯學的理解理論。劉宓 慶在《翻譯與語言哲學》緒論提到，該書涉及的所有課題，均是在翻譯語言學的 總體框架下（或者說是語言哲學的視角下）加以探討。其宗旨在於為中國翻譯學 開闢新的理論疆域，為中國翻譯語言學深層理論探求新的視角、途徑，並鋪墊理 論基石（劉宓慶，2000：13）。
劉宓慶長期從事翻譯實務及理論研究。主要論著有：《文體與翻譯》、《當代 翻譯理論》、《翻譯美學導論》、《翻譯與語言哲學》、《英漢翻譯訓練手冊》、《對比
研究與翻譯》及《文化翻譯論綱》，其基本理論主張屬於功能學派5，目前致力於 撰寫《翻譯學的七種理論模式》。
也許是因為《翻譯與語言哲學》出版至今才三年多，筆者目前未找到關於此 書的研究或評論6。儘管如此，但劉宓慶的其他著作受推薦為研讀「翻譯理論」
時精彩好用的入門導讀書7；在翻譯研究領域上是不容忽視的探討觀點8；在翻譯 教學領域上，不少教師參考劉宓慶的著作來設計翻譯課程9。
第二節 理解障礙的類型
劉宓慶於《翻譯與語言哲學》指出，翻譯的關鍵在於理解，如果譯者對文本 理解不足，很容易產生望文生義的窘境。無論是人與人之間的互動，或任何形式 的溝通，「不知所云」往往是交流障礙的起因。翻譯亦是如此，誤譯與硬譯發生 的原因，往往是譯者無法理解原文之義所導致。如果譯者處理文本時，能與原作 者充分討論與溝通，並釐清疑惑，當然是解決這個問題的最佳辦法。可惜，實際 情況並非如此。在現實環境裡，譯者往往無法與作者面對面或一答一問地對話，
有質疑時，得不到作者的解釋；想挑戰時，卻得不到作者的回應。劉宓慶引用闡
5
出處為《翻譯與語言哲學》的書介
6
已有學者探討劉宓慶的其他著作，如黃燕堃，〈可喜的探索與突破﹣﹣評劉宓慶著漢英對比研 究與翻譯〉，《中國語文通訊》，第十八卷，2002，頁 10—14；賴慈芸，〈分項單句練習的效用研 究 The Effectiveness of Sentence Pattern Training of Undergraduate Translation Courses〉 ， 《翻譯學研 究集刊》，第五期，2000，頁 131—141。
7
周兆祥，《翻譯初階》，臺北：書林，1998，頁 135。
8
以台灣師範大學翻譯研究所為例，許多研究生做研究時，均會參考劉宓慶的著作。
9
例如世新大學英語系學程的英文翻譯課程（課程大綱請參考 http://cc.shu.edu.tw/~dteng
/chi/class/A3200201.htm） ，中央大學法語系的中譯法課程（課程大綱請參考 http://www.ncu.edu.tw
/~fr/course3.html）等。
釋學家利科（Ricoeur）之描述，認為譯者和作者的對話關係是單向的，他和作
者之間存在一種由文本引起的雙重蔽體，作者遠在天外，不能開口；文本近在眼 前，也不能開口，剩下的就只有沈默的作者和譯者自己，這是一種「無情的間距 化」10，在這種狀況下，一切只能憑著譯者運用慧眼慧心，透過理解來獲得理解
（2000：423）。
對譯者而言，理解之目的是盡力貼近文本的意義。筆者根據這些年的翻譯實 踐，認為理解障礙的主要成因有二，一是對其他產業的了解不夠深入，二是語法 結構的觀念不夠紮實。筆者大學主修外語，研讀文學與語言學。從事翻譯工作後，
由於需接觸各行各業的翻譯稿件，筆者深受專業知識不足之苦，畢竟隔行如隔 山，看懂原文是一回事，能以該行業之語氣來表達，則是另一回事。儘管筆者認 為，克服理解障礙的最佳方式，是加強該領域的相關知識，如果譯者能鑽研於單 一領域，成為該領域的翻譯專家，當然再好不過，但是，對甫踏入翻譯界的譯者 而言，在現實與經濟考量下，譯者並不太能專心從事單一領域的翻譯11。因此，
譯者如何在專業知識不足的情況下，克服理解障礙，即是筆者多年來思考的課
題，亦為本論文的探討重點。
10
…there is no exchange of this sort between the writer and the reader. The writer does not respond to the reader. Rather, the book divides the act of writing and the act of reading into two sides, between where there is no communication. The reader is absent for the act of writing; the writer is absent from the act of reading. The text thus produces a double eclipse of the reader and writer. It thereby replaces the relation of dialogue, which directly connects the voice of one to the hearing of the other. （引自 Mario J. Valdes 編 A Ricoeur Reader: Reflection & Imagination, Harvester, 1991, P.45.）
11
「…六、七○年代廣為人所稱頌的『好譯者』現象與知名度，現在逐漸減弱…這種擠壓的後
果之一，對一個有心於翻譯的年輕人而言，有時反而盡量不要太專業，要多多嘗試不同類型書籍
的翻譯，以多才多藝的翻譯經驗與名校外文系畢業生的身份，來取代過去較為狹窄但卻專業的翻
譯能力…」傅大為，2001 年，〈打開翻譯潘朵拉盒子—從翻譯書的認識論到大學教育中的翻譯
書〉， 《當代》 ，一六七期，頁五十一。
劉宓慶從翻譯學的實際角度，考察翻譯中的三級理解障礙問題，即文字結 構、語義結構及心裡結構（2000:423）。筆者接著由表及裏來說明翻譯時的理解 障礙，並以翻譯《社會認同》時的理解難處來探討及說明。
一、表層理解障礙
表層障礙，即是讓譯者不解其義，或無法掌握確實意義的詞語。翻譯《社會 認同》時，筆者遇到的表層障礙較單純，主要障礙多半因為對語文的掌握不夠純 熟，如例一原文所述：
（例一原文）
The symbolization of group boundaries and identity (the ‘umbrella’), the distinction between private judgments and public behavior, and the variety of types, all suggest that normative consensus is not necessary for the existence of a shared social identity. (p.123)
(例二原文)
…for Berger and Luckmann, the unifying umbrella under which the discrepant diversity of social life can come together. (p.130)
筆者讀到umbrella 時，直覺反應是譯為「雨傘」，但照常裡判斷，雨傘和社 會學並沒有直接關係，由此可知，在此譯為「雨傘」並不適切。接著，筆者查閱 Collins Cobuild English Dictionary，發現該字典對 umbrella 的第二種解釋為：
Umbrella is used to refer to a single group or descriptions that includes a lot of different organizations or ideas…
(p.1690)
根據字典的解釋，umbrella 有「總括」之意，但筆者查閱字典後，仍沒有把握能 貼切地翻譯該詞，於是筆者轉為請教審稿人。審稿人表示，umbrella 在此有「綜
合代表」的意思，筆者根據上下文，將umbrella 譯為「綜合概念」，並附上原文。
以下是例一、例二之譯文：
（例一譯文）
群體邊界與認同（也就是「綜合概念」）的象徵化、私人評斷與公開行為間 的區別、還有各式各樣的宰制類型、都說明了共有的社會認同之存在並不一 定需要規範性共識。
（例二譯文）
…對柏格與拉克曼來說，象徵宇宙是一個具有統合效果的綜合概念，能整合 社會生活裡許多互相矛盾的多元性。
二、淺層障礙
淺層障礙主要是針對語義結構，其障礙通常是產生於文句，讓閱讀者不知其 意之所指，而非因文字表層的隔膜而阻斷理解。筆者翻譯此書時，最常遇到的翻 譯困難，便是語義結構上的理解障礙，此時，除了掌握每個字的精確意義外，更 需以語法知識與邏輯觀念來拆解原文，避免把「誤解」當「理解」，如例二：
（例三原文）
The ordeal and the interview are not the only forms of rationalization:
recruitment by election, by nomination, or by lottery can be important too,
drawing on specific legitimately rhetoric of democracy, authority and chance.(p.152)
（例三初稿）
考驗與面談不是唯一的合法形式，選舉、提名或抽籤也是重要的招募形式，
通常根據民主、權威與機會等自圓其說的修辭。如選舉象徵民主，提名象徵 權威，而抽籤象徵機會。
筆者一開始並沒有察覺 legitimately rhetoric 的用意，將畫底線的句子誤 為…drawing upon democracy, authority and chance。筆者並非惡意忽略，而是因無
法理解legitimately rhetoric 跟所有招募方式的邏輯關係，所以誤解為「根據民主、
權威與機會等自圓其說的修辭」。乍看之下合乎中文語法，但經不起仔細探究，
而且不符合作者行書的風格（力求客觀）。後來，筆者與社會科學知識背景較豐 富的人士討論後，得知這段話的想法是，各種招募形式都有其合理化策略，以示 其形式的公平公正，讓參與者能心服口服，而修辭便是一種合理化的方式。有了 正確的邏輯觀念後，筆者將譯文更動如下：
（例三譯文）
合理化的形式不限於考驗與面談，選舉、提名或抽籤也是重要的招募形式，
依據民主政治、權威或機會等特定的合法修辭而定，如選舉象徵民主、提名 象徵權威、而抽籤象徵機會。
三、深層障礙
深層障礙屬於心理或心智的結構障礙，即障礙不在文本本身，而存在於依拖 文本的審美意象領域及心智認知領域，廣泛地分佈於詞語級、句子級、語段級，
涉及人的心裡和心智結構，以至更為廣泛的社會、文學、歷史的縱深層結構（劉 宓慶，2000：427）。當作者平鋪直述地闡明己見時，筆者只要能掌握語法結構與
詞語意思，多半能克服理解上的障礙，但在例四，除了前述的表層與淺層障礙，
作者並以譬喻方式來形容婚姻與大學間的差別，既使筆者了解 archipelago 是群 島、landmass 是大塊陸地，但對筆者而言，這些只是區分土地大小與種類的地理
學名詞，很難突破其表層意義，理解蘊含於文句下的深層意象，以及其與大學和 婚姻的關係。
（例四原文）
Thus, one can see and ‘bump up’ against both marriage and a university.
Metaphorically, where marriage is a shifting archipelago of particular and historically ephemeral marriages, a university is a substantial land mass (which is not to ignore its eventual historical impermanence). (p.132)
筆者理解時，先突破淺層障礙：即釐清每個字的意思。首先是釐清 against 的意思，根據上下文，作者不可能反對（against）婚姻與大學，筆者查字典後得 知，against 除了反對，還有「對照」、「以為標準」的意思。至於此處的 historical impermanence，經筆者查詢對社會學有涉獵的人後認為，應是指大學的歷史再 久，也沒超過千年，不能與婚姻在人類歷史中的長度比較。archipelago 在字面 上是小島群. 但也用來比喻以一群個體結合而成的較大個體，而 landmass 相形之
下是體積較大，且較穩固。作者以 archipelago 來比喻婚姻，是因為婚姻主要是 由夫妻組成，且制度與習慣會隨國情、宗教或文化之不同而改變，相較之下，大 學的組成成員多，但與婚姻相較起來，其制度的變動性較小。筆者根據語法與邏
輯，以及對原文的理解程度，將原文翻譯如下：
（例四譯文）
因此，我們可以拿婚姻與大學來做個比對。打個比方，婚姻就像變動不居的 群島，其制度會隨著國情、文化或風俗習慣而有不同，但大學則像座堅固實 在的大陸，同質性較高，差異較小（當然，從歷史的觀點來看，大學終究會 改變）。
筆者對這段文字的處理一直很沒把握，因為筆者無法精確掌握作者以婚姻與 大學來比喻的原因，不過筆者翻譯這段文字時，盡可能小心謹慎，期望譯文就算 沒有重現作者精神，也不要曲解原意。這亦呼應本論文之探討主旨：譯者在專業 知識不足之情況下，如何突破理解障礙來貼近文本，並理解文本。
第三節 理解障礙的成因
劉宓慶認為，綜合三種理解障礙的類型，可以將導致譯者誤譯或硬譯的成因 歸類為五點，即原語所指不明、受同質語言觀的觀念制約、語言屏障會阻斷或阻 隔準確理解的通道、忽視互文性參照，以及詮釋者沒有摒除與客觀事實相悖的主 體認知盲點。以下是各項成因的說明：
一、原語所指不明
原語所指不明是最常見的原因。筆者翻譯《社會認同》時，認為原文的代名 詞或關係代名詞，如it、which 等，如果不從上下文仔細琢磨，相當容易產生誤
譯。如例五：
（例五）
This brings me back to Barth, for whom consistent patterns of behaviour generate identity boundaries and collective social forms more generally.
Goffman is concerned with this when he talks about ‘routines’ and ‘presentation’.
Schultz also seems to allude to itc in his definition of a ‘personal ideal type’ – a model or typification of a particular kind of person and of what itd is plausible to expect of them – as ‘by definition one who acts in such and such a way.’
Should the behaviour not conform to the ideal type, then eventually the individual will be re-identified with reference to another ideal type. (p.119)
本段文字取自第十二章第二段，文中有兩個 it（分別標註為c、d）。首先看標 註d的 it，第二個 it 出現於插入句，文句較短，很好找出上下文的關連。根據這 段插入句來研判，d it 是虛主詞，可以忽略，該部分還原後應該是…and of what to expect of them。但標註c的 it，就算讀完第二段，也無法找出明確答案，必須 追溯回第一段的開頭文字，才能明白c it 是指第十二章的第一個字：consistency。
Consistency, as distinct from consensus, is important in social life. The symbolization of communal identity generates as an imagined similarity, and as Anthony Cohen argues, this allows difference and heterogeneity to prosper. But if diversity was all, social life would be complex and unpredictable to the point of being unimaginable. Because people orient their behaviour in terms of it, communal identity – for example – is ‘socially real’ in W.I. Thomas’s sense.
People may or may not think the same, but there must be some reciprocal and consistent similarity, if not uniformity, in what comemebers do. Identity is a practical matter of what people do, and it involves similarity as well as difference.
This brings me back to Barth, for whom consistent patterns of behaviour generate identity boundaries and collective social forms more generally.
Goffman is concerned with this when he talks about ‘routines’ and ‘presentation’.
Schultz also seems to allude to it in his definition of a ‘personal ideal type’ – a model or typification of a particular kind of person and of what it is plausible to expect of them – as ‘by definition one who acts in such and such a way.’ Should the behaviour not conform to the ideal type, then eventually the individual will be re-identified with reference to another ideal type. (p.119)
二、受同質語言觀的觀念制約
譯者如果受同質語言觀的觀念制約，未看出外語異於漢語之處，亦會產生理 解障礙。筆者整理翻譯《社會認同》的理解問題時，赫然發現自己對一些淺顯易 懂的名詞，常感到不知所措。除了前面探討淺層理解障礙時所舉的umbrella 一例 外，例六亦可說明筆者之意：
（例六）
This puts a different spin upon Cohen’s argument about the symbolic power of boundaries to license or accommodate within them a degree of dissensus and heterogeneity. (p.120)
spin 的字面解釋有「旋轉、翻滾」等意思，但此段文句的 spin 如果直譯為扭轉、
翻滾，非常拗口，不符合中文語法邏輯。筆者嘗試許多譯法後，發現將 spin 以 動詞型態來表達，譯為「迥異於」時，不僅表現出 spin 的抽象意涵，並完整呈 現原文之意。根據劉宓慶在《英漢翻譯訓練手冊》的研究，筆者才了解，這種理 解障礙的起因，是忽略了英漢雙語間的差別，導致譯詞時，思緒受限於字面含意。
劉宓慶的闡述是，「英譯漢時，最重要且最常見的詞類轉換是名詞與動詞之間的 互相轉換。動、名之間的轉換之所以最頻繁，主要是由於英漢雙語間的差異：漢
語中動詞用得很多，英語中名詞用得很多。動、名詞之間的轉換有時成了我們不 得不採取的唯一手段，除轉換詞類外，別無他法。在更多的情況下，詞類轉換是 突破原文句式格局、化阻滯，通行文的變通手段」（劉宓慶，1998：254）。由此 可知，對於兩種語言的認知不夠透徹時，必定產生理解障礙。
三、語言屏障會阻斷或阻隔準確理解的通道
為何語言屏障會阻斷或阻隔準確理解的通道？劉宓慶認為，文本一旦脫離了 作者，也可以不顧讀者或作者的原意，而以自己可能產生的視覺聯想，將意義強 加於讀者，而讓讀者產生理解障礙。筆者以例三與例四的例子來解釋，
（例三）
The ordeal and the interview are not the only forms of rationalization:
recruitment by election, by nomination, or by lottery can be important too, drawing on specific legitimately rhetoric of democracy, authority and chance.
(p.152)
（例四）
Thus, one can see and ‘bump up’ against both marriage and a university.
Metaphorically, where marriage is a shifting archipelago of particular and historically ephemeral marriages, a university is a substantial land mass (which is not to ignore its eventual historical impermanence). (p.132)
在例三，筆者對legitimately rhetoric of 不求甚解，將整句意義聯想為：對上述招 募方式的自圓其說。而在例四，筆者對整段文字的理解（或想像），已被archipelago 或land mass 等字切得支離破碎，要想像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
四、忽視互文性參照
劉宓慶認為，孤立地就文本而分析文本，必然產生謬誤。準確的理解常需要 參照與此一文本有關的彼一文本，在相互參照中澄清、探明、校正與冰釋此一文 本中的難題。在《社會認同》一書裡，作者提到非常多學者，如Barth、Goffman 等，如果筆者翻譯時，不查詢其他資料來檢視筆者對這些學者的理解是否正確，
很容易產生誤解而不自覺。此外，遇到其他領域的詞語也必須小心考證，如例七：
（例七）
It is a cumulative social construction which occurs when people who are identified as, say, Laputans interact with others who are identified differently, in any context or setting in which being Laputan matters.
(p.127)
筆者查閱東華書局出版的英漢大辭典後，得知Laputa（譯為勒普泰群島）是格列 佛遊記裡的飛行浮島，島上居民好幻想、不切實際且行為乖誕的哲學家。但光憑 字典短短兩行的描述，並無法體會勒普泰人的行為多怪，多不切實際，因此，筆 者翻譯該段文字前，便借閱完整版的格列佛遊記，對格列佛在勒普泰國的奇特境 遇有所了解後，才開始動筆。筆者認為，儘管這只是文本裡的小細節，但謹慎查 證的態度，是立志成為優秀譯者的必要課題。
五、詮釋者沒有摒除與客觀事實相悖的主體認知盲點
理解障礙的最後一項成因是，詮釋者沒有摒除與客觀事實相悖的主體認知盲 點，將誤解主觀地、執著地認定為理解，忽略了依拖文本的更大的、更基本的社 會–政治–文化–歷史背景。由於筆者對社會學涉獵不深，故翻譯《社會認同》時，
一直是秉持著吸收新知、拓展見解的態度來研讀文本，也因如此，在翻譯過程中，
並未出現因過度主觀而誤解文本的情況。但以台灣翻譯產業而言，清華大學歷史 系教授傅大為曾指出，目前譯文中常見的翻譯錯誤，真正屬於無心之過的錯誤，
應該很少。許多錯誤看似無心之過，其實只是孤立來看時才如此，假如將譯文的 錯誤統合起來，以整體來看時，常發現譯者會因偏見，而系統性遺漏或扭曲作者 的原有觀點，亦或意識型態感受較強，而利用翻譯之便，假借外國權威大師之名，
偷渡或強加自我意思於譯文12。由此可知，譯者翻譯時，除了需提升語言能力與 知識涵養，更應警惕自己切勿過份主觀，忽略、誇大或扭曲作者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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