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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愛再詮釋於師資培育的影響

第三章 教育愛與師資培育

第二節 教育愛再詮釋於師資培育的影響

透過前文的陳述,我們可以理解教育愛在師資的選才與培育上有著非常重要 的地位,即便教師進到職場,也要定期觀察並設法增強教師的教育愛,透過考核 評鑑的方式提升教師整體素質,讓教師在漫長的教育工作中找到自己的熱情所 在。臺灣教育若想要提升層次,就得從教育愛著手,試想一位不愛與學生相處也 沒有教育愛的教師,哪怕學富五車、才高八斗,若不願意與學生分享,那也是枉 然。行文至此,相信所有人都同意,教育愛對師資培育的重要性可說達到了不可 或缺的程度。然本研究不僅談論教育愛,更探論教育愛的再詮釋,因此本節想討 論的是,教育愛再詮釋後會對師資培育帶來什麼樣的影響。

一、當代教育愛的教師圖像

在臺灣社會中,許多人聽到師範大學或教育大學,總會認為裡面學生在畢業 後的工作就是成為教師。但現今的高等教育已經改變不少,念師範大學或教育大 學並不代表未來一定當老師,想當老師也不一定要念師範院校。其實這是一個很 常見的誤會,因為「師範院校」帶給人的刻板印象就是畢業後將成為一位學校教 師。這樣的觀念其來有自,二戰後國民黨政府來到臺灣,為因應基礎教育師資需 求,設置許多官方核定的師範教育機構,並於 1979 年公佈實施《師範教育法》,

該法明確地落實了一元化的師範教育制度,也就是說,若想成為教師,則必須畢 業於政府認可的師範院校才行,這正是造成現今許多人觀念仍然還沒調整過來的 主因。但在 1987 年臺灣政治解嚴後,一元化的師範教育被批評是「壟斷與專買」,

於是改革呼聲四起。為順應社會變遷,立法院在 1994 年通過了《師資培育法》,

開放一般大學可以申請教育系所及教育學程,終結了「一元、閉鎖、管制」的師 範教育,改採「多元、開放、自由」的政策,臺灣教育進入一個新的里程碑(王 俊斌,2015: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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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顧過去的臺灣教育,師資培育依然存在許多問題,甚至連教育部自己 都承認:「師資培育過程不夠嚴謹、培育數量供需失衡、教育實習未能落實、教師 專業發展缺乏激勵與評鑑機制」(教育部,2012a)。對於教育部的說法,本研究十 分認同,於前一節也進行了批判與論述,提出應重視教育愛,用以提升教師整體 專業素質。然而還是沒有解決研究者心中的大哉問,「現今」的師資培育該培育出 怎樣的教師?「現今」的臺灣社會又需要怎樣的教師?於是研究者從教育愛的再 詮釋出發,重新審視問題。研究者認為,教師與教育愛兩者關係密不可分,從任 何一個時代討論教育,教育愛都是教師最應具備的精神;但回到現今的社會文化 背景,若想成為一位符應新時代的教師,則再詮釋的教育愛就是新時代教師應學 習的專業素養。

巴西著名的教育家Paulo Reglus Neves Freire(1921-1997)著有《受壓迫者教 學論》( Pedagogy of the Oppressed)一書,因其批判的觀點被當前批判教育者視為 相當重視的「經典」之一,其內容即替現今教育受到權力壓迫的現象發出不平之 鳴。Freire 於書中提到教育旨在喚起受壓迫者在爭取自由解放中的「意識醒悟」

(Conscientização),教師則是藉由對話教學論喚起受壓迫者為解放自身而投入行 動、轉化世界,以社會正義和社會轉化做為奮鬥的目的(李奉儒,2008:378)。

回應到本研究所闡述的再詮釋教育愛,從後現代角度出發,強調社會正義的高度 價值,正是落實了 Freire 的教育觀點。其後,Freire 更發表了《教師作為文化工作 者》(Teachers as cultural workers: letters to those who dare teach),強調教師在教育 中所背負的文化責任,給了現代教育一種不同於以往的教師圖像。

為了孕育未來的社會改革力量,教師必頇理解不公不義的社會實 在,並在日常教學實務中與學生進行提問與對話的解放教育,藉以揭露 學校課程中潛在的文化霸權,促使學生覺查自身文化的價值,以啟發學 生的批判意識,共同探究社會實在。教師也要有勇氣,針對眼前的社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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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在來發展教育理論,伸張教育的批判角色以克服社會與文化的不平 等,並期待人們建立一種普遍人類倫理學來為新世紀的教育奠下更好的 基礎。(李奉儒,2008:383)

由此可見,Freire 教育觀的批判精神與再詮釋教育愛所強調的「浩然正氣」,兩者 不謀而合。回想兩百多年前,透過教育愛的再詮釋,我們可以理解 Pestalozzi 之所 以投身教育活動,是因為看見當局政治造成社會諸多不公,但敢怒不敢言,只能 轉而期待以教育促使社會提高到更進步的水準;時至當代,Freire 不僅跳出來控訴 政治壓迫的可怕,更大聲疾呼地要求教師們勇敢站出來挑戰霸權、克服社會環境 中的總總不平等。從兩人不同的行為反應中,我們可以發現時代的巨輪的確轉動 了,而教師身為社會的知識份子,面對如此社會變遷也應轉變自身心態,肩負起 不一樣的社會責任。

反省現今的師資培育,重新思考再詮釋教育愛中「浩然正氣」的重要性,並 自問:開放師資培育至今,在培育新時代教師此一議題上,還有沒有更進步的空 間?答案肯定是有的。臺灣師資培育在發展的過程中長期受到政府的高壓控管,

已經養成了即便有意見也不敢出聲的惡習,所以師資培育請替教師們找回「挺身 而出的勇氣」吧!建立起符合當代再詮釋教育愛的教師圖像,幫助接受師資培育 的學生成為更具批判力的教師,成為那不盲目相信制度,也不受威權擺布的教師。

唯有如此,師資培育才真正打破當初極力破除的「一元、閉鎖、管制」,進而達到

「多元、開放、自由」的理念;也唯有如此,教師們才有具備新時代教師的資格,

成為最適合臺灣當代的教育工作者。

二、培育教師說真話的勇氣

延續前文討論,若臺灣教育想培育出具有「浩然正氣」的教師,則必須從師 資培育機構的民主意識抬頭開始做起。過去一元化的師範教育之所以遭人詬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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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題就在於師資培育完全受到單一政黨或主義的思想操控,包括日本統治時期的

「皇民化教育」或者國民黨政府專制時期所施行的「黨化教育」皆是鮮明的代表。

曾對黨化教育提出強烈批判的林玉体,也在文章中寫下黨化教育對於臺灣教育發 展造成的負面影響:

實施戒嚴期間,由於厲行思想箝制,因此雖有一些非黨化教育的空 谷足音,但卻未能形成不可阻遏的怒吼。一些御用學者還大聲疾呼要加 強黨化教育,稍有骨氣及血性的知識份子,多半噤若寒蟬,大家眼睜睜 地看黨化教育在臺灣肆虐四十年,只好唉聲嘆氣,循致於留學潮變成臺 灣教育界特有的景觀,不只成年學生一去不回,且小留學生也變成舉國 注目的討論對象。黨化教育的結果,學生思想僵化、反應遲鈍,滿口「反 攻大陸」、「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萬歲萬歲萬萬歲」、及「擁護政府」等 八股濫調如此而已。師生已成政治的機器,這是黨化教育最令人詬病之 處。(林玉体,1988b:58)

由此可見,在過去那思想和行為都受到箝制壓迫的年代,堅持「出淤泥而不染」

已經非常困難,真要起身對抗恐怕是螳臂擋車,於是知識份子相繼「離家出走」, 彷彿逃難一般。當教育無法帶給人們希望,只剩下讓人想逃離的絕望,這樣的教 育是多麼的諷刺與不堪,毫無品質可言。

在政府極度控管的教育制度下,師資培育政策執行「一元化的師範教育」,凡 事從事教育工作者,都需經過嚴格的審查,即便進到教學現場也得受到嚴格的管 控,可說是以無形的手強力控制著整體教育的發展。臺大物理系教授張國龍就曾 有感而發地說:

在將近二十年的教書和研究生涯中,我曾努力探尋過臺灣學術和教 育等諸多的問題,也設法從其他社會的學術發展,和教育的工作經驗來 了解自己的社會在這些方面所遭遇到的困難。的確,我們的教育已被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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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化了,教育的內容也由不得教育專家來設計,教育機構的人事被黨團 人員所控制,不分公私立,只要是教育或學術機構,任用的人員一律要 通過人二室的安全審核,教育實質上已淪為政權的統治工具。(張國龍,

1987:28)

短短的文字卻有著無盡的沉重,即便是臺灣大學,全臺灣最優秀的高等教育學府,

也難逃政府的高壓統治;或者換個角度說,正因為是臺灣大學,內部充滿了許多 優秀的知識份子,才更受到政府的高度重視並嚴加控管。從高等教育、師範教育 一路向下到國民中小學教育,至此臺灣教育可說是跌落谷底,進入思想停滯、缺 乏分析判斷能力的黑暗時代。

也許有人會說,從師資培育開放至今,現今不僅人二室全數裁撤,更明令政 黨及政治力量禁止進入校園,上述情況已不復見。但試著思考,曾經接受過「一 元化師範教育」而後投入職場的諸多教師,在現今教育現場中,有的擁有主導教 育政策的權力,有的則是各級學校的最高負責人,試問經歷過如此固著且洗腦的 師資培育,這些教師走出舊時代掌控了嗎?走進新時代思潮當中了嗎?當然並不 是每一位經過「一元化師範教育」的教師於想法上都是陳舊迂腐,但不久之前,

整個社會才因「臺灣高中課程綱要微調案」鬧得沸沸揚揚、吵得不可開交,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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