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豪商郭春秧：以日治時期活動為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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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遺忘的豪商郭春秧：以日治時期活動為主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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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明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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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文摘要

郭春秧（1860-1935）的生涯，一直是如謎般的豪商；就連日治時期當時的新聞報導也把他的子嗣當成姪子。經年累月的經由郭家後人－養子（郭亞冰）、孫女

（郭璧婉，郭懷玉）、姪子（郭兆淳）等後代的口述資料，連同族譜，戶籍謄本等其他第一手資料的重複確認，抽絲剝繭的把這一個曾經叱垞風雲的人物，具體的呈現在世人的眼中。

郭春秧的事業版圖含括了臺灣，印尼（爪哇），中國，新加坡，香港等地，他對這些地區的貢獻諸如醫院，學校，濟貧扶弱等從不下他人；而後世的研究卻不斷的圍繞著他的國籍和認同掛上單純的等號或不等號。時代的背景和各個政權或殖民地政府的策略利用，互惠交換等條件下造就了他的「郭氏王朝」和錯綜的多重身分。

本文注重在於涵蓋郭春秧的整體事業版圖和社會貢獻，以及親友之間的互動，

扶持的關係。由於郭春秧的事業版圖廣泛，以至於各地資料的蒐集難免有多寡之弊，筆者僅以本文作為契機，以待往後更多具體研究的呈現。

關鍵詞：郭春秧和家屬、茶／糖貿易、社會貢獻、國籍、認同

 感謝郭春秧家人－故郭兆淳，郭亞冰，郭懷玉及高齡 97 歲郭招治女士，Edward Weinberg 等人的抬愛和資訊的提供，得以讓郭春秧的事蹟重見天日。更感謝中央研究院台灣史研究所鍾淑敏教授的指導，使本文更為完善，也謝謝匿名審查人仔細審查惠賜寶貴的修改意見。

 日本國愛知縣名古屋市醫療法人 Aichi 理事長秘書國立臺灣圖書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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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二、郭春秧的親屬關係三、郭春秧與臺灣茶業

四、郭河東有限公司與糖業發展五、未完成的夢想

六、所謂的「認同問題」

七、結語

一、前言

郭春秧（1860-1935），字梵生，又名禎祥，另有一名士林，生於清咸豐 10 年

（西元 1860 年）6 月 25 日，是福建省同安縣角美鄉寮東社的郭河北、黃氏劉娘的三男。父親郭河北早逝，年幼的郭春秧，跟著祖母許氏長大。根據記載，時常過著一日一餐或更差的日子。叔父郭河東早年赴爪哇事業有成，郭春秧約在 1877 年、

18 歲前即到爪哇依附叔父郭河東，¹（圖一）學習貿易經營。在爪哇工作數年有成，為了視察糖業，郭春秧在清末來到臺灣，由於嗅覺到包種茶的商機，決定獨資落腳在臺灣經營茶業。之後，郭春秧歷經清朝、民國政府；事業版圖擴及中國、日治臺灣、蘭領爪哇，英領新加坡、香港，成為一位著名的豪商。

圖一：福建龍海(原同安)錦湖寮東社郭氏宗親族譜²

1 郭春秧離開寮東到爪哇依附叔父郭河東的歲數各有不同說法，有 16 歲、17 歲、18 歲之說。

2 《福建龍海(原同安)錦湖寮東社郭氏宗親族譜》，由郭亞冰先生於 2003 年提供。郭春字排行第二，又名郭春貳；郭春秧排行第三。此外，此族譜中的名字有誤，郭漢全應為郭漢泉、郭雙祺應為郭雙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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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樣一位跨時代、跨區域的活躍人物，直接的研究成果並不多。原因之一是一手史料不多，對其究竟是「中國商人」，或者可稱為代表性的「臺灣商人」，

似乎也很難認定。然而，從日治時期的戶籍謄本的登記資料可看出，郭春秧在 1887 年時即已設籍在「臺北市太平町 3 丁目 86 番地」(現在的臺北市延平北路 2 段勞委會)，換言之，28 歲的郭春秧就已設籍在大稻埕。³離開故里福建到南洋後，郭春秧雖有時在廈門、上海，卻幾乎都不居住在中國；而是旅居荷屬爪哇、新加坡、

香港等地，而他的戶籍地一直都是在臺北大稻埕的錦茂茶行。（圖二）⁴ 圖二、郭春秧在大稻埕的戶籍謄本

2014 年，中央研究院臺史所出版了《堤林數衛關係文書選集》，堤林數衛是日本山形縣人，因為擔任郭春秧的秘書之故，隨同郭春秧前往爪哇，因緣際會的成為郭春秧與日本政府之間的重要橋樑，自身也在南洋開設本分店最多時多達 40 餘家的「南洋商會」，成為日本人在南洋成功的重要代表性人物。在《堤林數衛關係

3 在 1901 年 12 月 3 日《臺灣日日新報》第 2 版，有包種茶商 18 戶反對郭春秧在 1900 年申請包種茶商標事宜，提及郭春秧在 1886 年來臺。〈郭春秧氏對包種十八茶舘事件審判〉《臺灣日日新報》，1901 年 12 月 3 日，第 2 版。

4 此戶籍謄本由郭春秧養子故郭亞冰先生提供，在此感謝在淡水的郭亞冰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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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書選集》解題中，籠谷直人提及郭河東公司的郭春秧、建源公司的黃仲涵、盛隆公司的張永福、和後來成立中南銀行的黃奕住（又名黃住），並稱爪哇的四大糖王。⁵不過，對於神秘豪商郭春秧，雖有不少的研究片面的提到郭春秧的事業成就，但就郭春秧本人及環繞周邊的人脈，關係欠缺較整體的陳述，總不免有霧裏看花之感。

筆者自 2003 年起來往於臺灣、中國、香港，訪問郭家後代家屬，本文即根據長年的談訪，⁶以及文獻資料的累積，包括家屬所提供的族譜、郭春秧在臺北大稻埕的戶籍謄本等第一手資料，撰寫此位「神秘的豪商」，來揭開這位似乎被遺忘的豪商的神秘面紗。

二、郭春秧的親屬關係

郭春秧動盪的一生和隨事業不斷遷徙的足跡，在時代的轉換和政治潮流的主動、被動契機下，造就了他的「郭氏商業王朝」。由於叔父郭河東早年赴爪哇事業有成，郭春秧便前往依附。在爪哇工作數年有成，1894 年郭春秧與郭河東的子嗣郭洪淼等人成立「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原始股東有：郭洪淼（4 萬盾）、郭春秧（4 萬盾）、郭永新（4 萬盾）、郭永如（4 萬盾）、郭永禧（4 萬盾），總資本額共 20 萬盾。行號名為「錦茂行」，公司經手的營業項目包括：茶、爪哇糖的出口，米等物產。⁷

郭春秧家族的合資經營狀況，根據 1905 年的《臺灣日日新報》的「爪哇歸客談」，記者訪問從爪哇到臺灣商旅的郭博愛（郭洪淼之子）一文中就提到「郭春秧其祖先自 60 年前前往爪哇。除了爪哇，臺灣之外，也在廈門和新加坡開設商店。

由郭家家族執掌各處分店」。⁸並且提到共有四家商店，恰似合資生意，郭春秧，

郭洪淼，⁹郭春貳（字）三人各為執掌。

依據訪談所得，郭春秧共有妻妾 8 名，其中 4 名為漢人，4 名是爪哇人。郭春秧在爪哇的第一房，郭氏家人俗稱「日惹嬤」，收養了郭博元、郭博亨。一直到中年，郭春秧才有親生兒子，39 歲得長子郭雙蛟（母親是漢人）；和爪哇第二房之間，共有 3 個兒子，45 歲得雙鼇，47 歲得雙龍，54 歲才得雙麒。（圖三）

5 鍾淑敏、籠谷直人主編，《堤林數衛關係文書選集》（南港：中央研究院臺灣史研究所、京都大學人文科學研究所，2014 年），頁 46。

6 筆者 2003 年在廈門錦祥茶行談訪的郭兆淳先生（故歿，郭漢泉之子），2003、2005 年等在香港談訪郭懷玉（故歿，郭雙龍長女），2003-2016 年在香港談訪郭碧婉（原名郭招治，郭雙蛟長女），2003-2011 年訪談郭亞冰（故歿，郭春秧養子），在此感謝訪談者及其家人的厚待。

7 Alexander Claver, Dutch Commerce and Chinese Merchants in Java: Colonial

Relationships in Trade and Finance, 1800-1942 (Leiden, Netherlands: Brill, 2014), p. 283.

8 〈爪哇客談〉《臺灣日日新報》，1905 年 2 月 18 日，第 4 版。

9 在原文中稱為郭洪洩，應是郭洪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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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三：郭春秧的子嗣和各房妻妾¹⁰

郭春秧的子嗣、侄子們，都在爪哇渡過童年。郭春秧的侄子郭博愛表示，「我們在爪哇出生、成長，在爪哇的學校接受普通的教育；荷屬爪哇的學校各分為歐洲人的學校，爪哇土人的學校，清國人的學校」¹¹。這是 1905 年郭博愛等人返爪哇途中，在廈門捐 400 圓給臺北紅十字會的廈門支部時，¹² 接受訪問時的談話，報導中記者稱郭春秧的侄子郭博愛是「爪哇人」。

在爪哇度過童年後，郭春秧長子郭雙蛟、次子郭雙鼇皆到香港聖士提反學院(St.Stephen’s College)，之後再到香港大學。香港聖士提反學院於 1901 年創設，校史上記述著「創校袞袞諸公的辦學理念是為華人子弟提供類似當時著名英國公學的優質教育。創校不久，不少海外學生慕名入讀，尤以東南亞的華僑子弟人數最多。」三子郭雙龍則先在日本皇族學校學習院，之後再到香港大學就學。在1919 年的《臺灣日日新報》就提到60 歲的郭春秧一行 12 個人從廈門來臺，暫時停留在臺灣，並將繼續前往東京，將三子郭雙龍等四名子侄託付給在東京的藤田軍醫總監的報導。¹³郭春秧對於臺灣包種茶的貢獻極大，他在日本領臺初期，受到當時的兒玉源太郎總督的提攜，亦和軍醫總監

10 依據戶籍謄本和郭家人的訪談做成此表。另有一說是：漢人長房是陳氏新色，郭雙蛟、郭瓜瓞、郭瓜子為長房子嗣。臺灣人二房為石牌阮氏和娘，在郭家後代俗稱

「淡水嬤」，養子為郭亞冰；三房為同安縣的潘氏桃姐，養子為郭博信。

11 〈爪哇客談〉《臺灣日日新報》，1905 年 2 月 18 日，第 4 版。

12 〈外国人の寄付金〉《臺灣日日新報》，1905 年 3 月 8 日，第 5 版。

13 〈郭春秧氏来る〉《臺灣日日新報》，1919 年 4 月 11 日，第 7 版。郭春秧率領郭雙龍（15 歲）、郭兆濤（14 歲）、郭兆汾（11 歲）、李廣成（13 歲）、李氏思娘等 12 人到東京留學，並聘有家庭教師相原愛子、服部ヤス子隨行。但文中提到的家屬有誤，郭雙龍才是郭春秧的子嗣，而郭兆濤、郭兆汾則為郭漢泉之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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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田嗣章¹⁴筆談溝通，也因此和藤田軍醫總監成為莫逆之交。1918 年郭春秧母親病逝廈門時，藤田也特地前往廈門祭拜。¹⁵而赴日後，三子郭雙龍進入學習院就讀，和曾任日本首相的岸信介是同班同學。(圖四)

圖四：郭春秧和子姪

照片由左至右為：郭兆汾、郭兆濤、郭春秧、郭雙龍、李思廣，在東京拍攝。照片為 Edward Weinberg 提供。

郭春秧決定子嗣的婚嫁，非是高官豪門不可，其姻婭關係如下：¹⁶長子郭雙蛟

（又名郭兩儀）妻陳望曾之女陳瓊雲。（圖五）陳望曾曾任廣東按察史，¹⁷ 其女陳瓊枝嫁板橋林家林柏壽，陳瓊珍嫁霧峰林家林垂拱。郭春秧次子郭雙鼇娶妻曾任國

14 木村匡在《算外飛沫》一書中提到藤田嗣章在臺灣八年，不過藤田在臺灣的時間約在 1895 年到 1902 年。該書謂藤田嗣章曾留學英國的牛津大學和劍橋大學，備受臺灣人的尊敬。木村匡，《算外飛沫》（東京：東京印刷株式會社，1906 年），頁 38- 48。

15 〈無弦琴〉《臺灣日日新報》，1919 年 4 月 11 日。

16 根據郭春秧的長孫女郭招治（郭碧婉）女士所提供。

17 〈臺灣遺老陳望曾氏在香港寓中病重郭春秧林柏壽諸氏接信訂五日便船渡香問病〉

《臺灣日日新報》，1929 年 9 月 4 日，第 8 版。文中提到「凡遇臺人渡香造訪，必也殷勤照料，克盡地主之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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務總理許世英的女兒，妾為四大糖王之一的黃奕住的女兒。郭雙鼇的婚事曾被報導如下，1926 年的《世界日報》提到「荷属南洋三寶壠通訊：本埠富尚郭雙蛟君的兄弟雙鼇，起先肄業在華英中學，後來在香港大學讀書，現在和前國務總理許世英的女公子訂婚，許女是在天津南開學校畢業的，除精通中文外，還會俄、法、德三國語言，婚期定在夏曆 12 月初八日，聽說郭君還買了部價值九千元的汽車，送給

他的老泰

山，不日就將買棹回國結婚了」。

¹⁸三子郭雙龍娶妻新疆督辦楊增新¹⁹

之女楊應廉。

圖五：郭雙蛟和陳瓊雲的訂婚照²⁰

至於女兒方面，資訊不多，僅知郭瓜瓞、郭瓜子和長子郭雙蛟是同一漢人母親所生，郭瓜子的夫婿為顏子章，在 1927 年到上海籌辦郭春秧的次男郭雙鼇和許世英女兒的婚事時，因體型和郭春秧的長男郭雙蛟相仿，在上海被誤綁，後來付了巨額贖金才得以放行。²¹

18 〈許世英女公子將結婚對手方是華僑郭雙鼇郭君還買了部汽車送給泰山〉《世界日報》，1926 年 12 月 21 日，第 6 版。在此感謝世新大學舍我紀念館、舍我先生報業數位典藏的提供。

19「楊增新字鼎成，雲南蒙自人。考中進士後赴蘭州，卒致地方安定，人民安樂，有

『楊青天』的尊稱。光緒末年，楊氏由甘肅奉調新疆，歷任要缺，皆以廉能聞。辛亥革命成功，楊氏以機智，從新疆巡撫袁大化手中，取得政權，出任新疆省督軍兼省長達 17 年之久。」廣祿，〈超級班代楊增新〉（出版資料不詳）。作者廣祿曾在 1927 年任楊增新之俄文秘書。本資料由郭懷玉（郭雙龍長女）提供。

20 照片由郭雙蛟長女郭招治女士提供，在此特別感謝。

21 根據郭春秧的長孫女郭招治（郭碧婉）女士的口述提供；《臺灣日日新報》〈林鶴壽氏兩子在上海被匪綁去〉中，亦提到據聞郭春秧氏之快婿某氏，數年前在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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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春秧的姻婭包括高官豪門－板橋林家、霧峰林家、香港杜四端；²²一方面凸顯「門當戶對」的重要，另一方面也借重和身邊的政商名流的關係，來促使自己的事業更上層樓。²³

三、郭春秧與臺灣茶業

1895 年馬關條約之後，臺灣成為日本的第一個殖民地。當時在臺灣北部的淡水是臺灣烏龍茶、包種茶的出口港。烏龍茶主要市場在歐美，由洋行及買辦主導；

販賣烏龍茶的叫蕃莊，常常是買辦兼茶行主，例如有名的李春生、吳文秀。²⁴販賣包種茶的叫鋪家，郭春秧、陳朝駿就是當時的大茶商。包種茶的主要市場在東南亞，唯獨爪哇市場不僅僅是華僑嗜好的茶飲之外，當地人亦相當喜愛，因此爪哇即便成為包種茶的主要市場。

清朝末期，郭春秧就已在臺北大稻埕設立了包種茶廠，以便大量出口包種茶到爪哇的市場。在 1906 年有關廈門茶商的資料中顯示：臺灣茶主要銷往三寶壠、井里汶、泰國、新嘉坡、安南等地。銷售臺灣茶的 21 家茶商為建成（黃清標）、建興、永裕（義裕－陳玉露、陳朝駿）、瑞源、錦祥（郭春字、郭春秧）、亁利、珍春（王芳順）、成記、實芳、文川、建德、振春、英林、豐裕、裕成、耀記、彩記、昆記、泉美、泰發、怡和源；販售福建茶的商家則只有建興、實芳、文川、怡春、巖泉、源泰、寶珍、文馨、東圃、金同隆、泰發、蘭圃、漱芳、皆永知 14 個商家。²⁵由此可知，當時臺灣的包種茶是比福建的茶葉更具有市場。

亦曾受綁匪之虧云，1930 年 1 月 9 日。林柏壽的兩個女兒都居住在香港，郭招治女士稱呼她們為大表姐（故歿）、小表姐。

22 郭春秧的姪子，長年執掌臺北錦茂茶行的郭漢泉的妹妹叫郭淑芬。在 1934 年郭淑芬的夫家三妹楊淑華嫁給杜四端的六子杜香產。在香港的著名福建商人杜四端和郭春秧的私交甚篤，郭氏家族以聯親的方式不斷的擴大政商的網絡。

23 《同安同鄉會七十七年特刊》，頁 59。此處摘於郭氏家族提供的族譜《福建錦湖寮東社郭氏宗親族譜》，2005 年 9 月 20 日，頁 26。

24 岩崎潔治，《臺灣實業家名鑑》（臺北：臺灣雜誌社，1912 年），頁 652。關於

〈吳文秀氏生平〉，見《臺灣日日新報》，1929 年 10 月 24 日，第 4 版。文中提到，「吳文秀承先人之後經營良德茶行，及唯美時洋行買辦。凡華南一帶及神戶重要華商來臺無不下榻其家。孫中山亡命到臺北氏，與共齊居。繼郭春秧後，為第二任臺北茶商公會會長。（中略）於本島茶業上，多所建議，多所施為。並到琉球，

首開臺灣茶販路」。

25 上野専一，〈厦門茶商ノ茶ヲ南洋方面ニ輸送販売状況〉，1906 年 5 月 5 日，外務省外交紀錄 3 門通商，《茶關係雜件附咖啡「ココア」第 3 卷》，B-3-5-2-15-003 ( 東京：外務省外交資料館 ) ， JACAR (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 ， Ref.B1109090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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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春秧在大稻埕設有錦茂茶行(郭河東貿易公司)，出口到爪哇的包種茶約有三分之一是由錦茂包辦。臺北的郭河東公司，從始到終都由郭春秧獨資執掌。以單一事業主體茶葉而言，郭春秧的錦茂行一直都在臺灣。²⁶在 1899 年任臺北茶商公會²⁷ 長時，郭春秧在大稻埕建造了資金 3 萬圓的製茶場。

由茶郊永和興演變而來的臺北茶商公會可說是在臺灣最悠久的同業公會之一。

28郭春秧不僅是第一任茶商公會會長，也歷任要職。無可否認的，臺灣總督府為了能掌握臺北茶商公會，在成立當初即使松本龜二郎任副會長，大庭永成任顧問。²⁹ 其他構成人員有幹事長王青雲，協助幹員有陳瑞星、³⁰劉省齋、湯玉衡、黃和題、

林性賢、吳文秀、黃怡祥、詹明德、陳振德等人。

茶郊永和興改組為任意組合「臺北茶商公會」時，郭春秧任第一任公會長。他擅用人材，提攜原本在臺灣當監獄看守，會說福建話的堤林數衛成為自己的員工，

並透過堤林數衛的協助能和臺灣總督府、日本政商界有更具體的溝通、協商。有關堤林數衛的研究請參照鍾淑敏、籠谷直人主編的《堤林數衛關係文書選集》，在此對堤林數衛（1873-1938）僅作簡單的描述。堤林數衛是日本山形縣新庄人，1896 年到日治臺灣擔任總督府監獄看守，在這期間到大稻埕找臺灣人練習會話，繼而獲許進入「稻江義塾」學習福建話。³¹往後，一直到郭春秧到過世前，於公於私都和堤林數衛有著極密切的關係。

當時的大稻埕是臺灣茶業的中樞，有茶業之父的李春生、吳文秀等買辦出身的烏龍茶商，亦有如同陳玉露、郭春秧作為代表的包種茶商。烏龍茶的主要市場在歐美，包種茶的主要市場在東南亞，尤以爪哇市場為大宗。1898 年（明治 31 年）日本茶業重鎮大谷嘉兵衛來到臺灣，依據其傳記及大谷嘉兵衛的《臺清紀行》，1898 年夏天，大谷策劃了到臺灣、南清的旅遊，主要目的是視察中國、臺灣的茶業和有關臺灣貿易的調查，對朝野間如何開發日本新領土臺灣的問題，提出己見。大谷的紀錄如下：

比預定晚了一天終於在八日上午抵達臺灣基隆港。（中略）投宿在城內府前街朝陽號。是夜，臺北茶商公會長郭春秧連同公會顧問大庭永成，事務員堤林數衛來訪。隔天 8 月 9 日上午 10 點，郭春秧和茶商公會幹事湯玉衡、劉省齋、陳瑞星、王青雲、林性賢、黃怡祥、黃和

26 〈郭春秧的製茶場〉《臺灣日日新報》，1899 年 6 月 30 日，第 2 版。

27 〈公會整備〉《臺灣日日新報》，1899 年 5 月 11 日，第 3 版，在此文內詳述臺北茶商公會成立於明治 30 年（1897）等過程。

28 〈茶郊公約〉《臺灣日日新報》，1898 年 8 月 14 日，第 6 版。

29 〈没収茶の焼却〉《臺灣日日新報》，1898 年 8 月 14 日，第 2 版。

30 岩崎潔治，《臺灣實業家名鑑》，頁 646。

31 鍾淑敏、籠谷直人主編，《堤林數衛關係文書選集》，頁 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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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詹明德等人乘轎來訪，對於將來臺灣茶業貿易的相關事項，稍微互相交換了意見。³²

在 8 月 15 日裡又提到「此日李春生、田村實、三戶德助、柳本殖產課長、藤江技師、代理郭春秧的堤林等人來訪」，³³更提到「臺北茶業的情況有些陋習，因和廈門市場的往返頻繁，關係密切，因此有不肖廈門茶商出口劣茶到大稻埕後，混入純粹的臺灣烏龍茶裡，這是臺灣烏龍茶最需改善的弊端。去年（明治）30 年（西元 1897 年）成立臺北茶商公會，明文規定取締氾濫的劣茶，以維持，發展臺灣茶業獨自的商品價值。由會長郭春秧及各位幹事熱心的厲行取締劣茶，並以矯正陋習」。³⁴

當大谷嘉兵衛一行人 8 月 21 日抵達廈門時，郭春秧用自家的船引領一行人至鼓浪嶼住宿飯店，並和其兄到訪。³⁵隔天 22 日，大谷又到郭春秧的商店錦祥洋行，品評店裡數十種紅茶。³⁶當天晚上，大谷一行人又在南普陀寺接受郭春秧之招宴。³⁷

大谷嘉兵衛到臺灣考察後，對臺灣貿易提出三大進言：³⁸

第一，儘快設立臺灣銀行。

第二，港灣設施，建設可停泊大船的深水港灣，尤其是當急之務。

第三，鋪設貫穿本島的鐵路。

特別是在第一項目設立臺灣銀行裡，更具體提出下列方案：

一，臺灣銀行總公司設立於臺北，並可在廈門和臺灣島內各個主要地區設立分行。

二，股份雖可全由內地人（日本）來募集，但亦可讓本島人加入。

三，本島人的財力令人刮目相看，為了讓他們了解銀行的功能，由本島有信用、名望的人持股，給予相當的地位，不外是一個好方法。

32 大谷嘉兵衛，《臺清紀行》（日本：大谷嘉兵衛，1897 年），頁 8。

33 大谷嘉兵衛，《臺清紀行》，頁 25。

34 大谷嘉兵衛，《臺清紀行》，頁 43-44。

35 大谷嘉兵衛，《臺清紀行》，頁 61-62。其外，在 1906 年（明治 39 年）3 月〈廈門專管居留地經營ニ関スル建議書〉裏有當時贊同的臺灣籍民的署名。錦祥棧洋行郭春貳，義裕洋行陳朝駿。由此可知，廈門的錦祥是由郭春秧的兄長執掌。

36 大谷嘉兵衛，《臺清紀行》，頁 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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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夏天是茶和其它物資出口的季節，而到冬季則轉為進口季節。需備用因應所需季節的進出口結匯資金。

五，歐美人士在臺灣尚未設立主力銀行，更應加快腳步設立臺灣銀行。

六，因廈門和臺灣在經濟上有緊密關係，更應好好利用這一好處，在廈門設立第一分行

七，如果臺灣銀行能有效的吸收本島人的儲蓄，不僅能讓銀行的流動資本豐富，更能間接的展現執政者的手腕。

該文對臺灣貿易提出了具體的建議，也提供了關於郭春秧的若干訊息。

1899 年，三井物產的重要人物益田孝到臺灣時，對郭春秧作了以下的敘述：

「在臺灣由茶葉業者組成的茶商公會會長郭春秧，大手筆的買賣臺灣包種茶，在爪哇的泗水及三寶壠各有錦茂棧分行」，並稱郭春秧是「有氣度，對貿易熱心，尤其對臺灣烏龍茶由 6 家外國洋行所掌控頗為憤慨。（關心三井）物產紐約分行能否直接從臺灣進口到美國販賣」，又說「臺灣和爪哇之間的貿易關係十分密切，但日本政府從未著眼於此」。³⁹此時，郭春秧亦提議能否有日本航線直接往來廈門－臺灣

－爪哇之間。依當時的大環境來講，日本帝國主義的崛起是亞洲對抗歐美帝國主義的榜樣。這樣的一個社會價值觀點，一直持續到日俄戰爭之後才開始有所改變。

1899 年郭春秧因商務要在三寶壠停留兩年，辭茶商公會會長一職，後任即由吳文秀繼任。郭春秧任內和臺灣總督府的互動甚佳，曾直接到總督府陳述有關茶業意見。⁴⁰1898 年烏龍茶的主要市場美國課進口茶稅一事，臺灣總督府民政局殖產課亦前來詢問郭春秧的意見。⁴¹

1898 年郭春秧擔任臺北茶商公會長時，就開始籌備 1900 年（明治 33 年）參展巴黎萬國博覽會之事。⁴²參展的籌備期間，郭春秧執意由臺北茶商派遣吳文秀擔任視察巴黎萬國博覽會的成員，而非日本中央茶業組合長大谷嘉兵衛鍾意和內定的和田正修。⁴³1900 年郭春秧夥同吳文秀、陳朝駿、陳瑞星參加法國巴黎的萬國博覽會內設的茶館。

1900 年郭春秧將 6 種包種茶商標登記為錦茂茶行的商標，引起其他包種茶商的質疑、不滿。從 1900 年 12 月 4 日 3 版的《臺灣日日新報》的記述「由郭所雇內地人堤林向農商課長（橫山）稟請」可看出，此時的郭春秧人在廈門。從 1900 年

39 益田孝，《臺香上出張復命書》，1898 年；三井物產，《三井物產東京》（三井物產內部資料，收藏於三井文庫），未標示頁數。

40 〈茶業者の総督訪問〉《臺灣日日新報》，1898 年 8 月 16 日，第 2 版。

41 〈米国の輸入茶課税憂ふるに足らす〉《臺灣日日新報》，1898 年 6 月 117 日，第 2 版。

42 〈佛國大博覽會と茶商公會〉《臺灣日日新報》，1898 年 10 月 30 日，第 2 版。

43 〈「茶商公會の小糾紛（大庭顧問の辭任）」《臺灣日日新報》，1899 年 8 月 5 日，第2 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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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開始到 1901 年底為止，⁴⁴其他茶商對郭春秧使用、登記的六種商標，從陳情到訴訟的過程裏，郭春秧依舊擔任臺北茶商公會的監察幹事；往返爪哇、廈門和臺灣。此一商標訴訟，後來由郭春秧勝出；毫無疑問的，臺灣總督府對郭春秧不無偏袒，但卻也讓茶商們對商標的重要性有具體的認知，並且開始註冊自家的商標。例如永裕茶行的陳朝駿在茶商公會從 1904 年到 1912 年（明治 37 年－明治 45 年）明確記載登記日期的就有 13 個品牌，⁴⁵並且在出口商標中，有部分向消費當地政府取得商標註冊權，⁴⁶其他的茶行也亦然。

另一個衍生的問題即是促使包種茶出口茶商對海上保險的重視。《臺灣日日新報》上記述著「因與郭春秧爭訟商標一案（中略）包種茶館將運許多包種茶往廈門。郭（春秧）知之，擬控違犯商標，欲進行差押。（中略）一齊保險托淡水丸運載。丸沈沒，各包種茶館無害，唯郭春秧自己四百九十餘箱不行保險，損失五千多圓」。⁴⁷

郭春秧不在臺灣時，臺北的郭河東公司都是由侄子郭漢泉執掌。⁴⁸郭漢泉是郭春秧的二哥郭春字（又稱郭春貳）的兒子，曾任臺北茶商公會副會長。⁴⁹郭漢泉的足跡亦遍及廈門、爪哇，晚年回廈門鼓浪嶼養老，設有大通信局。1927 年郭漢泉、郭漢森及眷屬共四十多人從廈門來臺灣，原本打算移居，後來又因家人重病及諸多的不適應，再度返回廈門。根據後代的口述，1930 年代郭漢泉也曾把茶銷售到大連，也就是當時的滿洲國。目前在廈門的錦祥茶行原址仍有郭漢泉的後代居

44 《臺灣日日新報》相關的報導共有〈包種茶の登録商標〉《臺灣日日新報》1900 年 11 月 12 日，第 2 版，針對郭春秧使用的登錄商標提出異議，風波一直延續到 1901 年年底〈郭春秧氏對包種十八茶館事件審判〉《臺灣日日新報》，1901 年 12 月 3 日，第2 版。

45 根據臺北茶商公會資料，有明確註冊日期的有：義裕華央象（註冊號碼：31708，登記日期：1908 年），新嗎花央（31709：1908 年），義裕雙雞（34836：1912 年），

義裕四不相（ 85090 ： 1912 年），義裕花央（ 31703 ： 1908 年），哆絡花央

（31705：1908 年）都國花央（31701：1908 年），義裕象杓（21423：1904 年）登苔花央（31708：1908 年），義裕兩雞（85091：1908 年），腳能花央（31702：

1908 年），義裕單鳥（31704：1908 年），義裕五子（31707：1908 年）。

46 根據上述茶商公會提供資料，義裕（永裕）茶行向消費當地政府取得商標註冊權並備案在臺北茶商公會的常用商標有 18 個品牌：魚虎標、人相標、飛行標、麒麟標、

雙鳳標、雙雞標、雙龍標、獅狗標、花鹿標、箱貓標、三貓標、象標、晨章標、雙琴標、辰龍標、西美人、壽星標、金魚標等。

47 〈事有不幸〉，《臺灣日日新報》，1901 年 1 月 25 日，第 4 版。

48 岩崎潔治，《臺灣實業家名鑑》，頁 650。除此之外筆者確認的資料共有：茶業組合中央會議所，《第 34 回茶業報告》，1911 年；帝國交信社編，《帝國交信資寶》

（東京：帝國交信社，1912 年、1913 年、1917 年、1918 年、1919 年）。

49 郭春秧的母親黃氏仙逝，〈代表赴廈公弔〉《臺灣日日新報》，1918 年 12 月 4 日，

第 6 版。

(13)

住。據《臺灣人士鑑》，郭漢泉生於1886 年 2 月 1 日，幼時入書房讀四書五經，弱冠渡南洋，在荷屬印度爪哇從事砂糖、雜貨商品貿易十數年後，回廈門除了經營大通信局之外，也擔任過廈門的臺灣公會議員等重要職務。性情溫厚，常以人和為貴，從商業界退休後，隱居在鼓浪嶼的寓所。⁵⁰在這個介紹郭漢泉的記述中，雖未提及他在臺灣的事蹟，但由臺北茶商公會中的註冊商標日期和申請人，就可確認在 1900 年到 1906 年間，臺北的茶行都是由郭漢泉代理執掌。⁵¹

1919 年荷屬爪哇禁止臺灣包種茶進口，久違多年再回到臺灣的郭春秧，和堤林數衛為了讓荷蘭殖民地政府撤銷這一個禁令，奔走四方。由於當時任泗水茶商公會長的郭春秧和堤林數衛的致力，禁令方才予以撤銷。⁵² 同年，在東南亞各地開始拒絕使用日貨的運動，唯獨三寶壠因有郭春秧及華南銀行副董事長兩大勢力的關係，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⁵³為此，日本政府授勳五等、雙光旭日章，1928 年更授勳四等、瑞寶章，以表彰郭春秧對當時日本在華南、南洋發展的貢獻。⁵⁴

根據 1923 年《臺灣日日新報》的報導，「（郭春秧）氏本年六十有四，在廈門生長。現在全家籍在稻江（大稻埕）。十八歲渡爪哇，經營郭河東公司，逐漸有起色。爾後由郭春秧一手承擔事業。（中略）設分店十多處，倫敦，紐育，設代理店二處。每年經手商品，以糖為主，茶為輔，不可勝數。如糖一色，與世界的實業界，有舉步輕重的關係。」⁵⁵又指出「資產雄厚，或說五千萬，又傳六，七千萬。

臺北錦祥茶行，只是其分店之一也。只此一處經手之茶業，一年就有五萬多件。是當地包種茶商最大宗。臺北茶商公會長一席，自陳朝駿歿後，茶業業者間，多謂氏

（郭春秧）最適任。（中略）氏（郭春秧）雖不常在（臺灣），可由總管郭邦光氏代理之」。⁵⁶同年 10 月同業組合臺北茶商公會改選，組長郭春秧，副組長陳天來，王奎武。郭春秧任第一回組合長後，再度任選，並有熟練老成的總管郭邦光周

50 臺灣新民報社，《臺灣人士鑑》（臺北：臺灣新民報社，1937 年），頁 52。

51 根據臺北茶商公會資料，郭河東公司（錦祥，錦茂）茶行的註冊商標和日期的有：

走鹿標（註冊號碼 13990：1900 年）、舜末花央標（21580：1904 年）、腳冷花央標

（21581：1904 年）、伯督落花央標（21582：1904 年）、金鶯標（27212：1906 年），插花葫蘆標（27213：1906 年）、吉利洋燈標（27214：1906 年）、鈴鎰標

（ 27215： 1906 年）、月桂標（ 27216：1906 年）、錦祥麥長標（ 27217： 1906 年）、福來標（27218：1906 年）、卷書標（27219：1906 年）、福春標（27220：

1906 年）。

52 〈（包種茶）解禁運動打合〉《臺灣日日新報》，1919 年 4 月 11 日，第 2 版。

53 〈南洋視察談 01〉《臺灣日日新報》，1919 年 9 月 15 日，第 5 版。

54 内閣総理大臣岡田啓介より、拓務大臣伯爵児玉秀雄、宗秩寮総裁宛，〈故郭春秧位記追賜丿件〉，1935年1月26日~1935年1月29日，《叙位裁可書・昭和十年・叙位巻二》，JACAR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11114275200。

55 〈臺北茶商與郭氏〉《臺灣日日新報》，1923 年 9 月 10 日，第 4 版。

56 〈臺北茶商與郭氏〉《臺灣日日新報》，1923 年 9 月 10 日，第 4 版。

(14)

旋一切。⁵⁷一直到 1925 年，常年住在香港的郭春秧⁵⁸仍被挽留任臺北茶商公會組長，⁵⁹此時任副組長的陳天來已儼然是掌握實權的重要人物。

郭春秧善用人才，得以讓事業更加成長。士林有名的郭邦彥、郭邦光兩兄弟，

都曾在臺北的錦茂茶行擔任過重要職務。郭邦彥 1880 年生於臺北士林，通曉中、

日文，1896 年任法院翻譯一直到 1906 年為止，而後在商場一展身手。1916 年任錦祥洋行的總管，從事包種茶的出口貿易。⁶⁰郭邦光 1884 年出生，1906 年進入郭春秧的錦茂茶行。1910 年離職後，入林本源第一房任事務主任，日文十分的流利，⁶¹ 其兄郭邦彥 1916 年辭去錦茂茶行職務時，郭邦光重返錦茂茶行任總管。⁶² 1935 年郭春秧在臺北過世時，其墓地即由郭邦光提供，而郭邦光過世時，就和郭春秧毗鄰而葬，⁶³可見彼此關係之密切。

郭春秧的行蹤跟著他的事業版圖不斷的遷徙。在清末從福建家鄉到爪哇，再從爪哇到臺灣。當臺灣的茶業公司立定腳步後，又再重赴爪哇拓展事業版圖。在 1910 年代末期，當荷屬爪哇針對華僑提昇所得稅稅率方案成立後，郭春秧意識到在爪哇的事業將面臨瓶頸，有所侷限時，再次把事業的主軸轉移到香港。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到 1920 年中旬，郭河東公司的業務盛況空前。1920 年郭春秧在廈門鼓浪嶼的小八卦慶祝 61 歲生日，（圖六）此時已由郭春秧持全部股份的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分棧達十多處，資本已達數千萬。⁶⁴

圖六：郭春秧 61 歲生日，在廈門鼓浪嶼小八卦樓拍攝

57 〈茶商公會總會〉《臺灣日日新報》，1923 年 10 月 6 日，第 5 版。

58 〈郭翁任參政〉《臺灣日日新報》，1925 年 9 月 30 日，第 4 版。

59 〈茶商公會總會組長留任〉《臺灣日日新報》，1925 年 10 月 27 日，第 2 版。

60 大園市藏，《臺灣人物誌》（臺北：古澤書店，1916 年），頁 229。

61 其他郭漢泉在臺年度已確認的有：茶業組合中央會議所，《第 34 回茶業報告》，

1911 年；帝國交信社編，《帝國交信資寶》，1912 年、1913 年、1917 年、1918 年、1919 年；臺北茶商公會，《臺灣之茶業》（臺北：臺北茶商公會），第 14 卷 5 號，1930 年 12 月 26 日，頁 18。

62 〈郭春秧翁歸臺首為養病〉《臺灣日日新報》，1929 年 4 月 5 日，夕刊第 4 版；

〈士林庄長後任後部者（中略）〉《臺灣日日新報》，1931 年 9 月 3 日，第 8 版。

63 由郭春秧養子郭亞冰及其子嗣提供。墓地原在臺北天母，因都市計劃已異地而葬。

64 〈郭春秧先生六秩晉一大慶徵言啓〉《臺灣日日新報》，1920 年 7 月 16 日，第 5 版。

(15)

正中央坐著的是郭春秧，兩旁是長子郭雙蛟，長媳陳瓊雲。照片由郭亞冰先生提供

1916-1917 年郭春秧取得在爪哇的郭河東公司 92.5%之後，可說是直追黃仲涵的「糖王」。事業達到頂點的 60 歲前後，郭春秧慢慢的把事業交棒給已成年的長子郭雙蛟。在同一時期，黃仲涵退居到新加坡，⁶⁵黃奕住回歸廈門鼓浪嶼，⁶⁶而郭春秧自己則轉移到香港著手他最後的大業－後述的北角的填海造地工程上。⁶⁷錯綜在這些企業家之間的並不光是只有競爭對手的關係；他們亦敵亦友的隨著時代的變遷不斷的思考，執行方策，讓各自的企業延續、成長。

六十歲後的郭春秧，積極的把事業交棒給長子郭雙蛟。1926 年 3 月 15 日郭雙蛟在 Mlaten Trenggoeloeng 成立中國爪哇衛生牛奶供應有限公司（The China Java Sanitary Milk Supply Co.Ltd.），各國不同國籍的商人都來購買。牛奶公司資本 20 萬盾，是爪哇唯一的牛奶廠。這個公司快速的發展，承包了歐

65 林天佑(印尼)，《三寶壟歷史》(廣州：暨南大學華僑研究所，1984年)，頁339。在此資料中提到黃仲涵為了逃避荷蘭政府的苛稅，重金收買了政府的賬簿管理人員，

把他的賬簿偷出來藏匿在外地，使政府查不到他的真正收入，然後全家移居新加坡。

更提到黃仲涵看不起中國，不願承認是中國人而加入日本籍。

66 趙德馨，《黃奕住傳》(湖南：湖南人民出版社，1998年)，頁79。黃奕住於1919年回廈門。

67 Alexander Claver, Dutch Commerce and Chinese Merchants in Java , pp.325-329.

(16)

洲人的旅館所需的淡奶，⁶⁸但在郭雙蛟過世後的1930 年倒閉。1928 年 2 月 29 日郭雙蛟因急性腸疾病，病逝於三寶壠⁶⁹，（圖七、八）迫使快 70 高齡的郭春秧又再君臨商場上。

圖七：郭雙蛟出殯時的三寶壠街頭人山人海

圖八：由郭雙蛟在三寶壠的住處移棺到碼頭下山時的情景

68 林天佑（印尼），《三寶壠歷史》，頁 296。在此資料中，譯者把 Kwik Siang Kaw 音譯成郭祥高，正確的是郭雙蛟的閩語發音。

69 三寶壟當地的荷蘭新聞STADSNIEUWS, SEMARANG: 29, FEBRUARI裏刊登的郭雙蛟去世的消息，應是1928年2月29日，版面不詳。由郭家荷蘭後代Edward 提供。

Nationaal archief 29072010 deel2 214, Nationaal archief 29072010 deel2 219.

(17)

1928 年在三寶壟郭雙蛟的葬儀，照片由郭亞冰及 Edward Weinberg 提供。

長子郭雙蛟過世後，郭春秧為了維持事業，往返爪哇和香港。過於悲慟而罹患心臟病。⁷⁰在 1929 年從香港搭船到臺灣養病，郭邦光還親赴香港陪伴。⁷¹同年，治癒的郭春秧又回到爪哇執掌郭河東公司。⁷²1932 年次子郭雙鼇從日本來臺，1933 年年底郭春秧和郭雙龍家屬等人從爪哇再到臺灣治療眼疾。⁷³

1935 年 1 月 19 日，郭春秧病逝臺北錦茂茶行。依據隔天的《臺灣日日新報》報導，「南洋貿易商，勲四等郭春秧氏。１９日午前四時半病歿於臺北錦茂茶行、享年七十有六、有子姪孫、其他眷属、親視含殮、葬期未定。氏自客春来臺養病、最近似小康、夜来心臓病突發、遂而不治。六十年来長久在海外経商界、活躍成功、任両次臺北茶商公会長、凡公共事業多所貢献。

大正十二年（西元１９２３年）関東大地震，捐賑災金額三十万円、用為憮恤。曾修山東曲阜孔廟。大正七年（西元１９１８年）叙勲五等、授旭日章。昭和三年（１９２８）陞叙勲四等授瑞寶章。」⁷⁴郭春秧的告別式上，在

70 〈郭春秧翁歸臺首為養病〉《臺灣日日新報》，1929年4月5日，夕刊第4版。

71 〈郭春秧氏近く離臺〉《臺灣日日新報》，1929年3月26日，第4版。

72 〈臺北茶商公會總會〉《臺灣日日新報》，1929年9月8日，夕刊第1版。

73 〈爪哇大宗土產皆賤經濟貿易大受打擊〉《臺灣日日新報》，1933年12月13日，

第8版。

74 〈郭春秧年老病歿臺北〉《臺灣日日新報》，19335年1月20日，第4版。

(18)

「親戚總代表」林烈堂，⁷⁵以及官民各界的參列下，結束其備極哀榮的一生。

至於臺北錦茂茶行後來賣給臺灣茶共同販賣所，到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前都由三子郭雙龍家屬執掌。

四、郭河東有限公司與糖業發展

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創設在 1894 年，⁷⁶草創時期的股東有郭河東的兒子郭洪淼、郭永新、郭永如、郭永禧、郭春秧。除了郭春秧是姪子之外，其他股東都是郭河東的家屬。Alexander Claver 對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尤其是郭春秧和爪哇銀行的往來有詳細的說明，本文的關注點，則是郭春秧如何將在爪哇的事業主軸由三寶壠轉移到香港。（表一）

表一：1894 年到 1916 年荷屬爪哇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的股東持股比率⁷⁷

75 林烈堂的長子林垂拱也是娶陳望曾的女兒－陳瓊珍。2015 年 4 月 28 日，透過電話談訪郭春秧長孫女郭招治女士。林垂拱共娶陳望曾的兩個女兒，郭招治女士分別叫她們六姨和九姨。

76 Alexander Claver, Dutch Commerce and Chinese Merchants in Java, p.283.

77 Source: BI/DJB 1802; De Javasche Courant 19-10-1894, 11-09-1903, 08-05-1909, 19-09- 11, 05-12-1916. 此表引用自 Alexander Claver, Dutch Commerce and Chinese Merchants

in Java. p. 285.

(19)

前述郭春秧在 18 歲遠赴荷屬爪哇投靠事業有成的叔父郭河東。數年有成，在他 34 歲時和叔父的子嗣們共同成立郭河東有限公司，設立初期叔父郭河東的子嗣持有大部分的股權。郭河東股份有限公司不斷的增資，到了 1911 年郭春秧持四分之一的股份，1916-1917 年郭春秧所持股份增至 92.5%，成為大股東，1919 年甚至成為郭春秧一人持有全部股份。就資本額看來，也從 1894 年的 200,000 盾增資到 1919 年的 4,000,000 盾的大公司，而創立時的堂哥郭洪淼已是爪哇梭羅的數一數二的富豪。（表二）

表二： 1914 年在梭羅主要華商⁷⁸

姓名行号資産（千盾）業種林維南建昌桟 1000 砂糖茶黄啓栄建源和 1000 砂糖、茶、綿布郭洪淼河東公司 3000 砂糖、米、茶、雑貨郭進源組合 1000 綿布

在 Alexander Claver 的論文中提到在 1910 年初，爪哇至少有 15 到 20 家活躍的華僑糖商。⁷⁹而依據齊藤完治調查，1914 年三寶壠主要華商如下：

（表三）

78 齊藤完治，《南洋ニ於ケル華僑》，南洋出張復命書第二（臺北：臺灣銀行調查課，1914 年 12 月），頁 88-89。

79 Alexander Claver, Dutch Commerce and Chinese Merchants in Java, p. 306.

(20)

表三： 1914 年在三寶壠主要華商⁸⁰

姓名行号原籍資産：千盾業種

黄仲涵建源福建 40000 製糖、汽船業、銀行、貸家、精米場鄭百鴻光盛福建 7000 糖、米、塩魚、雑貨

林満州新興福建 4000 綿布黄仲鵬福建 4000 地主、家主顔江守合昌臺湾 1500 貸家、地主郭春秧錦茂臺湾 2000 砂糖、米、茶薜開禧茂盛臺湾 800 綿布、倉庫馬厥経福建 1000 地主

馬厥田成記福建 1000 砂糖、米、茶、雑貨馬順宗福建 1000 地主

魏嘉壽瑞遠福建 800 砂糖、米、石油林茂淋福建 800 タピオカ、綿布黄奕住日興福建 600 砂糖米

由上表即可看出在 1910 年代中旬，郭春秧的資產遠遠不及黃仲涵。而後來也躍升四大糖王的黃奕住（又稱黃住）甚至排不上三寶壠的十大資產家名單上。

1918 年荷蘭的資本家眼見以歐洲為主的第一次世界大戰即將結束，預計糖價會高漲，即便開始排擠，打擊華僑糖商。華僑糖商們為了自救，在 1918 年，由郭春秧－錦茂，黃仲涵－建源，黃奕住－日興，張盛隆－昌隆 4 大糖商和三寶壠其他華僑糖商共 10 家成立華商糖局，以促進華商糖業的對外貿易和發展，並與荷蘭資本對抗。⁸¹

但糖價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暴跌，卻在戰爭結束後翻盤高漲，戰爭期間糖價暴跌到生產費以下，而在戰爭結束前後短期間就有 3 倍的價差。⁸²1922 年收購爪哇糖的糖商，經手量最多的是日商的鈴木商店，第二就是郭河東公司。郭河東公司又比排名第五的三井物產，第六的黃奕住，第七的黃仲涵（建源）多出一倍以上。

831924 年經手砂糖貿易量最多的是三井物產，郭河東公司依舊排名在第二，勝過排

80 齊藤完治，《南洋ニ於ケル華僑》，頁 84-85。

81 趙德馨，《黃奕住傳》，頁 68。

82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南洋資料第 110 號（東京：財團法人南洋經濟研究所，1942），頁 4-5。

83 林正治，〈蘭領東印度に於ける日本商品の地位並に将来の豫想〉《大正11年夏季海外旅行調查報告》(神戶：神戶高等商業學校，1923)，頁56-57。

(21)

名第五的黃仲涵（建源）。⁸⁴黃奕住和郭春秧的私交甚篤，⁸⁵在 1919 年秋亦曾相伴從三寶壠到廈門，再前後到臺灣。黃奕住雖然維持中國國籍，但是也和在三寶壠的三井物產，臺灣銀行都有密切的關係存在⁸⁶。（圖九）

圖九：1919年爪哇三寶壟郭河東公司，中座者為郭春秧

照片由 Edward Weinberg 提供

在爪哇經營有成後，1910 年郭春秧昆仲在漳州府龍溪創設資金 45 萬元

的華祥製糖廠，使用日本的製糖機器，估計日產 130 擔，分廠有三處。

⁸⁷

此

一糖廠，在當時以振興國內實業為目的，郭春秧（郭禎祥）在取得機械製糖

84 陳來幸，〈開港上海における貿易構造の変化と華商：砂糖と海産物を中心に〉

《長江流域社会の歴史景観：京都大学人文付属現代中刻研究センター研究報告》

(京都：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2013年)，頁14。

85 〈爪哇の二紳商〉《臺灣日日新報》，1919 年 9 月 27 日，第 2 版。

86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頁 4-5。

87 赤松祐之、調書東亞局，〈第16編福建省‧第六章工業〉，1936年4月；《支那各省經濟事情(下卷)》(東亜46)(東京：日本國際協會)，頁91；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JACAR (アジア歴史センター)，Ref.B02130165100。

(22)

工廠的設立許可後就馬上在各地收買土地，從臺灣和爪哇帶蔗種栽植，成品預定販售到中國北方。但在龍溪縣建設第二工廠時受到當地的官民反抗，導

致工程停止。

⁸⁸

儘管初次事業並不順遂，然而

1917 年 9 月荷蘭殖民地政府頒佈

戰時所得稅條例，對於華商是一個晴天霹靂的打擊。⁸⁹而 1914 年到 1919 年又是中國工商業的「黃金時期」，⁹⁰兩大誘因之下促使郭春秧尋求新的市場挑戰。1918 年郭春秧轉移陣地到中國，郭河東公司的糖原本委託閩籍伍澤民在 1917 年開設的錦發行代為銷售，不久郭春秧便在上海自設錦茂分庄。⁹¹（圖十）

圖十：

郭河東公司的廣告－營業內容及各分店

⁹²

1919 年郭春秧亦曾在神戶鼓吹爪哇糖進口到日本的好處，並力說會因人口的增加，對糖的需求量會成正比，而不會和日本殖民地臺灣所生產的糖有惡性競爭的狀況。⁹³據載：1920 年原本是南洋華僑、糖果業者的馬玉山本想獨資在上海或南通

88 〈上海五丈原「南支那の糖業」〉《臺灣日日新報》，1915 年 1 月 22 日，版次不詳。該文稱郭春秧為移民到爪哇的華僑。又見村上衛，〈清末廈門於ける交易構造の變動〉《史學雜誌》，109:3 (2000 年 3 月)，頁 51。又據林金枝所引用諸資料林據郭春秧之呈文斷定創辦於1909 年。林金枝，《近代華僑投資國內企業史資料選輯(福建卷)》(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1985 年)，頁 114-118。亦有「華祥製糖廠創立於 1910 年廠址漳州府龍溪 29 都寮(上從草)西社資金 50 萬元製造能力 1 日約為百 30 擔，機械日本製，支廠3 所」，見於《新加坡南洋商報》，1923 年 9 月 20 日，版次不詳。

91 《上海對外經濟貿易志》第二卷企業‧第二章華僑外貿行棧與洋庄‧第二節南洋庄。截取於上海市地方志辦公室 www.shtong.gov.cn。2015 年 4 月 29 日。

92 根據 1924 年郭河東有限公司刊登的廣告。轉引自刊登在紹安鐵崖、沉鈞編，《蘭領印度史》（三寶壠：三寶壠華僑編譯，1924 年）。

93 〈砂糖界の将来：郭春秧民の談〉《神戶新聞》，1919年6月9日，版次不詳。神戸大学付属図書館デジタルアーカイブ新聞記事文庫製糖業(06-50)。

(23)

設廠製糖，後來卻變更為與華僑理事長郭春秧等，共籌資金 500 萬元在三門灣設立一大糖廠。⁹⁴依據柳和城的《張元濟與中華民國製糖公司》所述，「1921 年中國製糖股份有限公司在 8 月 4 日增資到 1,000 萬元，共分 20 萬股，每股 50 元，熱心祖國實業的南洋華僑糖業鉅子郭春秧（禎祥）及家族數人認領近 3,000 股。」⁹⁵又，

1924 年時局動盪，雷大雨小的中華製糖公司由郭春秧借予原料 3,000 噸，1925 年秋糖廠終於開機投產，中國人也能自己鍊出精緻的白糖。並請郭春秧及上海的禎祥公司加入新股。」⁹⁶「招徠新股」頗符合郭氏家族打算擴大投資的要求，但在 1926 年卻因馬玉山的反悔讓公司面臨癱瘓。馬玉山請辭後各董事推舉大股東郭雙蛟（郭春秧長子）總理廠務，郭春秧也聞訊趕到上海。1926 年郭春秧以允諾租廠方式接辦，卻在第四屆股東大會遭到否決，1927 年郭春秧謝辭合作。⁹⁷

郭春秧的投資獲得獎勵，1925 年北洋政府任命郭春秧為參政。根據《臺灣日日新報》報導，「臺北茶商公會長郭春秧翁，常寓香港同年郭春秧被任與參政院參政及僑務院總裁。然翁淡於功名，果否就任，則未可知。現駐北京，磋商孔教所關事項云」⁹⁸。（圖十一）

圖十一：上海華僑聯合會歡迎郭參政⁹⁹

94 在杭州領事館事務代理清野長太郎〈浙江省內製糖會社及西湖汽水啤酒公司設立計劃事宜〉，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JACAR (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 ， Ref.B10074037100。

95 柳和城，《張元濟與中華民國製糖公司》，出版資料不詳，頁 3。

96 柳和城，《張元濟與中華民國製糖公司》，頁 5。

97 柳和城，《張元濟與中華民國製糖公司》，頁 6。

98 〈郭翁任參政〉《臺灣日日新報》，1925 年 9 月 30 日，第 4 版。

99 此照片由東京大學工藤裕子提供，在此特別感謝。

(24)

Alexander Claver

以爪哇銀行的資料比對郭河東公司業務，包括 1920 年代以後，郭春秧在香港的禎祥公司等有具體說明，可說是到目前為止對郭春秧的事業版

圖，最具有整體性的闡釋。但是並無法解釋為何在 1922 年後，郭河東公司依舊能大量的經手爪哇糖。這個問題或許可由臺灣銀行方面的資料獲得一些訊息。

依據臺灣銀行三寶壠的分行長根本榮次的回顧，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暴跌的糖價讓在殖民地的荷蘭銀行開始起戒心，尤其是在爪哇，極度的限制和華商之間的交易。對原本在三寶壠處於「開店歇業」的臺灣銀行分行，剛從香港赴任三寶壠的分行長根本榮次來說，卻是積極拓展業務的絕佳時機。

¹⁰⁰

根本榮次在三寶壠臺灣銀行分行任職時和郭春秧的關係十分熱絡，包括為了 1919 年為了撤銷荷屬爪哇發佈禁止臺灣包種茶進口一事，根本榮次不僅任初創的三寶壠茶商公會顧問，並且和郭春秧，堤林數衛四處奔走，得以讓臺灣包種茶再次進口到爪哇

¹⁰¹

。經由根本榮次的努力，臺灣銀行三寶壠分行曾一度存款總額超過 3,800 萬盾以上。以當時匯率保守的計算（100 日圓＝126 盾），就已有三千多萬圓。很難想像的是當時臺灣銀行總公司的資金也不過 3 千萬圓，分行的總存款額竟然比總公司還多。

¹⁰²

雖然郭河東公司或是郭春秧個人與臺灣銀行之間是否有資金的往來，仍有待研討，期許釐清這個課題，能補足單憑爪哇銀行的資料以外的缺憾。

1929 年糖價暴跌，世界經濟蕭條，郭河東公司在爪哇瀕臨破產。1933 年郭春秧和郭雙龍一行十多人來臺灣時，郭雙龍提到爪哇經濟界近來一般失色，百斤糖只能賣兩盾多，民不聊生。¹⁰³另有資料提到在爪哇的郭河東公司破產後的 1934 年，

仍有資產2,000 萬盾。¹⁰⁴

郭河東公司在最盛期的 1921 年到 1926 年間，在離三寶壠不遠的避暑聖地沙拉迪佳（Salatiga），耗 80 萬盾巨資蓋了一棟極富盛名的豪宅－春秧館，¹⁰⁵（圖十二）如今只能供人憑弔。

100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南洋資料第110 號，頁3-4。

101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南洋資料第 110 號，頁 7-11。

102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南洋資料第110 號，頁12。

103 〈爪哇大宗土產皆賤經濟貿易大受打擊〉《臺灣日日新報》，1933 年 12 月 13 日，

第8 版。

104 丘守愚，《二十世紀之南洋》（上海：商務印書館，1934），頁 103。

105 距離印尼三寶壠車程約 1.5 小時的避暑勝地印尼沙拉提佳(Salatiga)的「春秧館」。

在當地依舊被人稱為「春秧館」，網球場改為綠地，建築物上端的塔式部分剷平。

根據郭春秧長孫女郭招治女士的口述，春秧館腹地裡還曾有小型動物園。此照片由郭雙龍長女故郭懷玉女士提供，特此感謝。

(25)

圖十二：春秧館

五、未完成的夢想

（一）、軒轅銀行及大道銀行

1911 年滿清政府被推翻，建立中華民國。如同前述，郭春秧經吳文秀等的引薦在清末已和康有為、¹⁰⁶孫中山熟識。為了中華民國必須支付庚子賠款，海外華僑，尤其是在東南亞事業有成的華商掀起一股為新成立的中華民國盡心盡力的愛國潮。在三寶壠的華商組成大中華財政團，並編製大中華財政團血誠愛國冊，寄給袁世凱和孫中山。郭春秧設立西式銀行的計畫，一方面為了響應孫中山設立西式銀行的意願，另一方面也應該是想和同是三寶壠鉅商的黃仲涵較量。

軒轅銀行總公司設在三寶壠，成立委員長是郭春秧。資本金 1,000 萬盾，創設資本額 200 萬盾，優先認股的大股東（每股一萬盾，50,000 盾以上）計有：三寶壠的郭河東公司 10 萬、顏江守 10 萬、鄭永昌 10 萬、馬闕猷 5 萬、黃住（黃奕住）5 萬，日惹的華泰公司 10 萬、郭春秧（日惹商會會長）10 萬，梭羅的郭洪淼 10 萬等，股東各個都是東南亞，尤其是爪哇數一數二的華商。

106 根據郭春秧的祖籍福建寮東社族人所述，康有為在戌戊變法失敗後逃往東南亞，在新加坡就曾得到過郭春秧的幫助。

(26)

郭春秧共募集了 150 萬盾，而原本答應認股 50 萬盾的黃仲涵卻食言，因此郭春秧以個人的資產與公司做擔保，希望臺灣銀行能借支 50 萬盾來成立新銀行。¹⁰⁷ 對於成立軒轅銀行過程中郭春秧和日本政府、臺灣銀行之間的交涉，久末亮一在華南銀行的創設裏有詳細的說明。¹⁰⁸日本政府對郭春秧的顧忌，包括郭春秧和孫中山的關係，他們想在上海成立由南洋華商出資的中華實業銀行等事宜，甚至對於擔任郭春秧通譯的日人堤林數衛，都認定他是「太偏倚郭春秧」的日本人¹⁰⁹。另一方面，如同巴達維亞領事浮田鄉次一般，日人認為「臺灣籍民的郭春秧（中略）將來應盡可能的利用他來拓展在我國（日本）貿易」的同時，¹¹⁰也疑慮郭春秧和孫中山的關係，而且郭春秧似乎也不是那麼好讓日方掌控的人物。

但是郭春秧對設立銀行的熱忱並沒有減退。1918 年在臺灣成立的新高銀行，

主要股東都是茶業關連者居多。如當時臺北茶商公會會長為首的陳朝駿持有 1,000 股，郭春秧則持有 500 股¹¹¹。不過，郭春秧在陳朝駿去世後，也辭去了董事的職務。¹¹²1919 年華南銀行正式在臺北成立，郭春秧任顧問，但是就像久末亮一所說的，板橋林家的林熊徵雖是華南銀行的總理，但是實權都是掌握在由臺灣銀行專任的副總理池田常吉等4 個原臺灣銀行行員的手上。¹¹³

1919 年，郭春秧在提出成立「孔聖大道會」方案的同時，也提出設立「大道銀行」的構想，可惜在接下來的排日潮流裡，無法具體成功的執行。1919 年 8 月，廈門總領事藤田榮次向當時的外務大臣內田康哉報告時就提到了大道銀行。¹¹⁴

107 浮田郷次，〈借款關係雜件 1.軒轅銀行創立資金不足額借入方ニ関スル件〉，1912 年 11 月 20 日，《借款関係雑件》外務省，1-7-1-15 (東京：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JACAR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04010853100。

108 久末亮一，〈「華南銀行」の創設：臺湾銀行の南進における「大華僑銀行案」の形成と結実：1912-1919〉《アジア経済》，第51巻第7号（2010年），頁26-38。

109 浮田郷次，〈借款關係雜件 1.軒轅銀行創立資金不足額借入方ニ関スル件〉，

110 浮田郷次，〈借款關係雜件 1.軒轅銀行創立資金不足額借入方ニ関スル件〉，

111 外務省記録，〈新高銀行〉，1917-1919 年，《本邦銀行雜件/在支那之部第 1 卷》，3-3-3-3_6_001 (東京：外務省外交史料館)，JACAR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B10074157900。

112 〈新高銀行總會利益配當年 7 分〉《臺灣日日新報》，1923 年 7 月 15 日，第 5 版。

113 久末亮一，〈「華南銀行」の創設：臺湾銀行の南進における「大華僑銀行案」の形成と結実：1912-1919〉，頁 42。

114 在厦門領事藤田栄介，〈17.郭春秧、堤林数衛等ノ福建省ニ於ケル鉱山採掘並鉄道敷設計画ノ件大正八年十月〉，1919年8月23日~1920年8月30日，《支那ニ於ケル本邦人経営企業関係雑件第三巻》，B-3-4-6-2_003 (東京：外務省外交史料館)，

(27)

大道銀行的資本金是一百萬英鎊，約當時的一億日圓，總公司設在香港，分店設在廈門、汕頭、廣東。計畫也具體的提到，日本、臺灣各認股 5 千萬，中國和南洋華僑各認股 5 千萬。希望日、華兩政府能互惠，在中國自由發行貨幣。¹¹⁵而根據 Alexander Claver 的論文，1921 年郭春秧又設立了禎祥地產，也成為「當地（香港）的大道銀行」股東。¹¹⁶但是有關大道銀行的設立，筆者到目前為止尚未看到相關日文或中文的具體營運資料，在本文中對於大道銀行的認知，依舊是歸類於郭春秧未完成的夢想。

（二）、香港北角事業：禎祥公司

1920 年開始，郭春秧加緊腳步的擴大在香港的投資。相繼的成立了禎祥公司、禎祥地產公司。目前在廈門鼓浪嶼上有錦祥路，香港北角的春秧街等都有郭春秧「有土斯有財」的投資足跡。香港一直是爪哇糖的轉運站，原糖在香港精製成白糖後再銷往各處。英商的怡和洋行和太古洋行有關聯的精製糖廠，再加上和香港上海銀行的密切關係，在香港可說是兩大商業鉅頭¹¹⁷。經手多年糖業貿易的郭春秧，

在經過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累積了不少的資本，開始在北角填海造地，預計建設可以停泊運糖的船舶碼頭，發展成足以對抗歐美的大資本。

1922 年郭春秧開始在北角填海造地，然而 1922 年從香港海員罷工事件開始，

相繼而來的罷工潮捲襲香港。一拖再拖的填海造地和港灣工程，龐大工程款造成極大的壓力，而支撐郭春秧事業主軸的糖價卻在 1925 年後又開始下降，一步一步慢慢的拖垮郭春秧的商業王國。1928 年長子郭雙蛟的猝逝，更讓郭春秧心力交瘁。

1929 年糖價暴跌再加上世界經濟大恐慌，郭春秧的事業版圖除了臺灣包種茶的貿易有盈餘之外，其他的幾乎毫無展望。¹¹⁸

1934 年郭河東公司在印尼破產，¹¹⁹想要在北角建設和英商一較上下的港灣，

精製糖廠也無法一一實現。1935 年郭春秧病逝臺北，1937 年郭春秧及家族在福建的產業全遭沒收。¹²⁰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後，三子郭雙龍一家從臺灣回到廈門，

1949 年再到香港，而長子遺孤陳瓊雲、郭招治（碧婉）等人則一直留在香港。至於次子郭雙鼇，曾在1929-30 年擔任過香港東華三院的董事一席。

依據郭春秧長孫女郭招治女士的口述，英國殖民地政府要求郭春秧在蓋好港灣後，先給殖民地政府使用 12 年後發還。郭春秧拒絕了這個無理的要求，而北角的

115 在厦門領事藤田栄介，〈17.郭春秧、堤林数衛等ノ福建省ニ於ケル鉱山採掘並鉄道敷設計画ノ件大正八年十月〉， JACAR (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 ) ， Ref.B11090753800。

119 丘守愚，《二十世紀之南洋》，頁 103。

120 有關郭春秧在福建的動產、不動產可見1943年10月中華民國收受〈發還臺人在閩產業〉《臺灣特檔》，特17-1-11（臺北：黨史館，1943年）。

(28)

開發最後以蓋樓出租收場。郭春秧過世時在香港的報紙還稱他為糖王，香港最富有的人之一。¹²¹第二次世界大戰後被英國接收的北角產業，在次子郭雙鼇岳父許世英向英國政府致力爭取後發還。在 1950 年代前後由郭雙鼇、郭雙龍、郭雙麒三兄弟經營當時亞洲最大的遊樂場「月園」（Luna Park，1949 年－1954 年），但因長子郭雙蛟的遺孤對三兄弟獨佔香港資產而提出告訴，經過香港政府的調查，發現月園的經營虧損並且負債纍纍，終於在 1955 年凍結月園的營運，差押母公司禎祥地產的動產與不動產。¹²²

把經營企業視為生命的郭春秧，或許如 Alexander Claver 所說的，無法

從「頭家」（福建話的老闆）銳變到近代企業的企業家，

¹²³

人材的運用也以

子嗣、血緣、地緣為重，使郭氏商業王國的發展，受到極大的限制。

六、所謂的「認同問題」

關於郭春秧的身份與認同，一直是學界關心的議題，如林滿紅、河原林直人等研究者，都執著於郭春秧的「身份」－不是臺商而是華商上。而當時的新聞媒體等，對於郭春秧的身份，也有不同的認定，例如 1918 年郭春秧母親仙逝，臺北茶商公會會員以郭春秧曾為茶商公會會長，與臺灣茶業關係密切，由茶商公會派代表到廈門公弔。¹²⁴此文中，稱郭是爪哇實業鉅子，持有日本國籍的「臺灣籍民」郭春秧。

臺灣本身是個移民社會，「臺灣商人」的定義會因研究者針對研究對象過往的回溯而有所變遷。但是追溯郭春秧的生平，他一生在爪哇居住的時間最長，既不是臺灣，也不是廈門，更不用說是香港。晚年為了香港的事業，大多時間雖停留在香港，但仍不時往返臺灣、爪哇、中國之間。郭春秧在日益變遷的大環境中，八面玲瓏，臨機應變；不管是在中國，日治臺灣，荷屬爪哇，甚至於最後的舞臺香港，無不有他造福鄉里，社會的足跡。郭春秧擁有日本國籍（臺灣籍民）、中國國籍、荷蘭國籍，¹²⁵除卻對血緣，鄉里的認同，以事業上而言，護身符的作用大於對國家的認同。同樣的，日本政府對郭春秧的貢獻，賜予不少的勳章和事業上的好處；但是對郭春秧的定位，誠如巴達維亞的

浮田鄉次

領事在 1911 年所說的「臺灣籍民的郭

121 “JAVA SUGER KING: Dies in FORMOSA A Fukien Emigrant who Amaassed Huge Fortune in N.I.” The Straits Times , 1935.02.01.

122 由郭亞冰、郭招治口述提供。

124 《臺灣日日新報》，1918 年 12 月 4 日。

125 工藤裕子，〈ジャワの臺湾籍民：郭春秧の商業活動をめぐって〉《歷史風俗》，

第三号（2005年12月），頁23。

(29)

春秧（中略）將來在我國（日本）貿易發展上盡可利用他來拓展」¹²⁶，仍是將他視為外人。

凃照彥提到華人經濟網絡的一大前提本來就是以跨越國境為基礎，廣泛的尋求能靈活運作，發揮功能的範疇。¹²⁷筆者認為郭春秧選擇成為「臺灣籍民」的原因，

不外乎是商業上的考量，與認同並無太大的關連。如同村上衛的研究提到，在廈門成為有日本大使館庇護的「臺灣籍民」遠比取得英國國籍的華人更有益處。¹²⁸也誠如後藤乾一提到「他們（荷属爪哇的臺灣籍民）的語言，舉止，甚至於服裝都和中國人一樣，而且許多住在中國人的居家環境中，卻享有日本人的待遇」。¹²⁹在荷属爪哇能享有和日商，日本人一樣的待遇，對華商而言，是極具魅力的。而且在稅制方面，不論是地租，房屋，器具，人頭，馬車，馬等，爪哇土人和清國人總要比歐洲人多付一倍，至今仍無法安居樂業。在各方面，能擁有和荷蘭人平座平起的日本國籍，在歐美殖民地居多的東南亞的確是很吸引人的條件。因此，包括郭春秧及其直系親屬在內，在東南亞華商共有六十多人成為「臺灣籍民」。¹³⁰除卻通商之外，

尤其對於這些跟日本毫無關連的生意人來說，成為「日本人」不外乎是持有護身符的作用，並不應該當作對國家或民族的「認同」來看待。

郭春秧致力教育，在 1909 年獲頒清朝鹽運使司銜的同時，亦在家鄉寮東設立錦湖小學，在廈門的旭瀛書院設立獎學金，培育人材。¹³¹而在荷屬爪哇，郭春秧擔任過梭羅、日惹、三寶壠等地中華商會會長或重要職務，1915 年和黃仲涵、黃奕住等華商成立三寶壠中華商會，為了當地華僑子嗣的教育，在會館裏成立了中文學校，讓在校生畢業後能到上海升學。1916 年成立的華英中學是一所中英文雙修的

126 〈日支関係ニ関スル郭春秧上申書送付ノ件〉，1915 年 7 月 10 日，《公文雑纂・

大正四年・第十巻・宮内省・宮内省、外務省・外務省》（東京：國立公文書館），JACAR (アジア歴史センター)，Ref. A04010290100。

127 凃照彥，〈中國經濟對外膨脹太平洋新時代〉《國學院經濟學》，50：1(2002 年 2 月)，頁 8。

128 村上衛，〈清末廈門における英籍華人問題〉，森時彦編，《20 世紀中国の社会システム》(京都：京都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附属現代中国研究センター，2009 年），

頁177-178。

129 後藤乾一，《近代日本と東南アジア：南進の「衝撃」と「遺産」》（東京：岩波文庫，1995 年），頁 83。

130 内閣総理大臣原敬、臺湾総督明石元二郎、拓殖局長官法学博士古賀廉造，〈郭春秧叙勲ノ件〉，1919 年 5 月 10 日，《敘勳裁可書／大正八年／敘勳卷三／內國人三》（東京：國立公文書館）， JACAR ( アジア歴史センター ) ， Ref.A- 10112866800。

131 内閣総理大臣岡田啓介より、拓務大臣伯爵児玉秀雄、宗秩寮総裁宛，〈故郭春秧位記追賜ノ件〉，JACAR (アジア歴史資料センター)，Ref.A11114275200。

(30)

學校，主要招收中華會館的畢業生。華英中學的畢業生可以直升香港大學，中學的第一屆董事會主席就是郭春秧¹³²。(圖十三)

圖十三：三寶壠華英中學。1928 年郭春秧長子郭雙蛟過世時，華英中學全校師生都為其戴孝

照片由郭春秧養子郭亞冰及 Edward Weinberg 提供

興學之外，郭春秧也極力倡導儒學，「孔聖大道會」即其實踐。孔聖大道會 1919 年 7 月成立於福建嵩江，根據郭春秧自己 1920 年在臺灣時指出，孔聖大道會的主旨有救濟困窮人士，設學堂、學校、醫院，救濟貧病寡弱，養老院等，不輸給歐美的慈善實業。¹³³正巧在這段期間，透過郭春秧的努力周旋，臺灣包種茶才得以破例進口到荷屬爪哇。郭春秧受到時任臺灣總督的明石元二郎的引薦，到東京見原敬總理大臣。在大隈重信招待的晚宴上，又得到熟知漢學的澀澤榮一男爵的共鳴，

支持由孔孟思想的教化來促使日華之間更為團結、友善。郭春秧馬上就答應自己先捐出30 萬元做基金，由香港匯到臺灣銀行。¹³⁴

132 林天佑（印尼），《三寶壠歷史》，頁 253。

133 〈郭春秧氏の計画せる日支親善の大経(上)、(下)〉《臺灣日日新報》，1920 年 4 月 28-29 日，第 3 版。

134 根本榮次，《臺灣銀行南方進出盛衰記》，頁 10-11。

被遺忘的豪商郭春秧：以日治時期活動為主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