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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CPTPP 作为一个高标准的经贸协定，生效后对中国带来了巨大压力。中国加入 CPTPP 对于促
进中美关系回暖、提升国际经贸规则制定话语权、提高全球价值链分工体系地位以及推进国内经济体制改
革具有现实意义。但是，目前中国加入 CPTPP 面临着一些压力，主要体现在中日领导权竞争关系、美国可
能的干预等也会造成一定的阻力，同时部分条款要求中国可能在短时间内无法达到。中国应该尽快推进加
入谈判，借助于 RCEP、APEC、“10+3”平台加强与各国谈判，并推动已经缔结的 FTA 和 BIT 升级谈判，进而
从根本上减少加入的阻力。
【关键词】 CPTPP；加入；策略
一、引言
2020 年 11 月 20 日，习近平主席在 APEC 领导人非正式会议上表示，为了更好地推进 亚太经济一体化进程，中国会考虑加入“全面与进步跨太平洋伙伴关系协定”（CPTPP）。中 方的这一表态引起了世界各国的高度关注。与此同时，RCEP 于 2020 年 11 月 15 日正式达 成协议，标志着全球最大的自贸区正式启动。日本、澳大利亚等7 国同时是这两个自贸区的 成员国，CPTPP 和 RCEP 在地域分布和成员国方面多有重叠之处，中国同很多 CPTPP 成员 国都建立的良好的谈判关系，RCEP 的成功签署为中国加入 CPTPP 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
在中国全面深化改革，主动扩大各行业对外开放度的今天，加入CPTPP 可以用其高标准规 则来对国内经济体制改革形成倒逼态势，从而更好地推动我国对外开放的高质量发展。同时，
在当前全球化遭遇逆流、多边主义受阻的背景之下，加入CPTPP 这件事本身也是中国以开 放参与国际大循环的大战略，是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重要抓手。因此，深入分析中国 加入CPTPP 的可行性，并提出针对性的策略路径在当下中国进入新发展阶段后具有非常重 要的现实意义。
二、中国加入 CPTPP 的重要意义
（一）有利于促进中美关系回暖
加入 CPTPP 有利于解决未来存在于中美之间的结构性矛盾，为中美贸易争端解决提供 长效解决机制。虽然美国退出了 CPTPP，但其核心规则是脱胎于美国主导的 TPP，同时因美
48 程健（1983.12-），经济学博士，中国出口信用保险公司战略研究部职员，研究方向：对外贸易与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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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在亚太地区巨大的影响力，如果中国选择加入 CPTPP，必然会在中美经贸合作体系中增添 一个新的平台。虽然中美两国在 2020 年初已经签订了第一阶段经贸协议，但很多争议依然 存在，中美之间的博弈依然存在并越发激烈，如果中国自愿加入一个高标准的贸易圈子并自 动降低贸易壁垒，中美之间的争议有望进一步缓和。
（二）提升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体系中的位置
中国加入 CPTPP 不仅是接受了美日制定的贸易规则和标准，也有助于中国更好地融入 到全球价值链体系重构过程中。当前、中国、日本、美国三者确立了一个完整的产业链体系，
即日本通常将中间品出口到中国，由中国工厂加工完后再出口到美国。因零关税模式，日本 会将中间品出口到东南亚国家进行加工，那么中日之间的产业链可能会断裂；同时美国因提 高关税限制中国对美出口，则中美产业链也面临断裂危险，如此就导致中国在中美日三国构 建的产业链体系中被孤立。如果中国加入 CPTPP，那么中日产业链不仅能够延续，而且因中 国工人技术熟练，还能够推动日本对华中间品出口。同时，中国还可以探索新的贸易模式，
如将加工后的产品出口东南亚，再通过东南亚国家输入美国，就可以避免中美贸易摩擦的束 缚。
（三）增强中国在国际贸易新规制定中的话语权
CPTPP 作为高标准的贸易协定，如果中国能够加入其中，可以更好地对接高标准贸易规 则，提升自身在多边贸易新规制定中的话语权。一方面，中国加入 CPTPP 可以为亚太经贸合 作带来更大的平台，在没有美国的参与下，更能够提高中国在亚太经贸合作中的“声音”； 另一方面，中国愿意加入其中，表明中国承认国际经贸高标准规则并愿意接受其约束，如此，
中国参与全球经贸治理的“中国方案”才更具说服力，才能够会被更多的国家所接受。
（四）推动中国国内经济体制改革
自从十九大以来，中国不断加大对外开放力度，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国有企业改革等遇 到的体制机制阻力较大，改革已进入了瓶颈期，亟需外部的助力。同时，CPTPP 对于知识产 权、政府与企业的关系、环境、数据保护等都有更高的标准和要求，而这些方面都是与我国 深化改革与建设高水平开放型经济的方向是一致的。加入 CPTPP，其高标准的规则能够倒逼 中国完善经济法律制度，提升市场主体革新决心，进而破解环保、知识产权等方面的难题。
三、CPTPP 对中国带来的压力
（一）中国在国际贸易新规制定中的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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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TPP 是一个高标准的经贸协议，内含多个新的国际经贸规则，对未来 WTO 改革以及 多边、区域性贸易规则的制定有重要影响。首先，CPTPP 会影响未来多边经贸规则的制定 和WTO 改革。如在跨境数据流动、政府采购、环境保护、劳工权益等方面制定了较为严格 的规则，并将这些规则与贸易争端解决机制相挂钩，同时还在WTO 争端解决机制的基础上 制定了新的“玩法”，解决程度比WTO 规则或其他的区域贸易协定更加复杂。因 CPTPP 涵 盖的人口和GDP 总值较多，在全球具有重要影响力，极有可能对未来多边贸易规则和 WT O 改革造成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国不加入，那么在未来多边经贸规则制定和 WTO 改革中就会丧失话语权。其次，CPTPP 会影响亚太地区经贸规则的制定。CPTPP 能够最后 达成与日本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为了促进其达成，日本在汽车、农产品等领域做出了前所未 有的让步。当然，日本这么做也获得了较大的回报，取得了在CPTPP 中的主导权，并将日 本的主张渗透到其他经贸协定之中，如RCEP 中的“政府采购”“原产地规则”等条款，就 吸纳了CPTPP 的相关内容及标准。因此中国应该借助于 RCEP 生效的东风，加入 CPTPP 并 适应高标准贸易规则，如此才能够提升其在国际贸易新规制定中的话语权。
（二）中国在亚太地区 FTA 谈判进程中的作用
2021 年新年伊始，中国与毛里求斯达成自贸协定，至此，中国已经签订的 FTA 协定有 16 个，正在谈判的有 11 个，谈判对象多数集中于亚太地区。加强与亚太各国的经贸合作是 中国推进FTA 谈判的核心战略，CPTPP 中的许多成员国就是中国 FTA 谈判或签订升级版协 定的对象。CPTPP 生效后，在亚太地区逐渐形成了一个以日本为核心的零关税贸易集团，
而且CPTPP 还预留了美国加入的条款，一旦美国重返 CPTPP，那么就在亚太地区就形成了 一个美日为核心的零关税贸易集团，如此大大削弱了中国在亚太地区与其他国家进行 FTA 谈判的议价能力。而严格的原产地规则也会削弱中国部分出口产品在亚太市场上的优势。C PTPP 生效后，在亚太地区影响力不断提升，一些国家即便是现在不考虑加入，也希望加强 与 CPTPP 成员国进行经贸合作，如印尼，因此也就导致了这些国家与中国商谈 FTA 的意 愿。另外，CPTPP 高标准的经贸规则也给其成员国带来了压力，使得这些成员方暂时没有 更多的精力来与中国商谈 FTA。因此，CPTPP 的生效对中国形成了一定的“包围”之势，
对中国扩大FTA“朋友圈”带来了压力。
（三）中国与亚太价值链体系的关系
日本如今主导了CPTPP，同时还与欧盟签订了欧日 EPA，并且在 RCEP 中也占有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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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位，进而在亚太地区逐步形成了一个以日本为核心的亚太价值链集团。CPTPP 的实施对 中国的对外贸易和吸引外资造成了较大的转移影响，中国是亚太地区受此影响最大的国家。
比如在吸引外资方面，2017 年新加坡、日本是对华投资的第二、第五大国家，但到 2019 年 这两国对华投资明显减少，排位进一步下降，加上有望加入CPTPP 的韩国和重返协议的美 国均是中国引资重要来源国，因中国没有加入CPTPP，在引资上与 CPTPP 成员国相比，优 势开始减弱，引资吸引力下降。在对外贸易方面，CPTPP 区域内已经形成了一个零关税集 团，中国优势产品如纺织品、机电产品将面临着极大的竞争压力。所以CPTPP 生效后对中 国的投资和对外贸易造成了一定的转移效应。从这个角度看，CPTPP 就是要构建一个以日 本为核心的亚太价值链体系，如果中国不能加入，必然会被排除在该体系之外。
四、中国加入 CPTPP 面临的困难
（一）中日两国争夺亚太地区领导权
一直以来，在中日韩FTA 谈判中，中日两国的领导权之争就是难点问题。在美国退出 CPTPP 之后，日本成为实际上的主导者，这是中国加入 CPTPP 所面临的最大困难和挑战，
因为CPTPP 不仅仅是一个经贸问题，其实也是外交问题，如果中国加入其中，以中国庞大 的经济体量与对外贸易规模，必然会稀释日本在CPTPP 中的话语权，这显然是日本不愿意 看到的。同时，美国已经将中国列为战略竞争对手，基于美日之间的关系，日本在中国加入 CPTPP 问题上必然会顾及美国的想法。实际上，中日两国在亚太地区经贸合作体系中一直 呈竞争之势。日本与CPTPP 区域内的澳大利亚、新加坡等 8 个国家签署了双边自贸协定，
中国也与域内4 国签署了双边自贸协定，CPTPP 域内国家大多与中国经贸有着稳定的经贸 关系；同时中国近些年来正在积极推“一带一路”建设、中非合作等，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 同体建设，日本同样加大了对外援助力度，在非洲、中亚、东南亚等地区大力开展基础设施 建设。
（二）美国可能会出面进行干预
CPTPP 设立了美国重返该协定的相关条款，日本、澳大利亚、越南等国多次表态希望 美国能够重返CPTPP。可见，美国虽然退出了 TPP，但 CPTPP 的内容框架、规则标准基本 上是照搬TPP，而 TPP 的框架、标准恰又是美国主导的，美国对 CPTPP 有着重要的影响力。
一旦中国申请加入CPTPP，美国可能会阻挠。奥巴马政府当时加入 TPP 的初衷就是要将中 国排除在亚太经贸圈，确立美国在亚太经贸合作体系中绝对的主导权。即便是退出了T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