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中、韓民間故事的狐形象之比較
第一節 《中國民間故事集成》中狐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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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中、韓民間故事的狐形象之比較
從韓國民間流傳下來的狐故事並不少，形象也非常多樣化。由於長久以來，中韓 交流頻繁，文化和生活互相影響導致中韓民間故事裡，都可找到相類似狐故事。本章 就中國的《中國民間故事集成》與韓國的《韓國口碑文學大系》裡狐故事的異同進行 比較。
第一節 《中國民間故事集成》中狐形象
在中國民間故事中，《中國民間故事集成》與《中國民間故事全集》裡，所搜集的 狐故事皆豐富多彩。但是唯獨在《中國民間故事全集》中所講述狐故事偏向單一形象
―—亦即動物習性，如狡猾、奸詐、聰明等，然而在《中國民間故事集成》裡，狐的 形象顯得較為豐富，所以主要就《中國民間故事集成》中的狐故事加以說明。
狐的兩面性在歷史過程中已產生了種種詮釋。舉例言之，口頭用語「狐精」，暗示 一個女性擁有令人迷惑的美貌和毀滅性的色誘力量。另一個用語「狐仙」就像文字傳 達給我們的意思一樣，不只是對良狐的敬稱而已，這個用語也帶有取悅惡狐的含義。16 狐的兩面指的是可分為正面的形象和負面的形象。正面的形象是：一、狐不忘救命之 恩，二、狐仙或狐精對因果很清楚；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負面的形象是：一、狡猾 且機智多詐，二、殘忍。
一、 狐報恩
在《中國民間故事集成》裡，狐正面的形象都出現在報恩故事中。這些報恩故事 中，狐仙或狐精修煉久以後，幻為人形，狐的外在表現形式是活生生的人，牠們有豐 富的情感，有喜怒哀樂，有知恩圖報的。狐報恩故事基於儒家思想「仁義禮智」中
「仁義」27。《禮記正義•檀弓上》曰：「古人之人有言曰：『狐死正首丘。』仁也。」
1康笑菲著：《說狐》，杭州：浙江大學出版社，2006 年，頁 2。
2〔韓國〕金至善著：〈透過東亞狐說話看的信義的問題〉（김지선, 〈동아시아 여우 설화를 통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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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穎達疏：「所以正首而嚮丘者。丘是狐窟穴，根本之處。雖狼狽而死，意猶向此丘，
是有仁恩之心也。」38，且許慎在《說文解字》云：「狐有三德，其色中和，小前大後，
死則首丘。」49這句話講述儒家核心的價值觀。在《白虎通》卷五〈封禪〉曰：「狐死 首丘，不忘本也。」在《白虎通》卷八〈衣裳〉曰：「狐死首丘，明君子不忘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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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間故事裡的狐有人情味，牠們不會忘記救命之恩，縱使狐自己無法報恩，牠的 後代也會替牠報答恩情。狐報恩的方式不只是一種，可分成為兩種形態：一、結為夫 妻型，二、幫人發財致富型。
（一） 結為夫妻型
人狐婚姻是狐對人類報恩的方式之一。狐報恩故事中的男主角都是窮漢，他們無 法娶妻子、無法建立一個家庭。基本情節是男主角救狐的命，狐為答謝男主角的救命 之恩，化為女人，與男主角結為夫妻、生子女。此故事裡，婚姻的期間各所不同，一 個是婚姻期間有限，另一個是過一段時間婚姻生活以後，狐妻子離開，男主角度過危 難後，家人才能再團圓。譬如《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吉林卷》〈金梁玉柱〉611、《中國民 間故事集成•山西卷》〈救狐得寶〉中，婚姻期間有限，因為完成報恩以後，要跟他分 離。從前，有一個小夥子和兩個哥哥住在一起。有一天，小夥子救了一隻受傷的小狐。
為了報恩，小狐與小夥子成親，生兩個孩子。兩個嫂子因為膝下無子，希望狐女生的 孩子過繼來養育，各要她生的孩子，兩個嫂子一直試圖害狐妻，所以狐妻覺得不能待 久。狐妻跟丈夫說，他們的緣分已滿了，她要離開，若想要看她，孩子長大以後，一 直往東走，到雙鎖善狐洞找她，然後告別離開了。兩個孩子長大以後，兩個孩子想要 去找媽媽。兩個孩子找到媽媽以後，母子又要分離，兩個孩子回家了。後來，兩個孩 子做官，過了幸福快樂的生活。712
본 신의의 문제〉），《信賴研究》第 15 卷第 2 號，(2005 年 11 月)，頁 119。
3李學勤主編：《十三經注疏•禮記正義》，臺北：台灣古籍出版，2001 年，頁 226。
4〔漢〕許慎撰〔宋〕徐鉉校定：《說文解字》，北京：中華書局，2013 年，頁 205。
5轉引自任志強著：《中國古代狐精故事研究》，山東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4 年，頁 22。
6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吉林卷》〈金梁玉柱〉，北京：中國 ISBN 中 心出版，1992 年，頁 596-599。
7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山西卷》〈救狐得寶〉，北京：中國 ISBN 中 心出版，1999 年，頁 518-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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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仙妻子〉故事情節大致是：獵人追小白狐，趙勇的母親把小狐藏起來了。幾 年后，小狐為了報恩，小狐變為叫胡金花的姑娘。胡金花和趙勇結為夫妻。後來，胡 金花知道官員想搶她，甚至想殺害男主角以後，為了保護趙勇，於是胡金花向趙勇告 別離開了，並向趙勇預示一百天後會再團圓。2025這故事中，男主角與狐妻子被官員威脅、
遭遇危險。
另外，為了報恩，狐仙與恩人成親，甚至狐仙犧牲自己的生命解救鄉親們。此故 事記載於《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北京卷》〈狐仙女與情瑩〉2126，為了報恩，小狐仙嫁給 情瑩，小狐仙跟著情瑩去他家的時候，鄉親們都病倒了情瑩懷疑自己的妻子對鄉親下 毒。為了救鄉親們的命，妻子告訴情瑩自己是狐仙，然後妻子把自己修煉出來的狐丹 給情瑩治療鄉親們的病。鄉親們的病都治好了，小狐仙卻因沒有狐丹而犧牲了。
這故事中，狐為了報恩，她不顧自己的生死，而願意犧牲自己。《中國民間故事集 成•山西卷》〈狐仙夢〉2227中，王太公曾经有救过黑狐。黑狐是狐仙，她幻化為老太太，
帶王太公去她的家。叫王太公恩人，然後把她的外甥女夫妻和女兒介紹給王太公。三 年之前，王太公的二兒子失蹤了，原來外甥女的丈夫是王太公的二兒子，狐仙為了報 救命之恩，她的女兒配給王太公的大兒子，王太公同時娶了兩個媳婦。狐仙為了報恩，
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恩人的兒子。一天老漢在村頭，又見了那個獵人牽著一條獅子狗，
老太公想把它買下來餵養。獵人說：「不行！不行！這隻狗是奇狗，咬了人就會死，我 不敢賣給你。」老太公說：「這就對了，我家每天丟東西，被人偷去，正好想讓狗看 家。」老太公把狗買下來帶回家中，剛進自家院門，正巧兩個兒媳婦門裡出來。妯娌 倆格格笑著，邊走邊笑，忽然抬頭看見狗，下得臉色大變，掉頭就跑。奇怪的是那獅 子狗見狀，王太公拉也拉不住，沖上去抓住兩個女人就咬。
雖然王太公是狐仙的救命恩人，某一天，他卻帶了一條狗，卻因為狐怕狗，狗咬 死了自己的大媳婦。救命恩人傷害狐仙的骨肉，狐仙不抱怨，反而再幫他救他的兩個 兒媳婦。
20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吉林卷》〈狐仙妻子〉，北京：中國 ISBN 中 心出版，1992 年，頁 590-592。
21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北京卷》〈狐仙女與情瑩〉，北京：中國 ISBN 中心出版，1998 年，頁 758-759。
22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山西卷》〈狐仙夢〉，北京：中國 ISBN 中心 出版，1999 年，頁 560-5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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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過上述的這些故事，可以看出，狐盡全力去報答人的恩典，而牠們的報恩的方 式通常是與人成親。
（二） 發財致富型
除了與人成親的報恩方式之外，另一種的報恩方式是使他發財致富。常見的情節 是窮漢幫狐脫離危險，狐幫助窮漢，此故事有兩種類型：第一、窮漢幫助狐，狐才報 答救命之恩，例如《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吉林卷》的〈李老漢和狐〉2328裡的內容是，有 一天，獵人要李老漢喝水的時候，他見獵人背上吊著兩隻小狐。李老漢看小狐很可憐，
他要跟獵人把兩隻小狐買下來。他把攤子裡的貨全部都給獵人。第二天，李老漢去城 裡賣貨了，賣得不少，他開心地去一家酒館，買一瓶酒和一盤菜獨自喝了起來。穿青 袍的老漢從門外進來，坐到李老漢的對面，一起喝酒。喝完酒以後，穿青袍的老漢帶 李老漢去他的家。他們到大宅院的時候，門口站著一男一女兩個小孩子。穿青袍的老 漢跟李老漢說：我們不是人，我們其實是狐。上次李老漢救他的孩子，於是他報答李 老漢的救命之恩，幫李老漢開買賣。他跟李老漢說：要買下十字路口上的一家店，一 定會生意興隆，然後送兩三銀子給李老漢。聽著穿青袍的老漢說的話，李老漢把十字 路口上的店買下。以後，生意越來越好。三年以後，李老漢得以娶妻子。
第二，狐主動接近窮漢，幫了窮漢幾次忙，故事後面狐過難時，窮漢再幫助狐。
因而窮漢感謝狐的幫助，幫狐突破危難。例如《中國民間故事集成•浙江卷》的〈狐 友〉2429故事概略如下：張員外喜歡結交朋友，每天和朋友大吃大喝，十分大方。過幾年 後，他把所有的財產都花光了。有一天，張員外在路上聽見對面飯館門口有人在喊他 的名字。叫張員外的的人姓吳，吳先生邀請張員外到飯館喝酒，然後張員外和吳先生 在飯館一起喝酒，吳先生跟張員外說，明天來他家找他，要進門時，叫張員外敲三下 門。第二天，張員外到吳先生說的地方，但那裡只有三個大墳墓，張員外在一個墳墓 的石碑上敲三下。突然出現了一座大房子。吳先生迎接張員外，請他喝酒吃肉。然後 吳先生給張員外三貫錢，叫張員外不要用完。張員外的妻子用光了三貫錢，所以張員
23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吉林卷》〈李老漢和狐〉，北京：中國 ISBN 中心出版，1992 年，頁 592-594。
24中國民間故事集成全國編輯委員會：《中國民間故事集成•浙江卷》〈狐友〉，北京：中國 ISBN 中心出 版，1997 年，頁 685-6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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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再要過貧窮的生活。吳先生再幫張員外買田地房子。張員外經濟情況好多了以後，
張員外幫吳先生度過大難。
張員外幫吳先生度過大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